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饭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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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俊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我几时跟着你了?一个朋友明天公司开张,我路过这里顺便订个花篮送去,见我的女朋友在跟别人讨价还价,不忍心了!我把花买下送给她,这难道有错?”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嚷嚷道:“喂喂喂,你说话可正经点,谁是你的女朋友来着?”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呀!我们是朋友没错吧?你是个女的这也没错吧?说你是我的女朋友错在哪里?你让别人来评评这个理。”
不想再跟他绕来绕去,我转身对卖花的老板说:“你快说这花多少钱,我要走了。”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阿俊,说:“这……”
阿俊把一百块钱递过去说:“老板,就八十,给这位小姐包上。”
老板收下钱后找钱。阿俊弯腰抽出一朵拿在鼻子前闻闻说:“抽掉一朵剩下九十九朵。一个吉利的数字、一个美好的愿望——天长地久。”
真想一走了之!想了想,我掏出一百块钱揉成一团握在手里。弯腰抱起花,我慢慢转过身去嘿嘿一笑说:“小子!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吗?”
阿俊嘴角一挑,耸耸肩说:“你我之间有必要说这样的话吗?”
使劲把钱弹到他的脸上,我说:“拿去吧!剩下的二十妈妈给你买糖吃了。”
他迅速拣起钱,一把抓住我将钱塞进包里,咬着我的耳根低语道:“真小家子气!”
香香饭店 二十七(2)
我摇头晃脑地说:“对!我就是小家子气。今天一个朋友过生日,原想送她条项链的,可惜没钱。你大气!索性帮我把这个愿望也实现得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旁边就是金龙百货,我们过去买就是。”
我提脚就走,他真的跟了过来。走啊走啊,走到马路边,正巧一辆的士过来。我招了招手,迅速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回到饭店,我找来些空可乐瓶,用刀割去瓶子的五分之一,装上水,然后把花一束一束地插了进去。一会儿,花弄好了,我收拾了一下吧柜,把它们高高低低放在吧台上,香香的,漂亮极了。
小香过来问:“姨,今天是什么节?为什么要插这么多花?”
我说:“非得过节才能插花吗?我见这花便宜,于是全卖了。饭店里插花真好,看着心情都会好起来,以后有便宜的你只管买些回来。”
中午客人来吃饭,一进门都说花漂亮,问是谁送的?我想起阿俊,但能对人说吗?拨弄着手腕上的天珠,我想,阿俊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大方?这样想着我觉得无聊了,管他呢!没花一分钱就拥有这么多漂亮的黄玫瑰,终究是件开心事。
大大地吁了口气,我悄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三点多钟,阿俊从门口经过,走都走了又忽然折身过来。慢慢走进饭店,他眼睛盯着那些花问:“不是说一个朋友过生日吗?这花你怎么先插上了。”
我摇头晃脑地说:“这有什么?她突然出差了,我便把花插起来自己欣赏,不可以吗?”
他点点头,然后阴阴地笑了。
晚上七点多钟,阿俊背着手走进饭店。往吧柜上一靠,他笑嘻嘻地说:“老板娘,今天是我生日,能赏脸陪我吃餐饭吗?”
哟了一声,我说:“怪了!怎么别人肚子痛你马上就想上厕所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老板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出生在今天,总不能说你朋友过生日我就不能过生日吧?”
我嘿嘿地笑着说:“真巧啊!”
他说:“我也这样认为。本来早上就想对你说的,又怕你因此去给我买礼物,于是就不好意思张口了。”
我摇着头说:“还羞羞答答的呢!你可真多情呀!说说看,凭什么我会给你买礼物?”
阿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自己给自己买总行吧?”说着,把个蛋糕盒子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说:“祝生日快乐!”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嚷嚷道:“谁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他眼睛瞪得大大地说:“我说是你的生日了吗?看你那么不懂礼貌,我向你做个示范,要你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我扑哧一声笑了。叫郭平炒了几个菜,我挑了张小桌子坐下,然后对阿俊说:“怎么样?今晚我俩喝点红酒吧!”
他点着头说:“行啊!喝红酒好。在我看来,如果能转换个场地会更好。我不久前去过一个地方,有小桥、流水、绿树,还有轻轻的背景音乐,想不想去看看?”
我摇摇头说:“不,我觉得这里已经很好。”
我们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一瓶酒眨眼就喝光了,我又叫小香拿来一瓶。阿俊脸红红的问:“喂!说说看,你是属什么的?”
我偏头问:“想打探什么?”
他嘻嘻地笑着说:“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想问问以后找对象找一个属相和你相同的女人。”
我嘿嘿地笑着说:“是吗?我属黄花鱼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说:“天!十二生肖里有这样的怪物吗?”
