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端爱着你 作者:苏丹鱼(晋江2013-05-22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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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彼岸花
一年后
秋歌在S大读博士,左教授的弟子。
有一天,秋歌居然在学校里见到高鹏飞,去年她告诉他结婚的消息时,他打了无数的电话给她,她都无情地拒听,她觉得冷漠是让他忘记自己的最好办法。他从身边经过没有认出她来,旁边有一个长发飘飘文静的女生,样子和她有几分相像。她驻足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仿佛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
秋歌每天背着大大的书包行走在校园里,偶尔会出去做田野调查,在乡野里与老乡一起生活,在世界的偏僻角落有很多人单凭每天可以喝到酒就很自足,可是城市里很多人住着洋房开着好车还是不开心。
不满足其实是欲壑难填的结果。
12月,秋歌独自去了西藏。
怀着忐忑的心从浦东国际机场出发。因为长久的期盼,已经将西藏幻化成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她不知道现在就要将曾经的向往变为现实,到底会不会失望。
飞机离开上海,飞向高原。远远地,一座雪山露出尖尖一角,接着,雪山越来越多,连成一片。她曾经无比向往牛背山,现在想来,在那最佳观景台上看到的风景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半小时后,一条碧绿的河流跃入视野,那就是著名的拉萨河。从高空往下看,拉萨河如同一根根弯弯曲曲的血管,在大地上爬行。终于,到拉萨了!
拉萨市区并不大,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圆圈圈,一圈围绕布宫,一圈围绕大昭寺,最大一个圈则把前两者都裹了进去。一个下午,她就打探了小昭寺和大昭寺,最后走累了,就找了家甜茶馆坐下。
这家甜茶馆是属于仓姑寺的,仓姑寺是西藏最著名的尼姑寺院之一,甜茶馆是一个院子里的露天大棚,用栅栏与寺院隔开,在这里,可以瞥见寺院里尼姑们的日常生活。
杨木就是在苍故寺削发为尼,半年前某个下午接到杨木的电话,说她已剃度,秋歌一阵愕然,人人到死都眷恋尘世,实在无能为力了才会想到逃离尘世,而杨木是那样的聪颖强大,这样的女子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告诉我,你最怕之事是什么?”杨木问。
“怕失去。”秋歌答,彼时她失去了陈易凡,失去了孩子。她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我曾经也是,很怕很怕,怕得不到,怕得到了失去…如此往复,人生真的很多牵累。佛教讲因欲生贪,因贪而嗔,有贪念就不计后果为祸人间。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嗔会吞噬人的善性,痴会左右人的理性,贪会放大人的恶性。要追求人的常性,必须要无嗔无痴亦无贪。”杨木笑道,她的身后传来幽怨的木鱼声,十分空远寥寂。
“那你现在呢?”
“不怕了,了无牵挂反而无所惧怕。”杨木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足的平静。
秋歌想,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去出家,除了像杨木这样的奇女子。她的公司及所有财产通通都捐助给了佛寺建设,看来她真的是做到了了无牵挂。
西藏的天气很好,阳光很充足,照射在寺院里白色的建筑上,落下不规则的阴影,再搭配着僧人们红色的袍子,显得格外美丽。
见到杨木,一身僧袍,剔除了头发,神清气爽,原来的她还有些许慵懒,现在全无一点怠倦,气色竟是红白相间的美好,秋歌不竟看呆了。
“贫尼法号定如,请施主这边小憩。”
跟随定如,到了她的房间。一间很小的禅房,硬硬的木板床,小小的桌子上供奉着佛祖塑像,燃着印度香,整间屋子有种绝尘的气息。
“你婚后过得如何呢?”定如问。
“不好,所以来此地寻找答案。”秋歌一脸黯然。很多事情她不愿再提起,可是伤疤老是捂着更会加速腐烂,她想来这里把它晾出来。
☆、彼岸花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
缘注定生死
“事事都是因果循环的结果,有什么因便有什么果。不过,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都要学会放下,试着反省自己的心,切忌因此而生恨。”杨木脸上平平静静。
在真正放下那一段感情后,杨木感觉异常疲惫,前半生该经历的都已经历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也都尝过,人一下子被掏空的感觉,不是知识上的困乏而是精神上的空虚,所以,上天还留了一条出家的路以支撑她走下去。
来到这里第一天,大师就问她:“是否已想好,可以先带发修行。”
“我想削发为尼。”杨木坚定地说,之前她已经来过这里两回,每一次来都给她的心灵以莫大的震撼。在这里,青山已远去,爱情也消亡了,剩下的是她自己,但她并不是孤单一人,她的心里有了佛祖的支持,有了对人世更多的慈悲和关爱。
原来有一种爱是可以超越男女之爱亲情之爱,这种爱让她变得容光焕发。
秋歌向杨木缓缓道来她的境遇,一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她的痛苦,那些彻骨的伤痛潜伏在她的身体某处腐化成脓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针把它们挑开,让它们流出来。
“你为什么会决定不要孩子?”杨木口里念着阿弥陀佛为那孩子超度。
“我知道这是在造孽,每每想到他就痛不欲生,可是生下来我又无法应对。”
“如果你生下可能更是罪孽,父母不和,受到伤害最大的是孩子。”杨木深知父母感情不和的后果。
“那天,我去他家本来想跟他父母说怀孕的事。他还没下班,我就去电脑上看新闻,不料,他的QQ没关,一个叫寒雪的头像在闪,我想把它关了,不想对话框跳出来。里面的内容让我差点晕厥过去。
寒雪就是小柔。
她说,你和野鸡结婚后,感觉好吧?
