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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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点滴不漏。为何要在一所破败公寓里安装先进的监视设备?为何拿着微不足道的工资,却买了摄像机和计算机?他全解释得合情合理。他给暴力吓坏了嘛。这是谁都能够理解的嘛:“你要不要再看一遍?”
“不啦。是那个人。”
尼可拉斯取出录像带,交给法官。“你留着吧,我还复制了一盘。”
费奇的烤牛肉三明治刚吃上几口,就被康拉德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
“那个女人来屯话啦。”康拉德说出了他朝思暮想听到的话
他用乎抹了抹嘴巴,擦了擦山羊胡,立即抓过电话:“哈啰”
“费奇宝贝儿,”她说。“我是马莉呀。”
“听出来了,亲爱的。”
“我不知道那个伙计的尊姓大名,只知道他是你派去潜入伊斯特尔公寓的。他去的日期是19号星期二,11天以前。准确地说,是下午4点52分。”
费奇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咳嗽,喷出了几颗三明治的渣粒。他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站了起来立得笔直。电话里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给了你一个口信,告诉你伊斯特尔要穿一件灰色高尔夫球衫,一条烫过的卡其裤之后。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声音嘶哑地说。
“你后来又派那个伙计去了法庭,大概是叫他去找我吧。那是上星期气,25号。你真蠢得可以呀,那个人被伊斯特尔认出来啦。他报告了法官,让法官也看了一个够。你在听吗,费奇?”听倒是在听,可这口气却没有法子出。
“听着呢。”他恶狠狠地说。
“喂,法官知道了那个人到伊斯特尔公寓撬门人室的行径之后,已经发出了逮捕令,叫人抓他啦你赶快让他离开比洛克西,否则你就要遇到麻烦,甚至连你自己都可能会被人家逮起来哩。”
上百个问题像跑马一样在费奇脑子里乱转,但他明白他无法找出答案。万一多依尔真的被认了出来抓了进去,万一他说得太多,那么,唉,后果将不堪设想。破门入室在这个星球的任何地方,都是一种严重的罪行他一定得立即采取对策。
“还有什么?”他问。
“没有啦,目前就这些啦!”
多伊尔这时本应在离法院4个街区一家小而精的越南饭店里,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吃饭,但腰带上的寻呼机发出嘟嘟叫声时,他实际上却在赌场里玩着2美元一次的21点。呼他的是费奇,人在办公室。3分钟后,多伊尔已经驾车上了90号公路,向东疾驶2小时后,他已登上了飞往芝加哥的班机。
费奇花了整整1小时,才摸清法院并未发出对多伊尔或者任何一个长相与他相仿的人的逮捕令。但这并没有使他感到安慰,马莉已经知道他们潜入过伊斯特尔的公寓,这仍旧是不争的事实。
可她是如何得知的呢?这是令费奇烦恼的一个大问题。他在锁得紧紧的房间里,对康拉德和潘大吼大叫。要再过3个小时,他们才能找到答案。
星期一下午3点半,哈金法官命令基尔文博士暂停作证,挟起皮包打道回府。他对惊讶万分的律师们宣布道,陪审团有几个问题,事关重大,必须立即解决。他把陪审员们打发进休息室,下令所有听众立即离开法庭。法警把众人驱走后,随手锁上法庭正门。奥列佛·麦克阿多轻轻地用左脚拨动桌下地板上的公文包,让摄像机镜头对准审判席。他尽管摸不准会出什么事,但他断定,而且是非常正确地断定,费奇肯定想看个究竟。
哈金法官清了清嗓子,对正紧张地望着他的双方律师说道:“先生们,在我们的陪审团中。如果说不是全体,至少也有好几位陪审员有种感觉,觉得自己似乎受到监视和跟踪。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至少有一位陪审员,已经成了撬门入室的受害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加深入们听后的印象。律师们对此也确实印象深刻。他们全都呆若木鸡,又惊又愕。双方的律师都不了解事实真相,自以为一身清白,因而全把这一罪行归到应该归的那一方——对方。
“我现在有两种选择。我可以宣布审理无效,也可以将陪审团与众隔离。我倾向于后一种方案,尽管该方案令人极为不快。尊意如何,罗尔先生?”
罗尔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闻,几乎无言以对。就他而言,这实属罕见:“啊,嗯,嘻嘻,法官大人,我们当然是不愿看到审判被宣判无效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敢肯定,我方绝无任何越轨的行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斜眼着被告律师团,“有人在一个陪审员住处破门而人?”
“正是。等会儿我将出示证据。你的意见呢,凯布尔先生?”
凯布尔站了起来,扣好上装:“这真是令人震惊,法官大人。”
“确实如此!”
“我现在无法表示确定性的意见,我希望了解更多的详情,”他一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原告律师。有罪的显然是他们嘛!
