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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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海转向麦申,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你说呢? 麦处长? ”
龙海山也重复了了一句:“是啊! 你说呢? ”
麦申一下指龙海山假的,一下又指龙山海是假的。两人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麦申提出把周梦诗叫来认一认。
闵利名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用了。我有办法。几年前龙海山给我题过一副嵌名联。
二位谁能记起? ”
龙海山突然笑道:“不用记了,我说实话吧。我叫龙山海,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日子混不下去了,来找他接济一下,刚才警卫不让进,就说了他的名字,给你们开了个玩笑。”他决定撤退了。他权衡过了,只能他撤。阿海是撤不了的,而再晚一点他想撤也撤不了了。
闵利名恍然大悟地说:“哦,是这么回事! ”
麦申觉得扫兴,也不肯相信:“不可能吧? ”他仍坚持要龙山海说出军座的嵌名联。
龙山海坦然地说:“虽然我脑子受过伤,但这副联不可能忘记——义胆忠l 心谋国利;戎马疆场显威名。”
闵利名点了点头,让龙山海带他哥哥回家休息。麦申眼睛转来转去,不甘心却又找不到破绽。龙海山转身时瞟了一眼桌上的毛竹笔筒。笔筒身上那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嵌名联显然早被阿海留意。
走进陈设依旧的小洋楼,他真是百感交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心情也像被洗过了一样舒畅了许多。周梦诗回来见了他义哭又笑,冲上来就要搂抱。“别这样,我现在是龙山海,他才是龙海山。”他指指在厨房忙碌的阿海,显得好冷静。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不是因为有了玉兰?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不过随后又觉得释然了,她不是有了阿海吗? 看来他选择离开真是唯一的也是摄好的解决办法。他甚至觉得自已不该回来这里。哪儿小能抗日呢? 如果不是阿海,那他不是又要对不起玉兰了吗? 自己不但不应该生阿海的气,反而应该感谢他才是。吃饭的时候两人同时举起了酒杯,也同时说出了“谢谢”这个略显生疏却又饱含真情的词。
夹在有关系又没关系的这两个男人中间,周梦诗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湿湿的,默默地吃着饭。
龙山海借口说去小卖部买瓶酒来,有意给他们两个互相倾吐心声的机会。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发现附近有人盯梢,心里有数却装着没看见。
见门已关上,周梦诗放下筷子,就要扑到龙海山身上,却被他用胳膊拦住了:“梦诗,真的别这样! ”
周梦诗吃惊地看着他,委屈地说:“他碰都没碰过我,我和他是假夫妻! ”
龙海山问道:“他对你说了真话? ”
周梦诗点丁,点头:“是啊! 阿山,我该怎么办哪? ”
龙海山叹了一声,说:“跟他好好过吧,做真夫妻。”
周梦诗惊讶地问:“你?!你说的是真话? 是心里话? ”
龙海山点点头,坦白地说:“他样样都比我强,而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龙海山了。这两年发牛了太多、太出人意料的事。我,我爱上了救护我的山里妹子,我们已经结了婚了,而且……”
梦诗尖声叫了起来:“不! 这不可能! 你是骗我的! ”
龙海山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平静地说:“我说的确实是真的! 不骗你。也许,我俩这辈子只有做朋友做兄妹的缘分吧。”
周梦诗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他,心里觉得无比的失落,伤感的眼泪涌出了眼眶。龙海山心里也一阵发酸。算了,赶快走吧! 投奔马力去。念头一闪,他突然放下了筷子,起身拿起阿海给他备好的旅行包,说:“我该走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 ”
周梦诗也急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果决地说:“阿山,我跟你去,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跟你去! ”
龙海山充满歉意地看了看她,摇摇头,轻轻掰开她的手,叹了一声,说:“你一走,阿海的身份就暴露了,肯定他就没命了。后果严重啊。咳! 我们都没有选择的自由了! 这大概就是命吧。人是不得不服从命运安排的! 珍重! 再见! ”
周梦诗追问地:“你要去哪里? ”
“去……去能打日本鬼子的地方! ”
周梦诗叫他等一下,跑去卧室拿来了那件自己亲手为他编织而他尚未来得及穿上的海蓝色毛线背心,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深情地说:“阿山,你把它带去吧。让它代我天天陪伴你。”“谢谢! 谢谢你! ”龙海山感动地望着她,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乌黑的头发。周梦诗使劲地抱住他,呜呜地哭出声来了。龙海山眼睛也湿了,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俄顷,龙海山挣脱了周梦诗的拥抱,并且硬把她拦在屋里不许送出门。转身走出门来,他吁了口气,定了定神,左右观察了一下,便提着旅行袋不回头地迈开了大步。
