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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金陵侠隐-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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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青笑着摇头道:“不然!如果切磋剑技,以此定优劣尚可一说,如果是在剑底决生死,则谁也不敢预料,因为一个人不顾生死,舍命拚斗时,出手就不按照章法,有时信手挥出一招,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却往往能予对方以致命的打击。”
  查子强想了一下道:“这种情形是常有的,经常一个高手会被庸手逼得进退无路,所以江湖有句俗语,‘好汉怕拚命’”
  杜青一笑道:“这就对了,今后对韩莫愁兄弟俩,唯有这个打法!”
  查子强一怔道:“杜兄是说一见他们就拚命?”
  杜青道:“这倒不必,如非必要,仍是以不出手为佳,但一到必须出手时。就是生死关头了,唯有乱打乱拼,才能制住他们诡异莫测的剑式!”
  查子强有点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显得太无赖了吗?”
  杜青轻叹道:“韩莫愁只给我们留下两条路,不是跟着他走,就是被他所杀,方今江湖,已不容许讲究剑手的风度与气节了!”
  查子强朗声道:“生为剑土,死为剑魂,慷慨逞一搏,生死不足论,兄弟以为风度与气节,就是一个剑士的灵魂!”
  杜青肃然拱拱手道:“查兄是剑中君子,侠中豪士,兄弟那番谬论倒是有辱清听了,不过对韩莫愁那股人,讲气度是行不通的!”
  查子强见他的态度很诚恳倒觉得有点讪然道:“杜兄说得太客气,查某只是一个粗人,根本谈不上什么君子豪士,只是遵循着一个剑手应遵守的规诫而已,兄弟也知道用这一套去对付韩莫愁等人是没有用的,但是兄弟认为吃点亏还是值得的!”
  谢寒星忽然笑问道:“查大侠是打算用人格去感化他们?”
  查子强脸色一红,毅然道:“查某不敢说这种狂语,只是不愿意被他们同化而已,咱家觉得用对人的态度去对畜生礼貌一点,对一条狗说人话,别人不会把我当成狗,如果我与狗汪汪对吠,别人不说,我倒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狗了!”
  杜青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却衷心佩服,双手高举过头道:“听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兄弟敬拜教诲!”
  查子强连忙道:“杜兄!我们虽然相逢日浅,但是我对杜兄的技艺人品却是十分钦佩,所以才口不择言……”
  杜青忙道:“那里!那里,兄弟只感到惭愧……”
  赵九洲却微微一笑道:“二位都不要客气了,杜世兄是人中麟凤,查老弟也是浊世神龙,二位的论调都对,查老弟是站在剑手的立场,杜世兄却是站在仗义除奸的立场,处事的方针自然不同,这是不能以常情来衡量的!”
  杜青笑道:“可是再晚与查兄一比乃有云泥之别!”
  赵九洲道:“不然!查老弟洁身自好,不同流俗。韩莫愁只以异己树之并不太放在心上,杜世兄以诡制诡,处处给他莫大威胁,如果不是顾忌着杜世兄,他的气焰更为嚣张,说不定早已对金陵谢家与绿杨别庄施展毒手了!”
  谢寒月笑笑道:“谢家全是女流之辈,不堪一击,他要并吞绿杨别庄,恐怕还不容易,那里的人没一个好惹的!”
  赵九洲一叹道:“不错!我这次去吊唁,才发现那里的确不简单,非侠兄是我多年故交,我却想不到他在暗中会培植下如此雄厚的势力,看来他与韩莫愁是一流的人物,不过我担心的人,既不是绿杨别庄那边,也不是韩莫愁……”
  杜青忙问道:“是谁?”
  赵九洲道:“是韩无畏,此人城府之深,犹在乃兄之上!”
  经他这一提,大家都默然了,良久杜青才道:“世伯看得很准,早些时候,韩无畏表现得颇为正直,是非也很明白,这几天他这个人确实很让人耽心!”
  谢寒星也道:“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也只是他哥的一个应声虫而已,有什么好耽心的!”
