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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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的心灵受到无比的震荡。
“这老人的功力,竟似到了传说中『造化神通』、以意伤敌的境界!就连师尊也有所不及,平生所遇之人中,似乎只有大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狱王收回伸出的一根中指,闭上双目,缓缓道∶
“心脉受异劲封锁,该是独孤世家的拿手好戏『修罗天锁』,即使如此小子身上仍有一股微弱的气流自行运转,而且这种真气正是老夫最熟悉不过的一种,是『无相混元气』的『不限於法』心诀!”
说到这里双目暴睁,射出如电厉芒道∶“小子!『玄宗』笑问天与你是何关系?”
萧遥对於狱王只是遥控离体真气,在他体内经脉绕行了一周天,就能对他身上状况了如指掌的功夫还未来得及叹服,对方的末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殛,愣在原地无法思考,老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道∶
“晚辈不明白前辈问这句话的用意?”
“还想跟老夫装傻!”
狱王双目一寒,气势斗地暴升百倍,那佝偻枯瘦的身躯彷佛一下子变得巨大无比,在霸道中更有无涛魔气,不逊於魔门三大巨头的魔气。
“如果不是笑老鬼的『无相混元功』,老夫怎会被困在这鬼地方四十多年!这样你还认洛u|认错你身上的功力吗?!”
萧遥心中一凛,局势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技艺惊天的黑狱岛主竟然会是他“大伯”的对头,看後者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两人之间的仇恨恐怕还极深,这一趟岂不等於羊入虎口?
“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和笑老鬼是何关系?”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答道∶“没、有、关、系。”
“找死!”
狱王冷冷举起那只满布皱纹的索魂枯爪,可怕的杀气如岛上的瘴气般将萧遥四面八方包围,压得人难以喘息,别说抵抗,就连逃跑的意志也难以升起。
“别说老夫仗你便宜,念你有伤在身,只要接得住老夫坐著发出的三招,饶你不死。”
条件已是优厚到极点,但萧遥心中却无半分欣喜,对手是跟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问天同级数的高手,即使自己无伤在身,也未必接得下对方三招,何况现在受制於“修罗天锁”,只能发挥四成不到功力。
“第一招┅┅”
狱王根本不给萧遥考虑或反对的时间,右掌并指如刀,隔空划下,掌劲过处,竟把虚空逼出裂帛之声。後者不暇细想,第一时间如断线纸鸢般翻飞出去,同时脚下送出一道如棉如絮的气团,与掌刀刚劲正面冲突,李代桃僵,避过这索命一刀。
然而刚劲虽被他借力化去,尖锐的杀气仍是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跄连退数步,俊脸一阵苍白。
“第二招。”
狱王面无表情屈指凌空一弹,横霸的气柱带著惨烈鲜明的死亡印象,像天意布下的灾劫让人无从防避,更觑准萧遥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紧要关头,眼看就要毙於指劲之下。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萧遥的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情况就犹如之前和“剑太岁”风无尘对战那样,彷佛是虚空中裂了一个大洞,将他吞噬进去。
再霸杀的指劲也无法击灭不存在的事物,所以狱王的第二招仍是徒劳无功。
狱王需发俱张,怒道∶“还说不是笑老鬼的传人!若非是他的『惊鸿一瞥』身法,你怎能避过老夫这一记『横祸指』?!”
“拟态”快速身法变化的假象骗得了他人,却瞒不过狱王这类级数的超级高手,只见他连眼皮都不抬,五指疾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认准方位一掌印去,四指强大的气劲锁住萧遥四肢,蓄而未发的中指如勃起的阳具,却是“横祸五残”中最厉害的“杀劫”,只要轻轻擦过,当场便是五脏俱碎。
“始终还是避不过第三招,再见了!师父、大伯。”
萧遥眼见再无可避,像是认命的闭上双目,等待那最後的终结,却忽然一道人影横里插入,两掌环抱吐劲,数十道阴劲像桑蚕吐丝般缠绕旋卷,将“杀劫”指劲裹成一团後转丢出去。
“手下留情!”