他答,很痛苦。
小柔:这不是你当初的选择?
阿凡:我现在很后悔。
小柔:哼,活该,去死吧。
阿凡:小柔,原谅我,好不好?
小柔:去死,滚远点。
阿凡:没有你,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手不断在颤抖,万万想不到我的丈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爱自己,为什么又要结婚?当时不是他求婚的吗?
阿凡:小柔,过几天休息我来看你吧,我真的很思念你!
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阿凡:如果我离婚,你会和我结婚吗?
小柔:不会,你去死,臭男人,我等了你八年。
阿凡:我们已经在一起八年,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在一起才会幸福。
小柔:当我知道你欺骗我,背叛我时,我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因为我心里委屈,我把一切都给你,因为你高兴也因为你伤心,如果我像她一样有过其他男人,那在处理跟你的关系时就不会不知所措,但我除了心痛,伤心绝望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一次次绝望之后就只有无奈的成全你。
你知道这八年来我风餐露宿,五点钟起床去赶火车,那时太早了打不到的,就在路上跑,有时为了星期五就见到你,下午一完课就跑去赶最后一班车,下课时间4点20,最后一班车4点30,只有十分钟,水也没喝,衣服上还有粉笔灰就跑去车站了,到达时就十点了,我根本没机会吃晚饭。路上更是吐得脸发青。
八年了你都不愿意跟我结婚,而她,你说三年了不能再拖了。你的电话经常都打不通,隔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再打还是不接,我就哭。我也跟你提过很多次分手,但是你都不分,现在一直等到你结婚。
阿凡:对不起,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我要离婚,跟你永远在一起。
我跌跌撞撞地逃出阿凡家,面色惨白,呼吸困难,最爱的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在自己身上凌迟,而他们面目狰狞地在狂笑。
现在最可怜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已经被大人们的互相伤害逼到了角落。我终于明白,测试一个男人是否真的爱你,不是看他是否愿意和你结婚,而是看他是否愿意和你有一个共同的孩子。结婚较有诚意,但也不过是一个仪式。只有关系连接了血缘,才可以彼此纠葛到底。阿凡应该就是想到这,所以想逃脱,以前的恋人并不见得就好很多,只是她此刻的不在场让她迅速变得宝贵。
所以,我才决定成全他,打掉孩子,然后离婚。
做完手术后,心中的失落渐渐消散了一些。爱是美丽的,但也是累人的,经历了种种痛苦后,我多么向往一个人的自由?从此以后,无须在苦苦的思念里轮回。突然间,我的身子轻盈了许多,甚至唱起歌来。我决定了,以后只要别人来爱我,我不会再那么爱一个人了。我想象自己变成一个无情的女人。无情是多么绝美的境界?我再不会爱伤害,不会了。
秋歌说完,眼泪扑扑地往下掉,比起去年在S大时,整整瘦了十公斤,整个人如同核桃一样干扁。
“对于这段感情,你现在最不能释怀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男人那么狠心,绝情到连自己亲骨肉都不要。他父母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另外,他会和前女友结婚吗?”
“你问这些问题,说明你还没有真正放下,你还在纠葛于旧日的爱恨情仇中。”
“我走不出来,怎么办哪?”秋歌抱住头痛苦地说,每每想到这些就头痛欲裂,心痛至死。
“你现在最放不下的不是他,而是他对你的伤害。我给你举个例子,一个人出门无端踩到一堆狗屎,这个人很恼火,就对着过往的人发火,是谁这么缺德让狗在这里拉屎,就这样,他骂骂咧咧地很长时间,就是不愿意把脚移开赶紧走。现在你的情况和他很相似,你明明知道情况很糟糕,自己已是满身腥臭,就是不愿意离开。你是去怪狗呢还是怪你自己?”
“唉…”秋歌一声叹息,道理都明白,就是无法做到释怀。
“不要对别人失望。别人即便有再多的问题,那也是他自认公正的。伤与被伤同属一体,伤人便是自伤。即便在欢愉中,人也无法彼此理解。在伤害中更加不能。”
“那我需要祝福他们吗?让他们踩着我的痛苦去快乐?”
