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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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租车了,我只能走到那里,浑身都湿透了。
“可是,我到那一看……已经晚了……他们已经……”
21。投案
“八代佑司叫你去干什么? ”
“……这个嘛……让我帮他……一起善后处理吧。”
“要不要休息一下? ”
“不,不要紧的,对不起。”
“想起这件事就很难受。”
“已经好多了。我和砂川他们也不是太熟,说实话,对于他们的死,我也不是
太伤心。砂川信夫虽然有许多原因,不管和妻子相处得多么不好,可也不能扔下她
们自己出来吧。我不太喜欢他的生活方式。尽管如此,他们落到那种下场当然也是
因为我,这才是最让我难受的地方。”
“石田先生可没有杀人。”
“是的,当然我也知道,可是我也在想。如果没什么事,八代佑司过几天可能
就会从砂川那里搬出来的。因为他又不是求着他们养他的,如果嫌碍事,就可以拜
拜。可那始终是他说拜拜,而不是不让砂川他们住。那个家伙的生活态度一定会在
某个时候某个地方出问题,可即便这样,如果只是拜拜的话,砂川他们可能就会平
安无事了。
“因为二。二五室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我和砂川他们进行了交涉……正因如
此,八代佑司知道可以从我这里要到钱。这个想法让他疯狂了。也许一个自私变态
的人一旦想到可能弄到钱的办法,他就可以做任何可怕的事情的。
“所以我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请律师帮忙,八代佑司那些无用的想法都是因为
我这个傻瓜。他威胁我说如果砂川他们被杀了,我一定会被认为是罪犯,我真的很
狼狈。这家伙认为这一点正好可以利用,所以也没办法。我太可怜了。
“那天晚上,当我走到二。二五室门厅的时候,首先映人眼帘的是砂川的脚底
板。穿着袜子的脚横着放在那里,光是看这个,你会以为他在睡午觉。唉,那双袜
子是新的,像是新买的袜子。这双新袜子的浆水还闪着光,可能只洗过一次吧。当
时我一看,就只知道这是一双新袜子,并没有别的其他意思。我记得很清楚,和流
血相比,这个情景我记得非常清楚。”
“你做过噩梦吗? ”
“可能我比较迟钝吧,没有做梦。不过,猛地在家里看到有人睡午觉的时候,
有时我也会吓一跳的。所以我说,不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睡觉。”
“当时八代佑司在什么地方? ”
“他和我都在客厅里,两眼充血,非常兴奋。他既没有发抖,说话的语气也没
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在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什么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的责
任,要把这些尸体处理了你才能搬进来住,万岁。”
“因此,你就去帮他了。”
“是的,我就像是雇主,他是杀手。他说,雇用砂川他们的早川董事长,这位
董事长让他们做占房人,砂川他们害怕了,悄悄地逃走了。所以只有把尸体处理干
净了这种说法才能成立。我什么也不说,大叔你给我一千万日元。”
“确实,如果石田先生真的很坏的话,也许和八代佑司一起能把事情瞒过去,
因为早川董事长不会去寻找砂川他们下落的,董事长以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是的。所以我们先不论好坏,这也不是一个拙劣的计划。我说这种话是不太
谨慎。”
“你就没想过在现场大声喊叫然后逃到屋外去? ”
“没有……不能有这种想法,因为我也被吓得浑身发抖。三个人被杀了,尸体
就在脚下,而且自己还可能被怀疑成杀人犯,一想到这些,我就被吓瘫了,根本就
没有出路。如果这时我把警察叫来,而八代佑司逃走了,他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和这里所发生的事实真相比起来,因为房屋交付问题我和砂川他们产生了矛盾,好
像我更有可能杀死他们,更何况当时我就在现场。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警察来了
我能把事情说清楚。
“我真的是个笨蛋,现在想一想,当时我怎么会问那种问题。我问八代佑司,
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这三个人的尸体? 当时我是思想混乱才会问他怎么处理三具尸
体,可他却认为我既然问这种话就是准备帮助他。因此,他说‘我想把计划完成,
不管怎么说,我和石田已经是同案犯了,钱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会把这套公寓卖了
变成钱,你不会再想住在这里了吧’。
“他一边打开通往阳台的拉门一边说,‘我还准备了包裹尸体的塑料布,在房
间里弄的话,弄完之后的清扫工作非常麻烦,洗澡间又太小,还是去阳台弄吧。也
许身上会被淋湿,不过待会换换衣服就行了。’他的动作非常麻利。”
“他打算把尸体弄到阳台上? ”
“大概是吧,因为这样不太好弄走,事实上他根本干不了的。就在这时,门铃
响了。
“那一瞬间——在那一瞬间,我和八代佑司真的是同案犯,我和他都被惊呆了。
有人来了! 让别人看到可就糟了! 就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忘了把门锁上。就在我们呆呆地站着的时候,门开了。因为
客厅和走廊之间的隔门是开着的,有人过来的时候,对方看不清楚这一边,而从我
站的地方则可以清楚地看到进门的人的模样。我看见了。