为萧遥挡下这一指的竟是奈落!不过狱王的横祸指力岂是易与?奈落像是吃不住後劲的连退数步,正好撞在萧遥身上,跟著後者便感到自己像是赤身裸体暴露在凛冽的寒风中,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家伙!竟然把卸不尽的指力转移到我身上,到底是要害我还是救我?”
萧遥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的机会,虽然侵入到他体内的“杀劫”指劲已被奈落卸解至只馀两成,仍不是此刻伤疲加身的他所能负荷得住,视界一阵天旋地转後,意识入了黑暗的深渊。
他最後一个映入眼前的景象,便是奈落那该死的笑脸。
“你说不能帮我,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黑狱』只收罪大恶极之人,你并无被公审订罪,我就不能让你上岛。”
如金铁交鸣般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张国字脸显得威仪十足,丹凤眼、长眉挑额,颔下一髯美需乌黑浓密,若再於眉心正中添个新月胎记,便活脱脱是戏台上的包公再生。
“三界判官”严刑,可以说是“黑狱”的狱守也不为过,任何要被押解至岛上的犯人,都要先经过严刑这一关验明正身、划押盖记後始能成行。也因为他黑、白、魔全不卖帐,公私分明的性格,才得到了这个“三界判官”的名号。
而如今,这个铁面判官,却成了龙步飞欲上“黑狱”救出萧遥的第一道阻碍。
“我应该已经向严判官您解释得很清楚了,我是为了救出无辜被陷害入罪的朋友,才请求严判官您网开一面,让我可以踏入岛上。”
严刑淡淡道∶“『黑狱』只有罪人,没有无辜者,更不会有龙大侠您的朋友。”
龙步飞剑眉一挑,按下心中的焦急道∶“可是我那朋友的确是被诬陷的。”
严刑仍只是摇头,神情淡漠道∶“就算是皇亲国戚,一旦上岛也是有去无回。”
龙步飞面露不豫之色道∶“我再三请求,严判官仍是不肯放行吗?”
严刑淡然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三界判官』!”龙步飞怒极反笑道∶“却不知是非不分、误陷忠良!午夜梦回时,严判官禀心自问,对不对得起身後这块『铁面无私』的招牌!”
严刑缓缓摇头,脸上的严峻丝毫未减。
“龙大侠不必拿话激我,严某一生的岁月,便是奉献在这看守『黑狱』的出入口上,从未试过半分的失职;旁人的毁誉,严某也从不放在心上。”
“好!严判官既然执意不允,龙某也不来逼你。”苦求无效,龙步飞长身而起道∶“龙某就不相信,除了你的『三途冥』之外,我会找不到愿意载人去岛上的船!”
“我劝龙大侠不必白费力气,”严刑冷冷道∶“往岛上的海路,天下只有严某一人知晓,只有每次押解犯人时,我才会教晓船夫路径,却在事先喂他们吃下了『红尘泪断』,毒力正好等他们抵达岛上时发作,这就是犯人之所以无法从岛上逃走的原因,因为往『黑狱』的路,永远都只有单程。”
龙步飞怒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害死了那些平白无辜的船夫!”
“那些船夫的家人,都会在他们死後得到优厚的报酬,他们死得并不是没有代价。”
龙步飞愈听愈怒∶“生命何等宝贵,岂可用金钱衡量?枉你自喻执法判官,竟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
“人命的价值,岂是你这等衣食无缺、一呼百应的大人物所能理解的?”严刑冷笑道∶“这『荒海村』地处贫瘠、海象恶劣,居民难以谋生。三两银子,已经可以让亲生父母割爱他们刚出生的婴儿,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个处女的贞操。走一趟『黑狱』一百两起跳,足够一家人下半辈子省吃俭用的过活,那些船夫还争先恐後的抢著去,把我当成他们的再生父母呢!”
