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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人当自强1·幸福不用你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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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晓梦!妳看看妳写的这是什么东西?!错字一堆,连标题都下错了!」他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厉声咆哮。   
    她惊呆了,脑部血液瞬间抽空,无法思考,无法理解他这声咆哮的意义。   
    「发什么呆?!看看妳写的东西!」   
    她写的东西?她写的东西……   
    庄晓梦拾起他方才丢过来的文件,才看了第一页,手指便颤抖得握不住,纸张片片飘落。   
    老天!她竟犯了这么可笑的错误,把他在研讨会的讲稿弄成了小学生写的文章。   
    「妳自己说说,我给妳多少时间准备这份投影片?妳整个早上都在想什么?公司请妳来发呆的吗?」   
    冰冷的责备将她脸色冻得发白,她双腿一软,蓦地跪倒在地,垂着头,借着捡拾纸张的动作掩饰夺眶的眼泪。   
    不能哭,不许哭!她早已经发过誓了,绝不会在公司里当众哭泣,绝不……   
    她硬气地咬住下唇。   
    在所有部门男同事都睁眼看热闹的时候,只有菲比,蹲下来帮她一起收拾文件,将捡起来的纸张收拢,交回给她,望着她的眼神满是关怀与担忧。   
    「我真是一团糟。」她眨着眼,强迫自己淡淡地,牵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晓梦姊。」菲比哑声唤。   
    这声叫唤几乎令庄晓梦当场崩溃。「别这样……叫我。」   
    她当不起这个「姊」字,都工作这么多年了,竟然还犯这种新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她活该被指责,活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己的老板痛骂。   
    她不委屈,一点也不,即使这个不给她留一点情面的男人是她最爱的人,她也无话可说。   
    庄晓梦收拾好文件,在全办公室的同事注目下,缓缓站起身。「对不起,墨经理。」她低声认错,眼眶泛红,眼泪却倔强地挂在睫毛边,不肯掉下来。   
    墨未浓瞪视她,眼神变化多端,许久,他蓦地扭头就走,粗声抛下一句。「妳跟我进来!」   
    ******   
    她跟在他后头,进了经理办公室。   
    门关上后,他并未马上发话,而是在室内来回踱步。她从不曾见他如此焦躁不安的模样,看来她今天的失误的确惹恼了他。   
    庄晓梦僵立原地,强烈的自我厌恶在她体内排山倒海而来,她颤着唇,好不容易才逼出话来。   
    「对不起。」   
    「妳光会道歉有什么用?」他听了,一点都不觉宽慰,反而更火,蓦地停住步履,眸刃砍向她。「妳知不知道妳今天这个失误有多可笑?连我也被妳害得丢尽面子!」   
    一场理应是高水准的演说,却让投影片上幼稚的错字给破坏殆尽,墨未浓到现在都能清楚地描绘出当时听讲的听众们惊愕又嘲讽的表情。   
    真是丢脸丢大了!   
    「妳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妳做完投影片后,都不会检查一下吗?」   
    「我──」庄晓梦无语。她当然会检查,工作那么多年了,她很明白出报告前应该一再确认,只是今早的她,太过心不在焉。   
    「因为妳根本没专心做,对吧?」墨未浓冷哼。「妳自己说说看,妳今天早上到底在发什么呆?我不是早就跟妳说过了吗?要公私分明,不要让个人的情绪影响工作!妳工作那么多年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她懂,她当然懂,只是……她做不到啊!   
    庄晓梦咬住牙关,拚命忍住涌上眼眸的泪水。她当然知道要公私分明,当然明白不能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到他心中所期望的独立女性形象,可是她……做不到啊。   
    「妳老实说,妳是不是还介意昨天的事?我跟Tina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妳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像那些小气没风度的女人老是斤斤计较一些陈年旧帐!妳不觉得这样两个人交往起来会很累吗?」   
    累?他说他累?   
    庄晓梦脸色惨白,她让他感觉到累吗?跟她交往,他觉得压力很大吗?   