“一个年轻女孩,抱着孩子,拿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站在那里——她向我打招
呼说你好,有点提心吊胆的样子。脸色惨白,不是冻的,而是担心和害怕。我是觉
得八代佑司有点奇怪才跑过来的。
这些情况大家后来也都听说了……“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宝井绫子? ”
“第一次。绫子知道我是什么人,以前她来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我和砂川的
争吵。”
“她进屋后就发现了尸体。”
“八代佑司想把她赶走。可能是女人的感觉吧,绫子也是因为有了不祥的预感
才跑过来的,她抱着孩子跑进来,看到了尸体……虽然她有不祥的预感,但也没有
想到会如此严重。她吓得两腿直哆嗦,一直往后退,然后碰到了墙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于是,
八代佑司跑过来突然给了她一巴掌。不要那么大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为什
么还要跑来捣乱? ”真是不可思议,那个孩子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睡着觉。在这件事
的发生过程中,他一点也没哭。可他的母亲绫子却哭了。
“绫子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孩子也快要掉下去了,我急忙
跑了过去。就这么抱着孩子,连雨衣都没穿,孩子的帽子全都湿了。
“我刚想把孩子抱过来,可绫子一下子清醒了又把孩子抢了回去。她可能以为
我也是个杀人犯吧。我错了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八代佑司好像不太正常了。绫子打量着我和他,慢慢地眼睛也开始发亮了。绫
子说,你说都是为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们争吵了起来。绫子一下
子站了起来,把孩子交给了我。真是可怜,可也只是小声地抽泣而已,孩子可不能
出事。
“八代佑司不想和绫子吵下去了,他去了阳台,把阳台角落里的塑料布卷打开,
用小刀裁了起来。这把刀也不是太大,工作用的那种,大概有十五厘米长吧。他裁
塑料布可能是要包裹尸体的吧。
“绫子也没有太过分,她只是在说一些没有条理的话。从她的话中,我才知道
自己抱着的是绫子和八代的孩子。
“八代佑司一边裁着塑料布一边训斥绫子说,吵死了,不要那么大声音,邻居
们会听到的。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那天是个暴风雨之夜,他的头发全被淋湿了
沾在额头上,雨水也打进了眼睛,表情很难看。虽然我不能全部记住他们两个人当
时的情况,可我知道,为了能像绫子希望的那样,八代认为必须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可砂川他们是个障碍,而且他还需要钱,所以他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绫子重复了好几次,我不希望你做这样的事情。她哭着说,你到底怎么啦?
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像话。八代佑司凄惨地笑了,我已经不正常了。他还反问绫子,
你有这个胆量吗? ”就在这时,绫子说:‘我要叫警察。’于是八代就把刀伸向了
她。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完全是真的。他说,烦死了,你最好照我说的那样去做。
现在再想想看,绫子出现在现场也是八代佑司没有想到的,所以他才会惊惶失措。
他只想在绫子面前装出能干的样子,而且还想挣到许多钱,可没想到绫子出现在了
舞台后面,他只能用武力来威胁了。
“当时我还抱着孩子,可我猛地伸出一只手把八代的刀挡住了,我的手掌就在
在那时被伤着了,血一下子流了出来,绫子惊叫起来,我也很害怕,他不会把我也
杀了吧,我边想边向门口逃去。绫子是向相反的方向——阳台跑去。
“也就是一刹那间的事情,我在那一刹那间回头看了看阳台,我真不应该看这
一眼。只听到哇的一声,我回头一看,八代已经不在阳台上了,绫子趴在塑料布旁
边。等我一跑过去,她哭着对我说,他掉下去了。
“长话短说,八代死了之后,我只想到把房间里砂川他们的尸体弄走。八代死
了,这比他逃走下落不明还要糟糕,杀人的嫌疑全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绫子像是要抓救命稻草似地从我手上抢过孩子,她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
的胳膊拽断一样。想想看,这也在情理之中,绫子当然不会知道我不是八代的同伙,
她只能认为是我和八代一起把砂川他们杀死了.”我也没办法解释。当绫子把孩子
抱走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无路可逃了。
“于是,我去了阳台蹲在绫子身边……绫子害怕地缩着身子,像是要全力保护
孩子一样……我说,虽然你不会相信,可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杀砂川他们,不过
我肯定要被怀疑的,所以我只能逃走,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坏事,希望你能相信我。
如果你把警察叫来追我的话,我也不会恨你,不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什么也不说让
