淡墨画秋容-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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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的网终于通了。
别绪如丝睡不成
“你看到了?”那人显然有些吃惊。
“你就这么喜欢用毒吗?连那小小的银针上都涂满了绿绣。它虽然无色无味,可你难道不知道绿绣遇了最普通的胭脂,却会发出淡淡的荧光。我手上沾了胭脂,刚此扯裂你衣袖的时候,落了些在衣袖周围。那里是你的右手曾经按着的地方。”
“倒是小看了王妃,那日一别之后越发的聪灵了。”
墨秋手上的动作不听,轻笑了一声,“聪灵是形容小女孩的,公子用错词了。不过谢谢公子赞誉。你放心,今天我不问你是谁,也不问你为何受伤,我只想知道,前几日来的可是你?为什么来?”
“是我,也不是全是我。王妃这里倒是很热闹。我独自来了两晚,又发现有人先来的是两晚,是这寺里的人呢。于是那两晚在下便走了。王妃又是在等谁呢?听说老王爷的法事正在那桃源别院做的热热闹闹。都说老王妃偏向秦王妃,撵了顾王妃,却不曾想顾王妃在此逍遥。”
墨秋听出了那话里的浅浅的讽刺,笑着说“我等会来的人,不曾想等到了公子。这倒也好,公子可否将解药赐予?每日都靠那阵痛之药过活,墨秋心中甚是不安。至于那两块玉嘛,我这里只有一块,另一块当真不知了。公子既然对我的处境这般了如指掌,对墨秋所说的话定然也知道真假的。”
“哈哈……王妃连绿绣都知道,难道还解不了那毒吗?”那人暗笑几声,试探的问。
墨秋已经包扎好了,退到了不远处,烛光在身后,映着昏暗不明的屋子。墨秋望着那明明灭灭的烛火,窗子是开着的,那灰色的窗幔偶尔飘动一下。夏夜却很少风。
“我是知道,但不代表会解。更何况那可真是毒?公子可会给我你的血?”墨秋说的很慢,声音很细,在夜里清晰可辨。
“我很不想与王妃为敌,可他们却将我们家逼到了绝境,王妃莫要怨我。”
那个声音有点低沉,似乎带着些真心。墨秋听在心中,觉得几分好笑,口气有些怨怼的说“公子不用向我道歉。你们若不是逼我到这般田地,我又岂会如此?我不想知道公子和你口中的他们有什么恩怨,但我并不想扯入其中。你们又哪个放过了我?”
“白玉并蒂莲我已经拿到,之前在皇上手中。王妃只要将游凤珏给我即好。”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要那两块玉做什么?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说的,我也怕知道。”那玉竟在皇上手中,他又拿到了,墨秋便肯定了这事绝对的复杂化。那看似无意中到了自己手中的两块玉,却包含了太多的深意,那隐藏在背后的真像也许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那人却突然走到了墨秋面前,墨秋惊了一下,往椅背上倾了些。那人凑到墨秋面前,双手将墨秋箍在了座椅之中。那人紧盯着墨秋,一眨不眨的,很久都不说话。墨秋也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的,很久也不说话。
他的手顺着墨秋的眉轻轻划过,指尖的冰凉沁入墨秋的眉心,那手指从眉心滑到鼻尖,再从鼻尖落在了红唇之上。墨秋往一旁偏了偏头,却迅速被那人捏住了下颚。墨秋眉头紧皱,刚想开口,却被那人截了先。
“我只是想看清王妃的样子。王妃并不是极美,可为何总有种吸引人的气息?是因为王妃太聪明了吗?可是太聪明的女人会被男人嫉妒的。还是因为王妃这双不经意间流出光彩的眼睛?或者是薄唇微抿时的笑意?那徘徊在王妃门外的男人可是为了这些?”
墨秋挥手打开那人的手,笑着说到“那如今可看清了?看清了可能离开了?那玉,我不会给你的。”
那人退到了一旁,于昏暗不明之中看着墨秋,那带着寒意的声音说“王妃不怕那毒?”
“怕,可你,不会让我死的。”那玉一天还在自己手中,自己就会活着,如果那玉真的很重要的话。
“若是王妃死了,那玉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你会让那种不确定因素留在世上吗?你该想得到我定然是做好了安排的。”
“要怎样你才能将它给我?”
他着急了,着急着想得到那个也许可以称之为关键一环的游凤珏。
“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为什么你们要得到它?”
墨秋加重了“你们”这个字,想必这人也能听得出什么意思。自己只是媒介,牵制着双方的举动。至于自己这个媒介究竟要起到多大的作用,总是需要一方,来解答的。
“在下若是不答应呢?”
“那也没什么,事情就继续拖着呗。看是我的命长,还是公子您的事情急。”
“小姐醒着吗?是同我说话吗?”
