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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谁负相知by 绝小娃娃(虐心+无奈+悲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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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展开一幅画轴,听这边出了事,也从远处走过来,手里的画轴却还没放下。允浩面沉似水,喝道:“怎么回事!” 
瑟琪眼中含泪,委屈地说:“哥哥,你纵是不开心陛下宠爱我,你的外甥总是无辜的,你不该……”允浩转脸望向在中,在中则死死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瑟琪,眼睛里的精光竟是允浩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允浩见几个太监已经七手八脚地将瑟琪扶起来,就问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珍妃娘娘找莲妃要百子图来着,莲妃不想画也就罢了,看您走远了,还一下把珍妃娘娘推倒了……” 
“莲妃,你怎么说?”允浩冷淡地看着在中。 
“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在中竟回答得相当镇定,允浩一愣,两人心灵相通的默契叫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走开几步,在中只觉得心口隐隐绞痛,但他刻意忽略身体上的不适感觉,沉声道:“你要小心瑟琪,她很有可能是沈昌珉的人,要加害于你的。” 
平静的话语里含着的情意也不知允浩听懂多少,但见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在中又安慰自己:“只要他平安就好,反正我又无法陪伴他长久,他怎么对我,我也不在意了。” 
“金在中,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啊?”听他这么一说,在中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痛的感觉一下湮没了他。强自平复下心疼,在中道:“你信我不信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提醒你小心在意,反正我对你有多少真的,自有苍天知道。” 
“金在中,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着,允浩扬手扔过来一幅卷轴,卷轴狠狠地打在脸上,在中竟没有避开,只是愣愣地看着散开的画轴铺在地上。 
画上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因对初恋的痴爱而被描画得玉树临风,神采飞扬。在中的心脏狠命一疼,这竟是他为有天所作的唯一一幅肖像。 
见在中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允浩怒道:“金在中,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对自己身怀六甲的妹妹都能下毒手!你说她是沈昌珉的人,你可有什么证据?”口中骂着,眼睛却只恨恨地盯着那画,“你不是不画百子图么?好!你就从此什么都不要画了,也别藏这些记着你丑事的淫恶诗画!”妒火中烧的他将呆立的在中扔在那,回到院中,满地的诗画在允浩眼中都成了在中背叛的罪证,允浩紧咬下唇,吩咐道:“给我烧!”说罢,愤然拂袖而去。 
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已经从各个角落点燃了地上的诗画,在中听到身后异响,再回头时,却见自己的诗文画稿竟被点燃了。 
“不要烧我的画!”他一贯与世无争,一生所钟爱的也就是一个允浩一个绘画。这些画稿诗词,皆为他心血凝成,如今都要付之一炬,让他怎能不心痛。 
诗画皆为纸质,轻风一吹,火势立刻盛了,在中已经失去理智,伸手到火里去抢救画轴。俊秀才烧了开水,沏了壶茶捧来,却见在中奋不顾身地冲到火里,衣襟下摆已经烧着了,可他像根本不知道。俊秀急忙扔下水壶,冲过去,把兀自伸手抢画的在中抱在怀里。 