    「早知道妳连这些事都处理不好,我那时候就应该坚持把妳调到别的部门去!」他懊恼地咆哮。   
    而这句咆哮,也让她一直刻意护住的心帆终于在滚滚波涛里翻船。   
    「墨未浓,你这意思是……你后悔了吗?」她一字一句地问,唇瓣颤如遭秋风横扫的落叶。   
    「没错,我是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答应把妳留在这里。」   
    「我可没求你答应。」她木然地说,心房冷冷的,飘着雪。「当初我说要辞职的,是你不肯让我走。」   
    他一窒,更恼火了。「是,是我不让妳辞职,可妳自己不是也说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吗?结果看看现在怎么样了?妳简直让我失望!」   
    「抱歉让你失望了。」寒寒冷意,从心房透出,连她的嗓音一起冻住。「你放心,我马上就递辞呈,不会让你为难。」   
    「妳!」他气得脸色铁青。「庄晓梦,妳又来了!妳非要每次都拿这一招来威胁我吗?妳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当然有。」她讽刺地撇唇,闭了闭眸,良久,下定决心。「我们分手吧!」   
    淡淡一句话,如暮鼓晨钟,在他耳畔冷冷敲响。   
    他不敢相信地听着。「妳说什么?」   
    她扬起羽睫,眼眸一片灰暗,捉不到一点光亮。「我们分手。」   
    他瞠视她。「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胸口一阵阵刺痛着。   
    她别过头。   
    「莫名其妙!」他厉声斥她,一股说不出的恐慌蓦地在体内窜起。「妳说说看,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刚才把妳骂了一顿吗?妳不服气我骂妳吗?」   
    「你骂得对,确实是我做错……」   
    「既然妳自己也承认不对,为什么还要这样无理取闹?」   
    「我不是无理取闹……」   
    「还说不是?否则好端端地干么提分手?妳分明就是想报复我!」是,他承认自己方才是有些过火,她不高兴,可以跟他说,何必耍这种招数?「妳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向妳道歉吗?告诉妳,我不会!我是妳上司,妳工作上犯错我就有权利骂妳,妳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接受!」   
    她不说话,银牙咬住下唇,眼角静静地,落下一颗泪。   
    他心乱如麻。「庄晓梦,妳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不要动不动就哭!」   
    「我没有不满,也不想哭,我只是……累了。」她沙哑地说,纤细的肩头疲倦地垮着,像压上了千斤担。从昨天,到今天,她真的受够了。「我承认自己不如你,没办法把公事跟私事分得那么清楚,我做不到,我以为自己可以,可是我做不到。」   
    「就因为妳做不到,所以要跟我分手?」   
    「你一定不知道,自从跟你交往以后,我就好像在坐云霄飞车。前一分钟还很高兴,后一分钟就想哭,一下子感觉好甜蜜,一下子又觉得伤心,我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坚强的女人,昨天下午离开你家后,我就一直掉眼泪,我想,你一定不那么爱我……」   
    「妳果然在为那件事生气。我不是说过了吗?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根本不懂。」她凝望他,迷离的眼波在他心上荡漾。「那不是过去或现在怎样,而是为什么你能对她那样体贴,却不能那样对我?我不想比较,可就是忍不住要想,你真的不喜欢女人依赖你吗?或者只是爱得不够深?」   
    他爱得……不够深?她怎会这样想?   
    墨未浓眼神一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忽然的沈默让庄晓梦更肯定了自己的推论,心痛得不能呼吸。「你大概觉得我很无聊,想些有的没的,你要的是一个很大方很冷静的女人,可我不是,我其实是个……情绪化又小气的女人。」泪水烫着她的颊,她用自嘲的言语,鞭笞自己软弱的心。「我也希望自己像个成熟的女人,对小妹妹的挑衅一笑置之,我也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本来就不像年轻时疯狂,可是……我还是嫉妒她,更气自己,气自己干么要在乎?干么要比较?」   
    她蓦地深吸一口气,甩甩头。「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没交过男朋友,你是第一个。」痛到极点,她索性承认自己所有的不堪。   
    他愕然。「妳说什么?」   
    「你听到了,我骗了你。因为我不想你嘲笑我,不想自己在你眼中,只是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可悲女人。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聊吧?对,我就是这么无聊,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我不够坚强,也不够独立,我很想照你的游戏规则来玩,可却老是忍不住犯规。」话说到此,她忽地嘶声笑了,苦涩的、自虐的笑。   
    他悚然,胸口猛抽。「晓梦──」   
    「你听我说完。」她比个手势,不让他插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担心,有一天当你发现原来我是这种女人,会甩了我。从答应跟你交往的那天开始,我就下意识地在等着你受不了我的那一天。我想,迟早你会像甩了前任女友那样甩了我。」   
    「妳真这么想?」他嗓音嘶哑,她痛楚的自白震撼了他。   
    她凝视他,眼眶红得教他不忍卒睹。「你一定还没看过信,对吧?」   
    「什么信?」   
    她不回答,别过头去,他只能怔忡地看着泪水流过她颊畔,在尖巧的下颔凝结成冰珠。   
    摇摇欲坠的泪珠,正似他不安稳的心,在胸膛里动荡。   
    「……总之我会辞职,不会让你为难。」许久,她黯然落下这么一句,然后落寞地转身,离去。   
    墨未浓怔立原地。   
    他摘下眼镜,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镜架,脑海不停地重播她方才说的每一句话。   
    她说,她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坚强的女人。   
    她说,她一点也不冷静大方,她很小气,也会吃醋。   
    她说,她一直在等他甩了自己。   
    她还说,她不会让他为难,会主动辞职──   
    信!   
    他猛然想起她提起的信,踉跄地冲到电脑前,打开收件匣。   
    什么信?她说的是什么信?一封封依序浏览过新信件的标题后,他很快找到那一封,点选它。   
    他迅速读过一遍,一时没弄清信中内容,再读一遍,才恍然大悟。   
    原来……有人发出了这样的信!   
