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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李鸿章家族-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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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清历史上;李鸿章活动极广;影响极大;争论极多。李鸿章去世以后的一个世纪中;关于他的研究一直为学术界所重视;传记、年谱、回忆录不胜枚举;论文难计其数。前两年的电视剧《走向共和》;更使李鸿章再次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街谈巷议;家喻户晓。     
    史学界同仁都知道;李鸿章研究;成果极丰;起点极高;要出新意;已经难矣乎哉。在这样的心态下;我翻读《李鸿章家族》;原不抱很高期望;但是;读着读着;便渐渐地被书中内容所吸引;难以释卷。一个家族;因李鸿章的命运;先是大红;后是大黑;再逐步走出低谷,悬殊之大;有若天渊。这部家族沉浮史;本身就是近代社会变动的缩影;很值得研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在中国历史上;持续兴旺的家族本不见多。同一时代;因环境、境遇的差异;不同的家族显现出不同的色彩。有的呈上山型;越来越好;渐入佳境;如无锡荣氏家族;有的呈下山型;每况愈下;渐趋式微;如无锡张叔和家族;有的呈闪电型;稍纵即逝;旋起旋灭;如许多军阀家族。李鸿章家族则呈波浪型;时起时伏;蜿蜒向前。     
    这个大起大落的家族;在那个风雷激荡的年代;竟出了那么多的人才;政治家、外交家、企业家、科学家、艺术家;散处在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地区,新加坡、美国、加拿大、尼日利亚等地;这种众多人才出于一家的现象更值得研究。家境、家风、家教、遗传基因、个人气质、逆境的锻炼;都在家族演变中发生作用。这样的家族;实在是社会史研究的极好个案。     
    为了写这本书;作者搜集、查阅了许多第一手资料;除了已刊的李鸿章奏稿、文稿、各种传记;还有李鸿章、李瀚章、李经羲等人的未刊信札;李经方的长篇遗嘱;李鸿章的一支积善堂的田产目录;李蕴章的一支慎余堂的田产、盐票目录;李家彝所作的长篇“交代”……作者东奔西走;南下北上;作了大量实地调查;口访笔录;发微阐幽;合肥、芜湖、安庆、北京、保定、天津、威海、苏州、南京、扬州、杭州、香港;都洒下了她辛勤的汗水。     
    书中有相当一部分资料是首次披露;弥补了以往研究中的一些缺憾;解决了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加深了人们对李氏家族的了解。读李经方的遗嘱;从他的田产、房产、股票分布在芜湖、合肥、上海、大连、南京、安庆、天津、宣城等许多地方;投资房地产、银行、保险、盐业、纺织厂、砖瓦厂、铁矿等多种企业;可以知道近代豪绅与古代财主的区别。从其遗嘱聘请专门律师和证明人的格式;也可看出近代人法律意识的变化。     
    我读过宋路霞的多种著作;其共同特点是;以文献资料和调查访问相互印证、补充;都是用墨水和汗水写成的。我钦佩她的学识和方法;钦佩她的闯劲、钻劲、韧劲;钦佩她乐在苦中、以学术研究为安身立命之本的精神境界。     
    作者本习中文;办过杂志;笔下功夫了得。在她潇洒流畅的笔下;本已非凡的故事;被娓娓道来;环环相扣;时而风轻云淡;时而金戈铁马;时而哀怨缠绵;让读者跟着情节的展开;或喜或忧;或发竖眦裂;或掩卷浩叹。     
    这是一本资料、义理、词章三长兼具的书;在存史、教化、娱情三方面;都值得一读。特此郑重推介。     
    2004年10月15日     
    于上海社会科学院     
    (本文作者是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历史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上海通史》主编)


第一部分 末代相府第1节 八千亩地、珐琅钟、汇款单

    香港国光船务有限公司的老板李国光先生;是位红光满面、整天乐呵呵的好好先生。他已年逾古稀;还整天带领着两个儿子和一班人马;在九龙尖沙嘴的写字间里忙得团团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卖力;他一脸苦笑地说:“我们底子薄;比不上人家;现在香港生意不好做;一切需要自己打理……”     
    笔者马上当面揭穿他:“你什么底子薄?你不是拥有八千亩地吗?你这个大地主还叫苦;别人怎么办?”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八千亩地是不假;可是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早成历史的陈迹了……我若现在还有八千亩地;还用得着在这儿忙乎吗?”     