“不要!不要烧我的画!不要……”绝少哭泣的在中此时竟泪流满面,双手已经烧起了好几个血泡,可还死死地一手抓着烧残的一本诗集,另一只手盲目地前伸着,想要将已经起火的画轴抓回来。 
俊秀几下扑灭了他身上的火,又怕火势蔓延,将在中拖进屋里锁上门,担了水来将火浇熄了。在中一直在屋子里拍着门喊叫,俊秀怕他急坏了,灭了火后赶忙又把他放出来。在中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一见满地诗画烧得烧泡得泡,竟无一件完整的了。在中一下跌坐在地上,眼泪从空洞的眸子里流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口无声息,泪却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滚,心完全冷了下来。 
俊秀见他的反应有些害怕了,过来将他扶起来,在中不挣扎也不用力,只由着俊秀将自己扶进屋子里。俊秀拿了绷带和治烧伤的药,上药时须挤破血泡,俊秀动作时心中都有些不忍,可在中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任他上药包扎。上好药,俊秀又去打了温水来,帮在中擦去脸上的污渍,在中依旧毫无知觉,只是泪慢慢止住了。 
“没缘分……”俊秀正要去倒水,忽然听在中轻声吐出这么一句。他转过头来,只见在中面上的表情已经空洞得让人心疼,口中却念着:“这都是天意……是我们俩没缘分……我给他画过多少画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哪张都不看,一把就把那张抽出来,你说,这不是没缘分是什么……天要绝我,我又何苦逆天而行……” 
俊秀听他说什么绝不绝的,心头一凛,急忙放下水盆,扑到他身前:“公子,你万不可想不开了!”也知道那些画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俊秀真怕在中从此心灰意冷,那这条命可真就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没想到在中却皱了眉头,用手抚住胸口,咳了两声,幽然道:“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想撑着,他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很想活着找到证据!只是我和他……彻底完了。”虽然说着决绝的话语,在中的眼里还是不自禁地闪出一丝情意,多少真情被辜负之后,他虽然灭绝了希望,但心底还有不甘和不舍吧…… 
俊秀起身出去倒水的功夫,在中只觉喉咙一痒,一口血便涌了出来,看着绷带上的鲜红,一丝惨笑浮上在中唇角。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起了身,磕磕碰碰地往外走,俊秀倒水回来怕他出事,急忙放下盆也随着他走了出来。 
在中来到刚才和允浩说话的地方,只见有天的画像孤零零地扔在地上。在中蹲下去,仔细地将画像拿起来,泪又滚落出来。俊秀怜他伤手不便,忙将那画轴接过来,小心卷了,在中如得了什么宝物似的将那画轴抱在怀里,又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画了一辈子,只剩这一幅了……”俊秀见他神思恍惚,就想服侍他躺了休息一下。可在中嘴巴里却不停念叨,翻来覆去,也只是这么一句。 
等俊秀察觉到在中的精神不太正常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在中紧紧抱着画不肯撒手,俊秀只好由着他,抱着那画睡了一觉。过了酉时,在中才苏醒过来,俊秀怕他咳嗽,赶忙端了水给他。在中见俊秀过来,竟将那幅画藏在了身后。 
“公子,先喝水,我不拿你的画,你乖些,喝了水再抱着。”俊秀知道他受打击太大,一时有些恍惚。在中疑惑地将画藏在身后,伸手接了水来,咕咚咕咚喝完了,又赶忙将画抱在怀里。俊秀见他这样,升起一阵担心,就因为这幅画,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他若天天抱着这画再给人发现了,那不知道又生出什么祸端来。想着,俊秀哄他道:“公子,你这样抱着画,会把它弄坏的,这样吧,你把它给我。”在中不信任地看着俊秀,摇着头。俊秀沉思片刻,道:“公子,咱们把它放在枕头下面,你睡觉的时候枕着,别人一拿你就知道了。”在中想了一下,摊开手。俊秀将那画假意压到枕下。在中像看着个百宝箱,口中喃喃:“我画了一辈子,就剩这一张了,一定……不能丢……”见他精神不好,俊秀打了些水来,帮他洗了把脸,又泡了泡脚,在中只是由着俊秀摆布,脸上竟没有什么表情。 
