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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铭(高干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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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同志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过陈肖想象,她有点相信那大甲虫说的班花儿是真的了。肖同志所到之处一片赞扬之声,这让肖同志更坚定地认为名牌果然是买对了。可是这之后的的话题就变成了:
  “老陈这次又出国了?”
  “今年房地产走红啊。老陈更忙了吧?”
  “老陈炒股么?”
  “我听说老陈的公司得了一个大标。能修奥运项目,那是无上光荣啊。利润也不少吧。”
  本来陈肖还担心肖同志沦为绿叶会不快,现在看来肖同志脸上笑得开了一朵花儿样,十分享受这样的带有明显目的性的赞扬。女人么,最值得骄傲的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肖同志见了老同学,有很多话说,就打法陈肖自己玩儿去了。
  陈肖向四处张望着,希望找到照片里被画了胡子的人。而她也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他了。发现他很容易,他身材高大,且是在场除了肖同志外唯一没穿唐装的“同学”。他真的留了胡子,看起来有点像鲁迅的风格。她端了杯饮料走过去,“羲叔叔好。”
  羲明翰回头,“你好。你是谁家的孩子?”
  “肖英州家的。”
  “……英州的女儿这么大了?”他笑着说。很有魅力的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我,你小时候见过我么?”
  “没有,看过照片。您都没怎么变。”
  “是么。英州还留着那些老照片呢。我都没有了。”
  得,敢情肖同志是自己一个人怀念你,人家都没有了。“那羲叔叔你忙,我玩儿去了。”
  “好。改天和你妈妈上我家玩儿吧,我家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
  “好。叔叔再见!”
  陈肖告别了羲明翰,晃到娱乐城三楼,被一阵电子音乐吸引来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室内旱冰场。往里一瞧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孩子在,看样子都是同学的家属。有几个特别小的估计是计划外生育的。陈肖在入口处要了双旱冰鞋就下场玩儿去了。高三的学业紧张了点,已经很久没出来玩儿了。上次跟王佳、迟乐乐她们去旱冰场,因为整场都拖着不会滑的迟乐乐,一边教她还要一边忍受她高分贝的尖叫,没能尽兴。今天看场里人也不多,就练起了技术。像滑冰、滑板这类在小孩儿看起来挺酷的运动陈肖都玩儿的挺好的。不过从肖同志的角度来说那就是不务正业,学的都是没用的。陈肖还上幼儿园的时候,肖同志就懂得抓素质教育,早早地送她去学画画、弹琴。可惜陈肖都十分抗拒,她不想弹琴,有理有据地对老师说:钢琴那么多琴键,我才十个手指头,我摆弄得过来么我?在肖同志的淫威下勉强把钢琴坚持到初中毕业,美术坚持到去年,以高考没时间为由就不去了。至今,陈肖也没在音乐、美术上得个哪怕是市级的奖回来。对此肖同志颇有不满,言我花了那么多钱给你学,你连个奖都没拿回来过。陈肖说我有业余花样滑冰市一等奖。那有什么用!哪个重点高中还是重点大学会因为你会滑冰而降分录取你?所以陈肖的特长在家长眼里都是玩物丧志的无用的特长。
  正滑、倒滑、旋转两周跳,陈肖像一条畅游的鱼般轻盈自在。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她,并送来掌声。陈肖想练一下后旋转跳跃,就加快了速度。这时突然有个家伙从休息区斜插出来。如果两个人都以陈肖的速度,肯定能错开的。可那哥们儿边喝着可乐边踱步,完全不知道陈肖这颗大彗星来袭——“躲开——!”陈肖在出声警告的同时人也撞了上去,由于惯性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冲进了休息区。那哥们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陈肖则结结实实地压在那人身上。
  陈肖赶忙站起来,“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那人也有意思,张口就问了句:“你是谁?”
  陈肖被这么一个突然的问题给问住了。这世界上的问题分两类,好回答的和不好回答的。如果你问为什么两个铁球同时着地、为什么攻打伊拉克,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扔下你跟一大款跑了,这都好回答;你问钢笔为什么戴帽、袜子为什么不能当手套、长城为什么不帖瓷砖,这属于不好回答的。“你是谁”这个问题在陈肖这里属于不好回答的一类,要解释清楚我是谁要从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民族、政治倾向……这牵扯的多了,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于是她就胡说:“我?我是法老。”
  “法老?我还汉莫拉比呢。”
  “那你来错地方了。这儿是金字塔。再见,汉莫拉比。”陈肖笑笑滑走了。
  羲扬看着她的背影,也笑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陈肖出了一身汗,就退了鞋到自动贩售机那儿买饮料喝。这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生走过来。走在前面那歌矮个儿的男生跟她打招呼:“你好。你也是跟爸妈来参加同学会的吧?”
  “恩。”陈肖应一声。
  “你好,我叫金元。”他伸出手,陈肖莫名其妙的跟他来了个“Hi Five”。“我是陈肖。”
  “哦,原来你是陈伯伯的女儿啊。”
  这可奇了,我叫陈肖难道我还是李伯伯的女儿啊?“啊,是啊。”以陈肖的身高,只能低头回答他的问题才不会显得不礼貌。
  “呵呵呵,见面就是缘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金元是个明显的自来熟。陈肖觉得他那特色的笑声有点耳熟。
  “原来你不叫法老啊。还是法老是艺名?”