我说:“什么十二生肖?不知道!反正从记事起我妈就告诉我说属这个。”
他点着头说:“看来,我只有属猫了。”
哼了一声,我说:“见过刺猬吗?我所属的黄花鱼基本就是那模样,怕就怕猫蹲在它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阿俊说:“只要是动物,就有它的软肋,怎么可能刀枪不入呢?刺猬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捉来,该下锅的下锅,该做药的做药。”
我说:“很好!你来抓抓这条黄花鱼试试看。”
他嘻嘻地笑着说:“纵然浑身长刺,相信你也不忍心让我受伤。”
我摇了一下头说:“你的意思是我怕你喽?”
他说:“不!是疼我。”
我点着头说:“对!我疼你。世上的妈妈都疼儿子,这是身不由己的事。说说看,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没个女人管着就像个野孩子似的,你不是存心把我这个当妈的活活愁死吗?”
阿俊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没办法啊!别人不要。”
我笑着说:“怕是挑来挑去挑花眼了吧?要不就是对婚姻的期望值过高。现实点吧!儿子,找一个爱你疼你能过日子的女人就行了。培根说过一句话:‘美满的婚姻是难得一见的。’其实,不仅仅是培根了,历代大思想家都强调这一观点。所以说,爱情是梦想,激情过后就像自己的左手拉住右手,往日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你去看看那些经典名作,一般写到结婚就赶快打住。为什么?因为再往下写大家都不愉快了。”
他哼了一声说:“你这口气真像我妈!”
香香饭店 二十七(3)
我说:“当然,过来人都会这样劝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阿俊挥了下手说:“打住吧!今天我不想让你不高兴,能说点别的事吗?”
我问:“说什么呢?”
他想了想说:“说点你过去的事听听。”
我摇摇头说:“意思不大。一个平平淡淡的女人,没有任何特色的过去,古里古怪的脾气,你说有什么说头?”
阿俊把头埋进手臂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天!你怎么说话总说不到点子上呢?”
话说到点子上就沉重了,我不会去自寻烦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蛋糕,我说:“喂!我们来吃蛋糕吧,别待会儿吃不下去了又让你欢天喜地地拎回去。到头来,你没有任何损失地把人情做了,我却背个吃你蛋糕的名声,岂不是吃亏了?”
阿俊嘴角一挑说:“在我一直的印象中,你很大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小女人一个。”
我得意地摇了下头说:“我是女人!具备所有女人的心思,具备所有女人的小动作。你不至于指望我眨眼间变成一个男人吧?”
他哼了一声,摆了下头,示意我把蛋糕盒打开。找来剪刀剪开绳子,打开盒盖,我一下就开心地大笑起来。蛋糕盒里没有蛋糕,只有一只胖乎乎的白猪。它夸张地笑着,两个前爪举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生的寻寻觅觅,到头来,对你的感觉最好!”
不经意地把小卡片翻过去,我笑了一下说:“哟!这么自恋啊?”
阿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我想你能读懂。”
把头扭向一边,我说:“天!喝多了,这头晕得看什么都是花的,再喝下去怕人都认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就知道,面对关键问题,你总是能让自己迅速变傻。”
我认真地说:“不能怪我,都是红酒惹的祸。一口气喝那么多,如果不老想着是你的生日,也许我早就躺到桌子底下了。知道吗?我是在硬挺着。”
阿俊笑了起来,他拉过我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跟你相处长了,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沉重起来,想快乐都快乐不起来了。”
我摇摇头说:“打住!你这话让我有负罪感了。”
他拨弄着我的手指,悠悠地说:“长那么大了,没有哪个女人让我如此心疼过。又是欢喜又是忧的,欲罢不能,想……”
我赶快说:“就那么点酒,至于让你如此伤感吗?以后我俩喝酒最好挑在中午。晚上不好,太撩拨人,把如此坚强的一个小伙子都弄得不人不鬼的还得了?”
他开心地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他问:“怎么样?我俩打保龄球去。”
我说:“不了,明天早上六点多钟我还要去买菜呢!”
阿俊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我们都不大说话了。坐了一阵,他起身说要走了。随他一起走到饭店门口,我们站住了,忽然,阿俊伸手拍拍我的脸说:“傻瓜,生日快乐!”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就涌上了眼眶,怎么会这样呢?赶快把头扭向一边,我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漫不经心地踢开脚下的一个小石头,我摇头晃脑地说:“不要趁着黑夜动手动脚的,天上的星星可是睁着眼睛的,你就不怕它们看到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远处问:“天上的星星真像你说的那样有灵性吗?”
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么,”他看着我问:“如果我天天向星星许愿,最后能心想事成吗?”
