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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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联不联系我,我会有什么压力呀?”我呵呵地笑。
“不知道陶陶同你说了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林森在那边斟酌着用词:“而我不久前又是处于非常阶段,很容易让人有误解……”
“我明白,让人误解我是小三,对吧?”
感觉林森在电话那边无言地笑。
“今晚想与你见个面,请别推辞。”林森说。
不知怎么回事,年龄大点的男人说话总不自觉有种会让人甘心服从的感觉。我嘴上没答应,心里已经动心了。
“下班时间,我来你们大楼接你。”
没与我商量,他就定下了时间。
我还能说什么呢,30多的大龄女,没资格扮羞涩了,与其半推半就,还不如爽快答应。
然后挂了电话。
李恬问我,是不是该回去了,我说不是,晚上的饭局,时间还多着呢。但说句实话,接了这个电话后,再没心情逛街搜店了。
回办公室,把情趣小内衣塞进抽屉,然后坐那儿,发呆。
我不是傻瓜,我当然明白林森的意思。
觉得自己真是情路坎坷。我真的没想要如何热闹非凡地谈恋爱,菩萨证明,我最羡慕的就是像恬姐一样,在35岁之前,有家有夫有孩有工作有朋友,而且心态平和目光温柔,这样的女人,是有福气的。
但我始终无缘进入有福女人的圈子。第一次谈恋爱很开心很幸福,可有人阻止。第二次谈恋爱很激情很炙热,可好时光不长。苦果尝尽盼来第三次恋爱,可第三次恋爱谈地犹犹豫豫,菩萨成全我,给我一个时机让我进入爱情的境界,本以为以后的日子可以平安度过,虽然浪费了几年光阴不过总算要修成正果,但现在……我真的不是贪心的人,若我只有一颗巧克力,我会觉得它是最香浓的,若我只有一颗太妃糖,我也会觉得那是最甜美的,可眼下有人给我一颗巧克力接着又给一颗太妃糖,并让我两者选一,我无论怎么选都意味着失去。
一个是幸福,两个是痛苦。所以,两个在某程度上相当于零个……是不是此时最保险的做法,应该给林森电话,就说我不能赴他的约了?
我挑战不了这样的理想,因为自私与占有欲的天性。一个是没选择的。两个是可以选择的,哪怕选择意味失去,我也总得坐下来,睁大眼睛看桌子上的两颗糖,努力透过包装纸去仔细分辨,是巧克力大还是太妃糖大,是巧克力有诱惑力还是太妃糖更对我胃口,尤其当上天注定我必须在两者间选择时,我更得加倍留神,当个聪明人
079
下班后在传媒大楼外等候。华灯初上,不知是雾气还是尘埃,笼着城市的街灯,蒙蒙的,像不清晰的往昔记忆。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恍惚:即将要见面的人会是怎样的?
一辆银色帕萨特停在我的面前,有高个子中年人下来,走到我身边,笑着说:等好久了吧,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与几年前的摸样没什么变化。他伸出手,我以为要握我的手呢,却发现他是要帮我拎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怎么回事,我竟然心跳得慌!