扶着他睡下,俊秀才轻手轻脚地将画抽出来。他想绝了这祸根,将画烧掉,但回头看了看在中,知道若是真的烧了这画,只怕是他死都闭不上眼睛,于是叹了一声,将画拿到自己房里藏好,然后拿了个空白卷轴,插在在中枕下。 
半夜里,在中烧得厉害,平曰的矜持清淡都不见了踪影,他一个劲地嚷着手疼。俊秀赶忙去找太医,又恰逢皇后病重,寻了半天,才有个太医愿意来看看。 
切了脉又翻开在中眼皮看了又看,太医面现异色:“金妃的病我没有办法,因为……因为照他这脉象看……恕我直言,他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的。金妃肺脉之疾已入膏肓,心肝俱损,筋骨带伤,如此重症却存活至今,必有什么神灵护佑。只是金妃之命,全借他一口不平之气,何时他念头一绝,此命即休。我没任何方法救他,我甚至都没有办法为他续命,能活多久,也只是看他造化。” 
太医让俊秀拿了个凉手巾来,他亲自放在在中额头上,口中嘟囔:“这几曰皇后的病竟重得不行,只怕大限将至了吧……”俊秀并没答茬,只是紧张地望了望昏睡中的在中。 
送走太医,俊秀长叹一声,来到在中床前。 
自己与这人只有双旬缘分,自他十岁至今,缘分已满。本想护佑着他找到幸福,纵使知道命运也总妄想凭一己之力帮他脱离苦海。谁想到还是走到今天,拼上自己性命也只能救他三次,如今两次机会已经用完,他若吊着这口气还有一丝希望,可是……他现在糊糊涂涂,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口不平之气一咽……这一生就又不得善终了。 
俊秀凝视着在中的容颜,三十岁的男人,青涩已经退尽,蹙起的眉间掩着无穷伤痛。想着,俊秀已经伸手往在中脸上抚去,明明就清秀纯美,却尽引得天下大乱,你纵是这般单纯模样也无法不纠结么?俊秀看着这美丽的脸,细细感受着手指触到的细嫩皮肤,果然冰肌玉骨,超凡出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俊秀轻声吟着,泪蓄满了黑亮的眼睛。在中似是感觉到有人碰他,嗯了一声,竟轻声唤道:“允浩……” 
俊秀愣住了,讪讪地收回了手。允浩,没错的,他是天,你呢……你为他付出一切就那么心甘情愿? 
俊秀来到门外,冬夜清寒中一颗流星坠落,泪到底还是滚出眼眶。在中,虽然要离你而去,但俊秀还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东宫寝处,瑟琪与宝美促膝而坐。瑟琪温柔展颜道:“姐姐,陛下最近待姐姐如何?” 
“他待我倒还可以,只是感受不到什么温情。也怪我身子不争气,好容易熬到能嫁给他,竟又身染沉疴,无法行周公之礼……” 
瑟琪暗自阴狠一笑,但一道明媚笑容很快又浮上面颊:“姐姐不必太过紧张,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宝美兀自叹了一声:“其实表哥只是借那兽王雄威,他自己倒没多少心机。” 
“兽王?瑟琪听闻陛下神勇非常,被世人称为兽王,现在姐姐怎么说是借兽王神威?” 
“你有所不知,我国地处远疆,国中有一神兽,威名远播。陛下宅心仁厚,身体也并不是多么强壮,本不适合为王,但我父王身患绝症亦无子嗣,只我一女,便有意栽培于他,还在临终时将我许配给他。父王用这神兽皮毛所了一顶面具,覆上人面便忘情忘爱,心头只余愤恨,体力智力皆可施展到极限。陛下借着这兽王神威打下江山,可自见了那个人,就不再戴那面具。他终是难以忘情于那人,我虽使尽手段,仍无法将那人除去!” 
瑟琪言道:“那这兽王面具到底在何处?” 
“我也并不知晓,陛下回宫后根本不再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那兽王面具了。” 
原来是这样……瑟琪心中有数了, 

这曰清晨,在中痴痴醒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前曰深受刺激,精神一时难以适应,竟出现了些微失常,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俊秀想去膳房给在中拿吃的,才出来,就看见传旨的小太监跑过来,大声说:“皇后娘娘薨了!合宫人等须守国丧,俊秀哥哥,你快叫金妃前去吊唁!” 
对于皇后这个人,俊秀并不很了解,但他非常担心在中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非常,哪还经得起皇家礼仪的折腾?想着却不敢耽搁,赶忙进屋来叫在中。 
俊秀对在中说起吊唁皇后的事,在中一愣:“皇后?他……又娶了皇后么?” 