  杜青叹道:“寒星!你没有看出来,韩莫愁虽然雄心勃勃,但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迟早会失败的,因为没有人受得了他的那一套,可是韩无畏比他聪明多了,他懂得笼络人心,你有没有发现韩家的子弟都已在他的掌握中了!”
  谢寒月道:“岂仅是韩家的子弟,连韩莫愁多年笼络的一些江湖上的人,渐渐地也入他的掌握中了,目前韩莫愁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握实力的还是韩无畏!”
  谢寒星道:“韩莫愁自私自利,寡信轻义,连他的女儿都在反对他,同族子弟不满意他是必然的,可是另外那些江湖人却是韩莫愁召集来的,怎么会落人韩无畏的掌握中呢?”
  赵九洲叹道:“韩莫愁只是剑术强,却不懂笼络人心,全凭一己之喜憎而用人,像那个镇三关陈其英,早就为人所不齿,却因为能得韩莫愁的信任,居然趾高气杨,韩无畏却比较聪明,今天好几次给陈其英难堪,自然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
  杜青道:“韩家的那些江湖人虽然屈于威势,究竟还有点江湖豪侠气质,韩无畏那一着当然容易抓住人心,像今天晚上韩家四个子弟受了伤,叫韩莫愁来处理,一定会怪他们自己不小心,韩无畏却硬替他们出头,比较起来,大家当然会慢慢趋向韩无畏了!”
  谢寒星道:“那么将来韩无畏会取代他哥哥的地位了?”
  杜青点点头道:“这是很可能的,目前韩无畏还不会怎么样,一旦二人所能相差无几时,韩无畏必会起而代之,那时要对付他们就更困难了,因为他懂得抓住人心,人们会死心塌地拥护他!”
  谢寒月笑道:“不过韩莫愁不傻,对韩无畏的用心会看得出来的,我们不必为此操心,何况他们内讧,对我们只有好处,天都快亮了,大家回船去休息吧,明天在绿杨别庄还有一场好热闹呢!”
  众人默然无语,走上回程。
  到了泊船之处,杜青在谢寒月耳边道:“千万别忘了把修老先生给的那包药服下去,晚上早点上床,这是我们的花月良宵呢!”
  谢寒月满脸飞红,柔媚地瞟了他一眼,啐道:“瞧你急成这个样子,好像没有明天了!”
  杜青轻叹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就是我在人世的最后一夜了!”
  谢寒月抬头想说什么,但她的眼中已充满了泪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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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自古圣贤皆寂寞
 
  船很大,分为前后两重舱房,为了养息精神,杜青与查子强,赵九洲三人在前舱各占了一间舱房。
  经过一夜的疲劳,杜青实在很想睡一下,可是躺在床上,心情激奋使他合不上眼,迫不及待地等候夜晚降临!
  他深爱着谢寒月,在爱中却带着一丝敬的成份,他觉得谢寒月就像一尊庄严的女神,使他不敢冒渎她!
  所以上次在金陵的香闺中,小楼锦帐,谢寒月裸身自献的时候,他反而不敢接受了,事后他的确很后悔!
  尤其是那一夜旖旎的拥抱,虽然没有经过灵与欲的结合,但那柔滑如水的感觉却时时在他心头荡漾了!
  以后是一连串紧张的搏斗,那不但是剑锋上的决斗,更还是心智上的决斗,斗得他心疲力竭,无暇去想其他。
  然后是金陵的三天狂欢,谢寒月想出一个新花样,把谢家的女孩集中起来,陪他作放浪于形骸的游乐!
  他对谢寒月简直是莫测高深了,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是想什么,是对他的情操的考验呢?
  还是对他人品或定力的考验?正因为弄不清楚谢寒月的意向,他反而不敢造次,怀拥美姬,口饮香醇,他表现了一个男人的豪放,却克制住自己的绮念,即使这绮念仅是对谢寒月一个人的,他不敢表露出来,这么地浪费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直到扬州之行,谢寒月把两个妹妹遣出来陪他同行,他才明白谢寒月对他的深情中,已经没有嫉妒!