    说得也是。     
    那么后来……     
    原来;这位国光老板是“真人不露相”的好手;笔者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弄清他的原始面目;原来他是晚清重臣———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的侄孙;也是晚清湖广总督李瀚章的孙子。他的祖父李瀚章是李鸿章的大哥;打太平天国的时候;曾在曾国藩的幕府里办理军需(总理湘军后路粮台);是个办军需、筹粮饷的能手;资格比李鸿章还老呢!老太爷对清廷有功;后来仕途一路青云;当过湖南巡抚、浙江巡抚、江苏巡抚(相当于省长);还当过湖广、四川、漕运、两广共四个地方的总督;尤其在湖广总督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三年。这在当时是了不起的大官了;差不多相当于解放初的华中区的书记了。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县太爷还能挣十万雪花银呢;何况掌管好几个省的总督呢;赚它八千亩地;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其实;自从太平军1853年打到安徽;李氏家族就整个地被绑上了战车;不仅是李鸿章、李瀚章;他们六兄弟中的李鹤章、李凤章、李昭庆;包括瞎了眼的老四李蕴章;全都置身于戎马倥偬之中。他们的老爸李文安;原在京城里当官;是刑部(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司法部)的中层干部;也被清廷从北京派回老家办团练(地方民兵);还没等到打败“长毛”;就死在团练的岗位上……     
    从此老李全家就从一个书香之家;演变成一个军旅之家;后来又从一个军旅之家;演变为一个官宦之家。李鸿章则当上了文华殿大学士;成为清廷倚为右臂的一代名相。尽管他们的祖父一代;还是个半耕半教的私塾先生。 ……     
    封建社会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宰相的侄孙,李国光沾点儿光还不是正常的吗?不沾光倒是不正常的了。他的祖父李瀚章思想守旧;木头疙瘩;不像李鸿章有办洋务的经验;挣了钱知道往沿海大城市里搞点投资;比如在上海买栋大房子;还买股票……李瀚章有了钱只知道在安徽老家买地;到他1899年去世时;名下已有四万多亩地了。他有十一个儿子;所以每个儿子分得了四千亩地;同时给每个儿子在乡下置办了一座大宅院;少则三进;多则五进、七进。李国光虽没去住过;但他听父辈说过;那都是在当时不得了的好房子;可知“半个安徽是李家的”、“宰相合肥天下瘦”;这些民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李国光是李瀚章的第七个儿子李经沣的独养儿子;同时兼祧两房(老五李经沅无子;过继李国光为嗣子);所以到了李国光继承家业的时候;名下理应就有了八千亩地和两座大宅院。说他是个八千亩地的大地主;还冤枉吗?     
    不幸的是;当时他只有七岁;而且在十二天内;接连死了两位老爸:嗣父因病死在北京;而生父却因临近年关要洗澡;就在屋子里生个炭火盆取暖。他对妻子和佣人说:“你们都走吧;我自己擦巴擦巴就行了。”结果这成了最后的遗言;他煤气中毒而去世。     
    那时他家已住到天津;出丧的时候;一个七岁的孩子拿着哭丧棒;披麻戴孝地走在送葬的队伍前面;后面跟着两个寡妇和两具棺材……人家家里在过年;他家里哭声震天。毕竟是李家;前来送葬的人成团成旅;人们在马路上排了长长半条街;吹鼓手把小号吹得昏天黑地;在当地传为一大新闻。     
    ……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李家到李国光正是第三代!     
