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江山美人志-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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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司徒明月心中也是一叹,何知秋老沉持国,实在是自己的肱股之臣,但按理说有些事情本不该询问于他,只是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若是不早作决定,只怕某些有心人更是会在这里边搅和不休,也许越拖道后面,事态还越难以控制呢。
假作轻松额随意问道:“马其汗人在南罗尼西亚进展怎么样?”
“回陛下,南罗尼西亚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马其汗人虽然一时间从高黎贡山取得了突破,但后勤问题并非端时间能够解决,他们现在主要心思还是在想办法打通这条人畜难过的道路,何况林家也很果断的采取了守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新状况。”何知秋愣了一愣,连忙回答道。
第九章 问鼎 第三十三节 立储
“唔,那也就是说,现在南边处于僵持状态,林国雄没了后顾之忧,岂不是更是可以无视帝国的要求?”虽然是说泸江一事,但司徒明月语气似乎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不高兴的味道。
斟酌了一下言词,何知秋审慎的回答道:“帝国外交部门的特使尚未回禀,不过微臣估计林国雄依然会找各种借口推诿拖延。”
“哼,那军部准备拿出什么解决意见呢?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不成?”司徒明月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问道。
“陛下,这······”何知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帝国内部的情形皇帝陛下并非不知道,捉襟见肘,让自己这个军务大臣也是无能为力。陇东一战损失惨重,太平教在关西势力趁机抬头,直接威胁到邻近的天水府,整个河朔地区民心浮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一样影响到帝都的局势变化,各种谣言蜚语甚嚣尘上,连朝中某些官员亦是闻风色变,成了惊弓之鸟,在此种情况下,军部不得不又从局势稍稍缓和的南部军区抽调了两个师团进驻天水,防止形成连锁反应,这才勉强稳住了民心。但若要强行进入泸江,却又显得力不从心,要知道林国雄在泸江布署整整三个精锐师团,而且占据先手地利,经过这么长时间,整个泸江府的局势已经基本平静下来,再起战火,未必能有太好的结果。
见自己的军务大臣一脸苦涩,司徒明月也觉得一阵心酸,想不到自己身为堂堂帝国皇帝居然被臣下藩属所困,竟然找不到解决之道,这何尝不是整个帝国的悲哀呢。
沮丧的摆摆手,司徒明月喘了一口粗气,定定神才道:“好了,朕现在不想谈这件事请了,何爱卿你斟酌着办吧。”
“微臣遵命,陛下。”何知秋也松口大气,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要收回泸江,那帝国内战的爆发就不可避免,由此引发的种种动荡,很难说会蔓延成何种状况,最起码这不符合帝国当前的利益,身为上者,更应该清楚看到这一点。
御书房里顿时静了下来,军务大臣默默的等候着皇帝陛下的询问,而司徒明月似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挑开话题,房内的气氛显得说不出的沉闷。
“何爱卿,尤素夫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何还在清河府磨蹭,他不是给朕上书能在三个月内解决问题吗?朕不但把五个城卫师团全部都交给了他,还给他另外多配备了两个独立师团,为何还是毫无进展?”终于寻找到了合适的话题,司徒明月一想起大言不惭的城卫军团长尤素夫就来气,当初清河大捷后口出狂言要在三个月内剿平北原和燕云两郡太平乱军,可到现在半年都快过去了,帝国军队就像掉进了沼泽地,陷在清河府再也进不了半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见皇帝陛下问起了北方战局,何知秋没有深想,对这些问题他和军部的参谋们早已不知思考分析过多少回了,立即接口答道:“陛下,这不能完全怪罪于尤素夫大人,实在是情况比起年初起了很大变化。现在太平军在北方的局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所以他们的精锐军队已经几乎大部分集结到了清河一线,据情报显示清河府城内至少驻有超过十万大军,而在清河府城左右两翼的重要位置,分别还驻有近八万大军,互为犄角之势,还有,他们的骑兵在卡曼人和普尔人的帮助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和锻炼也已经基本成形,不断骚扰我们前线军队的补给线,让我们的补给也收到相当威胁,所以······”
虽然一直以来与尤素夫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对方仗恃是皇帝陛下的心腹,素来不太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的帐,在对战局的看法上自己与对方也不尽一致,但何知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失公允,依然按照自己的看法为对方辩驳。
不耐烦的摇摇手头,司徒明月打断军务大臣的话语沉声道:“这不是理由,眼下城卫军五个师团外加两个独立师团已经足足有七个师团集结在清河府这一处,朕这几个月来似乎没有听到一场像样的战役报告,不论胜败,难道会没有一场交锋?朕把帝国十几万最精锐的大军交给他难道就是让他耗在那里和太平乱党那一帮乡巴佬和睦相处握手言欢?”话音落到后面已经带有一丝阴森森的寒意。
何知秋心中一凛,皇帝陛下这半年来身体不适,连带情绪也一直不稳定,常常为了一些小事情而大发雷霆,朝中不少官员因为一些平时看起来无足挂齿的小过错便被当廷宣布剥夺贵族身份,打入天牢,前两天财政总署一名官员因为在向陛下汇报情况时数目上出了纰漏触怒了皇帝陛下,便被直接连同家属一起发配堪察加岛,财政大臣也被罚俸一年,若是此事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只怕又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陛下息怒,尤素夫大人虽然在清河没有太大进展,但太平教的扩张势头已经被我们牢牢的压制住了,他们主要精锐也被我们牵制在了清河,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便可以光复北原和燕云。”这几句话连何知秋自己也觉得说服力欠缺,要想说服陛下不太可能,可是一时半刻间他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为对方解脱,说实话,连他自己也觉得尤素夫在清河府纠缠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场像样的战役来交待有些说不过去。
“假以时日?哼,是不是要等到朕闭上眼睛以后呢?”司徒明月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陛下!”何知秋一闻此言顿时惊得跪伏在地,汗流浃背,半天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何爱卿,与卿无干,你起来吧。”司徒明月无奈的长叹一声,招呼对方起身,自己却显得那么落寞萧索。
沉默了一阵后,司徒明月这才又启口道:“何爱卿,既然清河府已经牵制了北方太平乱党的主要军队,为何北部军区不趁机向西推进收复燕云两府?”
