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玄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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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玮又问道:是在什么地方?”
他心想到底是什么地方,使得无人发觉?
活死人道:他的居处共有五个地方,我说出来你也记不清楚,这里有张地图,你好好收
藏,图上详载一切。”
当活死人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放在芮玮的衣内,芮玮想拿出来看,但全身乏力,懒得
一动。
活死人又道:“我现在以内家真气将你体内剧毒逼到两只手掌上,注意啦!……”正要
伸手棺内用功,忽听波的一声。
这“波”声夜中听来清晰响亮,芮玮听出那声音是从顶上传来,只见活死人脸色—变,
低声道:不要说话?”
活死人凝神静听,脸色十分凝重,好似来了强敌。
但听又是‘‘波波’’数声,芮玮发觉是用手指在顶壁上敲弹,其用意显而易见要寻找
洞中之墓。
顷刻‘‘波波’’声越来越清晰,活死人喃喃自语道:她要找到照光处就糟糕了……”
芮玮奇怪的问道:他是谁?”
活死人随口回道:“阿玉。”
芮玮道:“一灯神尼要找这墓的入口么?”
活死人“嗯”了—声,说:她要盗取我娘子的遗体。”
芮玮—听此话,心中奇怪万分,暗忖:一灯神尼堂堂一代武学宗师,而且又是出家人,
人称神尼,怎么要盗取活死人娘子的尸体,太不可能了?”
活死人叹了口气,道:我若不说个明白,你一定不信阿玉要盗我娘子的遗体么?
芮玮心中是这么想便不隐瞒,点头示意。
活死人道:叙述刘忠柱的事,深印脑中,迄今记忆忧新,道:
“家师的大哥与二师伯感情最好,家师曾与晚辈谈过大师伯与二师伯指腹为婚的事。”
蓦见活死人脸色黯然,芮玮又道:前辈认识我大师伯么?”
活死人道:我就是你的大师伯。”
芮玮夫感惊奇道:“前辈……前辈……竟是我的大师伯,他……
他……不是去世了!留在世上的仅是一副躯壳……”
活死人叹道:“你的大师伯是去世了,留在世上的仅是一副躯壳芮玮暗道:“活死人,
活死人,仅就是活着空的躯壳,不正是活死人,不知大师伯为何无意于世?”
活死人接道:“你二师伯虽然贵为宰相,但性好游侠,我与他一见如故上那年咱们的娘
子同时怀孕,一时性起,相约下一辈孩子的事,其实儿孙的事何必担心太早。后来二弟的娘
子平安生下一子,我……我的娘子……生下一女……但不幸……”说到这里,老泪纵横,话
不成声。
芮玮心中暗叹道:“大师伯真可拎,本来生女生子是何等乐事,未想到祸从天降,难产
俱逝,任何人处在当年大师伯的境遇,皆都承受不起这打击。”
活死人忽然仰天大哭道:苍天!苍天!我刘忠柱有何败德亏行,害得娘子去世,惩罚我
一人孤魂野鬼般的活在世上!”
活死人边哭边走到邻近的石棺,伏在棺上,又道:慧慧,你真的死了吗?不,不,你没
有死,你若真的死了,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芮玮挣扎着坐起,看到旁边的石棺,只见那石棺封得死死的,一丝缝隙也看不到,显然
是具真的棺材。
心想:大师伯的妻子藏在其中,显已死去数十年,莫非大师伯与她妻子情爱深挚,虽然
死多年,仍当她没有去世?”
活死人哭声渐低,鸣咽道:慧,你若有灵,就和我说句话儿,只要短短的一句,以慰我
终日相思之苦……”
芮玮摇头轻叹,暗忖道:“大师伯想得疯了,死人怎能说话?”又想:世人这等情爱深
挚的夫妻也真难见,这几十年来不知大师伯怎么渡过?”