我从这里逃走的话,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的事情。”
“宝井绫子是怎么说的? ”
“她问:你能保护我吗? 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因为他说是为了我才做这种事的,
你能保守所有的秘密吗? 然后好像害怕沉默似的,她把自己和八代之间的事情全告
诉了我。虽然是半信半疑,可从她那非常快的含混不清的话语中,我还是知道了—
—绫子还没和八代正式结婚,他也不认这个孩子。于是我对她说,我可以保护你,
所以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当成今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你们说好了。”
“说好了。
“我想,反正警察和别人都会怀疑我,家里人也会责怪我,自己这回是要被所
有人抛弃了。儿子和女儿可能也会恨我这个落人如此境地的父亲。因为就在不久前,
我还为找律师的事情被儿子笑话了一顿并和他吵了一架,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所以
也就无所谓了。可这个姑娘还有个孩子,孩子非常可爱,他需要母亲。所以我对她
说,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只要一直逃亡下去就不会被抓住,你不要和任何人讲
起今晚的事情,把它全都忘了吧,你必须这样做。”
“我认为石田先生有必须要保护宝井绫子的理由。”
“嗯,是这样的,确实是这样的。可是当时……我只知道对自己已经失望了,
而且绫子也被八代佑司牵连了进来,所以……而且她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个非
常重要的原因。如果绫子就自己一个人的话,情况也许会不一样的。”
“宝井绫子说,虽然八代佑司有那样极端的想法,可她认为让他看看孩子他就
能罢手的,所以那天晚上她才把孩子也带去了。”
“是吗? 她这么做既没有让八代佑司罢手,也未能改变他的想法,倒是对我起
了作用。
“因为时间关系,我只问了问绫子的电话号码,还有那把刀,我捡起了刀子,
掉在阳台上的刀子。因为绫子摸过那把刀子,上面留着指纹,不能再有麻烦了,所
以我就把刀子捡起来了。虽然一想到他是不是用这把刀子杀死砂川他们的就很不舒
服,可当时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他作案的时候并没有用这把刀。”
“是的。我在逃走的途中,把刀扔进了附近的一条河里,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从公寓里逃出来之后,我就不顾一切了。那天晚上,我身上也没带太多的钱,
所以我去找我以前的一位熟人,是我年轻时在公司里照顾过我的老同事,当时他一
个人住在日暮里的公寓里。他的夫人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到了那里已经是半夜了,
把他叫醒之后,我并没有告诉他详细情况,只是想跟他借点钱。可能是我的样子太
不正常了吧,他把钱借给了我。他什么也没说,给我拿了换洗的衣服和雨伞,我真
的很感激他。第二天早上他大概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要逃走了,可这么长时间了,他
对我的事情是只字未提。
“我给家里只打了一次电话,和我母亲说了说,仅此而已。在以后的四个月里,
我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到处逃,最后好不容易才走到片仓旅馆。
“我不知道绫子的孩子的名字,也不知道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名字嘛,听说是用了父亲名字中的一个字。”
“是嘛? 是嘛……是个男孩子? ”
石田直澄讲完这个长长的故事之后,片仓义文接受了他的请求,决定等一个晚
上。
“那个宝井姑娘一定会认为自己应该先去投案自首。”
义文又按自己的判断给宝井绫子打电话。这一次,是绫子的父亲接的电话。他
知道对方经营着一家街道食堂,绫子是他惟一的女儿,开始替她接电话的男孩是她
的弟弟,名叫康隆,正在上高中。
当天晚上,宝井的父母第一次听绫子讲述事情的经过。开始时,他们根本不相
信这是真的,可这既不是编出来的,也不是撒谎,他们也知道了绫子悄悄地和康隆
说过,她的父母决定面对现实。
义文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他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把片仓旅馆的地址和电
话号码都告诉了他们,最后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来,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信子还不是百分之百地相信石田大叔的话,她还是有点怀疑这是他精心编造的
一派胡言。
那天晚上,义文一直陪着石田,信子和母亲一起回了家。虽然说话的口气不是
太严厉,可话却够难听的。他说,石田的事情还是怪可怕的,你们还是都回家去,
不要待在旅馆里。
幸惠没有像信子想像的那样吃惊和害怕,她和父亲商量着,看上去是想让今天
晚上尽可能地平静地度过。信子认为最傻的是春树。
他说,明天一定会有许多电视台来片仓旅馆,所以我必须去趟美容院。信子把
弟弟从椅子上踢了下来。
奶奶妙子倒不是因为和幸惠的争吵,她是因为完全不同的一件事降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