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雇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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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木没什么事做,就提前回家了。
几个月前刚开始当搬运工的时候,买了一根针用来挑血泡,后来手上起了茧,就不用了。
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总算还没丢。
凌云一进门,就看见他在沙发上皱着眉,捏着针往手上戳。
他抽走彦木手中的针,“消毒了吗?”
彦木伸手要拿回来,“这要消什么毒,你是没起过泡吧。”
凌云没给他,找出药箱,给针消毒。
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凌云给他清理。每刺一下,他的心就缩紧一下。
他多久没有能和他好好在一起了?他不知道他的手上已经结了这么厚的一层茧,那是磨破了多少次才成这样的?这根针又用了多少次了?
记得好几个月前他手上就曾带过伤,那么,那时起,他就被调去做搬运了。
他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得罪了上司。让他一个人做搬运工,对于心胸狭窄的陆礼林来说,这个报复很轻,证明彦木的“错”不大或者根本就没什么错。
全部弄完,彦木到浴室洗手。
凌云跟进来,圈他在怀里,拿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清洗他的手指。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人不说话,房间里就静悄悄的,只有水流声涓涓潺潺,彼此可以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
温暖的气息环绕在周身,秋天了,空气透着丝丝的凉意,人的体温显得非常舒服。
手指与手指交缠,呼吸和呼吸融合。
那双大手拿毛巾擦拭他的手,恍惚间,彦木仿佛回到了稚年。
镜子里,他在他的怀里,恰到好处的契合,协调,自然。
男人放下毛巾,大手交握在他的腰上。“八个月还是九个月?”
“什么?”彦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被调去搬运。”凌云说。
“就今天,替班。”很少照镜子,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什么时候自己的脸已经这么成熟了?
凌云在他的颈边叹气,吹得痒痒的。“小骗子。”
轻轻的摩娑他的手,“疼得厉害吗?”
“还好。”彦木没再辩驳。
“肩呢,痛得很,是不是?”凌云吻他的头发。
“不是太严重,其实也没什么,你别大惊小怪的。”彦木觉得开始热了。
“背呢?”吻到了耳朵,舌划过耳垂。
“还……”脸被转了过去,唇贴上了他的唇。
“既然不严重,”男人气息不稳,捕捉他的舌,“我们来做点严重的事。”
彦木大骇,推挡他,“不行,我腰痛!”
男人一把将他抱紧,激烈的吻他。彦木的唇被他几乎咬破,舌也被他的肆意蹂躏,上衣褪到了手肘。
然后,他停了。
尽管在同性面前裸露上身没什么羞耻的,但是被人直直的盯着看,实在有点难堪。
肩上有被箱子摩擦留下的印记,一条条的,像鞭子打过,不少是边缘棱角磨的伤。
彦木合拢衣服,“别发神经了,我真做不了。”
凌云轻轻的抱他入怀,“疼吗?”
“废话,当然疼了,我说你应该规定每个公司的搬运工不能少于五人,否则,迟早你要变成杀人犯。”彦木发牢骚,“真不知道工会都在干嘛,工人都被你们资本家压迫到这份上了。”
“小傻瓜。”凌云低低的叹息,“你倒会转移话题。”
彦木推推他,“我可是在讨论严肃的阶级立场问题。现在的工会都变成资本家的走狗了。根本不管事。”
凌云笑了,给他整理衣服,“饿了?”
彦木点头,“做什么吃?”
“烧虾?”凌云牵他的手出浴室。
晚上,凌云留他在自己的房间,彦木不肯。
凌云说,“我不做什么。”
“既然不做,你干嘛不一个人睡?”彦木在他的大床上躺下来说。
凌云抱他,与他耳鬓厮磨,“我怕一看不见你,你就又弄得满身是伤。”
彦木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伤,你是少见多怪吧?”
凌云深深的抱紧了他。
“喂,你可别因为这件事又把人炒了?”彦木想起来,这个男人没说话,不会又在策划什么吧?
