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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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是谁?”丁神照问道。
夜魅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直到她推门走出,临去前,才回身抛下了一句石破天惊的回答∶“小刀会,『风流刀』萧遥。”
第五章光明天火
点点星钻缀饰在无尽的夜空里,比较起穹苍的永恒辽阔,人世间的斗争相比之下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仍有许多人汲汲於争权夺利,争先恐後的投身於欲望的洪流中,而这就是属於人的本性,连创造一切的神祉──如果真有的话,也无法改变的东西。
一点隐隐的华光,由弱转强,在黑夜的峰顶上显得特别明亮,奇怪的是这团光华虽然明亮却不刺眼,反而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金顶佛灯。
堪称史上最“不务正业”的主角君天邪,本来正嘴衔一根稻草,随意的躺在地上仰望星空,脑中思想着没人可以理会的古怪念头,忽然眼角瞥到这团光华的出现,吃惊的他立刻把嘴里的稻草给喷了出来。
“这是┅┅难道是?!”诧异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略带邪气的俊脸上,那是假装不来的感情,而是真正的震惊。
“天界光明火?!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望着黑夜中难以判断远近的光华喃喃自语,老不死曾经说过的话,在记忆的抽屉中被重新开启。
“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有与本座一战之力,分别是九大奇人之首的『玄宗』笑问天、『天宫』之主『天王』帝释天、还有一个则是┅┅”
强迫自己的思路在此时中断,老不死说过的每一句话,对自己都像是一道伤口般地不愿去回忆,只可惜愈是选择去忘记,那痛苦往往愈深刻。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卧望星空的闲情逸致,立身逼目一看,将“邪道涅盘”的功力运走全身一大周天,深吸一口气,咧齿一笑道∶“武林这麽大,却偏偏让我在这里碰上了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天王』帝释天,如果错过了这场眼福,那岂不是太浪费老天爷的恩赐了吗?”展开身形,如巧燕横空,投入黑暗未知的凶险之中。
“我虽说涅盘,是亦非真灭,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
庄严隆重的诵经声,在宁静的月夜下显得格外突出,一名白眉垂眼的灰袍老僧,身旁站立着一名清秀俊美的年轻僧人,那诵经声正是从老僧口中发出,相对起身旁少年僧人的紧张表情,那名老僧就像是一座岩石枯树,对身外之事无动於衷。
“诸法皆空,诸相皆幻┅┅弥勒,你还不能看破吗?”
那被唤作“弥勒”的少年僧人身子一震,连忙向老僧合什告歉道∶“弟子不才,始终作不到师父口中『八风不动』的境界。”
弥勒?不就是“菩提儿”弥勒?而能被弥勒唤作师父,莫非这老僧就是白道联盟七派中的“禅意门”掌门般若?
般若一张老脸古井不波,叹道∶“不能怪你,能真正做到无无喜境界的,世上又有几人?”忽然白眉一宣,吟道∶“正好三更,宫主果然是信人。”
如金鼓交鸣、铁骑突银瓶破的肃杀之声从夜空中朗朗传来,竟让听者如弥勒心跳不自由主的陡然加剧,似要破胸而出。
“好说!好说!有劳大师久候,本王实在过意不去。”光华随着声音向两人立身之处逼近,看不出来有甚移动,实则速度奇快,只一瞬间,便来到般若师徒面前。
弥勒从未见过有像眼前这团发光的“东西”!而且这团“东西”还会说话,在未弄清来者的底细前,心头的紧张不免又多了三分。
光团来到师徒两人面前,便凝住不动,约一丈直径的白亮光华,明亮却不刺眼,隐隐可见其中的人形,却无法辨别男女老少,只是在光团中透出一种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霸气,竟让人有膜拜的冲动。
弥勒猛地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额头不自由主的滴下冷汗∶“光明不灭体!来者莫非是『天宫』之主『天王』帝释天?!”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但想起今日一整天师父异常的反应和言行,其实已经证明了他的推测无疑。
“禅意门”掌门和“天宫”天王!道魔两派中的钜子,竟会相约在这月夜山峰顶上,传出去一定是轰动武林的新闻。
光团中又传出刚才那令弥勒胸口怦动不能自己的声音,忽高忽低的旋律,听得人心头烦躁∶“大师明知今日是必死之局,仍欣然赴约,本王佩服之至。”
般若的反应则不像弥勒那麽激动,只垂目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能渡得施主皈依我佛,老衲这副臭皮囊又何足道哉?”