大楼前不方便停车,后面已经有车子在催。他帮我打开车门,然后自己走向另一边车门,把电脑放后座,坐好,别上安全带,开车。
“去吃西餐好吗?”他问。
我突然垂涎茶楼里的各种小吃,于是说去西湖边的茶楼吧。
他笑着点头,车子上了城市高架。
我在车子里瞟了他一眼,男人真是不容易显老啊,除换了更时尚的眼镜外,真的就是多年前的那个他。我下班前在洗手间里简单化了淡妆,镜子前仔细看过,女人的状态在工作一天后是最让人心碎的,这时候再好的粉底也掩饰不了细纹和憔悴,难怪小叶说过,30岁女人的约会要么在早上刚睡醒后要么做了SPA后,千万千万不要在上班后。心里暗叹一口气,男人女人真是天生就不公平,女人韶光易逝而男人越长越滋润。
他专心开车,偶尔回头看我,微笑的眼神。
似乎有很多话说,似乎又无话可说。很快到了西湖边。
茶馆里各自要了茶和小吃果点。
这时候我立马觉得自己好蠢,怎么会不选西餐厅而选了茶馆。因为我们两人都一时不说话,可面前有一堆吃食,只能像松鼠一样吡吧吡吧地剥着嚼着,特别没风度。想想西餐厅才是最适合我们这种不知话从何说起的过期情人,何况昏暗的灯光还能掩饰我大龄熟女的暗淡肤色。
于是用不停喝茶来掩饰。
“你真的没变啊。”林森说。
“不,老了不少。”我认真地说。
“但我看你真的没变。”林森更认真地说。我不再坚持了。
“你,现在怎样?”他接着问我。
“还好。就像你见到的:身体健康,心理正常。”
他又问,家里老人都好吗。
我淡淡地说:他们是在同一年里去世的。
林森错愕:他们不是身体挺好吗?
是的,看上去很好,后来我爸身体老是莫名其妙地痛,一查,肝癌晚期,医生当即说,别治了,3个月里吃好点就行了。果然,没活过4个月。
那是什么时候?
我研究生毕业工作一年半吧。我妈在我爸死后很抑郁,每天哭,我每天要同她打两小时的电话。后来一天,她的老伙伴陪她出去玩,经过一个水库,说以前与我爸一起来过的,又哭,哭得一头栽倒,赶紧送医院,已经没治了……后来我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林森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没事,我走过来了。我挣脱他的握手。
我本不愿意多想那一年。那是很冷的一年。当我爸爸去世后,我打电话给那已开始冷淡我的海龟男,他在电话里安慰了一通,然后说他与朋友约好了要见面,不能来看我。当时我心中感觉我妈妈得了抑郁症,但是我没有力气帮助她,因为,我自己也整天阴郁,父亲病故加工作压力再加情感失意,我每天都咬着被子哭。我希望自己能熬下去,我妈妈能熬下去,却没料到我妈已经根本熬不下去了,她已经油尽灯枯。
再次办完丧事回上海,我给海龟男发个短信:陪陪我好吗,借你肩膀让我靠靠好吗?他回短信六个字:对不起,真没空。
本来我已经快没有了生活的勇气,收到他短信后,我狠狠对自己说: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一定要好好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哪天能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能开车把他撞成终身残废不能行走,让他烂臭在床上身不如死痛不欲生……
我的毒誓狠如毒蝎恶如罂粟。为了让自己不遗忘曾经被人如此残酷抛弃,我存下了那两条短信,一条是如此软弱的乞求,一条是如此绝情的回绝。
后来回杭州了。刚开始时依旧痛彻心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在一个深夜,根本睡不着,我拿着手机,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于是写了条短信:你愿不愿对我说,你不会放弃我?我把这短信发给我自己。我收到短信,回信:宝贝,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再发给我自己。我收到这短信,心满意足地哭了,然后抱着自己,睡着了。
再后来,我徒步西湖,每天清晨都走一圈苏堤白堤,边走边对自己说:要自救,要自救,没人能救得了你,除了你自己……我至今清楚记得清晨西湖的雾气,没人能比我更熟悉西湖雾气的味道,那味道,伴随了我从死亡到复活的过程。
再再后来,是在从青藏高原回来的路上,我给闺蜜打电话,说高原上的视野就是开阔啊!应该就是那天起,我的手机里再没有任何短信的历史纪录了,我不需要了。
……
这些个往事,我没同任何人说。对林森也不会说。所以当他想握住我的手来温暖我时,我只是告诉他:我走过来了。
既然走过来了,就不会再害怕了。
所以,现在的我,很强大。
“你现在怎样?”我问他。
“我真心祈祷我会有个全新的开始。”
我笑笑,“离婚算是有最后结局了?”
