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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武林十字军-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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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土仪吟道:「两个『冻蚁』锅上爬。」
  女子声音和道:「——锅上爬——」
  宗岳大声喝道:「文士仪,你杀害一手扶养你长大的恩师,认贼作父,残害同门,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扪心自问,天良何在?」
  文土仪身在铁屋之外,不但并没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小杂种你提起师门,文爷少不得也略尽同门之谊,哈哈哈哈!我吩咐他们给你俩加点『金蝉粉』,好让你们脱光衣服,凉爽凉爽!哈哈哈哈!」
  孔素棠听他还要洒「金蝉粉」,满口银牙,更咬得咯咯作响,娇喝道:「文士仪,你真敢施放『金蝉粉』,如果碰到姑娘手上,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士仪大笑道:「小心肝,这机会你今世里可没有了。」
  说着又大声喊道:「来呀!还不替他们洒点爽身香粉?」
  接着就有女子声音娇「唷」一声,领命行事。
  烈火熊熊,已是越来越猛,不时的散发出「劈啪」之声。
  铁屋中的热气,也愈来熊盛,两人脚下,铁板已烫得逐渐发红,两个人虽然仗着一身精深内功,还可勉强支持,但身外也逐渐被炙得燠热。
  当真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两个冻蚁锅上爬——
  这是勉强支持,时间一长,决难支持得住,人总究是人,何况底下还在不停的添柴。
  孔素棠武功虽然不及宗岳,但她自幼由十绝魔君传授武功,「五阴神功」自幼奠定根基,而且又是纯阴之体,因此她感到的灼热程度,远较宗岳为差。
  宗岳吃亏在练的是「五阳神功」,又是纯阳之体,早先虽曾服过玄阴草,又被乾天纯阳丸所中和,因此反不如孔素棠「五阴真诀」虽未练全,但总究是纯阴功夫,此时再经外火内铄,一时只感喉燥舌干,汗出如沈。
  孔素棠瞧着岳哥哥俊脸通红,微见汗水,不由芳心大诧,急忙低声说道:「岳哥哥,你快澄心静虑,气走阴经!」
  宗岳给她一语提醒,蓦然想起「五阳掌」,乃是先天乾阳之气,功能铄金化石,威力之强,还在道家三味真火之上,以自己此时的功力,也许可以把铁屋震开。
  心念一转,立即气沉丹田,右手凝聚十成功力,缓缓向附近铁壁上按去!
  「五阳掌」,旷世绝学,何等厉害,练到炉火纯青,掌风波及,草木焦枯,他这一按实,从掌心发出的乾阳之炁,渐渐透入铁板,着手之处,居然开始软化。
  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
  孔素棠见自己话声出口,岳哥哥一声不作的伸手按上铁壁,一动不动。
  不!他一张俊睑,越来越红,全身冒出缕缕白气!
  再定睛一瞧,啊!他一只右手,竟然其红似火,极其缓慢的往壁中陷入。
  「五阳神功」!他是以本身先天纯阳之火,运起「五阳神功」,准备毁壁而出!
  她那敢出声说话,只是睁着两只充满希望的眼睛,暗暗替他着急。
  底下的铁板,业已逐渐烧红,孔素棠只觉脚下火辣辣的生痛,身上也香汗淋漓,炙热得透不过气来,只好以剑支地,一面默运「五阴真气」,竭力忍耐。
  正当此时,蓦觉有一缕淡淡的异香钻进鼻孔!
  举头一瞧,只见铁屋顶端,正有一蓬粉红色的香粉,往下撒来,孔素棠自然识货,这正是阴毒无比的「金蝉粉」!
  只要洒上人身,见灰即透,任你武功通玄,也叫你哭笑不得,奇痒难忍,除非把全身衣服,脱得一丝不挂。
  文士仪这贼子,果然使出下流手法。
  孔素棠瞧得心头大懔,岳哥哥正在运功毁壁,如果被「金蝉粉」洒上,奇痒难忍,运功岔气,不死也落得个走火入魔。
  不!如果不能破壁,两人就得活活烤死!
