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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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不必为为父的剑势觉得惊讶,有朝一日,你的成就当在为父之上。”
丁神照闻言微一蹙眉,犹豫了一下,方开口道∶“爹的修为既然如此高深,洛u帆o要屈身在这长年不见天日的树海之内,不出江湖一争天下?”
丁尘逸微微一笑道∶“争天下?早在一百年前为父就放弃这无聊的想法了。”
仰天露出缅怀追忆的神情,淡淡道∶“当年我以一剑一刀,打得天下群雄尽皆低首,虽然博得了天下第一高手的虚名,但从那之後武功修为竟是毫无寸境,欲寻一敌手而不可得,反覆思量之後,终於悟出人敌已不可持,想要更上一层,我只有与天为敌!”
“余於是立意抛开一切,隐居在这人迹罕至的树海之中,穷究天人之道。当只差一步,就要达到道家所言肉身白日飞升的至境,破碎虚空而去的时候!却因心中一个难解的死结,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气血走岔,几乎便要走火入魔而亡,虽然最後总算是捡回性命,身体却因此发生突变,与天地元气融合的过程中,因为吸入大量树海的地灵之气,经脉竟自动与绵延地底的树根结合,我成了半人半树的『异类』!”
一丝苦涩的笑意浮现脸上,丁尘逸继续道∶
“因为经脉与树根结合,所以我再也不需要饮水进食,真正进入仙家所言『辟谷』的境界,而且生理机能亦变得像植物般缓慢,即使受了伤亦可在短时间内自动回复,几乎便是半个不死之身,也是我能够在树海生存二甲子以上岁月的真正原因,但是这样的身体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我没有办法在树海以外的地方生存,一旦离开此地,不出半天我就会衰老而死。”
丁神照听得哑口无言,在别人听来是荒诞不经的桥段,在丁尘逸口中说来却是字字血泪,如此折磨的“永生”方式!才是真正生不如死的人间地狱。
丁尘逸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声调亦是不疾不徐,彷佛地灵之气改造的不只是他的经脉,还有他的性格。
“在树海一个人住了这麽多年,什麽也都想开了,看开了,若不是当年对芸娘的遗憾仍萦绕我心中不去,我早已自行兵解归元,直到那日在树海中遇到你,血缘中天生的一脉传承让我立刻认出你是我的子孙,或许是经过百多年的折磨之後,上天终於垂怜在我这不死之人的身上,让我们父子俩得以重聚。”
丁神照听得心中一阵感动,丁尘逸对他的关怀确是出於至性,那是假装也假装不来的。
丁神照忽然心中一动,问道∶“爹您刚才说曾和君天邪的父亲『阎皇』君逆天交手过,到底那一战的经过如何?”
他虽然没有看过君逆天亲自出手,但天生的过人眼力,却能直觉感应到对方那超越世俗的修为,就像当日他一眼便可以看出君天邪的虚实一样,如果说君天邪的修为是一个难测深浅的水潭,那君逆天的修为便是驰骋於天空、拥有毁灭一切事物威力的龙卷风暴!
丁尘逸冷哼一声,双目发出剑一般的逼人寒芒。
“那君逆天的武功确实是我生平仅见之高,但是在这树海之内,没有人可以胜得过你爹!君逆天就算再强,我也有把握在一万招之内取他性命,只是免不了得负上一些内伤,而在十年之内不能恢复过来,那代价却是现在的我所不愿付出,对方也有一样的想法,同时也没有必胜我的把握,所以我们这一战几乎在还没有开始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丁神照感动的道∶“爹是为了我,才放弃和君逆天一决高下的机会┅┅”
丁尘逸从容一笑道∶“那也没有什麽,只要大家都还活著,总有一较高下的机会,对啦!你那秤不离陀的朋友呢?怎麽这次没有和你一起来?”
丁神照答道∶“我和他今次是分别行动,他到太史世家查一些资料,我则回树海来找您老人家,希望能突破目前的修为。”
丁尘逸忽然双目奇光大盛,视线像要投注到丁神照心底去的道∶
“你恢复心志该有一段时间了,为什麽之前没想到来找我,现在才改变主意?”
