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夜合欢 作者:屈轶草(红袖添香vip2012-03-23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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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白色的花。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我问妞妞。
“是七里香,它的香味可以驱蚊的。”妞妞说。
“这就是七里香啊。”我惊喜地凑过去,仔细端详那些娇嫩的五瓣花朵。“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昨晚我还在读席慕容的《七里香》,心想七里香长什么样呢?没想到今天就见到它的真面目了。多么神奇的机缘巧合啊!”我情不自禁地感叹不已。
第三十六章 被雨淋湿的心情(2)
“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绝对是有道理的。”于烈答道。
“没错!”我不住地点头称是。
妞妞在一旁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两位姐姐你们来念城是做什么呢?”她问。
“对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于烈说着,催促我简单梳洗了一下,然后,我们跟着妞妞又回到前面的厅堂。
在方桌旁坐下来,我们喝着妞妞给我们倒的茶。
“妞妞,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于烈把写着青裳家地址的纸条递给小姑娘。
妞妞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转头对站在柜台里的老板娘说:“妈妈,你看这是不是那个疯子的家?”
疯子?我心里一惊。于烈也似乎被吓了一跳,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旋即一起转向老板娘。
老板娘也看了看纸条,板着脸瞪了妞妞一眼,斥道:“不许胡说,什么疯子,想当年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勤快后生,十个你爸爸都抵不过呢。”然后,她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对我们说:“二位小姐,不要见怪,这个地址其实离我们客栈不远的,沿着门前这条街走到底,再转进左手边的巷子,巷子里面第三家就是了。只是,那所房子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了,门上的锁怕是都锈透了。”
“怎么回事?这家没有人了吗?”于烈急切地问。
老板娘摇摇头,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人呢,也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唉,可怜啊!”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也跟着追问。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亏你们问到我,要是跟年纪轻的打听恐怕他们还不知道呢。”老板娘说完,顿了一下,端起柜台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他们家有个儿子,说起来那个儿子跟我年龄相仿的。以前他可是个相当老实厚道的人,后来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每天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不务正业,把他的爹妈气得没有法子,又急又病没两年就相继死了。爹妈没了,这个儿子索性锁了家门,到处游荡,哪里有酒哪里喝,喝醉了就在哪里睡,越发混得不像个人了。”
“那他靠什么生活呢?”于烈茫然地问。
“难得清醒的时候就捡些废品去卖,偶尔熟识的人也会接济他一下。有时候经过我们客栈,我也会给他几个馒头让他吃饱。他行事虽然混,但心里明白,从来不做非分的勾当。”老板娘无限惋惜地长叹了一声。
“他没有兄弟姐妹吗?”于烈又试探着问。
“好像有个妹妹,后来进省城读书再没回来,想必是嫁给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吧。”老板娘说完便到厨房去为我们张罗饭菜了。
这个结果是我和于烈万万预料不到的,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随便吃了些饭菜后,于烈对我说:“既然来了,我们还是亲自去那里看一下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出客栈。
第三十七章 暗香浮动的夏夜(1)
出了北城门,眼前是一小块开阔地,再远些则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土丘,土丘之上植被茂盛,绿意盎然。只是在那些灌木和乔木相间的葱茏中,隐约露出一块块竖立的墓碑和一座座圆形的坟茔。经过刚才花猫的惊吓,我的心头尚有余悸,所以,稍稍瞄了一眼,便掉转视线,再不往土丘那边看。
于烈跟一个过路的老者打听,纸扎铺在哪里。老者一声不吭地随手指了指。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依着城墙根,有一溜低矮的平房,没有院落的环绕,显得寂寥而又萧索。
于烈抢前一步,奔到居中那间房子的门口,我也连忙跟了过去。