他点头。
“孩子归你?”我问。
“嗯。孩子归我,房子归她。还款归我,存款归她。”
“哇,比净身出户还厉害嘛。”
“一个三十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房子的话,会没安全感的。反正也就十多万的贷款了,我来替她付吧。”林森这番话听着觉得很熟悉。
“尽到老公的责任了。”
林森笑笑:没有……为了拿到儿子的监护权,我不惜同她打攻心仗,说你三十多了离了婚又有个拖油瓶的话,你会很难再找到幸福的。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同意放弃孩子……其实,她是很爱儿子的,但是我们怎么就是处不来……放弃孩子,她真的很痛苦。
我点点头。
“那你和孩子住哪里?”我好奇。
“以前外办给我分过一个房子,两房一厅的老户型,你知道的。结婚后这房子一直出租着,我们住的是自己买的小区商品房,现在那新房给了小娟,这旧房就归我和儿子,这段时间我要把房子装修一下。对了,还有辆车,也归我和儿子,有车接送孩子方便。”
“一个人带孩子会比较辛苦,尤其刚开始,何况你的工作也不轻松。”我提醒。
“是的。我打算让他全托,周末带回家。以后周末打死我也不出差。”
现在我们的谈话就像老朋友一样,再没一丝先前的尴尬。
“你相信吗,刚开始与你见面时,我很紧张呢。”我说。
“你肯定不相信,我去接你时,其实心情比你的更紧张!”
哈哈。我真笑出声来了。
“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变化了。”林森放下茶杯,对我微笑。
“怎么啦,聊天聊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察觉出我变老了?”
“不是变老,是变大气。”
大气?呵呵。
看时间已晚,我建议回家。
林森说:这是个很美的夜晚……以后我会经常约你出来聊天,好吗?
080
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心中很有些气恼。当记者的都是夜猫子,什么时候能前半夜睡着的,身边有的所谓朋友们就是这么没有人文关怀精神,真恨不得把他们吊起来拷打。
我拿起电话,陶陶的声音响亮地抚慰我的耳膜:“亲爱的,林森离婚啦!”
听她的语气,真是欢天喜地,若杭州不禁鞭炮的话,她肯定会带我去西湖边放个三千响。
我翻个身:我知道啦,昨天就知道啦。
陶陶更兴奋了:林森昨天就告诉你啦?
是的,还见面了呢。
哇,看来我家大雷在林森那也只能排第二位了……我不吃醋,我高兴,我们四人帮又可以卷土重来了!喂,我都五年没打双扣了,我得上网先练练,然后我们重操旧业!
听得出来,陶陶是真心的为我高兴,为我们今后又可以四人重聚而开心。怀旧是我们70后女人共同的天性,陶陶说过她有很多旧衣服,理智告诉她要扔掉了,但是她总是下不了手扔,觉得每件衣服都有记忆,甚至都有故事。我告诉她,我也有这样的心理障碍,所以衣柜总是不够。我们哈哈大笑。在怀旧女人心中,那段四人相聚的青春时光因为嘎然而止所以更加令人难忘,阳光下的桂花香味,西湖边的茶座和啤酒,成为上个世纪单纯我们的标识,刻在脑子里,再也不能被其他人模仿和复制。那个颜色,那种气息,那段岁月,只属于我们四人所有!
只是,我不知道我与林森还能不能回过去……
不过我不想现在就扫她的兴,她是真心实意向着我的好朋友,不能让她扫兴。
“亲爱的,下周末来我家吃饭,我让大雷约林森,就这样定了哦!”