丁神照身子一震,颓然低下头道∶“果然什麽也瞒不过爹,我本来是打算在仇人手中夺回兵器之前,无颜回来见爹您的,但是在碰上一名自称是『六道界』式神的人之後,他以一己之力将我和天邪打得落花流水,这一战彻底改变了我那井底之蛙的浅薄想法,在弱肉强食的武者世界,只有实力才是生存的不二法则,而要在最短时间内精益求进,只有回来跟天下无敌的爹您学习。”
丁尘逸仰天大笑道∶“天下无敌!那倒也是,哈哈!”倏地止住笑声,脸色肃然,望住丁神照道∶“这些话,是你那『好朋友』教你说的吧?”
丁神照闻言愕楞道∶“爹您怎知┅┅嘿!”发现失言时,早已追之不及。
丁尘逸微笑摇头不语,内心却在暗自叹息。
“唉!傻孩子,论斗心机,你和君天邪之间便有天壤之别的差距,他不敢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便利用你一心想要保护朋友的用心,制造这麽一个我不能拒绝的局面,结果一样是增加了他手中的筹码。”
“该要警告他吗?可是这孩儿对君天邪有著毫无保留的信任,就算好意提醒,恐怕也会被当成耳边风,说不定还会认为我是在离间他们的感情。罢了!还是暂且不提吧。”
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丁尘逸柔声道∶“你那朋友是怕你脸皮太薄,明明在外面吃了亏还不敢回来找老爹出头,这才拐了个弯骗你这游子回家,也顺便一慰我这孤独老人思亲之苦。”
丁神照本来犹自不安,听了丁尘逸这话才像是吃下定心丸,不好意思的道∶
“其实天邪大可不必如此做,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丁尘逸微微一笑道∶“等到你自己愿意回来,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到时我岂不是等得头发都白了?
对一个生存时间将近二百年的人来说,这样的说法当然是一种自嘲,不过却也藉著这种轻松的谈话拉近不少“父子”俩间的距离,闲话家常过後,丁尘逸开始认真教导丁神照武功。
“你之前所学的剑术刀招,是我在离开芸娘前寄放在她那里的一些整理心得,是我在壮年期间回顾每一次生死交关的决斗、命悬一线的对战,在利刃交锋的灵机一动间,所悟出得到的制敌之术,其精义所在,便是“先发制人”这四字!先知者计,取敌必救,攻敌必杀,一剑既发,有往无回,无可抵挡。这便是你爹在一百五十年前,持之打遍天下、未逢敌手的『天剑绝刀』之术!”
丁神照听得如痴如醉,遥想祖先当年一剑一刀,纵横天下、无人能敌的英雄风姿,不由又羡又喜。
丁尘逸顿一顿又道∶“嘿!其实这被旁人吹捧上了天,我自己也颇以为傲的刀招剑术,到我入树海穷究天人之道以後,才惊觉自己昔日所悟全是末流小学,武学之道如穹苍天盖,无边无际,所谓无敌最寂寞、与天争比高之类的话,全是狗屁而已!”
丁神照听得诧异不已,修为到丁尘逸这个境界的武者,其一举一动一思已不是常人所能想像预测,但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加上沈定功夫远胜一般人,仍对後者的言论大感意外。
丁尘逸望了丁神照一眼,淡淡的笑容含著悠然深意道∶
“世人皆以为『天剑绝刀』便是我的成名绝技、我的武学精华所在,殊不知百多年避世潜修,早已将我的刀剑之艺推向另一个更高的境界,亦就是我今日将要传授於你的,『天剑之道,万物为剑』!”
