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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李凉-酒狂任心-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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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长风哈哈笑道:“任公子,没问题!” 
  崔一桂道:“小赌呀:你倒是说说,这酒要如何品?雪要如何赏?梅要如何咏?” 
  小赌道:“这品酒,要说出酒的年份;至于赏梅、咏梅,其实是一回事,就是以诗下酒,先说出酒的年份,再来段有关雪景或梅花的诗词,这样如何?” 
  众人都纷纷赞成。 
  不一刻,馆中伙计抬出十坛大小相同的酒坛子来,而海无烟则取出十件,大小形状各异的酒壶,分别将十坛不同的酒,倾人十个酒壶之中。 
  此时,雪长风亲自捧着一组白玉雕就,晶莹剔透的酒杯来。 
  酒杯杯口大小,仅有荔枝大,杯体弧线优美地收向杯度,小巧可爱,入手微温,竟是难得的温玉所雕成。 
  寒朗月介绍道:“这组酒杯,是昔年家父专为在此品酒、赏梅,而托请当代名玉匠公孙鲁先生,'以千年温玉雕成,便称它为赏梅温玉杯,品酒时,温玉会自动温酒,最宜在此下雪季节使用。” 
  众人无不赞叹这组酒杯的名贵。 
  小赌道:“喝好酒,衬以适当的酒杯,更能增添三分酒兴,看来老城主,也是酒中同好。” 
  众人俱是哈哈一笑。 
  寒朗月招呼道:“长风、无烟,你们也一起来。” 
  于是,十一个人成半圆形,围坐听雪阁楼下的花厅中,对着正飘雪的梅林,静静欣赏着。 
  各人身后的伙计,轻手轻脚地为他们酌上酒,又轻手轻脚地退下,确实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伙计。 
  众人座位由左而右,依序是海无烟、云长风、四平、三宝、小飞雪、寒朗月、小赌、崔一桂、杨威、风自儒、冷云。 
  许久,居中的寒朗月开口道:“无烟,就由你先来,不过,你和长风都别说出各酒的酒龄,好好考考在座的列位高手。” 
  海无烟啜着酒道:“月地雪阶漫一尊,玉奴终不负东昏。” 
  云长风也道:“雪花飞暖融香颊,颊香融暖飞花雪。欺雪任单衣,衣单任雪欺。别时梅子结,结子梅时别。归不得恨开迟,迟开恨不归。” 
  两人所选,一为苏轼的诗,一为苏轼的词,倒也相映成趣。 
  四平浅啜一口酒,只觉得香醇有劲,入口时圆润,下腹后暖意陡升。 
  他皱眉道:“这酒不到六十年,又比三十年多些,我分不出确实的酒龄,到底是多少!” 
  崔一桂道:“分不清没关系,吟诗、吟诗。” 
  四平摇首晃脑吟道:“萼似寒山雪,枝如烈士弓。幽枝千万状,并入画图中。” 
  吟完,他得意地瞟他哥哥。 
  三宝呷口酒,也是只分出酒龄在二、三十年间,无法说出确切酒龄。 
  接着他豪爽地吟道:“风流东阁题诗客,潇洒西湖处士家。雪冷云深无梦到,自锄明月种梅花。” 
  吟完也回瞪一眼四平。 
  小飞雪轻沾佳酿道:“我不常喝酒,所以分不出酒龄来。” 
  小赌叹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 
  引来小飞雪薄嗔微怒的白眼。 
  小飞雪不理他,径自吟哦:“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太真颜色。笑杀东君虚占断,多少朱朱白白。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惜春工力。骨清香嫩,回然天与奇绝。 
  常记宝御寒轻,琐窗睡起,玉纤纤轻摘。漂泊天涯空瘦损,犹有当年标格。万里风烟,一溪霜月,未怕他欺得。不如归去,阆风有个人惜。” 
  一阙念奴娇,吟哦的抑扬顿挫,高低有序,加上小飞雪甜润清脆的嗓音,赢得同席热烈的掌声。 
  小飞雪总算赢得点颜色,给小赌瞧瞧。 
  寒朗月对〃小两口〃这种明讽暗斗的眉来眼去,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打心眼里泛出一个〃爸爸式期待〃的微笑,心想:“冬天很快会过去,然后便是春天接着来。” 
  想到得意处,忘形地呵呵而笑。 
  众人皆奇怪地看着他,他连忙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掩饰地笑笑,付道:“嘿嘿,小赌呀小赌,任你如何贼头贼脑,这次你是逃不出老天爷的算计!” 