“你呀,心眼再小点,我会放心些。”凌云叹了口气,“陆礼林和何民兴不同,没有炒的必要。他是个谨慎的人,看见我和你在电梯里好像很熟,以后绝对不敢再动你了。”
彦木重返原来的工作,陆经理旁敲侧击他和凌云的关系,彦木只说以前在凌云的秘书室干过,所以比较熟悉。
以后陆经理对彦木比较放松,也没有追着他打听和凌云的事。
因为官司结束,彦木的工作比调到物流部之前还轻点,悠哉游哉的度过了十月剩下的日子。
十一月,金秋。
碧空如洗,一望无际。
阳光舒展的斜洒在窗台上,小小的吊兰在微风里摇摆。
轻纱温柔的拂动。
凌云在沙发里看书,彦木枕着他的腿翻漫画。
傍晚,从容,安静。
急促的,手机铃声划过空气。
任游从家里回来,受彦木妈妈所托,带了一些衣物给他。
因为任游只是路过这里,要在火车站转车去学校,时间赶得紧了点,让他到汽车站拿东西。
凌云送他到门口,替他整整衣领,“早点回来。”
“拿了东西,超不过天黑。”彦木握住门把手开门,又被凌云拉住。
“小彦,”凌云在他唇边一吻,“我做好饭等你。”
“好。”彦木笑笑,开了门。
饭已经做好,天半小时前就黑了。
凌云坐在沙发上一心一意的等门铃声响。
时钟指向八点,门铃没有响。
彦木的手机关了。
凌云到他的房间找任游的手机号码。
记事本里的电话不多,任游的在第一个。
任游的手机也没有开。
这不是彦木的风格,他临时有变动一定会立刻就通知对方。
凌云下楼,开车沿着去车站的路寻找,每隔五分钟就打一遍彦木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但是彦木的手机始终关着,他也没有到家。
一直开到车站,站里人很多,没有看见彦木的身影。
火车站也没有,任游的火车是五点二十,应该早上车了。
晚上12点,凌云开车回家。
也许彦木已经到家了,只是没听到电话声。
但是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也许他去朋友家,回来的时候,堵车了。
然而,夜里十二点不会有堵车。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找他?
清晨的阳光和昨天下午的一样温柔。
凌云睁开眼,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等待的门终究没开。
他到浴室冲澡洗漱。
穿鞋子的时候,手机音乐响起。
“小彦!”凌云打开键,叫道。
“请问,是……凌先生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凌云道,“是。”
“您在等彦木?”那头的中年男声又道。
“他在哪?”凌云的心口跳得厉害。
“您现在最好去一趟白河区警察局,就是东城那个汽车站附近的。”男声说得有些含糊,“好像有个姓彦的小伙子。”
“白河区?”
“对!”那个人似乎有点迟疑,还是补充说,“最好快去,迟了恐怕……你记住,白河区,东城车站那里。”
电话挂了。
凌云冲出门,电梯里人还不多,现在是早晨七点半,不到上班高峰。
凌云见到彦木的时候,彦木是被从审讯室提出来的。
包括局长都战战兢兢,后悔没查清楚彦木的背景就莽撞行事。
凌云走进去。
彦木靠着椅背,脸上血迹斑斑,依稀可以看出是他的面容。
衣服破得很,下面肯定是不能看了。
凌云俯下身,喊他,“小彦!”
他的眼睛困难的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
嘴唇也动了动,干裂的很。
“拿杯水来。”凌云语气很平静。
局长亲自去倒水。
喂他喝了点水,凌云把他抱起来,“我带他去医院。”
审讯的一个警官说,“故意伤人可是重案,不太好办哪。”
凌云没有说话。
局长瞪了不懂事的部下一眼,“送医院是应该的,我们正要送呢。”
彦木的伤算不上很严重,大部分是皮外伤,失血不少,但也不致命。
因为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们才敢就这样把他从晚上六点审讯到早上六点。
凌云到的时候,他是因为脱水和低血糖陷入的短暂昏迷。
说起来,事情挺简单。
在车站发现任游的钱包不见了,转的车多,不知道是在哪趟车丢的。
车票、金融卡、钱一个没剩。
彦木只带了十几块钱,根本没办法送她上车,回去拿钱,肯定赶不上火车。
两人只好先去银行给卡挂失。再打电话找任游的同学联系住处。打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远郊的。
一来二去,天色暗了下来。
彦木打算先让任游到他家附近的某个店里坐一坐,自己回去取了钱再送她去同学那儿。
正在那商量,就出事了。
车站附近人不少,可他们为了找个不太吵的地方打电话,在比较背的一条路上。
天一暗,路上人就稀少了。由于位于人比较杂的车站附近,加之偏僻,经常有小抢小劫的出没。
坏就坏在彦木身上钱不多,惹恼了那几个人,在他身上没搜出钱来,心有不甘,揍了彦木一顿。
挣扎中,为首的那个血气上来了,亮出刀子,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俩,并没打算动真格的。
但是在混乱里失了分寸,任游替彦木挡了两刀,一刀在脸上,一刀在胸口。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
血涌了出来,双方都有点发蒙。
彦木先被几个人拳打脚踢,躺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任游伤得重,人事不省。