  她献出自己的一切能献出的,目的只在使他快乐,在三天的狂欢中,她随时都准备献出自己,却被他愚昧地放过了,虽然他曾对谢寒月说过,要等一切都平静下来,要举行一场隆重无比的迎嫁仪典后,才敢得到她!
  可是在别人眼中,他们已经是夫妇了,而他所向往的那一天,可能永远无法来到,因为他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终结!
  为什么还要矫情等待呢?为什么要在生命中留有遗憾呢?谢寒月已经是他的,他活着不会改变,死也不会改变,他们已互相属于,她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如果不了解这一点,他就不配爱谢寒月。
  两个相爱的人,别人已经把他们连系在一起,只有他的愚昧,才把两个人之间硬隔着点距离。
  谢寒月并没有怨他,争取到一点机会,立刻又赶来就他,希望他们的生命能真正的结合在一起。
  “这次我绝不再蹉跎了!”
  他在急切的盼望中,等待着夜色的降临,忽而他埋怨起自己了,这事情应该由自己主动的。
  为什么要让谢寒月来主动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世俗的拘泥了,但应该由他主动的!
  为什么要等夜晚呢?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他猛地坐起,准备去找寒月,船上人多,他们可以另外找一条船,放流江心,载满一船的情与爱。
  整顿了一下衣服,他推开了舱门,却见谢寒月笑吟吟站在门口,云发蓬松,粉脸含丹。
  她不但经过了洗沐,还淡淡地匀上了一点胭脂,这使她的脸更娇艳,风情更动人。
  她披着一件薄绸的长袍,从肩头到脚,却掩不住她动人的体态,杜青心中一荡,连忙把她拖了进来,掩了舱门!
  谢寒月轻轻一笑道:“你怎么不睡了?”
  杜青凑在她的耳边道:“寒月!你知道吗?我正想去找你!”
  谢寒月低问道:“干什么?
  杜青道:“我觉得不必等晚上,一夜的时间太短了,我们应该从现在就开始,因为我们已经虚耗过许多时光!”
  谢寒月低声一笑道:“我知道你会这样想的,所以我来了!”
  杜青揽着她道:“你知道我会这样想?”
  谢寒月道:“是的?我听见你在床上辗转反侧,就知道你心中想什么,而且我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为了怕你不好意思……”
  杜青一把抱起她的娇躯,感动地道:“寒月!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现在才明白它的真谛了,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言语是多余的……”
  谢寒月娇慵地道:“抱我上床去吧!我觉得有点冷!”
  隔着薄薄的绸袍,杜青已经可以体会到她肌肤的润滑,忍不住心底情焰的喷放,抱着她倒向床上。
  揭开绸袍,触目晶莹,这是他梦寐不忘美的化身,于是他飞快地脱去自己的衣衫,使两个生命溶成一体!
  尽管是情欲的奔放,但在杜青心中仍未减其圣洁之感,咬着耳朵,轻舐着她头上的汗迹道:“寒月,说来也许你不信,如果你不是这样前来,我仍然不敢碰你,因为我不敢脱你的衣服!”
  谢寒月满足地拥着他,以梦一样的声音道:“我知道,所以我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不能怪你,是我从前把自己装扮得太庄严;把你吓着了!”
  杜青仍是虔敬地道:“不!你的庄严绝不是扮装的,你天生就赋有这种气质,即使到现在,我仍然是如此感觉!”
  谢寒月点点头道:“我明白!别说是你,即使是我家中的姊妹,他们对我也不敢随便,我不必对她们凶,他们见了我就怕!”
  杜青道:“不是怕,是敬,一种出于内心的尊敬!”
  忽而俏皮地笑道:“幸亏你属于我了,如果你嫁给了查子强,我敢担保洞房之夜,他,连床不敢上,会在床下跪一夜。”
  谢寒月道:“是的!这就是我答应嫁给他的原因,因为我确信嫁他之后,仍能留此完璧以待君,否由我绝不肯嫁给他!”