来了,终于来了,躲也躲不过去,何知秋心中一阵抽搐,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稍不留意就会卷入一场有可能将自己乃至何氏一族烧得粉身碎骨的大火中去,只是陛下当面问起,自己却又该如何回答呢?
“陛下,普尔人在北方边境陈兵数十万,虎视眈眈,北部军区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微臣估计普尔人也撑不了太久了,一旦他们收兵,我们便可······”何知秋咬紧牙关小心回答道,但在积危已久的皇帝陛下面前,尤其是那双锋利的目光如同刮刀一般在他面上游移,额际细密的冷汗暴露了他的心情。
“嘿嘿,何爱卿,你也在朕面前打起马虎眼来了吗?”司徒明月脸色骤变,鼻腔里轻哼一声,“普尔人能有多大能耐朕清楚得很,用得着北部军区十四个陆军师团龟缩在那里半步不动?听说赵成怀对军务总署的命令一直抗拒不遵,他长有几个脑袋还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对朕的命令也阳奉阴违?还是因为他仗着背后有人为他撑腰使劲呢?”
阴恻恻的话语如同暴风骤雨猛然袭来,让胆战心惊的何知秋脸色顿时变成一片病态的苍白,整个书房内风雨跌宕,此时此刻,自负口若悬河的军务大臣脑子中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应对。
“这个,这个,······”何知秋只觉得自己嘴里发干发苦,这是紧张过度的原因,他不知道是何人竟将这等机密之事报告给了陛下,虽然他并不奢望能够瞒过陛下,胆却没有想道竟会在这等情况下被突然提了出来。
再次跪伏在地,不敢有片言只语,唯有叩头以示谢罪,何知秋知道这时候任何话都是多余,皇帝陛下早已洞察一切,自己的解释或者掩饰纯属多余。
御书房内呼吸声可闻,何知秋强压住忐忑不安的悄悄抬起头,只见皇帝陛下神色迷惘中夹杂着无限痛苦,再无丝毫统领偌大帝国的模样。
“孽障,孽障!我司徒明月前生造了什么孽,竟会生出这样几个逆子!”一口气跟不上来,发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红潮,剧烈的咳嗽立即引来几名小太监,“滚出去,朕没叫你们这些奴才,竟敢私闯?!”
几个小太监惊惶失措,赶紧抱头离开,好一阵后,司徒明月才算缓过气来,默默的闭上眼睛,痛苦不堪,是像问自己又像是问局促不安的军务大臣:“为什么?这些逆子难道非要把朕气死不可方才心安吗?”
何知秋不敢插言,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爱卿,你说朕一直不立储是否是一个错误?不然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风波?”良久,司徒明月才问了这么一句。
“陛下,立储一事乃陛下家事,当由陛下自行裁定,不但微臣不敢妄言,所有外臣亦无进言之权。”心中一紧,何知秋全身一颤,赶紧回答道。
“家事?皇家无家事这句话爱卿不也是常告诫朕吗?为何出尔反尔呢?”司徒明月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瞟了一眼对方问道。
第九章 问鼎 第三十四节 狡谋
一句话问得何知秋哑口无言,自己平素经常用来劝诫皇帝陛下的话突然被陛下用来反诘自己,让何知秋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爱卿为何不说话呢?朕在想,皇家事既是朕私事但也是事关帝国千秋命运的国事,爱卿身为朕之肱股,难道就没有一点意见给朕吗?”司徒明月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淡淡的问道,语气显得格外平和。
冷汗涔涔,何知秋犹豫半晌才呐呐道:“陛下,这等立储大事,陛下当自决最佳。若是陛下一定要问微臣,微臣只能说陛下几位皇子的有龙虎之姿,不分伯仲,皆可继承陛下大位。”
“不分伯仲?爱卿,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肯为朕分忧了?难道朕就找不到一个知心之人为朕排忧解难?”喟然长叹一声,司徒明月似乎也明白对方的难处,摇摇头,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无助的喃喃自语道。
皇帝陛下凄凉无助的神情让军务大臣心中忍不住一阵剧震,这种情形也是何知秋几十年陪侍皇帝来少有见到的,老迈的身躯显得如此憔悴虚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几十年的君臣之情一下子涌入他心间,陛下对自己信任有加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自己真的就忍心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该不该向陛下提出自己的看法呢?这个念头突然在何知秋脑海中冒了出来,明知道介入立储这等大事乃是历朝历代大臣最为忌讳之事。弄不好新皇登基便是兔死狗烹之局,但见到皇帝陛下这般情景,何知秋仍然不忍。
“陛下现在龙马精神,无须太为这些事情操心。若是真有立储之意,现在也并不为迟。”话一出口,何知秋便觉后悔。此言一出,也许就是为自己套上一个永远挣不掉的绞索。
“哦?”司徒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捋了捋颏下长须轻声问道:“依爱卿之见,朕百年之后,膝下诸子何人有继承朕之大业?”