般若这番话就像醍醐贯顶,让本来如置身火窑冰窟忽冷忽热的弥勒,身子一震,一道清流贯通奇经百脉,无复先前的痛苦。
应该是藏身在光团内的“天王”帝释天笑道∶“大师好深厚的『醒世佛语』
啊!”
弥勒这才警觉自己刚才险些着了敌人的道,同时亦自心中涌起不能抑止的恐惧,“天王”手足不移,只是动一动口,已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去。
他却不知道这种想法,正是帝释天所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只要他心中还存有对今夜之事的恐惧,那今生今世武功亦无再进的希望。
般若忽道∶“弥勒,心魔既种,从何而解?”
弥勒身子一震,迷惘答道∶“心魔心生,无人能解。”
般若沉声道∶“是无人能解,还是无心可解?”
弥勒身子再震,双目已恢复如雨刷过般的清澈∶“心魔心生,无人能解,欲求能解,只有自心。”弥勒向般若恭身一拜,朗声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指教。”
般若淡淡道∶“我不曾教,你何曾学,意转无念,业障自消。”
弥勒道∶“弟子知道了。”说罢便垂首退到般若身旁,表情已恢复原先的淡定,甚至再也没向帝释天看过一眼。
帝释天的口吻,首次透露出一点钦佩之意∶“大师果然佛法深厚,本王今天算是见识了。”
般若仍然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表情无悲亦无喜∶“宫主客气了,小徒不知道何事得罪了贵上,竟让宫主一上来便对小徒用上『天魔绝响』?”
饶是弥勒得般若提点,心境刚进入“五蕴皆空”的禅定境界,闻言也不由身子一震。难道今日师父和帝释天的佛魔之会,竟是因他而起?
帝释天道∶“本宫四飞天之一的增长天,可是令徒所杀?”
般若淡淡然道∶“本门分舵『西天净土』的三十七条人命,却是贵部属的杰作。”
帝释天发出冷冽如锋的笑声道∶“即使你『禅意门』所有大小秃驴的人命加起来,也比不上本宫随便一名普通弟子的一根头发。”
般若摇手制止住身後因听了帝释天的这番话而勃然大怒的弥勒,合掌平淡的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性命岂有贵贱之分。”
帝释天笑道∶“怎麽会没有?顺吾者昌,逆吾者贱;魔长道消,就是天地不变的至理。”
般若摇头道∶“宫主入魔已深,冰虫不可与夏语。”
帝释天语气一转,四周立刻变得杀气剧升∶“那就省下你说佛禅的力气,多花点心思在保住你师徒两人的小命吧!”
般若道∶“宫主请三思,不到最後必要,老衲也不愿与宫主交手。”
帝释天乾脆的道∶“可以!那就把你的徒弟交出来,本王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般若想都不想便道∶“恕难从命。”
“那明年此时,便是你俩师徒的忌日!”帝释天说完最後一句话,围绕着他的护体光华猛然大涨,“天王”要出手了!
弥勒再也忍不下去,燃灯棍一挥拦在两人之间,喝道∶“杀增长天的是我,宫主要动手就跟我动手好了!”
帝释天笑道∶“小和尚倒是护师情切啊,如果是令师和我动手的话,或许还有三成胜算,如果换成是你的话就连一分也不到,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尝试吗?”
自信的说话由帝释天口中说来,就像是既成事实的未来,如果自信是建筑於实力之上,那麽帝释天的这番言论也并非空穴来风,以他“天王”之尊,确实是配得上这样的自信与实力。
不过初生之犊不畏虎,弥勒长棍一抖,对着帝释天道∶“卫道除魔,虽死无憾!”