“很好。传4号陪审员斯泰拉·赫利克上庭,”法官对威列斯命令道。
斯泰拉再次走进法庭时,已吓得四肢僵硬,脸色惨白。
“请坐到证人席上,赫利克太太,这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就成。”法官微笑着说,一边信心十足地指着证人席上的坐椅。斯泰拉茫然四顾,在椅子上落了座。
“谢谢你,赫利克太太。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法庭里一片寂静。律师们手握钢笔,屏声静气等待揭示这一重大秘密的时刻来临。在过去10年中,通过多次的审前交锋,他们对证人会说些什么,实际上早已了解清楚。而现在从证人席上却要传出未经事先排练的内容,这使他们感到无比着迷。
她将揭出对方犯下的十恶不赦的罪行,这是肯定无疑的。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法官——有人探得了她的秘密,向法官告了密。
“你周末去迈阿密了吗?”
“是的,大人。”她缓慢地答道。
“和你丈夫一起?”
“是的。”凯尔已在饭前离开法庭。他有生意要做。
“你去迈阿密有何目的?”
“购物。”
“你在那里时,有无发生反常的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望望挤在桌边的那些迫不及待的律师,接着又转身对法官说:“是的,大人。”
“请你告诉法庭发生了什么事。”
泪水涌到了眼眶边,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要支持不住啦。哈金法官抓住这一时机说:“没有关系的,赫利克太太。你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嘛。把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就行了。”
她咬咬嘴唇,又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星期五晚上我们住进旅馆。在房间里呆了2个或3个小时。电话突然响了,有个女人告诉我们说,烟草公司的人在盯我们的梢。她说他们从比洛克西开始就一直眼踪我们,他们知道我们的航班号码,我们的一切他们统统知道。说是他们整个周末都会盯着我们,甚至可能还要窃听我们的电话。”
罗尔和他的手下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地朝被告律师团瞟了又瞟。凯布尔和他那帮人则是钉在坐椅上,张口结舌。
“你看见有谁跟踪你了吗?”
“这个,坦白地说,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我哪儿还有心思出去呀!我的先生凯尔,倒是冒险出去过几次,而且确实看到有个人。一个长相像古巴人的家伙背着照相机。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海滩,星期天结账离开旅馆时又第二次见着了他。”斯泰拉突然觉得这时应该退场。在证人席上站了一会儿精神压力如此巨大,她已无法继续坚持。她毫不费力泪水已夺眶而出,沿着面颊往下流。
“还有什么想谈的吗?赫利克太太?”
“没啦,”她哭泣着说,“太可怕啦,我受不了……”巨大的痛苦使她声音轻微,最后几个字无法听清。
法官瞧了瞧双方的律师:“我准备请赫利克太太退出陪审团,由1号候补陪审员替补。”
斯泰拉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这个可怜的女人精神上已经如此痛苦,谁也不想提出反驳,要求将她继续留在陪审团。再说,陪审团可能要被隔离,那样的生活她也难以忍受。
“你回陪审员休息室,拿上东西回家去吧。感谢你的效力。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遗憾。”
“我也非常遗憾。”她费力地轻声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出法庭。
她不再担任陪审员,这对被告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在挑选陪审员时,被告方面就给她打了高分;如今,在对她连续不停地观察了两周之后,双方的陪审员咨询专家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她对原告决无同情。她吸烟的历史已有24年之久,而且从未想过戒烟。
取代她的人是个未知的变数,双方对此都担心,被告更是恐惧万分。
“传2号陪审员尼可拉斯·伊斯特尔!”哈金对站在门口的威列斯命令道。
在传唤尼可拉斯的当儿,格洛莉亚·莱恩和一名助手将一部大型电视/录像机推到了法庭中央。律师们开始咬笔杆,被告律师咬得最使劲。
凯布尔假装在整理桌上的东西。但一个巨大的问号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费奇搞的究竟是什么鬼名堂?在本案开庭审理之前,一切都是在费奇指挥下进行。但审理开始之后,他的大多数行动却变得更为诡秘。凯布尔也不想过问。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他只负责庭上的事。至于在黑暗里玩弄阴谋诡计,打赢官司,那是他费奇的事。
伊斯特尔在证人席坐下,跷起双腿。即使他内心有点儿害怕或是紧张,他的外表也毫未流露。对于法官提出的有关跟踪他的那个神秘人物的问题,他报出了看见他的准确次数、时间和地点。对上周二在法庭上看见那个人坐在听众席第3排后发生的事,他更是作了详尽周到的说明。