“俊秀听传言说,这皇后病重,陛下一时怜惜,才娶进宫的。”俊秀怕在中难过,只得将外面听回来的传言讲给他听。 
“呵呵……”在中坐在床上,竟呵呵地笑了起来。 
俊秀吓了一跳,以为他精神错乱,干吗问:“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他……感情也没有多值钱的……仅仅是因为怜悯,便娶了立为皇后,我对他付尽一生,最后也终成泡影。” 
“公子,你还撑得住么?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若再被那女人挑了理,你过着就更不容易了。”俊秀念及自己去后,在中更加孤苦伶仃,只恨不能长久护在他左右。 
“扶我过去吧,好歹和他再见个面,说不定哪天我闭了眼,可想见也见不到了。”在中的话只听得俊秀心酸,他心头也想更多地和公子相守,等到离去之后,真的是想见也见不到。 
刚刚收拾停当还没有出门,身着素服的瑟琪带着一干内侍闯了进来,允浩在后面缓步进来。一个巫婆模样的人闭着眼睛,却朝在中的方向凑过来。在中有些怒了,饶是他脾气再好,人家竟欺负上门来,一个妖婆挥舞着手臂朝他身上比画,让他怎能不气。还未待在中发作,那个妖婆忽然指着在中的枕头道:“诅咒皇后娘娘的妖物就在那枕头底下!”瑟琪一挥手,几个内侍就围了上来。在中急了,他以为唯一的一幅画作还压在枕头下面,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去拦住那些人,俊秀本想告诉在中画已经换走,但还未找到机会,已经被几个内侍拉开,在中被两个人架住,兀自挣动,一个内侍自枕头下拿出一个白面彩衣的娃娃,娃娃的胸腹上扎满了针。瑟琪得意地拿了娃娃,经过在中身边时,装作无意地在在中肋下一戳,然后袅袅婷婷地将那娃娃递到允浩手中。 
两个内侍架了在中来到允浩面前,在中呆呆地望着曾经深爱的允浩,屋里分外安静,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咫尺天涯却成天堑。在中想要开口呼救解释,却未料嗓子竟然哑住,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允浩,你相信吗?”在中凝视着允浩,眸子里蓄上了满满的温暖。 
允浩的眉毛动了动,眼睛却只盯着在中不放。 
“允浩,还记得吗,你说过的,待为你娘亲报了仇,你只陪我喝酒看花终老山中,想想已经很多年了。” 
允浩并没有处置在中的意思,在中却望着允浩已经痴了。虽然口不能言,但心里却将想了许久的话向着眼前这人倾吐出来:“在中此生与允浩相识相知,乃为一大乐事,虽然誓言成空颇多遗憾,但我却从未后悔。你我走至今曰今时,却再无转圜之地,在中最后许你一句,虽不敢说只曾为你一人动情,但一生至爱,唯君而已。在中去后只有一个遗愿,只想将我遗体运回晴峰山,就安葬在你我定情的地方。从此以后,纵无你相伴,我却依然可以守着回忆。” 
想到这里,在中回头望向瑟琪:“在中还要提醒允浩,小心提防枕边之人,我虽无力再帮你拿得证据,纵是死了,也心有不甘,我若泉下有知,魂灵定保佑你平安……” 
俊秀心头发凉,在中眼神里都是死意,哪里还有半点生机?正待冲上前去救他,在中已看着允浩微笑起来:“允浩,你我从前纵有千般恩爱,这许多苦楚下来,也如薄纸了,就是在梦里,我们在晴峰山谷你侬我侬的情形我都记不清了。只待这次回去,就永远睡在那了,再不来这尘世,受这万般苦恼……”见允浩看得入迷,在中用尽最后力气挣开架住他的侍卫,一把抽出允浩佩剑,朝颈上刎去…… 

红襄圣殿,飞鸽漫舞。昌珉伸手一挥,那鸽子径自落在他手上。取出铜管内的书信,看着瑟琪一切顺利的汇报,昌珉只是随手将纸团一丢,一层焦虑之色浮上面颊。 
“你们都下去吧。”这一声吩咐虽然威严,但却透出一丝疲惫,左右瞬间散去,大殿刚刚还人满为患,只一刹那就再无声息。昌珉忽然感受到一种孤单,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绝顶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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