  她心念疾转,猛地银牙一咬,功运右手,力透剑尖,抖手向铁壁插去,同时纵身跃起,手握剑把,在空中定住身形,横身挡在岳哥哥头上,替他承当从屋顶洒落下来的「金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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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宗岳全身精力,都运在掌上,一掌又一掌的向铁壁上印去,要凭藉内功真气,炼化三寸来厚的铁壁,这是何等费力之事!
  他缓缓地,一掌接一掌地,依次印去,印上一掌,铁壁上只有手掌大小的一块,逐渐熔化, 而且万不能被外面发觉,因此他每一掌,只能把三寸厚的铁壁,熔到二寸七八,便须停手,另换一个地方。
  这样一掌接着一掌,挨次按印,差不多化了顿饭光景,才印成四尺见方一个圆印,估量四周经「五阳掌」熔蚀的铁壁,只要自己奋力一掌,就可震破,但自己此时已感到真气耗损,呼吸重浊。
  当下闭口吸了口气,缓缓直起腰来。
  目光所及,只见孔素棠身子定在剑上,睑色惨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好像在强自忍耐着无比痛苦!
  宗岳不由心头大惊,脱口喊了声:「噫!棠弟……棠妹,你怎么了?」
  孔素棠那还答得出话来,粉睑上一粒粒珠汗往下直淌,满口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宗岳又惊又急,更不打话,一把抱住孔素棠娇躯,奋起神烕,猛喝一声,右手「五阳掌」,对准铁壁拍出。
  这一掌,他用上十成力道,威力何等惊人!
  但听「蓬」的一声巨震响处,整座铁屋,立即被震得起了一阵晃动。
  不,方才被他用「五阳神功」在四周熔蚀的那方铁板,早巳随着「轰」然巨震,往外激飞而出。
  一条人影,奇快无比的破壁冲出!
  铁屋四周,同时响起尖声惊叫,许多人,豕突狼奔,纷纷逃窜。
  宗岳抱着孔素棠冲出铁屋,在半空中陡一拧身,轻轻落地,点尘不惊。
  星目迅速地向四下里略一打量,只见身子落在一处空旷场地右边,有一座两丈来高的铁架,端端正正架着一间铁屋,下面端满松木,火光能熊,烧得十分猛烈,还不时爆出劈啪之声。
  但四外静悄悄,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敢情所有的人,包括文士仪在内,似乎都被自己的破壁飞来吓破了胆,纷纷躲了起来。
  此时正当中午,烈日悬空,但「太极宫」重重殿脊,空荡荡地瞧不见一丝人影,听不到一丝声响,偌大院宇,宛如鬼域废墟一般!
  宗岳只觉抱在怀里的孔素棠,娇躯只是颤抖,门中不住呻吟,他还不知道棠妹妹究竟中了人家什么暗算?抑或火毒攻心?
  是以不再犹豫,双脚一点,纵身扑起,往旷场掠去。
  他此时一身功力,不同凡俗,抱着孔素棠,施展上乘轻功,穿殿越脊,当真像一点流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瞬息之间,业已飞越过不少殿宇,掠近最後一道围墙。
  「太极宫」的人果然一个不见,这一路上,也不再有人拦击。
  宗岳心急棠妹妹的安危,等距离围墙还有两丈来远,便吸气蹬脚,整个身子冲天而起,斜斜越过围墙。
  墙外已是一片空地,左边还放着几条石凳,是准备给香客们登峰劳累休息用的。
  宗岳掠出「太极宫」,缓缓走近石凳,正想瞧瞧棠妹妹的伤势!
  只听孔素棠颤抖着道:「岳哥哥,我……是着了『金……蝉粉……』你快抱着我往後山去……」
  宗岳听得一怔,急急问道:「棠妹,你说什么,你中了贼人的『金蝉粉』,这……这怎么办?」
  他听九尾狐说过「金蝉粉」的厉害,一时可慌了手脚!