龙步飞气得全身激抖又无言辩驳,他终於见识到,什麽是真正的冷血!
“难道在你心中,看门狗的这份任务,就比那些船夫性命来得重要吗?”
龙步飞很少有这麽激动的大吼,但比较起来,被指责的一方只是面无表情,用像是陈述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实口吻道∶
“这都是为了正义。”
“正义!!你称这个为正义?!”
严刑淡淡道∶“如果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有机会重返人间,将会为这个武林带来多大的腥风血雨?为了永远封印住罪恶的通道,我甘愿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在充满荆棘的正义之路上孤寂而行。”
龙步飞听得哑口无言,瞪目直望著严刑良久,才摇头道∶
“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手段,可是我也找不到阻止你这麽做的理由。”
严刑微微一笑,嘴角竟带著几分自嘲。
“我不必别人了解,我就是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严某一生的信念。”
“你竟自比洛ua藏王菩萨?”
严刑没有说话,但严寒的眼神却等於告诉了龙步飞答案。
“不管如何,我还是会自己找到去岛上的方法。”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白费力气。”
“就像你有信念一样,『绝不向朋友失信』,便是我龙某人的原则。”龙步飞转身开门,临去前丢下一句∶
“我一定会从『黑狱』救回萧遥,因为那是我答应过君兄弟的承诺!”
说完便“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在屋里的只剩下严刑,和他那双寒逾冰锋的眼睛。
第六章离剑天涯
君天邪身形飞移,专往人迹稀少的陋街窄巷处钻去,额上隐隐可见汗珠渗出,却不知是为了何事,使得一向懒惰成性的他,会在烈日之下挥汗奔走?
要让当事人来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的运气背到了极点,像掉入一个不会醒来的恶梦。
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这种感觉从早上就已经开始,而一直到了中午,他竟然还不能摆脱那讨厌的跟踪者,而且经“邪道涅盘”开启的六识灵觉,竟然也不能掌握跟踪者的确实方位。
这一次真的是碰上高手了!
在未明来者身份前,不宜把底牌太早打尽,所以他没动用“梦幻空花”的绝世身法,而只以普通轻功和跟踪者周旋,如今答案很显然的,这样的功夫尚不足以摆脱对方。
君天邪已对这样躲迷藏的游戏感到厌烦,是时候和那讨厌的跟踪者做个了断了。
他易跑为走,行到小巷的尽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对来者。
一个面色沧桑的长发汉子,一身布丁洗的由青泛白,乍看之下似极为落魄,但眉宇间却透著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概,右手提著一只酒葫芦,掌上四指俱断,只馀下最末的一根小指。
汉子脸上带著融融的笑意,一仰脖子,将葫芦里的酒灌入口中,对君天邪道∶
“不玩捉迷藏了吗?”
君天邪看著眼前的汉子,从记忆的抽屉中完成情报的搜集,差点没大叫失声。
“『离剑』楚天涯!『破狱』的三大高手之一!!”
因为某种原因,他对“破狱”这个神秘组织的了解,高於现今流传在江湖上的一般水平,否则也不能屡次假冒为该组织中人。所以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便是自无人知其名的“破狱”头领以下,该组织实力最强的三张王牌!死於这三人手下的魔门中人不计其数,而且在魔门每年公布的“必杀榜”上,这三人也从未掉出十名以外的排行。
楚天涯,本名楚峰,出身於“离剑门”这个半大不小的门派,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在二流与一流间徘徊的剑手,过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楚峰平淡的前半生在五年前一个难忘的日子中结束,“阎皇”君逆天听说“离剑门”有一种失传已久的剑界绝艺“天涯离剑”,为了增加他“天下武集”的收藏,“冥岳门”出动重兵攻入“离剑门”,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有如大象与蝼蚁之比,覆灭只是一天的时间,楚峰的父母、妻子、儿子、女儿全都战死!魔门战斗的作风向来是鸡犬不留!斩草除根!