我摇摇头说:“你这种心态像当今求财心切的人进寺庙,一般不可能让你如愿。”
阿俊一下笑了起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晚安吧!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香香饭店 二十八(1)
天快亮了吗?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肚子疼得像抽筋一样,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可是,我不敢起来,准确地说是不敢黑灯瞎火上商场的厕所。
终于,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小兰早起生火了。我飞快把衣服往身上一套,推开门,把脚伸进鞋里。这时,小兰刚走到吧柜前。见我起床了,她颇有些吃惊地问:“姨,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我说:“快打开门!我都快憋死了。肚子疼得要命,就一直等着你下来。”
小兰边开门边说:“你咋不上楼叫我呢?”
我说:“天还黑着,就是叫了我敢上厕所去吗?”
她有些奇怪地问:“怕什么?”
我不想再说下去,真弄不懂这些农村姑娘怎么会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像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让她们害怕的事似的。
几步冲出门去,天还有点蒙蒙黑。我退回去问小兰:“喂!上不上厕所?我一个人不敢去。”
小兰轻轻地笑了,和我一起走出去,然后回身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在商场门口的值班室里,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保安手塞在衣袖里正躺在凳子上睡觉。商场里的卷帘门都紧闭着,给人的感觉像是无生命存在。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保安,觉得中国做什么事都注重形式,此刻是犯罪率最高的时候,若有坏人进来,保安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有可能去保护商场里的其他人吗?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不敢单独上厕所的原因。厕所离大门口很远,纵然扯破嗓子也不可能把保安从梦中唤醒。
进厕所后,确信无人我才蹲了下去。小兰嘻嘻地笑着说:“姨,你胆子就这么小吗?”
我说:“在这种地方胆子还是小些好,被人莫名其妙杀了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到头来,为什么被人杀的都无人知道。公安局无头案多了,堆得像山一样高的卷宗破不了案,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闻。”
小兰声音都变了:“快别说这些了,怪吓人的。”
我笑了,说:“哟!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小兰说:“怎么不怕?我又不是男人。”
我说:“男人又怎么样?撞到枪口上别人照杀不误!”
小兰真的害怕了,拉着裤子便跳起来:“姨,你老说话会把坏人引进来的。”
我开心地大笑起来,说:“你说的顺着声音找来的是狼,而坏人恰恰是躲在暗处。现在厕所改革了,过去是一个很深的大坑,坏人就蹲在坑里等着早起的女人。”
小兰哆哆嗦嗦地问:“真有这种事吗?”
我说:“小时候常听这样的故事,应该是真的。”
小兰不敢再说什么了,左顾右盼,一声又一声地问我差不多了吗?
走出厕所,天开始发亮了。清晨的天空就是这样,一分钟一个模样,像女人善变的脸。环城路上稀稀落落地走着三两个早起的人。回到饭店,小香已经骑在车上准备去买菜了,见我走来,她问:“姨,你今天去买菜吗?”
我说:“不了,还是你一个人去买吧!我要到税务局交税。”
回到饭店又倒在床上,本想再睡一会,可越睡越清醒。起身穿好衣服,我先梳头,然后把毛巾甩在肩上,拿着漱口缸懒懒地往厨房走去。
小梅在水池边洗脸,她已经洗好了,毛巾扭成一个麻花插在口杯里,正勾着头在那里发呕。好一阵后她抬起头来,脸红红的,眼泪鼻涕流淌在脸上。我偏头看着她问:“怎么,生病了?”
她抹了把泪,抑制不住又发恶心,但她忍住了。偏头往水池里吐了口口水,她抖开毛巾抹了下嘴说:“不知道,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这话听得我心惊胆战:“那白天呢?”
她用毛巾捏了把鼻涕,想了想说:“炒菜的时候闻着想吐,但没有早上那么厉害。”
天!莫不是怀孕了?这么一想我自己吓了一跳,但很快把它否定了。怎么可能呢?小梅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天天都是卷帘门一关就和几个姑娘上楼去了。可是,这症状怎么和怀孕一模一样呢?
不愿再想下去,我对走到门口的小梅说:“你上去把头梳好,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去。”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我飞快地漱洗了一下,化了个妆,便扯着嗓子在楼下叫她。很快,小梅跑了下来,她脸色苍白,一脸的憔悴就像昨晚没睡觉一样。出了饭店门,我偏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这个月来月经了没有?”
她说:“没有,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了。”
脑袋嗡的一声,好一阵后我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来她真是怀孕了。寻思着是不是跟送啤酒的张长寿,想了一阵又觉得不可能。那么,除了张长寿谁有可能让小梅怀孕呢?眼前是那次洗澡的事,让男人看了一眼都要死要活的人,可能在男人面前脱裤子吗?而且,她一直在我眼皮底下转来转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哪里有机会?
记得一本书上说过,女人过分焦虑也会导致内分泌失调,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