  于是,他便意气风发,语声铿锵地吟道:“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枝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洛酒邑。痛饮不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谢酒阑春到也,离离,一点微酸已着枝。” 
  朗朗的吟颂声,居然震得听雪阁外,梅树上的积雪纷纷坠落,无意中,也露出一手深厚的功力来。 
  小赌道:“酒龄呢?寒老爸,你可别想打混。” 
  寒朗月微笑道:“这酒该是三十六年前,我第一次到栖梅馆时,亲自监酿、封泥的那一批酒吧!” 
  云长风赞道:“城主好功力,正是那批酒中的一坛。” 
  小飞雪催道:“小赌,轮到你这位酒赌双全的大混混啦!你倒是表演呀!” 
  小赌端起酒杯,故作夸张的闻着酒香,咋舌道:“好香!” 
  接着,酒杯就唇,将酒一饮而尽,闭目品味道:“嗯!好酒,酒醇而不腻,入口圆而不涩,淡淡甘味,隐泛花香,初时若饮薄酒,后劲直催人醉,果然人间难得之仙露也!” 
  然后,小赌睁开他那双大而清澈明亮的眼睛,断言道:“这坛悔花酿最少有六十二年的历史,对不?” 
  海无烟忍不住赞道:“小公子果然是酒中高手,能将梅花酿的特色,如此详尽地用言词形容出来,甚至连酒龄也分毫不差,真是厉害,厉害!” 
  小赌得意道:“雕虫小技,不算什么!” 
  三宝更鼓动道:“酒品够了,快,吟诗。” 
  小赌清清嗓子,拿起晶莹剔透的酒杯,用手指轻弹,温玉酒杯,发出绵延悠扬的震鸣声。 
  小赌便和着鸣声,豪放地唱道:“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江头月底,新诗旧梦,孤恨清香。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 
  响亮豪放的歌声,回荡在梅林之间,伴着密如细雨的白雪,傲梅的挺立心声,不过如此。 
  豪放的感情,激起众人的热情喝彩。 
  小赌更见得意地斜瞄小飞雪一眼,这两人是真个儿对上。 
  崔一桂大笑道:“小赌,小赌,我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自诩为酒国第一狂人的风小子,碰上你,会如此心甘情愿地对你推崇,倍至,你确实是够劲!” 
  小赌道:“呵呵!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风子。” 
  “疯子?” 
  众人都觉得好玩,怎么会知他是疯子? 
  “哎哟,人家姓孔的,姓孟的,姓庄的,都可以叫孔子、孟子、庄子,风自儒自然也可以叫风子。” 
  风自儒闻言,吃吃笑道:“呵呵!没想到我这个酒国狂人,碰上你任小赌,就变成酒国疯子,不简单,不简单。” 
  杨威也凑趣道:“碰上小赌,而能不被改名的,世上只有二入,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出世吶!” 
  小赌不服道:“二哥,你这么说就不对,像大哥,我不就没改过他的名字?” 
  四平笑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真名为何,而不是不改。” 
  杨威、三宝和小飞雪三人,忍不住大声地嘲笑小赌。 
  小赌揉揉鼻子道:“他奶奶的,说的也是,居然连自个儿的大哥,姓啥名谁都搞不清楚,还有啥好混的。” 
  其余四小,异口同声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 
  这次,小赌可吃到一只大瘪。 
  挥挥手,小赌不在意道:“品酒品酒,不提那事!” 
  于是,轮到酒中之仙的崔一桂,他徐徐饮下温玉酒杯中的梅花酿,任那佳酿,由口至喉,一路滑下腹中。 
  崔一桂静静地回味梅花酿那股子芳香甘美的余韵。 
  众人都仔细地瞧着他,想看看这个酒国之仙,能尝出什么样的特殊风味来。 
  半晌之后,崔一桂道:“此酿应是以梅花中,极其珍贵的绿萼梅所酿制,酒龄五十九年,所以它芳香而色泽碧绿,清爽之中略带甘腻,能抓住人口,余韵不绝。这是它不如红梅所酿之酒那般圆润之处,却是它独一无二,别种梅花酿所没有的特点。” 
  小赌睁大眼睛道:“哇塞塞!壶底仙,你真不是吹的,连哪种梅花酿出来的酒,都能分辨的出。” 
  崔一桂傲然茨道:“喝酒,若不能喝到此种境界,凭什么称仙,哈哈……” 
  小飞雪也瞪大眼睛好奇地道:“壶底仙,难道你曾喝过这种梅花酿?否则怎么分辨的出呢!” 