帝释天长笑道∶“小和尚倒是豪气不小,不过本王只怕你想送死,令师却舍不得你那麽早死。”
般若长叹一声,终於站起身来∶“让老衲来领教『天宫』的绝学吧。”
弥勒大惊回头道∶“师父!不可!你身上┅┅”
般若不让弥勒再说下去,打断他话道∶“此战不论胜败,弥勒你都绝不可插手。”
弥勒着急的道∶“可是师父您┅┅!”
“这是掌门令训!”般若斩钉截铁的道∶“『禅意门』第十八代弟子弥勒听命!”
弥勒身子一阵轻颤,到底是跪下垂首道∶“弟子接令。”
“我知道现在要你担起这责任,可能是早了一会┅┅”般若把一只手掌轻触弥勒额头,目光中充满慈霭不舍之意∶“不过这是非常时期,不得不已,老衲在此宣布,如果今夜老衲有什麽不测,弥勒你就是本门的下一任掌门。”
弥勒大吃一惊道∶“掌门何出此言?!弟子年幼德薄,如何能担当起掌门重任┅┅”
般若摇头道∶“门内无一人潜质在你之上,要光大我『禅意门』,这重责大任也只有你能承继得来,老衲相信自己的眼光,莫非你会不相信自己吗?”
弥勒仍是一味摇头,眼中已有泪∶“弟子┅┅弟子┅┅”
般若叹道∶“你如不答应,那就代表本门气数至老衲这代而终,那麽老衲便成了禅宗的千古罪人,死不瞑目。”
弥勒咬牙忍泪道∶“掌门万勿如此说,弟子┅┅弟子遵命便是了!”
般若颔首道∶“很好。”收掌回身,面对帝释天。
帝释天自始至终也只做个冷冷的旁观者,直至此刻方开口道∶“後事都交代完了?”
般若合什道∶“还要多谢宫主给老衲这点时间。”
帝释天淡淡然道∶“不必客气,对於将死之人,本王一向都认为大方一点无妨。”
般若道∶“老衲虽然临阵传钵,但并没有束手待毙的打算,宫主要老衲这条烂命,恐怕还是得花点力气。”
帝释天不以为意的道∶“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许真的要花本王一些手脚,可是在中毒之後想要动手,本王三招之内就可杀你。”
弥勒一震道∶“你┅┅你怎会知我师父身中剧毒?莫非你就是┅┅”
帝释天不等弥勒讲完就截断他道∶“小和尚不要搞错了,下毒这种小花样本王还不屑为之,你师父他印堂发黑、瞳孔泛紫,正是身中奇毒的证明,纵然他以佛门正宗的『大无畏功』压下体内毒势,但功力只剩原来七成,如何能是本王之敌?”
般若双掌合什,轻轻一叹道∶“宫主果然目光如炬,老衲佩服┅┅”
弥勒忍不住道∶“你┅┅你明知道我师父身中剧毒,还要逼他动手,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帝释天“哈哈”笑道∶“本王本来就是魔!乘人之危亦是魔门本色,何足为奇?”帝释天终於露出他魔门枭雄的本色,不管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宽容大方,一旦决定动手时,便是绝不留情!阻我霸业者,杀无赦!
帝释天在光华大盛中出手。说是“出手”,其实谁也没看到他是怎麽样“出手”?因为耀眼的光华,已经遮蔽了他身旁三尺外的一切事物,般若和弥勒两师徒唯一能见到,就只有光。刺目的光华,和强烈至能分涛裂壑的凶猛气流。
般若一掌拍在弥勒肩膀上,断喝道∶“走!”自己却迎向铺天蔽地的光华。
弥勒急叫道∶“师父不可!”身子却身不由己的被推出三丈外。
扩张的光华,很快就把般若的身子吞噬。般若感觉光华之中彷佛有一团烈阳火球,能把自己的灵魂也燃成灰烬。他知道,这就是“天王”帝释天纵横魔门的惊世武学“天界光明火”!能够使中招者五内俱焚,但外表却看不出一点伤痕的“光明天火”!