    “那后来的日子……”     
    “简单说吧;后来就是孤儿寡母地过日子。虽说有八千亩地;七岁的孩子;又奈若何?全靠乡下的账房打理。京城里虽说还有大伯父李经畲;但已年迈体弱;民国后不食周粟;已靠变卖故物度日;何况与家父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就不能指望什么。太平日子还好说;兵荒马乱的年头;乡下农民都逃难了;土地也荒芜了;账房报上来的数字永远是年年歉收。所以到了1947年我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时;还要靠业余去一家报社搞搞校对;调整调整版面;打打工;才能维持学业……”     
    换句话说;整整八千亩土地;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没影儿了。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没有了?”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没有了!”他斩钉截铁地把两手一摊;一脸“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表情。     
    这在有正常思维的人看来;此话谁信呢?这要是在“文革”中写成交代材料的话;不被红卫兵往死里打才怪!解放那年他才二十二岁。     
    笔者本无兴趣打探人家的私事;尤其是事关家族财产的敏感问题。但是要弄清像李鸿章这样的中国超级大宅门的实情;不弄清他们的家底;如何能了解豪门的“霸气”?李家事;历史地来看;原本也不是李家的“自留地”;而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本身就是一个小社会;学问大着呢。于是只好赖着不走;“逼”他拿出证据来。     
    谢天谢地;真叫皇天不负有心人;笔者终于目睹了在大陆绝对无法看到的、令人对“豪门盛衰”有了感觉的两样东西。一样是李家金山银山、蒸蒸日上时;慈禧太后赏赐的珐琅钟。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色彩至今很鲜艳的长方形古典珐琅钟;原有一套十二个;原装的法国货;是当年法国公使进贡给慈禧太后的国礼;慈禧非常喜欢。那时她周围的太监迷信;认为送钟不好;不吉利;弄不好就成了“送终”了;所以建议慈禧还是赏给哪个大臣吧。慈禧本不想送掉;就推说“总督当中;谁有十二个儿子我就赏给谁”。谁知那时还真有多子多孙的人;结果下面报上来;说是李瀚章有十二个儿子;慈禧没辙了;于是就赏给了李瀚章。那包装得漂漂亮亮的一套珐琅钟;千里迢迢送达湖广总督府的时候;老太爷感动得跪在地上久久没起来……     
    其实李瀚章只有十一个儿子;说是十二个那是误传。李瀚章得了十二个珐琅钟;一个儿子一个;自己留一个。每一房都欢天喜地;视为无上的荣耀;轮番与那钟照相留念。传到“国”字辈手里时;人家是长房之子才能得一个;他李国光兼祧两房;一个人得了两个。有一年;其中有一个出了点毛病;他请一个懂行的亲戚打开钟的后盖看看;发现里面有当年的钟表匠作的保养记录;时间是在19世纪50年代;说明这批珐琅钟起码有一百五十年历史了。现在这两个钟走时仍很准;只是闹钟不闹了;可知这御赐的东西都是真家伙。     
    另一样“证据”可就叫人揪心了;竟是一盒子发黄了的、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就开始的、从香港汇往大陆的汇款单的存根;是寄给那些原先也有着四千亩地、一座大宅院和一个珐琅钟的人的后代……他们已经陷入了生活的困境;家里的东西早已经卖得“见底儿”了;不得不靠别人接济过日子。这样的汇款每月有一批;每张少则三十元;多则五十元、八十元;养活那些早已把珐琅钟也卖出去填肚子的本家人。     
    翻检着眼前一小捆一小捆发黄了的汇款存根;1958年的、1959年的、1960年的……笔者哑然;顿时觉得有点西风古道瘦马的味道。     
    突然想起不久前曾经看到过的;一摞慎余堂(李家老四房)的田产目录;小楷手书的原稿;何年何月购进哪里的田;几亩几分几毫;购买人是谁;卖出人是谁;证明人是谁;价钱多少;方位何处;清清楚楚。这样的田产目录竟然有十七册,堆在桌上有一尺来高!这十七册田产目录的总数加起来;也未必能有四万亩地。而李瀚章的四万多亩地;怎么就变成了眼前一盒子汇款存根了呢?它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才隔了两代人……岁月之刀;是不是把老李家切割得狠了点?     