  崔一桂笑道:“栖梅馆正宗的梅花酿,我是第一次尝到。但是,过去我有爱梅的朋友,曾用腊梅酿过花酒,味道和栖梅馆的梅花酿差太多,关于对各种梅花所酿制成酒后的特殊风味,也是他教我的。” 
  小赌道:“呵呵!我说壶底仙,哪天给我介绍介绍你这位朋友如何?” 
  崔一桂爽快道:“那有什么问题!” 
  小赌纵情大笑道:“就这么说定,待我老人家红尘俗事俱了时,非得和你这朋友友好好来场论酒大会,来,吟诗'吟诗。” 
  崔一桂轻笑吟道:“冷香疑到骨,琼艳几堪餐半醉临风折,清吟拂晓观。赠春无限意,和雪不知寒。桃李有惭色,枯枝记井栏。” 
  接着,杨威品着酒道:“我的酒技太差,只分得出,这酒有四十年份,看它酒色殷红,就像波斯的葡萄美酒一样,可是劲道却比葡萄酒强过太多。” 
  随即,他以掌拍桌,高声吟着道:“忽惊林下发寒梅,便试花前饮冷杯。白马走迎诗客去,红筵铺待舞人来。歌声怨处微微落,酒气熏时旋旋开。若到岁寒无雨雪,犹应醉得两三回。” 
  轮到风自儒,他却端着酒杯,离座走向厅前,望着屋外飞雪,闻着屋内花香。 
  他心情好顺畅,人生能得酒伴知己,在此种寒雪飘飞,万梅盛开的时节,品酒吟诗,悠游自得,终此生夫复何求! 
  于是,他潇洒的仰首,饮尽杯中美酒,拋去酒杯,顺势拔剑,就在温玉酒杯轻巧落回桌上的同时,他已经弹剑纵声高歌: 
  “我曾泊棹西湖滨,千树万树梅花春。 
  孤山月照一蓬雪,十里湖光如烂银。 
  兴豪对客酣清宴,达旦赓吟骋雄健。 
  灯前索纸呵手题,霜兔铿锵冰满砚。 
  年来浪迹随西东,看花多在驱驰中。 
  纵有香醪对明月,浑无好兴酬春风。 
  只今书剑来京国,欲访梅花杳难得。 
  亭馆多栽逞艳姿,山林谁重凌寒色。 
  春来未几薄雪余,蹇驴偶过城西隅。 
  疏花寂历三五树,中有一室幽人居。 
  室中幽人广平后,旅寓看花为花瘦。 
  窗横古影神愈清,杯吸寒香骨应透。 
  相逢休言一事无,邻家有酒须胜沽。 
  趁取楼头未吹角,莫教地上鱼鳞铺。 
  我因看花狂兴发,花应笑我生华发。 
  曲逆长贫岂足论,冯唐已老谁能拔。 
  怜君与我同襟期,看花酌酒情相宜。 
  百年一任世所弃,寸心独许花相知。 
  我家君家隔江浙,一水相通吴与越。 
  此夕何妨对榻眠,梦魂还醉西湖月。 
  此夕何妨对榻眠…… 
  梦魂还醉西湖月……” 
  铿锵龙吟的剑鸣,和着激昂澎湃的歌声,唱出这位仗剑流浪江湖的豪士,他那逍遥狂放的心声。 
  歌声剑鸣,逐渐索绕飘散,众人才从激动的豪情醒来。 
  尽情的,像要解放因为这歌声所引发的热情般,大伙儿拼命地鼓掌。 
  许久,掌声方歇。 
  小赌甩着手叹道:“哇塞塞!不得了,了不得!我说酒国的疯子呀!难怪你敢自夸,是酒国中第一狂人,够格,确实够格!” 