如宝就谁在外间的榻上,这里面这么大的动静,也总算是醒了。
墨秋看着面前的人往黑暗中退去的身影,笑了笑,向着外面回答说“没,就是醒了。你接着睡吧。”
如宝咕哝了一声“哦,那小姐也快睡吧。”
等墨秋再回头的时候,那隐在了黑暗中的人已不见了踪影。墨秋笑得甚是灿烂。身旁的烛火发出“噼啪”的声音,烛光只照亮了墨秋一半的面孔,黑暗中妖娆异常。
“连上他说的两次,你这可是三过而不入呢?我们何时生分到这般田地?”
转眼间,墨秋的笑又收敛了去,闭上双眼,黑暗中两点突然的光亮,瞬间碎了一地的晶莹。那说出的话是给刚离去的人听的,若不是那最后一声的呼吸深重,也许还是不曾发觉他曾经来过。
千丝万缕的别绪在墨秋脑海里交织,盘结出各式各样的答案,却又统统被一一否认。自那之后竟是再也睡不成了。直至清晨如宝打着哈欠进门的时候,墨秋还是枯坐在位子上,唇角一抹奇怪的笑,眼中掩不住的哀伤。
如宝一惊,差点连手中的东西都扔了,冲到墨秋面前紧张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墨秋的手很凉,在炎热的夏天都觉得刺骨。如宝更是担心的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墨秋才回过了神,发觉是如宝,那眼中的哀伤消失,唇角换上了一丝带着暖意的微笑。
“我没事,只是坐久了,有点僵。今天起了大早,如宝快些收拾一下吧,今天讲经的人是谦知哥呢!”
如宝越发的疑惑担心,可无论她再怎么问,墨秋都是那种淡淡的微笑,什么也不回答。如宝气的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等如宝看到讲经的人果然是无疑的时候,看着墨秋的眼神写满了惊讶。
墨秋平静的寻了一个位子坐下,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以淡定的口吻讲述经书里的故事。墨秋知道自己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而那看着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冰冷和落寞。他的经文只讲了一半,墨秋便觉得呼吸不够顺畅,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经堂。如宝跟在身后,一脸的担忧,追出去前看了一眼稳坐莲花台上的无疑。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落在了如宝转身之后。
如宝在那曾经盛开了半枝莲的地方找到了墨秋,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如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小姐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坚强的化身。即使当初顾将军过世,夫人过世,被老王妃和秦芳欺负的时候都没有像如今这般伤心。如宝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如宝发觉此时的自己竟然只能安静的陪着她,不能说话,会惹她更加的伤心,不能跟着哭泣,会惹她更加的心痛。
这埋葬了一个王朝的地方,空气中本就飘散着哀伤,如今那无声的哭泣,不断的泪水滋润了土壤,却仿佛凝聚了更大的哀伤。
“施主何事这么伤心呢?”
如宝有些怨恨的看着来人,墨秋则始终没有转身,只是止住了那抽泣的声音。
“若是大师突然发觉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大师会如何?”
“人心最是善变的。施主切莫过于伤心。”
墨秋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无疑,眼中还含着泪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欺瞒我至此?我一直不曾问过你,我相信你,可你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呢?”
墨秋从不会这样,从来不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这样嘶喊,甚至捶打别人。
无疑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被墨秋打,那些拳头落在身上并不痛,痛的是她的责备,是自己心底的自责。知道她会猜到,知道聪明的她会埋怨自己,甚至也想到了她会恨自己,会不跟自己讲话,却都没有料到她会哭得这般伤心。所以,无疑不敢动,任由那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墨秋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泪水止住了,手已经通红,紧握着藏于袖中,看着面前不动声色的人,笑得好不落寞,“我等你的解释,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谦知哥,我等着。”说完墨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一回到屋内,墨秋便吩咐如宝“去收拾东西,我们回桃源别院去。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如宝不明就里,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一声不吭的去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更两章,弥补之前的。
可堪世事皆如梦
那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还在热闹的继续,墨秋没有惊动外面的人,直到进了自己的竹屋,如珠才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姐姐干嘛这种表情,怎么不欢迎我们回来啊?”
墨秋从双桂寺离开的时候已经近中午了,到了桃源别院时太阳都落了山。墨秋的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也许是昨晚未休息好的缘故。可看着如珠的笑容却带上了一丝轻松,这便是回到了家的感觉。
如珠看了一眼墨秋身后的如宝,如宝往后缩了缩,感受到自己姐姐的怒气,小声咕哝一句“不管我的事,是小姐突然要回来的。”
如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扶了墨秋坐下,又拿了软垫给墨秋垫在身后,转身倒了杯凉茶。却又先冲着如宝说到“你去厨房说一声,让她们准备些清凉去火的膳食来。”最后又咬牙的加了一句“晚上再跟你细算。”
墨秋听到如珠说话的口气,便知她在生气,所以等如珠再面对自己的时候,墨秋抢先说道,“姐姐别生气,是我突然想回来的。”
如珠想反驳,却又被墨秋止住,接着说“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之前我将暗卫撤了时姐姐就不高兴。如今突然一人跑回来,姐姐当然会担心。可是我也是有考量的,现在他们都顾不到我的。”
墨秋说到最后的时候,突然重新陷入了落寞之中,不过很快却又恢复,拉着如珠细细的将这几日的事情都说了。包括那人突然带伤的造访,也包括对谦知哥的怀疑。
如珠仔细的听,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墨秋说完的时候却还是不忘将凉茶递给她。“小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当初我就不同意将暗卫撤了。若是那人在小姐回来的路上再劫持了小姐,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当初秦芳做的事,小姐就忘了吗?”