丁神照喃喃覆颂道∶“天剑之道,万物为剑┅┅”
丁尘逸忽然伸出右手掌心正面对著丁神照,道∶“掌刀使剑,穷究极致,手中有无兵器已非重点,只要心中有剑,便天地万物均可为剑,风吹草动均可以刀,我是在六十年前,才悟出此道。”
随著丁尘逸的解说,在他手臂近腕处,那彷佛像是与地上树根同化,泛著诡异绿色光泽的血管,忽然自肌肤表面延伸出像是藤蔓之类的物体,这些根状物互相缠绕纠结,逐渐组合成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物体,虽然看上去突兀丑恶,但丁神照便能从中感觉到,那一股寒傲天下的锋锐。
“这是┅┅?!”
感受到孩儿的吃惊,丁尘逸微微笑道∶“心中有剑,万物均可为剑,以精气血肉为柄,以魂魄神意为锋,这把在我体内铸炼了一甲子,辅以树海浩瀚地气才完成的神兵,我将他命名为『穹苍』!”
丁神照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之馀,亦忍不住问道∶
“穹苍┅┅这一柄神兵到底是剑?还是刀来著?”
带著一抹自傲笑意,丁尘逸缓缓道∶“你可以说它是剑,也可以说它是刀,这柄『穹苍』就包含你爹我毕生武学的精华,是铸剑之术的极致呈现,远胜过我当年以『种剑养刀』之术炼成的结草衔环,如果那日与君逆天之战,我抛下一切顾忌动用『穹苍』,三百招之内,我就要你朋友的父亲人头落地!”
随即又露出复杂的沈思表情,犹如梦呓般道∶“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君逆天他亦有保留之处,若他豁尽全力与我一战,胜败犹未可知┅┅”
丁尘逸平淡的语气中带著浓浓的敬意,让丁神照觉得很不可思议,更对於自己无缘亲赌那惊心动魄的一战,而惋惜不已。
“作为一个武者,一生中至少该有一个像君逆天那样的敌人┅┅”
丁神照在心中暗暗许下心愿,一个“与天比高”的心愿,一个在他日後成为不世高手的旅程上,担任起承先启後重大意义的决定。
丁尘逸僵尸般枯槁的面孔闪过一丝奇异的神光,嘴角微微上牵,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露出用心倾听的表情,数个弹指的时间过去,双目闪过利剑一般激锐的杀机,冷哼道∶
“竟然还有人敢闯入树海,真是不知死活了!”
丁尘逸忽然一把出手抓住丁神照手腕,以不容後者拒绝的语气态度,冷然道∶
“来人武功不弱,正好可以当成你试剑的对象,跟我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剑绝刀』丁尘逸的正式传人,不出一年内,我就要你的武功修为脱胎换骨、突飞猛进!成为新一代的天下无敌!”
丁神照身不由己被丁尘逸拉著疾驰,脑海还未从刚才後者的那一番惊喜之言中回神过来,却猛然想起一件事。
来的人如果是君天邪,那他该怎麽办?
第五章无限之鹰
一名白衣青年,默然而专注的行走在树海深处。
俊秀而年轻的脸庞,依稀带著几分未脱的稚气,温和而带点腼腼的笑容,一见便极易给人好感,而从他身上华贵且剪裁优雅的衣饰,可以看得出来青年的出身非富即贵。为什麽会独自一人来到这荒凉危险之地?实在费人思量。
“师父所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吧┅┅”
白衣青年望著头顶长年不见日光的树荫,在潇洒的笑意中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微侧著头低声道∶
“连师父也无法战胜的人,真想看看他的修为究竟高到什麽样的地步?和『阎皇』君逆天比起来不知又如何┅┅”
“这个答案,小鬼你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一条淡灰色的人影倏地出现在白衣青年眼前,因为来势实在太快,他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确定那条淡灰色的奇异人影还带著另外一名少年,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眼花。
白衣青年喜道∶“这麽高明的身法,你一定便是师父所说的『那个人』了!”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发言,但是拥有超过百年智慧的丁尘逸并不会困执於表象,望著白衣青年冷冷的道∶
“你是『地府』的人?”