过路人报了警,几个抢劫的也没跑得掉。
事情本来很简单,但又不那么简单。
几个劫道的,都不大,全在十八到十九岁。
为首的那个是某个市委常委的独生子。另外几个多少有点背景。
都是暴力片看多了,无聊加血气所致,当然平时几个人也没少惹事。只是这次祸闯大了。
所以问题就复杂了。肯定不能把这位少爷关在拘留所里。
那么就只有关彦木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彦木和他们打架斗殴,任游在拉扯中被“彦木的刀”无意间“碰到”,双方都有责任,经过调解,他们几个愿意为任游负担医药费。彦木呢,接受批评教育回去好好做人。
现在缺少的就是彦木在这份口供上签字。
彦木不知道警察的这份“苦心”,对于审讯人员的“循循善诱”“不能理解”,所以“录口供”的过程就“艰难”了起来。
“笔录”从晚上六点持续到夜里十二点,虽然期间彦木被“小小的提醒”了几次,但是他“顽固不化”,“拒不交待伤人事实”,“干警们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连夜进行突击审讯”。
彦木开始确实不清楚他们的用意,在警察为他“笔录”两个小时后,发现自己除了回答警察的“问题”,没有说话的权利,才恍然大悟他们的用心。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在得到任游的情况之前,不可能顺了他们的意思。
夜里一点的时候,几个审讯的人去吃夜宵,把彦木暂时押回置留室。
这时候,彦木已经明白自己在签了“口供”前是绝对出不去的。
置留室里有几个因为“乱摆摊设点”等待家里拿钱来赎的小贩,一个姓张的,四五十岁,人挺好,见彦木身上有伤,对他比较照顾。
彦木托他出去后给凌云捎口信。
半小时后,彦木又被带去审讯,一直到早上六点。
老张七点钟办了手续,回家后,就给凌云挂了电话,他老实胆小,不敢直接说彦木怎样,只含含糊糊的告诉了凌云地址。
醒来后,彦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任游。
任游已经被送进了普通病房,由于她是替彦木挡的刀,扎的不深。经过抢救,脱离生命危险,住个把月的院,就能痊愈。
彦木让医院开了证明寄给任游的学校。
考虑再三,还是通知了她的父母。
中午,任游的母亲先赶到了,任游在睡觉。
看了女儿的样子,抱住彦木哭,“颜信啊,游儿她以后怎么办呢?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彦木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任游的脸有一道六公分的伤口,清秀的一张脸完全被破坏了。
凌云找了房子,彦木说是借朋友的,让任游父母住下好照顾女儿。所有费用都是由彦木,或者说,是凌云出。
任游住单人病房。刀锋擦过眼角,万幸没有伤到眼睛。但由于伤痕从眼睑旁边开始,所以更显得难看。
彦木进门,任游正在看书。
“任妈妈呢?”彦木问。
“回去做饭了。”
彦木坐到她面前,“她还好吧?”
任游说,“老样子。”
彦木用手指背触过她脸上的伤,“真难看。”
任游打开他的手,“不要乘机占便宜。”
“喂,照照镜子,谁想占你的便宜!”彦木道,“说正经的,华中有个中医大学的教授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请他来看看。”
任游放下书,问,“颜信,你体重多少?”
彦木不解,道,“问这干嘛?”
“称称看,卖了够不够专家的出诊费啊?”任游道,“千里迢迢的华中耶。”
彦木给她倒牛奶,“钱,我有办法。”
任游道,“你还能借多少?我爸妈住的房子也是你借钱租的吧?”
彦木道,“这些你别操心,治好伤才重要。”
任游摸摸脸,“其实这个没什么碍事的地方,我又不是世界小姐。老妈过阵子就习惯了。为这点小事弄得债台高筑不值得。”
彦木道,“你一定要听我的,你不懂,脸上的事不是小事。我已经联系好了,后天他就乘飞机来。越早治,复原的可能性越大啊,最好身上也不要留下疤痕。”
任游大吃一惊,“颜信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彦木道,“托人呗!”
“托谁?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任游问。
彦木迟疑了一下,道,“你见过。”
任游想想,“凌老板?”
彦木点头,“对。”他用拇指轻轻摸了摸她脸,“游儿,要是将来没有好人娶你,你就嫁给我。”
任游狠狠拧他的手背,“呸呸,不要脸。你想乱伦,也别拉我下水,找颜诺去。”
彦木揉被她拧过的地方,“你这么丑,还这么凶,真没人会要你。”
任游喝完牛奶,躺到床上,“你不凶不丑,也没见哪个美女要你。”
彦木趴在她床边,“游儿,我要是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呢?”
任游歪头看他,“放心,有我陪你。”
“你结了婚呢?”彦木转过脸,和她相视。
任游支起头,问,“这跟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彦木笑道,“说的也是。”
为了不吓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