接着,他又描述了他在公寓房间里采取的安全措施,然后从法官手上接过那盘录像带,播进录像机,引得律师们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坐到了椅子边缘。他按下电钮,录像整整放了9分半钟。放完以后,他坐回到证人的位子上,开始论证:录像上的那个闯入者,和跟踪他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上周三在法庭上露面的那一位。
不知是长脚麦克阿多还是哪一个鲁莽的家伙,把桌下藏摄像机的皮包踢了一下,费奇在那该死的监视器上看不到法庭里的情景,但他听清了伊斯特尔所说的每一个字。因而即使闭起双眼,他也能准确地想象出法庭里的情景。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赶忙用矿泉水吞下了两颗阿斯匹林。他真想向伊斯特尔请教一个简单的问题:既然阁下对安全那么关心,在隐蔽的地方装了一台摄像机,你干吗没在门上装上警报器?可是这个问题也只能由他自问自答。
法官大人说:“本人亦可证明,录像上的此人上周三曾在本庭出现。”
但录像上的这位仁兄早已离开了比洛克西。就在庭上的诸君目睹他潜入公寓。在伊斯特尔房间里大摇大摆地潇洒走了一回时,他已经平平安安地藏在芝加哥。
“你可以回陪审员休息室了,伊斯特尔先生。”
对于是否应将陪审团与外界隔离,双方律师争论了1个小时。由于事前未作准备,双方的言辞都显得有点儿软弱无力。他们相互攻击,指控对方干了坏事。原告略占上风。有些事大家虽然心里有数,但缺少证据,不便挑明,相互的指责难免有空泛之嫌。
尼可拉斯将法庭上发生的一切和录像带的内容,向陪审团作了一个全面而又充分的报告,而且还稍加润饰,加了点儿盐和醋。
哈金法官在匆匆忙忙中出于疏忽,忘记禁止尼可拉斯和同僚们谈论这些事,而尼可拉斯也就当仁不让,立刻抓住了他的这个漏洞,加以利用。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而且他还不揣冒昧,对斯泰拉不再担任陪审员的原因作了第一手的解释。她是泪流满面哭着离开他们的。
费奇在办公室拍桌子打板凳大发雷霆时,差点儿没有中风。他一会儿擦擦颈子揉揉太阳穴,一会儿又猛拉那几根山羊胡,对康拉德、斯旺森和潘大吼大叫,要他们对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作出回答。除了这3个外,他手下还有几个人。一个是名叫霍利的青年,另个是当地的私人侦探乔·波依,此人来无踪去无影,行动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还有位是来自首都华盛顿的前警官,黑人丹特。最后一位是杜巴兹,一个犯有许多前科的本地人。他办公室里还有4位助手与康拉德一起忙乎。而且,他还可以在3小时内再招来一批侦探和许许多多的律师以及陪审员咨询顾问。费奇手下有许多人,这些人花他许多钞票,可他根本没有派个他妈的什么人周末去迈阿密监视斯泰拉和凯尔!
像个古巴人?背着个照相机?费奇一边重复着这两句话,一边气得把一本电话簿猛地朝墙壁摔了过去。
“难道是那个女人?”潘突然开口道。他刚才低头避开了那本电话簿,现在慢慢地抬起头。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
“就是那个马莉呀。赫利克不是说,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嘛。”沉着冷静的潘,跟他那位暴跳如雷的老板构成了鲜明对比。
费奇刚刚跨出一只脚,听了此话立即停住,一屁股坐到倚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吞了一颗阿斯匹林,灌下几口矿泉水,想了片刻,点头说:“我想你说得对。”
潘的判断确实不错。那个古巴人是马莉在电话簿黄页广告上找着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安全顾问”。她花了200美元,叫他装得鬼鬼祟祟,背只照相机,在赫利克夫妇结账离开旅馆时故意让他们发现。这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11名陪审员和8名候补,又被请进法庭。坐在斯泰拉空出的前排位子上的是菲利浦·萨维尔,一个48岁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底细原告被告都未摸清。他自称是个自食其力的树木修补专家,但在过去5年中,在墨西哥湾区谁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业。他同时又是个先锋派的玻璃吹制专家,擅长制作一些色彩鲜艳奇形怪状的东西,并且用一些谁也没有见过的海洋生物来命名。他的作品偶尔也拿到格林尼治村,在一些无人光顾的小画廊展览。他还自吹是个高明的水手,曾经自己动手造过一条双桅纵帆船。遗憾的是,他航行到了洪都拉斯,这条船沉在风平浪静的水域。有时候,他又把自己想象成考古学家,就在那条双桅帆船沉没后,他在洪都拉斯监狱中度过了11个月,罪名是非法挖掘文物。
他是个单身汉,一个无神论者,毕业于格林奈尔,不吸烟。庭上的所有律师,都怕他怕得要命。
哈金法官对即将采取的行动深表歉意。将陪审团与外界隔离,是一种罕见的激烈措施。只有在非常的情况下才会采取,以前几乎完全限于情节严重的谋杀案。但哈金此时已别无选择。有人已和陪审员非法接触。尽管他不断发出警告,但他没有理由相信这种接触今后肯定不再会发生。他对隔离措施一点也不喜欢,他为陪审员们将会遭遇的艰难困苦深感抱歉,但他目前必须保证审案公平,这一神圣使命高于一切。
他解释道,早在数月前,他已为出现这种情况制定了应急计划。法院在附近一家名字保密的汽车旅馆,包下了一翼的全部房间。安全措施将予以加强。他将向陪审团宣布一系列规定。证人作证已经进入第二周,他将向律师们施加压力,督促他们尽快结束。
14名陪审员将打道回府,收拾行装,安排好必要的事务,然后在次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