墨秋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他们此时怕是顾不得我。若是那太子妃定真的在皇上手中,你以为那人是那么好拿到的吗?他的伤怕也是这么来的。虽然伤的不重,可我的胭脂可是你特别给我定做的,混进他的伤里也够他难受一阵子了。至于秦芳,我想当初她也是临时起意才那么做的,而且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才会漏洞百出。咱们不也利用了她一回,让她在青王那里得了大恶名嘛!如今她也快临盆了,不会再做这种事的。所以姐姐你真的不用担心的。”
“那也是他们活该。那个秦芳仗着自己父亲,竟然买了临渊阁的杀手拦路劫杀我们。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絮儿,那日也确实是躲在外面偷看偷听,又故意掉了玉佩,想赖我们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不过是被我们先下手为强。若不这么做,青王怎会偏向我们?皇后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他们?哪个是真心的?不过是怀着不同目的让我给他们办事罢了。”墨秋的口气有些怨愤,然后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自从知道那两块玉都是有内容的,那青王当初对自己的恩爱,就是那么的虚假做作。很早之前他给了自己游凤珏,让自己陷入了迷惘之中。后来的恩爱,甚至为了她不惜与老王妃和秦芳反目,这些更是让自己心动了。以至于当按着皇后的意思去诱惑他的时候,自己是有些歉疚的。看着他为了自己,连亲骨肉都不去理睬,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和秦芳也生出了恻隐之心。甚至因为他不能放弃的责任而会感到难过。
这桃源的美丽嚣张,那月下的诗酒歌舞,那黑夜的意乱情迷,在自己的心中烙下深刻的痕迹,深刻的哪怕是饮下了忘川之水都不会遗忘的痕迹。
因为烙下时的深刻,所以剥离时越发的痛楚。
然后,随着那突如其来的战争,随着他的离开,仿佛排练好的戏剧,一幕幕开始登台。
突然便被发现的双玉。
一瞬便被传开的消息。
突然间的战败和两万将士的血流成河。
一瞬间的彻查和两部官员的改朝换代。
事实的表象在慢慢被剥落,却又似乎总是笼罩在层层纱幔之后,风已吹乱了纱幔,却还要揭开层层,方看得最后的结局真相。
大家的真实在悄悄被揭开,却又仿佛总是阻隔在重重围墙之后,风已穿过了围墙,却还要跨过重重,方看得最后的面目嘴脸。
青王甚至还没有皇上直白,至少皇上还明确的回答了自己,他要秦家亡。偶尔自己也会为他辩白,他是臣,他有他的不得已。可是,那不知从何时便开始布的局,那一步步将自己扯入的举动,又岂是那微微的“不得已”三个字可以解释的?
也正是这些,才让自己真正的开始正式这场博弈。这场自己也被设计其中的博弈。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救醒那个女人,她也应该是关键的一环吧,被自己身边的男人设计的一枚棋子,原来她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幸运。
“如珠,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如珠本来见墨秋独自在想事情,便不说话的陪着。她也知道因为无疑,自家小姐该是如何的伤心。自己当初也曾怀疑过,可小姐说要相信,自己选择了相信小姐。可是,若是那个人真的伤到了小姐,自己绝不会绕过他的。
“老样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也许看出来我们不会杀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真当她还是宫里的娘娘呢。”
墨秋听着如珠话中的不满,觉得好笑,之前的烦闷竟是少了些。“那个女人被人伺候惯了,如今没了性命之忧,那之前的作风便又出来了。不过,她的好日子也到时候了,我准备今晚去会会她。”
墨秋在如珠的眼中发现了兴奋的亮光,不知是不是单独让医鹊守着桃源,如珠跟他相处久了的缘故,对于调教人也生出了这样的兴趣。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好事一桩。
“开心吗?是不是医鹊教了你很多医理?想找个人试验一下?”
墨秋突然生出了调笑的意思,果然看到如珠的脸一红。
“小姐乱说什么啊?不管小姐了,我去看看如宝,弄个晚膳也这么久。总要通知非姨他们小姐回来了,顺便安排一下晚上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如珠的举动,到了墨秋眼中就化作了四个字“落荒而逃”。突然间心情好转了很多。无论结局是谁什么,无论谁背叛了谁,日子总是会过下去的,自己和她们也总会过下去的。
“这么说她已经回到桃源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