  杜青怔了一怔道:“你答应嫁他之时,仍然想着我吗?”
  谢寒月庄容道:“当然了,我心已许你,我身也许你,否由我成了什么人了,即使嫁,也只嫁个名义!”
  杜青怔了一怔才道:“寒月!你想查子强会答应吗?他敬你爱你,可以不亲近你,但是他那种汉子不肯受这种屈辱的。”
  谢寒月点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他不会活着受屈辱,如果他真成了我的丈夫,第二天必死于韩莫愁的剑下!”
  杜青道:“万一他胜过了韩莫愁呢?”
  寒月笑道:“不可能赢的,我对韩莫愁在外的行为早就有了一点耳闻,任何一个剑术高于他的人,都不会活着进我家的门!”
  杜青默然无语,谢寒月又道:“所以我绝不能叫你接受当时的婚约,娘与王非侠知道你是血魂剑的传人后,也不敢再利用你送死了,他们怕的是血魂剑前来报仇。”
  杜青道:“如果我被韩莫愁杀死,血魂剑应该去找他报仇呀,这是个借刀杀人之计,你娘为什么肯放弃呢?”
  谢寒月道:“娘是有这个意思,可是王非侠反对,他对血魂剑较为了解,血魂剑行事最讲究恩怨分明,知道是谢家把你诓去送死的内情,他怪罪的对象一定是谢家,所以他们绝不敢再害你,甚至有心笼络你!……”
  杜青一笑道:“他们是想从我身上引血魂剑为臂助,只是没想到血魂剑与韩莫愁早有仇隙。更没有想到血魂剑会不是韩莫愁的对手!”
  谢寒月道:“是的!娘与王非侠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他们总以为血魂剑才是宇内第一剑手,所以以后一连串事实的演变,使得王非侠装死后,不敢再复生了,今后他即使想出现,也一定换个身份了!”
  杜青长叹道:“早知其中有这些曲折,我就不必多事了!”
  谢寒月道:“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你参加进来有一件好处,就是把事情明朗化了,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把血魂剑引了出来,贬低了血魂剑的价值,如果韩莫愁不是胜过了血魂剑,他绝不敢如此张狂,血魂剑三个字对他仍有莫大的威协!”
  杜青想了一下,忽然笑道:“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得到了你,为了刚才那一刻的缠绵。我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谢寒月幽幽地叹了一声道:“我是个女人,女人总是很自私的,我并不以片刻的欢聚为满足,所以明知很对不起查子强也硬着头皮想利用他一下,而后换得与你更长的厮守……”
  杜青道:“查子强倒不会难过的,即使只能取得一个名义,他也会在满足中死去,倒是我们偕老白头的希望很渺茫。”
  说着又抱住她,谢寒月轻轻一挣道:“杜郎,别再来了……”
  杜青涎着脸道:“寒月!既然知道好合不长,我们便该珍惜每一分时光……”
  谢寒月咬着他的耳朵道:“好人!女人的初夜是得不到幸福的,刚才你猛得像头老虎,我几乎是咬着牙齿才忍受你的………”
  杜青将手一松道:“我那么该死吗?”
  谢寒月笑道:“不过我心里仍是甜蜜的,你不懂怜香惜玉,正证明你以前守身如玉,所以我很高兴!”
  杜青又揽住她道:“第二次我一定尽量温柔……”
  谢寒月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今天晚上好吗?我们找一只船,我先准备好,找一亲信的妹妹,叫她荡舟,我们偷偷地划出去……”
  杜青道:“为什么要等晚上呢?”
  谢寒月道:“我也许是个天生冷淡的人,尽管我的心里燃着火焰,可是我的身子却像一块湿柴,始终燃不起来了!”
  杜青道:“有什么方法能把它烤干呢?”
  谢寒月笑道:“我会想办法的,喝点酒,或者再用点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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