两扇铁皮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门上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两行墨字:“主人有事,明日赶早。”
于烈端详着那块木牌,眉头一皱,说:“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呢。”
“反正我们也不急,明天就明天吧,明早再来不迟。”我对于烈说。
于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苍茫的天际,日已西倾。大城市里久违了的缕缕炊烟于屋脊的上方冉冉升起,在半空中与淡淡的云彩融合在一起。近旁的一棵大树上,一群羽毛漆黑的鸟儿呼啦啦飞起来,嘎嘎叫着,又一窝蜂似的飞到另一棵树上,旋即如铁铸的一般一动不动。
“那是什么?乌鸦吗?”我问,感觉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像听到了号令一样,齐刷刷竖立起来。
“听它们的叫声,很像。”于烈心不在焉地说,“这个问题应该问于焉,他在行。”
话音未落,于烈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目光倏然流转,说:“说曹操,曹操到。是于焉打来的。”
“喂,哥,我忙着呢,有什么事快说。”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甜丝丝的笑意。
我依稀听到于焉又在后悔不迭地絮叨说他错了,不该让两个姑娘家出远门,应该开车送我们,和我们一道来。
“哥,你跟着参合什么?我和凌羽都不是小孩子,我们会互相关照的,你放心好了。”于烈虽然嘴上不耐烦,但从她怡然自得的表情上看得出,对于于焉的关怀备至她还是蛮受用的。
我站在旁边默然不语,心中半是羡慕半是妒忌,因为我自己的手机里,连一条短信都没有收到。
回到客栈,我们点了几样老板娘介绍的招牌菜,然后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着白天的见闻。热情的老板娘特意拿出他们自家泡制的梅子烧酒让我们品尝,那酒闻起来很冲,入口却很绵细,回甘是一种梅子的酸甜味道,很独特。我和于烈只略沾了沾,不敢多喝。一来于烈不胜酒力,二来毕竟出门在外,谨慎为上。
暮色四阖,当大都市华灯初上开始另一番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夜生活时,念城已经被无边的黑暗所笼罩,星辰寥落,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饭后,妞妞又乖巧帮我们带路,把我们一直送回到客房。“两位姐姐做个好梦哦。”她笑眯眯地向我们摆手,轻轻掩上房门。
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我和于烈本想早点休息,却双双失眠了。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我猜一定是桌上花瓶里插的七里香在暗吐芬芳。
我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无奈地睁开,看着那一枝素雅的白花发呆。
“失眠是因为你在别人的睡梦中忙碌着。”于烈说,“此时,你一定是在穆寒的梦里打情骂俏呢。”她仰躺着,把胳膊枕在头下面。
“哼!”我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哗……”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打了一个激灵,翻出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在做什么,很忙吗,都不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用责备的口气说。
“不是很忙,我现在在外地和朋友做个短途旅行,散散心。”
妈妈没有追问我在哪里旅行,我也就忍着没有直说。
“哦,不是和穆寒在一起吗?”妈妈问。
“不是,是女朋友。”
“每天趴在电脑前面,没日没夜的,身体都搞坏了。外出走走路,看看风景,这样很好。尽情玩吧,回去以后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晚安,妈妈。”我接口说道,却忘了地球上还有时差那档子事。
“我这边还在喝下午茶呢,说晚安早了点儿。”妈妈笑着挂断电话。
于烈在一旁凝神望着我。
“是我妈妈,她陪着我老爸在巴黎讲学呢。”我对她说。
于烈颔首微笑道:“凌羽是妈妈的乖乖女啊。”
“我老妈总是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亦步亦趋的,做什么都得向她汇报。”我说。
“我妈妈在世时也是一样。”于烈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想她也在暗暗羡慕我父母双全的幸福吧。
重新躺好,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烈说:“于烈,你会唱《七里香》那首歌吗?”
“我会唱《双节棍》,”她拿眼角斜觑着我,“要不要听?”
“《双节棍》?算了吧。”我说。
“逗你呢,我会唱《七里香》的,只是唱不全。”她说。
“那就唱几句吧,权当催眠曲了。”我调整了一下卧姿,让身体躺得更舒服。
“好,乖乖地闭上眼睛吧。”于烈说完便唱了起来:“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番茄,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她唱得很慢,吐字也很轻软,柔婉的歌声糅合着花香,在房间里悠悠荡荡。恬适的氛围蔓延开来,我的眼睑渐渐沉重,睡意趁势来袭。
“于烈,你真好。”我低声嘀咕着。
“才知道?”
“改天我们烧黄纸拜姐妹。”
于烈咯咯地笑了:“形式真的那么重要吗?”