    墨未浓瞪着电脑萤幕。照理说他该觉得愤怒,或至少急切地想把始作俑者揪出来,但他只是茫然愣着,一动也不动。   
    原来,她看到这样的信,原来,在他回到公司以前,她已经承受了无数批判的眼光,原来,他的当众发飙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再狠狠补上一刀。   
    怪不得她说要分手了……   
    警铃声蓦地在墨未浓脑中作响,他惊跳起身,冲出办公室外。庄晓梦已不在位子上,电脑关了,桌上躺着一封信。   
    他没费事去确认那封信是不是辞呈,随手抓住菲比一问,确定她才刚离开没多久,一阵风似的狂奔进电梯,不耐烦地仰望那一格一格跳得缓慢的数字灯。   
    电梯内还有其他人,都怪异地看着他,他视若无睹,一心期盼电梯快点下到一楼。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他火箭般地射出去,雷达般的锐眼没几秒便锁定一道淡薄的影子。   
    正值下班时间,大厅内公司同事来来往往,她挤在热闹的人群里,却是踽踽独行。   
    一个女同事经过她身边,也不知有意或无心,撞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倒在地。   
    他心痛不已,顾不得周遭几百只眼睛在看,追过去。   
    「晓梦,妳没事吧?」他在她身旁蹲下,伸手意欲扶她。   
    她回头见是他,眸光黯得更彻底,摇摇头,拒绝他的帮助。「你别靠近我,你还没看信吗?」   
    「看了。」   
    「那你还……你嫌流言传得不够难听吗?」   
    「管他们胡说八道什么!」他低咆,咬牙切齿。   
    她深深看他一眼,手撑着地要站起来,他再次伸手扶她,她仍是拒绝,自己爬起来。   
    「我送妳回去。」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不用了。」   
    「晓梦!」   
    「如果你为我好,就让我自己走出去。」她低语,脊背挺直的站姿恍如一座石雕,雕着一个不肯服输的女战士。   
    这是她自己的战争,她要自己去打。她苍白又漠然的容颜清清楚楚地做了这样的宣示。   
    墨未浓怔望着她,一时心荡神驰。   
    这女人啊,明明跌倒了,却还不肯接受他的搀扶,坚持一个人走。   
    真是太傲了。他不着痕迹地弯唇,目送她昂然离去的背影,胸口,难以自持地震荡着──   
 第十章   
    「……你就那样放她走了?」   
    听罢墨未浓的叙述,魏元朗不可思议地扬起眉。   
    「嗯。」墨未浓接过魏元朗喝空的酒杯,起身走到吧台,为两人再各调了一杯加冰威士忌。   
    周末夜,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的魏元朗听说了最近在「翔鹰集团」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特意赶来学弟住处,问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能就那样放她自己走呢?你明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笑话。」   
    「我如果不放她一个人走,才是在侮辱她。」墨未浓调好酒,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魏元朗。「你没看到晓梦当时的样子,她是铁了心了,就因为自尊已经被人撕得残破不堪,她才更要一个人走出去,我如果出手帮她,只会让她在公司同事面前更抬不起头来。」他沈声说道,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听他这么说,魏元朗也怔了,默想片刻,忍不住叹息。「没想到晓梦脾气那么倔。」   
    「不是倔,是女人的骄傲。」墨未浓澄清,饮一口酒,浅浅的笑意在杯缘后若隐若现,与星眸相映成辉。   
    看着那样的笑,魏元朗很是惊奇。从不晓得这个学弟也能这样笑,就好像他早料到了他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且非常引以为荣似的。   
    怪了,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   
    魏元朗啜口酒,想了想,问:「闹出这种事,以后她来上班,一定不好受。你打算怎么做?真的答应让她辞职吗?」   
    「我说暂时让她放几天假,好好想清楚再说。」   
    「那晓梦呢?她怎么说?」   
    「她坚持要辞职。」墨未浓勾勾唇,这回,是苦笑了,带点无奈的况味。   
    「我就说了,被人在信里骂得那么难听,还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哪个女人受得了?」   
    「不,我想不只是这样。」墨未浓否决学长的推论。「我想晓梦不是因为怕来公司上班尴尬才辞职的,最主要是为了我。」   
    「为了你?」   
    「她怕的,不是别人怎么看她,是别人怎么看我。」墨未浓涩涩低语。「最重要的,是我怎么看她。」   
    「说得这么玄?」魏元朗扬眉。「解释一下。」   
    「总而言之,就是她不希望我在『翔鹰』的前途被这件事给毁了,更不希望我因此怪罪到她身上。」墨未浓解释,简洁明了。   
    魏元朗懂了。「她怕你会因此甩了她?」   
    「嗯。」   
    「所以她就先下手为强,主动提分手?」魏元朗轻声一笑,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这个女人果然够傲。」   
    「这都该怪我。」墨未浓拿食指按太阳穴,很懊恼。「谁教我老是摆出一副工作至上的态度,怪不得她对我那么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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