然而,诡计多端的麦申在前面挖了个陷坑正等着他。
这正是:水落石出是非岂难辨;鹊巢鸠占真假不易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前线违军令招财送鬼;后方遭劫难千里寻夫。
第十七回 前线违军令招财送鬼 后方遭劫难千里寻夫
( 一)
走到县城街口,毫无防备的他遇到了突然袭击。几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从背后窜出,箍颈捂嘴,捆手绑脚,将他丢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敞篷吉普车上。领头的坐进了副驾位置,对司机命令道:“快开车! 去二处审讯室! ”
没想到司机并没有启动车子,只是轻轻按了按喇叭。随着这声信号,突然从屋角树后冲出了十几个各式装束的人,他们个个手里提着短枪匕首,行动利索。车上车下的几个特工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来人用匕首一个个结果了。与此同时,那司机也侧身刺死了旁座的特务小头目。特务们的尸体被拖到了一个角落里,用干草盖上了。有几个人坐上了吉普车,“呼”的一声启动朝城外开去。
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是龙山海一手导演的。他从家里出来以后,发现有特务盯梢,立即通知古桐做了反盯梢反偷袭的紧急部署。幸好部署及时,不然的话,龙海山这样突然离开定将落人麦申设好的陷阱。
麦申在办公室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手下的电话,便另派人四处去查看,费了好大的劲才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砸了。暗算者反被暗算,他气得简直要吐血。他自然想得到是谁干的,可又不便声张,更无法也无证据追查,只能打落牙齿咽下肚。
晚上睡在床上他还在生气。经过了这一次较量,他对这个龙海山是否是真正的龙海山更加充满了疑虑和警惕。望着身边娇媚的杨竹影,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何不让她去将周梦诗手里的芭蕉扇借出来去扇他几扇? 于是他用好言好语说服了她,并教给她具体的方法。
这些方法也不是什么新招。无非就是偷看偷听,找话套话。周梦诗的抽屉和笔记本她翻查了几次,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而总是问人家的房事私事又已经引起了人家的反感。后来周梦诗干脆告诉她自己已经和丈夫同房了,也不知是真话假话。
麦申虽心存疑虑,却无从证实,加上他龙某仍深得军座的信任和器重,不便得罪,只好暂且不了了之。
龙海山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在山东某地当师长的马力。作为知己和兄长的马力自然非常欢迎他的投奔,对其改换门庭和改名叫龙再生的原因也都没有多问,便问他能否先委屈一下,当个副参谋长兼一七五团代团长好不好? 龙海山爽快地回答:“我不计较职位、待遇,干什么都行,只要能为抗日出点力。”
马力笑道:“嗬! 你老弟还是那么血气方刚。上任再说吧! ”
换上新军装不久他就争取来了一次出力的机会。根据掌握的情报,龙海山看到了一次重大的战机,同时新四军某师已派人和他联系协同作战,他欣喜不已,立即向马力作了汇报并积极请战。龙海山指着墙上的军事地图分析道:“……常言道,骄兵必败。眼下日军就是这样一支骄兵,他们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妄想一口吞掉整个中国。最近日军龟田旅团一部已沿京沪线南下,走走停停,到处寻找我军决战。而现在我军和友军驻扎的东固山区就是一个天然的好战场。只要我们设法让日军钻进我们的口袋,那袋口一扎,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马力有些踌躇:“你的心情我理解。战机难得,计划也很周密,胜算的确很大。说实话,我何尝不想打几个大胜仗,给日军一点颜色瞧瞧! 只是我们不能单独行动,打乱委座全局的抗日部署哇。请战报告还不知几时能批复下来。”
龙海山说:“那我们就再打份紧急报告上去吧! 我现在憋足了劲,恨不得马上就和鬼子兵较量较量,用事实告诉他们,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前不久,我经过一个村镇时,看见一副好联,令人难忘——迎寇应鼓血气勇;遇贼岂屈平生膝。写得多好畦! 身为中国人,我相信他们的脊梁也决不会是弯的。”
马力也受到了他的情绪感染,点点头说:“说得好f 我支持你! 我再打份紧急报告上去。你回去抓紧作好战斗准备吧,另拨二八一团和师部直属山炮营给你指挥!”
龙海山高兴地站了起来,举手敬礼:“是! 多谢伟大的师座! ”
他们的友军正是赫先乐指挥的新四军某师。经会商,他们决定由厉冰部派一个营作诱饵,边打边退,吸引敌人进入东固山区,进入招财谷一带由两军共同组成的伏击圈,然后收紧口袋,两军一起下一锅大饺子。
骄横的日军部队果然中了计。当龟田大佐得知新四军已被前锋部队击垮,正沿颂桂河向山里逃窜时,下令全速追击。
然而就在已经做好战斗部署,正等待合适的开火时机时,龙海山在前线指挥郜接到本师参谋长打来的电话,听后不禁目瞪门呆。原来参谋长传达了上级的紧急电报通知,为避免日军主力大规模报复,决定不参加本次联合行动,请他立即组织部队撤出阵地。
龙海山激动地据理力争:“日军主力二十四小时之内绝对赶不过来! 而我们以近十倍的优势兵力打一个合围战,至多两小时就可以全部结束战斗。我军有充足的时间撤离。现敌军正在钻进我们的伏击圈,战斗很快就要打响,到手的胜利竟然不敢要! 这和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有什么区别? 我们怎么对得起正眼巴巴型着我们的全中国老百姓?!”