芮玮爬出石棺,一步三摇的走至活死人身,劝道:“大师伯节哀,你这样伤心,伯母泉
下有知,定然难安。”
活死人站起身来抹去眼泪,说道:“玮儿,你怎么起来啦,快去躺着。”
芮玮重又躺回石棺内,活死人道:你心中可在笑我,第一次相认我这个大师伯,便哭哭
啼略好象疯子一般?”
芮玮摇头道:“世上‘情’之一字最是可贵,大师伯为情哭泣,晚辈深受感动,怎会笑
话?
活死人伸手棺内抚着芮玮道:好玮儿,多谢你刚才劝我,不然,我不知要伤心到何时,
若真教娘子不安,于心何忍。”他叹了口气,又道:此后我当尽节哀!”
芮玮道:师父怎说大师伯已经去世了?”
活死人道:“那年娘子去世,我捧着她的尸体隐居点苍山上,临去时留言两位拜弟,说
我无意在世。此后数年江湖无人见我,他俩以为我已殉情。
“来到点苍山我筑下此墓,伴在娘子身侧,心想就这样终老一生,不复出世,但一年后
想到药弟,还是下山了一次。
“那次下山没见到药弟,得知他已先我去世,我在他墓前痛哭一阵后,打定主意回点苍
山再不下山。
“但上山时碰到六位残废老头聚在一起相谈,说及喻百龙的名字,我与三弟虽无与二弟
的情份,自然也是关心他的。”
芮玮道:那六位残废老头是名震江湖的七残叟么?”
活死人颔道道:明口时我已知七残叟的名头,但不知其中之一便是我的拜弟,只听他们
说:七残叟为海渊剑法残废一生,为何同样残废,喻百龙竟会两招海渊剑法?
“正当他们争执不平时,哑叟用手势道出,说喻百龙受了宫刑,这残废比之他们痛苦万
分,当该会两招海渊剑法。”
芮玮惊呼道:啊!宫刑,宫刑!……”暗道:“难道师父白面无须,原来是受了宫刑,
是谁这么残酷对师父施下这等刑罚?”
活死人叹道:“当时我听到这话,好为三弟难过,三弟一生十分自负,受了这种刑罚,
教他怎生对得起父母,暗中起了替他复仇之念。”
“却听说他们又在争执,说张玉珍那淫娃太不公平,我一听张玉珍的名字,脑中轰的一
声,三弟的仇恨我不能替他报了……”
芮玮插口道:“为什么大师伯不能……”
蓦地觉得说话的语气有点责备的口吻,大师伯长辈怎可如此无礼,当即住口不语,但神
色间仍是不悦。
活死人接道:“但后来一想,张玉珍虽是师父的女儿,也要管上一管,否则三弟不是与
我白结义一场……”
芮玮“啊”的一声叫道:“大师伯,我错怪你啦!”
活死人道:“怎么?”
芮玮坦白道:“我心中以为大师伯因见一灯神尼美貌,便不思替拜弟复仇,那知一灯神
尼竟是师伯的师妹。”
活死人大摆其头道:“哎!你怎么这样想,要知世上除我娘子外,就是天仙化人,我也
不会瞧上一眼。”
芮玮满面愧疚之色,嗫嚅道:“我……我错把大师伯……当作胡一刀一般……”
活死人“唉”声一叹道:“你也知道胡一刀么?”
芮玮点头道:“白堡堡主胡异凡曾把他高祖与一灯神尼间的事,说得清清楚楚,晚辈知
晓。”
活死人道:“师妹那时勾引胡一刀,我才离开师门,但他的污秽事已轰传江湖,武林豪
杰皆知我的师妹是个淫荡的女子。
“师父对他这个女儿十分伤心,虽然我在师门时,师父便将她逐出师门,然而总是师父
的骨肉,每当师父知道女儿做了一件坏事,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数十日不言不语。”
芮玮想到为父之心,心中一痛,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往……”
活死人道:“令尊?”
芮玮含泪道:“先父去世多年矣!”
活死人感慨地摇头道:“好玮儿,令尊去世你尚有风木衔悲之感,不愧为一孝子。唉!