本来被一剑贯胸的楚峰也该随著同门上下丧身於那场血腥之役中,可是他天生异於常人的体质救了他自己--他的心脏生於右边!
当楚峰从遍地血污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挚爱家人和满门上下的悲惨死状,流下血泪的他对天发誓,要将复仇之剑亲手插入“阎皇”君逆天的胸膛!
驱动人心改变的最大力量,除了爱就是恨,背负著“离剑门”四十三条人命的末代弟子,楚峰就这样从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两年,而当他重现於江湖的时候,原来那个善良老实的“楚峰”,已经变成了落魄失意、终日沈迷於醉乡,但剑法却高到不可思议的“离剑”楚天涯!
“天涯离剑”终於在复仇者的手上重现,为了纪念“离剑门”之恨,楚峰把自己名字改为楚天涯,自号“离剑”!从此以後,“离剑”楚天涯这五个字,就成了魔门中人的午夜梦魇。
然而要以一己之力,妄想颠覆势大徒众的三千魔门,始终是螳臂挡车,一年前江湖传闻楚天涯被“天宫”的四飞天和“地府”七兽围攻,已经战死身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离剑”并未折剑,而是化明为暗,加入了有同样目标的组织,破狱!
根据“天下秘”的情报,以楚天涯的实力,在被“破狱”招揽後,很快便成为中流砥柱,自首领以下的三大实力者之一,只不过楚天涯对掌握实权并无兴趣,他念兹在兹的,还是怎麽向“冥岳门”报那灭门之仇!
这样的一个人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背後的含意一定大於表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君天邪冒充“破狱”中人东窗事发,家里大人上门来找晦气了!
君天邪在脑海间刹那闪过无数个脱身的念头,却立刻发现全无实现的可能,楚天涯虽是这样随意的站在他面前,他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彷佛很遥远,对方的实体就像海市蜃楼般不可捉摸,无法掌握具体的距离感。只是这“趄尺天涯”的身法功夫,恐怕就不在他的“梦幻空花”之下。
把楚天涯的资料在脑中汇整分析後,君天邪立刻订下“坦白从宽”的对策,否则以对方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说不了两句便立下杀手。
君天邪搔了搔头发,叹气道∶“早知道是你在後面跟踪我,我就不要浪费力气这麽钻来钻去了。”
“喔!”楚天涯微微一笑,他笑得彷佛很沧桑,又彷佛很和蔼∶“何以见得?”
君天邪道∶“谁不知道『离剑』楚天涯的跟踪之术天下无双,连当年魔门中号称『上天下地』的『天鹰』王二、『地鼠』赵三,一个跑到极北大食国,一个躲到极南渤海岛,却还是被阁下跟上去找到,割下了他俩的人头,这在当年可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呢!”
“原来你认得我,”楚天涯微笑著道∶“那你想必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什麽了?”
“我但愿能够不知道┅┅”话一说完,君天邪察觉楚天涯身上剑气猛地大盛,连忙改口道∶“我是开玩笑的,我虽然冒充过贵组织中人,但那是因为我实在太过仰慕贵组织除魔仗义的行举,并无其他恶意。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用贵组织的名义在外面做过有违侠义原则的事!”
眼看情况不妙,君天邪再次发挥他“发誓当饭吃”的本能,义正严词的表情说话再多也不嫌累,总要先想办法拖过眼前的麻烦再说。
“你认为我会相信?”楚天涯像是觉得十分有趣的侧头问道。
“你没有道理不信,”君天邪一挺胸膛道∶“虽然萧遥那家伙不守『义气』,可是他出了事我还是全力奔走营救他,只是这点就应该知道我与贵组织是友非敌。”
在所有“底”的对象中,君天邪一直在努力回想谁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