  孔素棠娇躯越抖越是厉害,全身宛若蚁行,痒得她香汗淋漓,湿透重衣,咬牙强忍,喘息、颤抖,从齿缝中迸出焦急的声音道:「岳……岳哥哥,你快往後山跑,越……越快越……好,後山,没人……迹的地方,快,快……」
  宗岳被她催得没了主意,抱着一团火辣辣软绵绵的娇躯,答应一声,掉头就往峨嵋後山跑去。
  这一阵,他不再开口,一任怀中的孔素棠,抖得如何厉害,他展开脚程,只是往没路径的山岩中跑去,全力施为,两耳生风,巉岩幽壑,苍翠深林,一排排像风驰电掣般,往後倒去。
  不知越过多少山岭,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反正已经到了人迹罕至的峻峯茂林之下!
  他没有棠妹妹叫他住足,只是一路飞跃。
  正跑之间,忽听孔素棠急促的厉叫一声道:「岳哥哥,我忍不住啦!」
  手上只觉孔素棠奋力一挣,蓦地脱出怀抱,拔脚往林中飞奔进去。
  「噫,棠妹,你……」
  宗岳惊得一惊,正待跟踪奔入!
  「啊!岳哥哥,快别进来,我……」
  孔素棠娇急的喊着,只听几声裂帛清响,从林中传出。
  宗岳微微一怔,立即想起九尾狐说过,中了「金蝉粉」的人,唯一解除之法,便是褪尽衣衫,不着一丝一缕。
  不由睑上一热,赶紧住足!
  裂帛之声才过,同时又听到一阵窸窸嗦嗦的细响!
  宗岳想到棠妹妹为什么要自己尽力往人迹不到的峨嵋後山奔来?当然为了解除衣衫,解除「金蝉粉」的奇痒!
  他只觉心口一阵突然跳动,面上立时感到一阵火烧,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岳哥哥,你守在这里,啊!快背过身去,不许……不许动,我要到山涧里去洗个澡。」
  宗岳依言背过身子,只听孔素棠又道:「啊!岳哥,你还不把长衫脱给我呀?」
  宗岳依言脱下长衫,孔素棠叫道:「别转过身来,就这样团着丢给我。」
  宗岳把长衫卷成一团,往身後丢去。
  「咭!」
  孔素棠娇笑了声,一阵细碎的声音,倏然远去!
  宗岳那敢回过头去,偷偷的瞧上一眼,他只是背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不!他闲着没事可做,就打量四周山势。
  只觉四周岗岭起伏,树木蓊翳,除了一片清涛,和山涧泉响,互相酬唱,空山寂寂,一片荒凉。
  糟糕!方才一路急奔,只是拣没人的山岭飞掠,这会静了下来,竟然不辨方向,连从那里来的,都感到印象馍糊!
  眼看日色渐渐斜移,心头禁不住着急。
  「岳哥哥,你在想些什么?」
  宗岳吓得一跳,赶忙回过头去,只见孔素棠穿着自己那件长衫,玉靥飞红,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
  「哦,棠妹妹,你洗好澡啦?」
  孔素棠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你在想些什么?你怎的不回答我呀?」
  宗岳道:「没有,我只是在瞧着四周山势。」
  孔素棠哼了一声,忽然两颊更红,纤纤玉指,点了他一下,嗔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
  她话到一半,又改口道:「你是在想著那位散花的小掌门咯!」
  宗岳楞道:「棠妹,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是……唉,我是忘了方才来路,所以……」
  孔素棠披嘴道:「鬼才相信,方才不是打那里来的?」说话之间,玉指往右边指了一指。
  宗岳喜道:「啊!原来你还记得来路?」
  其实孔素棠方才浑身奇痒,片刻难忍,那还记得什么来路,她因岳哥哥楞楞地站着,还当他想入非非,思索着自己在山涧里洗澡的情形,等说到一半,发觉这话自己不好出口,才临时寃他是想念公孙小凤,後来听岳哥哥说迷了路径,她要掩饰自己故意寃他,才随手指了一指。
  那知宗岳却信以为真,姑娘家多半好强,那肯改口,这就娇哼道:「怎不记得,谁像你只顾跑,连方向都会忘记。」
  说着,娇躯一扭,便向左首山岭跑去。
  宗岳信以为真,心中还暗暗称赞着到底女孩儿家心细,脚下便立即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後,奔了盏茶光景,忽见前面有一座高峯,挡住去路,宗岳依稀记得来时途径,不曾有此,正待住足!