我那师妹,先师去世时,她竟不回去祭奠一趟。”
芮玮怒道:“一灯神尼竟是这样不孝女?”
活死人道:“她虽不孝,我也不敢对她过份惩罚,看在师父的面上,那一年我找到她,
但劝她从善,心想她只要改过自新,拜弟的仇恨也就罢了。”
芮玮道:“莫非一灯神尼听了大师的话,出家修行得神尼之誉?”
活死人摇头道:“她那会乖乖的听我相劝!”
“她说:谁要你拜弟贪得天下第一的海渊刀谱?”
“原来师妹将胡一刀毒死盗得刀谱之事江湖皆知,那时胡一刀被公认天下第一人,他的
刀谱谁不想得?”
“只要将胡一刀的刀法练成,则下一名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属芮玮心申不信,摇头道:
“那不见得?”
活死人道:“师妹将刀谱改成剑谱,攻效仍然不弱,你若真将海渊剑法练成,别说师妹
不是你敌手,便是我也不成。
“可惜你只会六招剑法,仅能说会了六招精妙的剑式,若说学会海渊剑法还差得太远,
是故你不会知道海渊剑法的真正威力。”
芮玮脸上一红,低头不再作声。
活死人又道:“当时我说,三弟纵然贪得,你不该传了两招剑法,做了好人又做坏人,
将他残废一生。
“她冷笑道:我事先说好,要想学海渊剑法就得任我处置,他武功不如我,不能逼我传
他剑法,只有先乖乖让我处置。
“我听她这样说,很气愤的道:“你要处置他,也不该这样残酷啊!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先他而来的已有六位,他们甘愿让我处置,结果处置后只传
一招剑法,破例传我三弟二招剑法,就该处置的严重一点。
“我问:难道我三弟甘心情愿让你这样处置吗?
“她回说:不错!
“我决不信三弟这样傻,几经追问,才知其中尚有原由,原来三弟去求剑法,第一眼师
妹就看上他。
“俩人相处数日后,师妹就向二弟求爱,但三弟是个铁挣挣的汉子,去求她目的在得天
下第一剑,却绝不愿与她苟合。
“况且三弟那时已有爱人,怎会再去移爱一个江湖闻名的淫荡女子呢?
“师妹气三弟不应允她的求爱,说好要想学剑法就得受宫刑,三弟在逼不得已的情况
下,竟是答应了。
“她说得振振有词,好像残废三弟一生是应该的,我越听越火,说:你既将三弟宫刑,
就该传他—套剑法啊?”
“她笑道:有那么容易,我不是傻瓜,会将整套海渊剑法轻易传出.让天止有人武功胜
过我?
“我听后大怒,说:天下能胜你的人比比皆是。
“她决不相信,问道:你说出来会有谁?”
“我自忖武功胜过她多,因师父知她品行不端,武功没传她多少,而我将师父的功夫学
全了,便道:我就能胜你。
“她格格大笑,说道:你若能胜我,我就任你处置,那时随你怎样替拜弟复仇好了。
“我见她蔑视师傅的武功,不管她会不会天下第一的剑法,一上手的便是极猛烈的攻
招,心想,十招之内教你败下。
“岂知千招后仍是平手,设想到几年不见,她竟学到天下各门各派的神奇武功。
“我见到这情形越发气愤,心知她不知做了多少淫事才骗得这许多武功,暗暗替师父伤
心,出手间更不容情。
“她武功虽是兼各家之长,却没有师父所传武功的精纯,结果被我用险招胜她,将她制
住。
“我想起师父因她气起,武林中又不知多少正人君子败在她手中,因她而毁灭一生清
誉。
“更想起三弟的残废,一剑便要将她刺死。
“在这关头,她叫道:我传了你拜弟天衣神功,你还忍心杀我芮玮听到这里,心中一
震,失口呼道:“天衣神功!”
活死人道:“你也会天衣神功么?”