放下电话,我滚回大床中央,一时脑袋空了,没任何想法。
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颇有杨二风格的真丝幔帐,觉得我脑子真是浸水了,这么华丽的装饰,我竟然也沉迷过,真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了。
翻身俯卧,脸埋在大枕头里。就在两天前,这大床上,这枕头里,留着我与豹子翻云覆雨的气息。
我躺在豹子厚实的胸膛上,问豹子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喜欢我的(天啊,饶是再大的大龄女,都不会放弃问这种扮娇羞的弱智问题)。豹子抚摸着我的头发说:第一次搞活动,我惶惶的像只受惊的野兔,给他三个电话,三个都是根本没法回答的问题: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你能保证不出事吗?你能确定不出问题吗?那时就觉得我不够成熟。还有,超市回来买避孕套那一幕,真是让人记忆深刻,任何一个驴子都知道的常识,在我这里竟成了天理不容的事情,眼睛瞪地比铃铛还大……当然,事件虽然搞笑,但是不由他要开始注意我了。
我的菩萨啊,我比他大了好多岁,竟还被他说成不成熟。我逼他喊我姐。
他一把搂过,抱到怀里:我才没觉得你比我大呢,还不就是一不懂事的丫头!
丫头?一个三十多的女人,竟还能被称为丫头?!
任何语言都与情景密切相关。什么叫做情话,愣是再肉麻的,情人间听着也是正常之极。更何况是在床帏里,老媪可以是“小花”,老翁可以是“宝宝”。
“而且这丫头还刁钻得厉害,明明说好住一帐篷,不知哪里惹毛了她,竟然钻去人家的帐篷过夜,我就知道,再不收拾她,她要更加无法无天。看现在这丫头,不是听话极了?”
豹子一边说,一边坏笑地看我。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晚。
我有些脸红,但他的力量又让我渴望。
他紧紧抱着我:你这个笨丫头!知道吗那一天,我本来准备好了按摩器,下载了歌曲,白天走了那么多路,晚上想给你按摩按摩,听听音乐,让你睡得更舒服,当然也想让你知道我很在意你,我很喜欢你。结果那天你不同我说一句话,头也不回,直接进了人家的帐篷……笨丫头,坏脾气的笨丫头,气死我了!我知道,我再不同你说明白,你肯定会继续不把我当回事,任我着急,任我吃醋,死了也不会让你有点感动……
豹子翻过身,把我压在他身子下,开始亲吻。
我们的热情都被那晚的回忆点燃。女人是不是潜意识里都喜欢让自己弱小,让自己被压迫被征服?我明明比豹子大,但我喜欢被他称为“丫头”,“不懂事的丫头”在男人的怀里,有安全感。而且,我一方面喜欢男人温柔,一方面又更喜欢他们以近似强迫的粗狂力量把自己征服。他紧紧压着我,双手控制了我的胳膊,用嘴唇粗野地解去睡衣,狂风疾雨一般地亲吻我的脖子,耳垂,乳房……我试图回击作战,但交战的双方力量悬殊,豹子的手臂像钢铁一样坚固得不可击溃。城池终于沦陷,我在努力抗争之后终于被臣服,被俘虏。在他面前,我心甘情愿贡献出自己:我被自己的保护神占领,我渴望他能终生保护我,我愿意回报他,让城中的一切奇珍异宝随着女主人俯首称臣而被拱手相让……
性感华丽的幔帐装饰着一对红霞满面激情四溢的尘世男女。
他迷醉了,我也迷醉了。我们在大床上幸福快乐地翻滚和呻吟。
女人不能被爱,那还是女人吗?
男人不能去征服,那还是男人吗?
……
现在,华丽幔帐依旧无声地看着我,脑袋空空的我。曾经,这里的女人在寂寞黑夜里因孤单而虚空茫然,也在午后的阳光中率性地渴望强壮男人。这里没有高尚也没有龌龊,这里只有最正常最真实的人性。需要一个爱人,需要一份安全,需要一段陪伴,需要一种温暖。这是女人的需要。
一个男人带着爱情终于如期而至。接着又一个男人带着爱情到来。一个汤勺配一个瓷碗正好,两个汤勺在一个碗里太满了。少了一份爱情的女人不滋润,多出一份爱情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