  孔素棠却因那峯拔地孤立,直矗半天,四外大小峯峦,都似朝它拱揖,又极具形势,耳听松风泉瀑之声聒耳,估量上面景致,一定不差。一时起了童心,拚着时光还早,足可赶得出去,便不顾再找来路,索性登峯一望。当下也不知会宗岳,便向峯上攀援而登。
  当然,宗岳不待她招呼,也跟着纵跃上去。
  这座高峯,深藏群山之中,因为四外有山挡住,从来人迹罕到,连鸟道樵径都没有一条。
  两人仗着一身轻功,攀援到了峯顶一瞧,上面不足十亩方圆地面,满是奇石怪松,因在山顶,所以松都不高。
  却长得形状奇古,俯仰盘行,曲屈轮困,苍鳞铁皮,夭矫撄孥,虬枝龙干,临风欲飞。
  再往峯下低头一瞧,只见三面俱是峻峭石壁,另一面半腰上,悬着一道匹练般瀑布,宛如玉龙飞坠,下临无地。
  再迎着劈面天风一吹,顿觉宇宙皆宽,心神俱爽!
  山顶中间,却有一方比桌面还大,略呈长方的巨石,似是天生,又似乎经过人工修整,石面极平,可供人坐卧之用。
  两人就在石榻上坐下,领略佳景,不由互相赞叹,盘桓了一阵,才携手下山。
  那知往去路一看,到处都是削壁绝巘,无路可通,尤其一路岩缝间生长的藤草,多枯焦黝黑,有如火烧一般。
  两人也未放在心上,仍旧攀越而下,山中生路,甚是难走,两人边谈边走,接连越过几处深谷岩岭,一路乱窜,始终没有找到出山路径,彷佛越走越远似的。
  宗岳剑眉微皱,道:「看来我们越走越岔,今晚恐怕要留在山里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下峯时,打原路退出的好。」
  孔素棠掠着鬓发,笑道:「我们反正无什急事,只要一直走去,还怕走不出山?」
  正说之间,又上了一个峯头,这时已是申酉之交,红日虽未落山,但斜照山林,巳显出日薄崦嵫的景象。
  两人跑了许多山路,都觉有些口渴,附近又不见溪泉,正待举步下峯寻觅,忽见前面树林中,飘起一缕炊烟!
  孔素棠喜道:「我们快出山了,你看,那不是近山脚人家在煮饭吗?只要找到那里,就可有路了。」
  宗岳也甚是高兴,忙道:「那么我们快走!」
  两人放开脚程,往前奔去,谁知从高处眺望,似近却远,翻越了好些冈岭,才奔到一座小山脚下,峯头所见炊烟,便是从林中飘出。
  山脚下还横着一条小溪,曲折潺湲,清可见底。
  两人正在烦渴,用手捧着喝了几口,觉得舒服清爽,才一起往林中走去。
  不多一会,只见一所用石土砌成的房子,靠着山脚而筑,屋前围着一列短短篱笆,屋後一片竹林,修篁摇曳。
  虽是山中土屋,却纸窗茅篷,别有幽意!
  这里除了这所孤零零的屋子之外,要说左邻右舍,连人影都不见一个,静得通没半点声息。
  再看那炊烟来处,那里是什么煮饭?
  原来竹篱之内,是宽约亩许的菜园,满园都种着状如春韮,色呈紫黑的蔬菜,中间一条白石小径,直通庭前。
  此时石阶上放着一个黄泥炉子,炉上安着一个巨大瓦罐,炉中炭火极旺,瓦罐中不知煮着什么东西,浓黑如膏,沸得中间滚起一个个膏状气泡,直冒黄烟,被风一吹,腥秽扑鼻!
  屋中却不见有人出来。
  两人急於问路,便在门口唤了两声,依然不见有人答应,那篱笆只有齐胸高低,宗岳探头往里一望,恰好纸窗半开,斜望进去,只见屋里一张横榻上坐着一人。
  这就回头向孔素棠道:「你瞧,这屋里不是坐着一人,我们这般叫喊,连理也没理一声。」
  孔素棠踮起脚尖,往里望了一眼,也气愤愤的道:「真是的,这人好没道理,我们索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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