    《红楼梦》里说“忽喇喇似大厦倾”;那大厦说倾真的就倾覆了!     
    不知那些个每月翘首盼望着香港汇款的人们;他们是年老无子、体弱多病;还是吃喝嫖赌、风花雪月;以至于衣食无着?看看户头;居然有十户人家!时间从50年代中期;一直延伸到80年代初;户头当然是越往后就越来越少了;因为老人们渐渐都去世了;再后一代人又自知奋起了。他们遇着了李国光是他们的福气。     
    一个世受皇恩、位极人臣、屡获赏赐、权倾天下;几乎是金钱堆成的大宅门;在李鸿章死后也就是五十年光景;其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潦倒到了如此地步!当然还有另一部分人;如李国光等人;从一个报社的打工仔;一个被张春桥逐出《解放日报》的“狗崽子”;变成了尖沙嘴高档写字间里的大老板……豪门之事;陵谷兴替;哪是扒拉扒拉算盘珠子就能算得清楚的!     
    李国光打开了话匣子;哪一支、哪一房、哪一家、哪个人……     
    “文章经国;家道永昌……”按照李家老祖宗立下的子孙辈分表;此时的李国光更像一位历史老人。这八代人从李文安(1801年生)算起;如今已有二百多年了。二百年间八代人的盛衰往事;二百年间一个顶级大宅门的后院秘闻;掺和着国际风云、政坛恩怨、豪门诡秘、商场硝烟……还有那几起至今还说不清楚的谜案……李家事;怎么看都像一部近代《红楼梦》!


第一部分 末代相府第2节 从熊砖井走向世界的大宅门

    据说,李家最初的发家得助于一口井;一口神奇的井。这口井在合肥市以东三十里地。     
    现在从合肥市中心乘中巴向东走;大约一个多小时;就会来到一个过去叫肥东县磨店乡的地方。这个地方论实际规模;似乎算不上个镇;顶多是个集市;现在虽已划入市区;但“开发”还远远没有跟上;举目望去;仍是农田和村舍居多;脚底下还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空气中弥漫着农村常有的稻草和牛粪的混合味道。     
    集市的北部有个不大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现在叫祠堂郢村。     
    这个村庄一百多年前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当地人无人不知这是当朝“中堂大人”李鸿章的老家;不仅村里有李家老宅、李家池塘、李家的拴马桩;村外还有大面积的李家的坟冢和护坟田。那座雕龙画凤、气宇轩昂的李家祠堂;虽说只有三进;但供应这祠堂日常开销的义田就有上千亩。久而久之;那村庄的名字也就因李家的祠堂而成了祠堂郢村。每年前来烧香祭祖的李家人;春秋两季;马拉骡驮;前呼后拥;动辄遮天蔽日……     
    转眼一百年过去了;现在它很少被人提起了;因为原先的李氏祠堂已经不复存在了;祠堂里的“神主”早被砸个稀巴烂了;不仅是李家的坟头;所有的坟头都被平掉了。自然;这个家族的高墙深院和荣华富贵;也伴着远去的岁月;早已烟消云散了……现在惟一还“值钱”;还时常被提起的;就是村头路边的那口古井。     
    这是一口有着数百年资历的、一圈井栏早已斑驳陆离;如犬牙交错的古井;开凿于明朝;是一位姓熊的地方官员带人挖掘的;所以史称熊砖井;无论是明清时代的肥东地方志;还是李氏家族的碑刻文献;都有记载。这样一口井;若是在大城市;恐怕早就被罩上了铁丝网;旁边竖了牌子;要想一照芳影还得收费也说不定。可这是在乡间;凡事似都打了折扣;没人来保护它;没人竖牌子;每天早晨晚上;村民们仍来挑水做饭;它的使用价值和别的水井没什么两样。     
    但是据说这口井有着非凡的法力;能给人以福音。当年有一个官员;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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