般若深吸一口气,运起“大无畏神功”,将体内“天人五衰”的剧毒暂时压下,而仍能保存有七成左右的战斗力面对眼前的强敌,能够做到这一点,并非代表他的功力就胜过“天敌”龙步飞,而纯粹只是修练功法的“特性”不同所致。
只是,面对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天王”帝释天,般若即使在十足状态也难以取胜,只剩七成功力而要与对手交战,那是必死之局。
虽明知必死,却是不能不战。般若大喝一声,拍出一掌,去势平直,掌劲却似佛性包容万物般圆泽广被、气机流转,无所不在,亦无所在。
“忍辱布施,度一切苦厄?!”弥勒见到自己的师父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竟不喜反惊,只有他知道今日一战,般若已是不抱生望。
帝释天朗笑道∶“你的佛门无上愿力竟修到第八重天的境界,看来这一战有点意思了。”
语声一落,仍是不见帝释天如何出手,只是黑夜的虚空中一道白白的光华闪过,如流星划过天际,四周的空间猛然爆开,强大无匹的冲击波毫无先兆的便填满方圆五丈内的一切事物,光华烈波自四面八方扑击,竟一下子便撞破了般若舍命布下的佛力结界。
“哇!”般若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经脉像被剥光衣服、曝晒在沙漠烈阳下的炙热难过,幸而他急运“忍辱布施”愿力,精神从肉体中暂时脱离,足尖一点,人如脱弦快箭般疾退,一口气飘出七、八丈外,落地身子一下剧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师父!!”
般若额下白须已被鲜血尽泄成赤,却摇手阻止了心急如焚的弥勒上去看他,沉声道∶“为师不要紧┅┅”双目一瞬也不眨的盯着光团内的帝释天。
帝释天好整以暇,似乎已把般若当成囊中之物∶“本王说过,即使你以佛门愿力强压伤势,本王还是三招之内就可杀你。”
躲在一旁观看战局的君天邪几乎连眼睛也要掉出来,咋舌心道∶“这帝释天好厉害的『天界光明火』!怕不能和老不死的『地狱行』一较长短。”
人的名,树的影,他现在偷窥的对象是魔门中少数能与天下第一人“阎皇”
君逆天相提并论的“天王”帝释天,尽管对自己“邪道涅盘”蔽息隐迹的功力拥有绝对自信,君天邪仍只敢远远躲藏起来观望,不敢接近战圈三十丈内,只怕一不小心,便惹来招惹不得的强敌。
“那老和尚绝非帝释天之敌,是死定了,不过我看那秀气的小和尚不像短命之相,应该不会英年早逝,不过魔门中人出手一向斩尽杀绝,斩草绝对除根,小和尚能用什麽方法保住性命呢?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低声的自言自语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眼前的厮杀会引起他的兴趣只是因为对象的身份太过不凡,至於介入别人战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君天邪当然不会列入考虑。
再看底下的般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转头向一旁的弥勒喝道∶“弥勒,不要忘了为师交付给你的使命,你要活着离开这里,把今夜的战果告诉天下!”
帝释天的光团一下子便卷到般若身前,快得彷佛两人之间的距离根本不存在似的∶“那可不行,你们师徒两今夜都要死在这里。”
般若大喝一声道∶“走!”双掌一起推出,气流运转成一极大的圆,向帝释天罩去。
“没用的!”冷冷的细笑彷佛死神的召唤,光团中似乎有一只手隐隐一动,跟着就有一道光幕出现在帝释天面前,般若的气功撞在光幕上,只听到“碰!”
的一声爆响,帝释天的护体光华仍是丝毫无损,而後者却像是被人用巨木在心口上狠狠擂了一下一样,捂着胸膛踉跄後退,七孔都溢出鲜血。
才过两招,般若的处境已是绝对恶劣,看来帝释天之前夸口说过要三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