“你不用去祝福他们,也不要刻意去回避,就让伤痛静静趟过自己的身体,任它折磨你让你伤痛至死,让它汹涌地来然后直至它安静地走开。你要做的只需静观,像一个置身于外的人一样冷眼旁观。”
“好的,我试着去做。”秋歌疲惫到极点,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珍惜那短暂的时光。至少你们在一起过,恋爱过,也有过婚姻,想一想也还是有很多的美好。”
秋歌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酣然入睡,一年来睡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晚。
早上起来,外面大殿里已开始做早课了。浓郁的宗教氛围,另人顿感肃穆。来到这里,其实就是想了却那一段尘缘,不堪的往事但愿能随风而逝。
然后,就能像杨木一样了无牵挂地重新上路。
☆、彼岸花
从西藏返程,秋歌又去新疆看了李尔。李尔一个人生活,目前还没有新的伴侣。她用了所有积蓄还有银行贷款开了一家小型养老院。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老的时候怎么办?孤独到老,最后死在家中是很恐怖的,死后得不到超度,会变成厉鬼害人,哈哈。”李尔爽朗地自嘲。
“所以,你就决定开个养老院,提前为老了做打算。”
“对啦,你还是那么聪明,呵呵。”
“到时候如果我也是一个人,你给我打点折啊,把我也招进来。”
“你怎么可能,别胡说啊,这么年轻美貌,多的是机会,我要是有你这个年龄,才不愁呢。”
“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秋歌还是很难从一连串变故中走出来。
李尔搂住她,说:“别担心啦,你最坏也没我坏,我可能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找个老男人只能当别人的后妈,嘿嘿。”
“好吧,呵呵,你总是那么乐观。走,参观你的养老院去。”
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养老院,在市郊孤零零的一座小院里,目前已入住三位老人,请了两名护工。李尔每天都会来。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温馨,李尔热爱生活的天赋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展现。
李尔自己做了饭给秋歌吃,老人们也一起吃,李尔忙着给他们夹菜,老人们会点点头露出天真的笑容。秋歌再次受到触动,把爱奉献出来,远比局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更能让人温暖。
晚饭后,出去山间走走,干爽而芳香的夜风带来久违的舒爽,“真好”秋歌由衷地感叹。
“你是说我的养老院吗?”李尔问。
“嗯,都好,养老院好,你也好。”
“呵呵,我觉得很开心,似乎找到了生命的寄托。如果不能再有孩子,就把这些孤苦伶仃的老人当孩子养吧。”
“你那个小男友怎么样了?还有见过吗?”
“他呀,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李尔苦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是同事。”
“岂不是很尴尬?”
“没办法呀,一开始确实很痛苦,我都想辞职出来了,可是后来想想,为毛呀,是他对不起我,不,也不能说对不起,是他不要我,要辞职也是他呀。”
“就是,他难道一点都不内疚?”
“唉,这个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我并不是很愿意,毕竟年龄相差太大,5岁呢,我30,他25,再过10年,我40,他35,男人一枝花的时候,我早就是豆腐渣了。可是,他对我特别好,而且是一直都特别好,非我不娶那种。我问他喜欢我哪里,他就说能在我身上找到温暖,找到母亲的感觉,我笑他是不是有恋母情节。他家在农村,在他们村他算是大龄还未婚的了,他父母老催促他赶紧找媳妇结婚。他说见到我那刻就特别想和我结婚,我被他的言辞吓住了,哪有刚认识就说要结婚的。所以,我都不怎么睬他,可是他老提老提,一两年的时间里都在提结婚的事。我那时刚在新单位安定下来,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要忙,不知不觉忽略了他的感受,也觉得结婚太仓促,想再等等。33岁的时候,我开始想结婚了,有一天我跟他说,结婚吧,我准备好了,但迎接我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阵沉默,他坐在那里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我才发觉,结婚这个话题似乎早在两三月前就嘎然而止了。我以为他生气了,就抱着他跟他腻歪,想通过两个人的亲密去改变这些微妙的东西,可是却有一种异样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这之后他绝口不提结婚,再者两年宫外孕过一回,切除了一条输暖管,当时大家都毫不以为然,没料到这次怀孕居然差点连命都不保。可能是老天惩罚我没有珍惜之前的机会吧。”
“我这次去西藏见了杨木,她已经超然于世外了。”
“她真是很仙的一个人,当尼姑,我下辈子也不敢”李尔莞尔,“不过,我还真挺羡慕她。”
“不管怎样,我们都好好过吧,以后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好的,一定要加油”李尔把手伸出来和秋歌击了一下掌,两人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李园长,快回来了”远远处有人在喊。
两人小跑着下了山,只见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