  陈肖看向说话的人,是被她先撞后压的倒霉的汉莫拉比。“你刚才又没问我名字,你问我是谁。”
  “你思维方式还真与众不同。”羲扬笑笑,“羲扬。”
  “陈肖。我刚见过你爸爸。”
  “你喜欢鲁迅风格的么?”
  陈肖差点把一口可乐喷出去。这人还真有意思。
  同学宴有三桌,外面大厅摆两大桌,里面大包厢一桌。以肖同志受欢迎的程度,当然被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老金同学拉到包厢去坐。且羲明翰同学和他儿子羲扬也在。还没开始上菜,大家就聊天,互相递名片,问问最近在哪里发财什么的。陈肖帮着肖同志收名片,发现肖同志这桌的同学不是总经理就是董事长,不然就是政府某机关的某长。她想肖同志的同学择业观够窄的,不是从政就是从商,满桌没有一个像教师、工人这样小时候在作文里写过的职业。
  席间,金元的妈妈直夸陈肖长的好,看起来就聪明。肖同志一面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一面拉着陈肖的手自豪的不得了。被夸奖的人倒是莫名其妙,第一次见面就能从她“长的好”看出她“聪明”,金元的妈妈也是个人才。
  老金又问陈肖:“在哪儿上学啊?”
  “北大附中。高三了。”肖同志抢答道。
  “重点中的重点啊!行!我们金元也在北大附中,念高二吧?”
  “高三,他们同届。”金夫人更正。
  “哦,同届啊,你们认识么?”肖同志回头问陈肖。陈肖刚想说不认识,又被金元抢答道:“认识。陈肖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陈肖心想你可别列举出什么打架斗殴的案例来。幸好他说:“学校运动会上经常听到喊她领奖。”
  肖同志无比温柔地看了陈肖一眼,“是,肖肖运动方面还是不错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临夸不乱的,陈肖被这群人一顿夸,只觉得胃部冒凉气。
  老金又转过头去问羲扬:“扬扬念哪里?”
  羲扬的爸爸还没学会抢答,羲扬说:“我被学校开除了。”这一句话弄的两个大人都挺尴尬。羲明翰干咳两声说:“他喜欢摄影,不喜欢上学。”
  “摄影好啊,艺术范畴。来,干一杯!”老金顺着台阶要下的时候,羲扬突然站起来,“我去厕所。”气氛有点尴尬,只能干笑两声把酒喝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羲扬回来。陈肖喝多了饮料也去厕所,看见羲扬倚在洗脸池那里抽烟。陈肖出来的时候礼貌性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他用力吸了口烟,说:“回去干吗,一帮人把地方弄的乌烟瘴气的。”
  “那也不能总在这儿呆着啊。”
  羲扬看陈肖一眼,点点头,站起身熄灭了烟,和她一起回到宴席上。
  他们回去的时候金元正在唱歌,大家在为他打着拍子。被看他没三块豆腐高,站在金字塔里唱歌底气十足。金元唱完了他们又让羲扬出歌节目,羲扬说我不会唱歌,叫别人吧。大家就说不会唱歌没关系,可以出别的节目。
  “那行,我讲个笑话吧。”羲扬说着把椅子向外挪了挪,开始讲笑话:“说,有只老虎,在山洞里睡觉的时候被苍蝇咬了一口。老虎急了,就想把苍蝇踩死。老虎追呀追,追出山洞看见一只甲虫趴在草叶上。老虎一爪子就把甲虫按住了,‘小样,你穿歌唐装我就不认识你了!’”
  羲扬的笑话像一道强冷空气降临,现场气氛冰点。每个人都像被施了“时间停止”的魔法般沉默了十秒。只有陈肖在强忍着笑,忍了又忍,没忍住,笑出声来,被肖同志暗地里一把掐没了声音。气氛尴尬的不得了。肖同志打破尴尬局面举起酒杯说:“年轻人,桀骜不驯,大家不用在意,来,喝一杯!”大家纷纷响应的时候,羲扬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羲明翰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啊。饭还没吃完羲明翰就推说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人当真喝了个“大醉而归”。
  
  后来,当感情走到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陈肖这样对羲扬说:“要是,那时候我没去我妈的同学会就好了,要是我没遇见你就好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也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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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肖仰躺在王佳的床上,摆弄着她的小熊。王佳在上网。
  “亲爱的……”
  “恩?”陈肖没什么劲地应着。
  “我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恩。”
  “你过来看看!”王佳回身一巴掌拍在她的臀部。
  陈肖把脑袋伸过去,看了几眼,“不去。”
  “你毕业之后参加过同学会么?”
  “没有。”
  “我去过一次。也是咱班长组织的。在帝豪吃的饭。”
  “帝豪在哪儿啊?”