芮玮道:“天衣神功师父传我,但他老人家自己并不会天衣神功,仅对我说,天衣神功
是一位武林奇女子传给他老人家的。”
活死人“嗯”声道:“三弟学的是邪派内功,自不能再习水火不相容的天衣神功。”顿
了一顿,唱然一叹道:“天衣神功是师父武功的精华,当年师父传师妹时,说:以后你有了
意中人可将这神功传他,算是为父的一点嫁妆。
“我听她将神功传给三弟,果真不忍再杀她了。
“但我不能轻易放过她,命她随来点苍山,强迫她发个毒誓,除非我答应,否则只准在
山上落发修行,终身不能下山一步。
“又怕恶性难改,有人闯上山来,难免遭了她的毒手,又命她不准杀人,不然让我知
道,教她做一件极端难做的事。”
芮玮心想:“难怪大师伯说了话后,一灯便乖乖引路见野儿,可惜野儿走了,如今不知
她去了做处?”
活死人见芮玮唉声叹气,劝道:“年青人何必伤心,天下虽大,只要有恒心,何患况且
她此去旨在寻你,一定有线索可查。”
芮玮自知活命有望,暗忖:“大师伯的话对,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抬头道:“晚辈劝大师伯不要伤心,结果自己伤心,真该打。”
说着出手敲了一记脑袋。
活死人笑道:“真是孩子气,干么打你自己?”
伸手棺内摸着芮玮自个击打的地方,又道:“此后数年师妹倒很安份在点苍山修行,我
见她确有改过向善之心,便一年准她下山一、二次。
“第一次下山她回来后感到十分惊奇,向我说:怎么江湖上皆都知晓她的法名,尊称一
灯神尼,只要走到那里,人人奉若神明?
“我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但知她下山人人尊敬她,一件坏事也没做,反而行了几件善
事。
“直到如今江湖上仍尊敬一灯神尼,并不知一灯神尼是昔年的张玉珍,纵然听人传说,
也是不信。‘“其实是我因师父教养之恩,不忍见他老人家的女儿遭世人唾骂,在师妹落发
那年便常常下山做此侠义之举,事后画下师妹的尼姑头相,留名一灯。
“久而久之,江湖便传开一灯神尼的侠号,只知她是救入济世的神尼,谁也不去查究她
的底细。
“虽然后来胡一刀的后人得知一灯神尼便是张玉珍,极尽散播谣言,破坏师妹名誉之能
事,但神尼的侠号武林人氏心中已根深蒂固,谁也不去信他。
“其时江湖上出现两位奇人,一位性喜红色;一位性喜蓝色,他们无论穿着居室,皆是
性喜之色。?
芮玮失口叫道:“啊,是红袍老前辈,与……”
忽然想到两位前辈嘱咐不准泄漏他们的话,急忙住口不语,但已经说出红袍公,芮玮正
感懊悔不已,活死人笑道:多你那套神奇的步法是红袍公传的,化神掌却是蓝髯客传的,我
说的可对吗?”
芮玮大惊失色,喃喃道:“大……大师伯……怎知道的?”
活死人道:“你向他俩学艺的经过,我在一侧看得分明,只是你们不知道我行踪何
处。”
芮玮心想:“有好几次红袍公与蓝髯客在传自己武功时,都疑心有人偷看,但总不知偷
窥者在那里,原来是大师伯。”
活死人接道:“当时江湖上有句口语:‘红照一天高,蓝暗四海深’,这红字就是指的
红蓝字指的是蓝髯客路庭花,他两人纵横江湖,是那时的两大武学高手。
“师妹虽然隐居几年性情改善多了,但好胜之心仍不泯灭一点,一年下山听到这两人的
名气,遂找上门去。
.“红袍公与蓝髯客武功虽高,却仍逊师妹一筹,他们输了,将最成名的武功传给师
妹,因他们事先约好,倘若师妹输了将海渊剑法传出。
“并且此后江湖上再不见红袍公与蓝髯客的侠迹,原来,师妹竞迫他两人随来点苍山。
“她对我说:你整天整月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