“形式和内容同样重要。”我含糊地回答。
“既然这么说,以后跟我说话时要先叫姐姐。我也很重视形式的。”于烈抿着嘴,一本正经地说。
“没那个必要吧。”我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标准都是你说了算呀?不行,我要揭竿而起,当家作主人。”她好像一点睡意都没有,兴奋得两眼放光。
“造反?又没有人压迫你,干嘛要无事生非?”我可是真的困了,脑子里仅剩的一点清醒意识也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第三十七章 暗香浮动的夏夜(2)
没有路,我在没膝深的草丛里艰难前行,旁边的灌木伸出带有棘刺的枝条扫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痕。繁茂的大树遮住了天空,看不见星光,也没有月亮,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前方不远处的一盏纸灯笼。它一路飘飘摇摇,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闪烁,但无论我怎样加快脚步,都无法追上它。迷蒙中,我似乎看到纸灯笼旁有一个长发披垂的身影,时而疾走如风,时而又缓缓徐行。
“等一下,等等我……”我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好停住脚,朝着那个身影呼喊。
“等等……”我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昏暗。
原来是一个梦。我竟然梦到了那盏纸灯笼,只是这一次它不是出现在锦庐的花园里,而是游荡在一个我从没有到过的荒野之中。我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坐起身,掀开蚊帐想喝口水润润喉咙,却发现对面于烈的床是空的,她并没有睡在那里。
于烈到哪里去了?我不由得一阵紧张。
“于烈。”我压低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我穿好鞋子,走到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打开门,我探头向外望,月色倾泻在宽敞的庭院里,亮汪汪的,仿佛洒了一层清水。而就在庭院回廊的转角处,于烈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仰头看着天上的什么东西。她的身体直挺挺的,像是一座汉白玉的雕像,又被月光镀了一层银色。我赶紧走过去,想问她在做什么,可是当我正对着她的眼睛的时候,愈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于烈的眼神与我完全没有交集,直勾勾的,好像根本没看到我的出现。
“于烈。”我轻轻叫着,她不回一语,仍然那样呆怔怔地看着天上。我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站在她的身边,浑身发抖,如同筛糠一般。
不久,于烈“唉”地叹了口气,然后扭转身向我们住的客房走去。我悄悄跟在她的后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回到房间,于烈躺倒在床上,两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我守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再凑过去看她,她已经睡熟了,鼻息均匀而又安详。
难道于烈有梦游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我又不得不信。
我再也睡不着,抱着双膝坐在床头,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对于烈直言不讳,还是等到恰当的时机,再向她说明?我犹豫不决。于烈倒是睡得很沉,连身都没有翻一下,一直保持着她躺下时的姿态。偶尔她的睫毛颤动,唇上还会浮起一抹浅笑,像是梦到了什么愉快的场景。
随着天空渐渐泛白,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和狗吠,老城迎来了又一个崭新的黎明。
“凌羽,你醒得真早,怎么样,夜里睡得好吗?”于烈睁开眼睛,一边伸懒腰,一边对我说。
“不好。”我望着她说。
“是不是还在怪罪穆寒啊?别那么小气了,他不打电话来,你就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好了。”她嘻嘻笑着,一副对夜里的古怪行为浑然不觉的表情。
“为什么要我先给他打电话?”提到穆寒,我的心中陡然生怨,嘟起嘴说:“你看他那天送我们出发时摆的那张臭脸,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
“男人对太过自我的女人总是心怀芥蒂的。所以,能够适时地放低身段,表现得柔软一些,对女人来说没有坏处。”于烈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两手亲切地拥着我的肩膀。
望着她那对黝黑的眸子,我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怀。她的眼神和她的话语一样都是真诚的,她是真的为我好,希望我过得快乐舒心。
“于烈,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我由衷地说。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我们相识没多长时间,但是相处起来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隼卯相对,严丝合缝,完全没有罅隙。”她的回答让我忍俊不禁,“嗤”地笑出来。
“这才对啊!笑一笑,再多的烦恼和不快都会烟消云散的。”她拉我起身,走到庭院里,要我和她一起做广播体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她边喊口令边认真地弯腰踢腿做运动,而就在离她的脚几步远的地方,正是半夜里她僵硬地立着出神望天的位置。
我不由得一阵恍惚,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于烈的梦游,抑或,那只是我的另一个梦境而已。
“凌羽,别傻站着,快做操。”于烈扭脸对着我,不停催促。我甩甩头,告诉自己不管怎样,我都要像于烈待我那样,真诚地对待她。
“于烈,你说朋友是什么?”我也像她那样,弯腰曲腿,左右摇摆。
“是什么?”她反问。
“朋友就是那个当你挂在悬崖边的时候,即使不能拉你一把,也绝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人。”
“哈哈……”她笑了,“凌羽,你现在是不是有如临深渊的感觉啊?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哈哈……”我也夸张地大笑,清晨爽洁的空气冲进肺叶,将积淀的浊气驱赶出胸腔,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随即舒展畅快起来。
“两位姐姐,早上好,我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请你们过去呢。”妞妞蹦蹦跳跳地穿过回廊,跑到我们面前。
“早上好,妞妞,你也起得好早啊。”于烈抚摸着妞妞的两根牛角辫说。
“我每天都是跟妈妈一起起床的,妈妈烧水做饭,我帮她给灶头添柴。”妞妞歪着头,红扑扑的脸蛋满是稚气。
“妞妞真乖!”我由衷地夸奖道。
“两位姐姐,今天你们打算到哪里去啊?”妞妞问。
于烈看了我一眼,说:“妞妞,你给姐姐介绍一下,念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