白衣青年咧嘴一笑,笑容像寒冬里拨开层层乌云的暖日。
“前辈法眼无误,晚辈正是府主座下五魔子之首——子鹰。”
“你是五魔子之首——子鹰?!”
丁神照曾经从君天邪那里听过子鹰的名号,却没想到对方竟是这麽年轻,而且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魔气,反而是个如阳光般和煦自然、潇洒俊逸的风流书生。
子鹰的视线由丁尘逸处移到他身上,彷佛现在才注意到丁神照的存在。
“请恕我眼拙,没能认出这位小兄弟是┅┅?”
丁神照冷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待会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知道来者不是君天邪之後,他便没有对对方容情的必要了。
子鹰爽朗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好重的杀气啊!不过我此来的目的是要向丁前辈挑战,凡事总有个先後,你想要和我交手,至少也要等到我和丁前辈切磋完毕吧。”
丁尘逸冷冷道∶“小子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以为和我交手之後,还有保住小命的可能吗?”
子鹰笑道∶“这正是我来此地的理由,能向前辈这样的强者挑战,正是武者一生中梦寐以求的目标。”
像是被子鹰的话引起点兴趣,丁尘逸翻了翻那对灰多於黑的眼珠,冷嗤道∶
“小子恐怕是有持无恐才敢讲这种大话,如果你知道我当年欠下『地府』创建人的人情,交换条件只是答应他日後每一代『地府』之主可以向我挑战一次,而我也只给他们一次败而不死的机会,你这一代的机会已经被上次的胖子用光了的话,你是否还敢像现在一样向我挑战了?”
子鹰闻言一愣道∶“我从未听师尊提过此事,连这次出来向前辈挑战都是偷偷瞒著魔师的,如果不幸落败身亡,那也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人。”
丁神照在错愕中望向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神,清澈、纯净,不含一分杂质,没有半分虚假,如果能从里面找到一丝隐瞒┅┅他的故做镇静只是自欺欺人┅┅只要能找到一点证明他在说谎的证据,丁神照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子鹰出手,取他性命。
可是完全没有。
不只是丁神照对子鹰的说话找不到半点破绽,就连丁尘逸也是一样,否则他早就对後者出手。
——“五魔子”之首,子鹰!这个人不是一个老实到极点的圣人,就是一个超级大骗子!
丁尘逸似乎有了决定,忽然一挥掌削下一粗一细的两根树枝,闭目默握片刻,将其塞入丁神照手中。
“你代我出战。”
“我?”此言一出,丁神照和子鹰都是一阵愕然。
“前辈┅┅!”子鹰正要出言抗议,被丁尘逸一挥手阻止道∶“胜过他,你才有战我的资格。”
丁神照接过树枝,立刻发现两股奇异的暖流,分别沿著树干传入手臂经脉,那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握上结草衔环一样,心中涌起自遗失了随身刀剑以来,那股久未拾获的、战无不胜的信心。
子鹰显然是接收到丁神照形诸於外的气势变化,俊眉一挑,开口赞道∶“好强的剑气!小兄弟恐怕是丁前辈的徒弟吧?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丁神照淡淡道∶“不!我是他的儿子。”
乍听此言,丁尘逸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而子鹰则是一脸错愕,显然无法想像为什麽以丁尘逸的年纪,竟然会有这麽年轻的一个儿子?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丁神照垂首树枝交叉,身边的剑气愈来愈盛,他的容颜在树荫底下彷佛化洛u渗哄G“但是你闯入『不入树海』这丁氏一族的禁地,便是我今天必须取你性命的原因!”
“我知道你是谁了!”子鹰扬眉喝道∶“你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崛起的年轻高手——『纵剑横刀』丁神照!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灭掉十一个门派、杀人无算的『泪眼煞星』!”
“答案正确!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丁神照手腕一抖,一片苍灰色暗影席卷而出,原本在他手上的树枝已经失去型影,而化为山岳一般沈厚的杀机,只在眨眼间便卷至对手咽喉。
子鹰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此战非我所愿,奈何无可避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