太和穴突突的跳动,早知道皇帝陛下会问到这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何知秋内心暗叹一声。咬了咬牙关道:
“陛下,这个微臣不好置评。大殿下心思深远。三殿下沉稳过人,六殿下深藏不露,七殿下礼贤下士,九殿下聪敏睿智,陛下尽可择一定储。”
“呵呵。爱卿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朕这几个儿子都被你罗列齐备,那让朕作何选择呢?”司徒明月不满的皱皱眉,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要看陛下怎么看了,若是大殿下和三殿下眼下皆为监国,已初具从政经脸,六殿下这两年也有建树,七殿下深得帝国望族的支特,九殿下在朝野内外颇有人望,可以说各具优势,一切都要看陛下如何定夺了。”虽然被迫参与到这等事务中,何知秋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表针对具体某人的意见。
“哼,监国?看看朕这两个儿子在朕生病这几个月里监的什么国?除了为自己造势揽权外,他们还干了什么?我看只要朕一闭眼,只怕他两兄弟立即就要势成水火拔刀相向吧?老六这两年才算长醒,光凭他在朝上露两次脸,远远不足以服众;老七生就一副聪明脑瓜子却不思正道,仗着他母亲家族势力四处拉拢人缘,真以为朕看不见?老九表现还算差强人意,只是……,唉······”说到这儿,司徒明月忍不住长叹一声。
皇帝陛下对自己几个儿子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何知秋这才发现其实皇帝陛下一点也不糊涂,几位皇子的表现无一不都在他眼中。不过陛下言语间流露出的似乎更倾向于九殿下司徒朗,但在未尽之言中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何知秋能够理会到皇帝陛下的疑虑,九殿下固然最符合他的胃口,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九殿下却是几名皇子中最不适合的一个。
大殿下和三殿下在帝国陆军中已经有了相当的根基,虽然经历了几次洗礼,但多年来打下的基础也非一两次清洗便可完全根除,尤其是像师团一级的军官更非简单的撤换就能解决问题,何况动作太大亦会影响到军队战斗力,这也是皇帝本人不愿意看到的。而六殿下平素看起来放荡不羁,但近一两年来在朝会上的表现已经让一干朝臣别目相看,其母亲出身五湖地区的贵族豪门,影响力在号称帝国粮仓的五湖地区举足轻重。七殿下不但人机灵活泛,而
且其母系势力不但在江南和东海这帝国的两大富庶地区拥有强大的影响力,而且更与南面友邻米兰王国大贵族们相交莫逆,其潜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九殿下在朝中虽然颇得人缘,但缺乏实际上的拥护派,许多大臣虽然看好他,但却并不认为他能够继承大宝之位,也就是说,缺乏坚定的支持而又具有实力的支持者。当然,要想让九殿下登上皇位,以皇帝陛下目前掌握着绝对大权的情况下并非不可能,但首先就需要彻底肃清
大殿下和三殿下在帝国陆军中的势力,为防止以后有可能发生的兄弟反目打下基础,但这必然会在军队中造成大的动荡,以目前内有太平乱党侧卧外有诸强虎视这种情形,无异于自毁城墙,实为不智之举,这一点陛下也应该清楚,所以才会一直举棋不定。
“陛下,您的意思是九殿下更适合……”见皇帝陛下的目光望向自己,何知秋试探着轻声问道。
司徒明月面无表情,没有表态,而是吞下一颗宫廷秘藏的提神药九,然后才反问道:“爱卿怎么看?”
既然皇帝陛下已有此意,何知秋也就不再沉默,沉声问道:“那陛下考虑过可能出现的问题吗?”
长长吐出一口气,司徒明月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无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朕才一直不能下定决心,若是朕百年之后,他们兄弟几人反目成仇,甚至危及帝国存亡,那朕岂不成了千秋罪人,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是列宗?”
“爱卿辅佐朕几十年,公忠体国,体察朕心,朕今日招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