参谋长插不上嘴,也无话可辩,只能告诉他要冷静~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谁下的如此荒谬的命令?!我现在无法接受! ”龙海山气呼呼地撂下话筒。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个抗命的理由他没顾得上说:假如他们战前撤退,那就是严重的背信弃义行为,将使联合行动的友军措手不及,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当逃兵。
紧接着马力又亲自打来电话,要他立即执行命令。龙海山反问道:“马兄,难道你也想当千古罪人? ”
马力有意缓和语气,说:“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嘛! 这次不打,不等于以后也不打。这次战斗事先没有得到总部的批准,老头子知道后非常生气,已经对军座下了死命令。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仅是你,还有我,都要受军法制裁,看在老同学的分上,你就……”口气已经是在恳求了。龙海山没等马力说完,便用力将电话线扯断了。作战参谋提醒他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他恼火地说:“考虑个屁! 大不了是砍头! 老子是在死神那儿报过到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只管按既定方案布置作战,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
几百名日军走进了招财谷,过了颂桂桥,沿着越走越窄的山谷道路追击慌乱逃窜的新四军。他们的军车和重武器被卡在山谷入口而无法动弹。其指挥官龟田大佐立功心切,毫无防备,根本就没想到世上还有危险二字。
突然,两颗绿色信号弹在一侧山头升上天空。
( 二)
紧接着另一侧山头也升起两颗红色信号弹,战斗打响了。横架在河上的颂桂桥被炸断了。两侧山头炮火倾泻而下,日军慌乱地离开公路往两侧躲避,却又接连不断地踩响了地雷,再加上两侧山崖上的石头不断滚落,打得日军东躲西藏,进退两难,无法集中有效的还击火力。两侧山头先后吹响了冲锋号,新四军和国军官兵们从四面八方奋不顾身地冲出阵地,乘胜追击。龙海山心里憋着一股气,咬牙瞪眼地端起机枪冲到最前面,朝敌群愤怒扫射。
日军龟田大佐在身中数弹后,不愿当俘虏,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剖腹自杀了。
瓮中捉鳖式的歼灭战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两军官兵开始清扫战场,各自都缴获了不少枪支弹药,也抓获了一些俘虏,而己方伤亡很小。颂桂桥边,龙海山与见过几次面的新四军唐参谋长热烈握手,互相祝贺胜利。
厉冰打老远就看见了龙海山,还以为是龙山海呢,高兴地跑了过来。她放轻脚步走到龙海山背后,用手指作枪顶住他的后腰,开玩笑地说:“不许动! 缴枪不杀!”
龙海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做了个避闪动作,把厉冰的胳膊挡开了,有些不快地说:“哎,你这个同志,怎么开这种玩笑! ”
厉冰不无扫兴地说:“怎么啦,开个玩笑也生气呀,真成了陌生人了? ”
龙海山怔了一下:“我……我认识你吗? ”
唐参谋长连忙为两人作介绍。“这位是国军龙团长。这位是新四军厉团长。”
“你好,厉团长。”龙海山友好地伸出手去,没想到厉冰却把手反到背后去了,她没好气地说:“哼,猪鼻子上插大葱,装得倒像! ”
龙海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装得倒像? 我装什么啊? ”
厉冰瞪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觉得好委屈。心里时常牵挂的人,见了面却说不认识。
龙海山奠名其妙地转眼看看唐参谋长:“厉团长她……”
唐参谋长同样感到莫名其妙,正要将厉冰拉到一边问个明白,赫先乐呵呵笑着走过来揭开了谜底。他朝龙海山伸出手去,友好地问:“你是龙海山吧? ”龙海山踌躇一下,摇摇头说:“不对,我叫龙再生。您是……”
赫先乐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呵呵笑着说:“对对对,龙再生。我是赫先乐。北伐时我去过你家,还记得不? 当时你还只有这么高呢! ”
龙海山欣喜不已地举手敬了个礼然后紧紧握住了赫先乐的手:“哦! 是你呀?赫连长! 对不起! 应该叫赫师长才对! 想不到在这儿碰上了你! 非常高兴! ”
赫先乐说:“你和山海在军营意外重逢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
龙海山说:“谢什么谢呀!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赫先乐呵呵一笑:“说得好! 今天连我这个无神论者也不得不信命运了。”
唐参谋长、厉冰等人不解地看着他。赫先乐道:“呵呵,不明白? 你们先想想咱们眼下在什么地方。”
唐参谋长转头看了看说:“招财谷嘛。”
“还有呢? 那是什么桥? ”赫先乐指指附近战士们正在抢修的小石桥。
“颂桂桥呀。”
赫先乐点点头道:“呵呵,这就对头嘛! 这不是现成的一副谐音联吗,招财谷,招豺狼入袋。”
赫先乐说完期待地看着龙海山,笑着示意他接下去。龙海山领悟地指指颂桂桥说:“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