  风自儒淡笑道:“比起你来,还算不差就是。” 
  狂! 
  够狂! 
  小赌只是眯眼直笑:“呵呵!才说你胖,你就喘啦!我告诉你,你是占弹剑的便宜,在气势上稍稍比我大些而已,若我手中有剑……” 
  小赌故意一顿,瞄眼四周,强调又道:“嘿嘿,你这个狂人之王,就得下台一鞠躬!” 
  光凭这话,就比风自儒狂上三分。 
  风自儒他何尝不知,自己是仗剑而胜。 
  老实说,要比狂,风自儒早就自认不如,否则,他也不会在壶底仙崔一桂面前,如此推崇小赌。 
  风自儒承认道:“不错,我年已将届三十,却仍要靠着一柄剑,才能狂过年仅十五的你,这个狂人之王的位子,确实是该让给你!” 
  寒朗月也有感而发道:“想我十五岁时,仍在山中悟剑。而你,小赌,年仅十五岁就拥有此等气势,纵横江湖,若你到我这般年龄时,真难想象是何等局面。唉,果真是江山代有能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小赌虽然得意,但也颇有分寸地客气道:“哎哟!寒老爸,你没有听人家说,一代不如一代,你这代不如我,将来我这代不如下一代,这是老古人早就告诉我们的道理,你又何必叹气!” 
  寒朗月闻言,哈哈一笑,点头称是,倒也称自己失态。 
  最后,剩下冷云一人,尚未品酒、赏雪、吟诗。 
  他难得一见地幽默道:“终于轮到我表现,等的真是辛苦!” 
  众人都被他这几句话,逗得呵呵大笑。 
  冷云轻呷酒中醇酒评道:“四十余年老酒。” 
  众人都等着他的下文。 
  “完了。” 
  没想到冷云的表现,只有这一句话。 
  三宝瞪眼谑道:“哇塞塞!苦脸的,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四平也搭腔道:“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鸣?” 
  冷云自在道:“一翦梅影映春意。” 
  三宝又间:“又完了?” 
  冷云淡笑点头。 
  “哇塞塞!我服了!” 
  三宝和四平两人,夸张地昏倒。 
  这一逗趣,又引得众人轻笑不已。 
  就这样,一切又从头开始。 
  开始第二轮的品酒、赏雪、吟诗。 
  时问悄悄地溜走,不知何时雪已经停止不下,映着白雪照亮大地的,也换成了月光。 
  随着一轮一轮的赛酒,那些量浅的,诗才差的人,都被淘汰出局,如今只剩下小赌、寒老爸、崔一桂和风自儒四人,在较酒、较诗。 
  其它人,全在一旁凑趣,各自为他们的偶像加油。 
  夜! 
  好深。 
  第二天。 
  天刚亮。 
  有微微的雪在飘。 
  听雪阁的一隅。 
  寒朗月正在以树枝代剑,演练寒风飞雪绝技精华。 
  一旁,只有小赌和小飞雪在看。 
  寒朗月的身影,忽而飘动如风,忽而沉静如山,不论如何,他手中的树枝,总是如刺、如削、如劈、如挑的旋舞在身边四周。 
  他身边一丈方圆内,居然看不到一片雪花落地。 
  而自天空飘落的雪花,更别想沾到他的身上。 
  终于,他收势而立,仿若一尊雪地之神。 
  良久,他才收去心中的剑神,散去毕露的肃杀之气。 
  直到此时,小赌才吐出一口长憋已久的大气,名家剑法,果然不凡,他不由赞道:“哇塞塞!寒老爸,你的剑好神、好飘逸,简直让人难以捉摸。” 
  寒老爸微微一笑:“寒家剑法,本就是悟自风雪之中,寻求的境界,自然也要有风的轻灵飘忽,凄厉刺骨;或是如雪的绵密、冷酷,剑气与心意合,心意与天意通,如此寒风飞雪三大式,方有威力。” 
  小赌恍然道:“难怪这寒风飞雪的第一招叫漫天飞雪,使出来时,就像满天雪影落个不停,而寒风凄厉,就像冬天刮大风一样;至于风雪交加,呵呵!就是又有风又有雪的要冻死人,所以是杀招。” 
  小飞雪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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