  “西直门儿……我打听了十多个警察叔叔才找着。那破地儿。……呵呵呵……”
  “干什么呢,吓人呢?”陈肖突然被王佳笑的毛骨悚然的。
  “你听听啊,同学们,为纪念我们纯白的青春……”
  “停!你饶了我吧,我午饭没吃,没什么可吐的。”
  “还纯白的……纯个鸟儿!”
  陈肖觉得她的青春真的就像是一件纯白的白衬衫,然后不小心染上了钢笔水,不小心蹭上了粉笔灰,不小心滴上了菜汤,流鼻血不小心沾染上了,不小心……然后变成了一件五颜六色的不干净的花衬衫。她穿着这件花衬衫告别了她的学生时代,一抬头,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穿着花衬衫。原来,所有人都不干净了。
  “想什么呢,又?”
  “我在想,班长怎么那么喜欢组织同学会呢。”
  “混的不错呗。”
  “他进了中宣部?”
  “他还想进国务院呢。听说当了北京电台的DJ。”
  “啊。”
  “你真不去?”
  “不去。”
  “那你陪我去吧。”
  陈肖坐起来,“你抽的什么风呢?”
  “这次六班也同学会呢,跟我们班一个酒店。”
  “……方垚回来了?”
  “我有一个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甩他一巴掌?”
  “你怎么知道?”
  “以前你跟我说过。我问你后悔么,你说后悔,后悔没甩他一巴掌。”
  “其实我打过……但是好事成双。”
  “这是什么好事……”
  “去不去?……问你话呢?”
  “你非要去?”
  “非要去,做个了断。”
  “恩,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点小问题,修改了下 
                  聚散
  安然说,一群人在一起太长时间不好,容易造就一个傻瓜集团。
  苏黎说,相聚离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那时候我们经常说:忍吧,忍过了高考就好了。可是高考过后除了互相离开还有什么变得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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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肖经历的第一次有印象的分离是高二的文理分科。
  分班那天陈肖还迟到了。本来陈同志说要送她,肖同志这个时候来凑热闹,说要去买东西,跟陈肖顺路就拐歌小弯儿,结果这个弯儿小的约等于绕四环一圈。在其母的连累下陈肖来到教室的时候分别的气息已渐浓。陈肖从敞开的教室后门进去,溜到王佳身边坐下。她发现气氛有点诡异,他们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低头看着不说话,教室里从来没那么安静过。
  “人都到齐了么?……”老大突然说话,吓了陈肖一跳,以为发现了她迟到。“好,同学们,临分别了,我想说,我第一次带班就能带你们,我很高兴,虽然你们总是给我惹祸……”
  陈肖坐起来,“怎么了,他要被炒鱿鱼了么?”王佳一把将她的头按下去。陈肖抬眼看着老大有些氤氲的镜片,心想老大也不容易。年轻人,事业心重,自尊心强。第一次带班就立下宏伟志愿,誓把他们班带成全校一提起就竖大拇指的优秀班集体。可谁知他哪年哪月哪根香没烧对,摊上高一。七这么个争议颇多的班。用他们学年主任的话来说,高一。七都是人才,能唱能跳的在他们班,能写能画的在他们班,能惹是生非的也在他们班。所以他们班奖状是没少得,但在老师中间口碑不好。且他们班作乱分子没有一刻不活跃,学校哪次打架斗殴事件都有他们班的人参与,因此他们班又是政教处重点监视的对象。身为班主任的老大每晚做梦都在纳闷儿呢,我怎么就抽中这么一个班呢!
  高一下半学期学校搞“两抓一树”活动,所谓的两抓一树是“抓学习、抓纪律、树新风”的简称。你瞧这精神多好啊,主要执行办法就是政教处带领值周的学生检查纪律、卫生、仪表什么的。像北大附中这样的重点校纪律本来就十分严明,这赶上活动月更严到了变态的地步。一般值周都是从高二开始轮,高二这帮人十分托大欺小,到高一检查就像某部门上自由市场收费的,满哪儿挑毛病,下手没半点儿含糊。中国反腐败要是有这魄力,腐败分子早肃清了。政教处那帮为人也十分不厚道,欺软怕硬的一点儿都不掩饰。高三老大哥要给几分薄面,高二混的半熟也睁只眼闭只眼,就是高一这后进门的需要规整。政教处专捡软柿子捏,要是任命就让他捏了,我装孙子,他捏两回觉得没劲也就算了。偏高一。七多的是愣头青,怎么也捏不扁,捏爆了喷他一身柿子水。“两抓一树”期间有一周是高二的一文科班值周,要不怎么学文的将来不是从政就从商呢,他们自小就具备心狠手辣的素质,高一。七班那个星期被扣的一分没剩。要不是那帮人没创新精神,他们班极有可能成为建校以来第一个负分班级。这其中的矛盾中心就是他们班的仪容仪表问题。当时偶像剧正盛行,是以男生都特别爱护头发,女生喜欢留指甲。剪发令下当天政教处请两个号称标准发型的男生站在领操台上给大家做榜样,让男生务必都剪成这样。大家看着那两人的傻帽头当下哗然。将矛盾激化到无法调和的人就是中国摇滚乐坛的新血——郑纯同学。郑纯从小就玩儿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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