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皇兄(宫廷,虐,兄弟)作者:奉旨喝茶-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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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危及的关头……”
“哦,是吗?那就再多加派些御医过去……”我停下批改奏折,扭头望着她。
“皇上……”她摇了摇头,眼角滴下大颗的泪珠道:“已经没有用了,奴婢打听过了,据说是……就在这一天两天了……奴婢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被老天嫉妒了,怎么突然地,就病成这样了……”
我继续批改奏折,淡淡地道:“在这里哭做什么?准你出宫,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皇上你……”
“我是大随的帝王,我身上背负的是万千子民,一个小小的薄王将要故去了,难道要我下旨让全天下陪着哀嚎不成?”
他们惊讶地望着我,不敢置信。
“宫商,你先去太医院走一趟,看什么需要带的药、御医什么的,随便带……你要侍奉她的病榻前,我都准了,你去吧……流秋,你也不用在这里杵着了,元宏的性命安危,我只管问你……”
“我只保证皇上的安危……”流秋反驳道。
“元宏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我稍微有点生气。
宫商匆匆走了,流秋把元宏抱到御书房边的庭院来玩,他看着元宏在院子里走走跑跑,却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
我坐在御书房里,愣是把批改过了的奏折重又从头到尾批过一遍,渐渐地,有水滴晕开了那些朱红。
我的眼前,又成了从前那样的,一片血红,仿若身置地狱红焰裂浆。
我正喘不过气来,忽然书案下的衣摆被人轻轻扯动着,低头一看,是元宏,我搁下笔,将他抱起来坐在膝上,他手中捏着一把小花。
他从里面抽出一朵开得最好的,递给我道:“送给子皇,子皇要开心起来哦……不可以哭鼻子哦……”
我接过小花,他在我腿上站起来,伸出粉嫩的小手,用小巴掌抹了抹我面上的水迹。我假装道:“我才没有哭鼻子,倒是元宏,采了那么一大把花,才给我一小朵,小气……”
他准备从中再抽出几朵来给我,想了想,又插回去了,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不行的,这些是元宏要送给二叔父的,希望他的病早些好起来,那样子皇就不会伤心难过了……也不会半夜里总是爬起来叫御医,叫来御医却是给没病的元宏看病了……其实子皇是想要御医给二叔父看病,元宏一直都知道……不过子皇不用怕哦,这些事,元宏谁都没告诉……”
第 66 章
我紧紧抱住了元宏,用额头蹭着他的小脸,他一动不动地任我蹭着,空着的一只小手,慢慢地抱紧了我的脖子。
我想起在冷宫时每每长夜时,在那一望无际的黑里,在母妃都鄙弃我的时候,与我做伴的,除了冷宫那几间破殿内墙角的蜘蛛和老鼠、蟑螂,还有一只十分可人的小兔子。那是别的园里偷流出来的小兔子,大兔子因为溜出来而失宠于主人,被主人用竹箭射毙,小兔子惊惶地窜到我的怀中,那人不愿碰到邋遢的我,小兔子才免于死劫。
母妃有时饿得慌了,就要抓它来烤了吃,她几次打肿了我的屁股和脸,都没成功。小兔子才得以与我相伴了些岁月。
它小小的,暖暖的,抱在怀里时,它总是安安静静的。虽然同样那么弱,那么小,可是在那些岁月里,给了我极大的安慰。
可最后它还是离开了我,在我饿得昏睡过去时,它遭到了和它父母一样的酷刑。
它父母的主人说:我不想要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的救命稻草……
也许,我该学会习惯失去……
失去那只小兔子,
失去秦羽,
失去父皇,
失去,二哥……
我早该习惯的,作为君主,连这些都无法承受,怎么能行呢?
可是,
二哥欠大哥的,欠秦飞瑶的,所以欠元宏的,已经太多太多,他没有办法偿还,可至少我,能保元宏一世安泰。
如果连元宏也……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么伟大的心去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子民,而去和八皇叔,和外患,抗衡。
“子皇,我要去看二叔父喽,你也要一起去吗?”
“我怎么能去……你也别去了……宫外不安全,你这花,就让宫商代你带过去吧……”
“子皇……”这孩子,才几岁啊,就学会装深沉、皱眉头,满面忧色。
“怎么了?”
“我要去……子皇……”
“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啊?你爹是先太子,就冲这个,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形形□的人想要你,或杀你,或拿你来要挟我……”
“我只是想代子皇去看二叔父,宫商说了,可能是最后一面……子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这样吼我……我只是去看二叔父,又不是出宫游玩……”
这孩子,才两岁多一点的年纪,要说不懂事,他可比一般四五岁的孩子知道得还多,真要说懂事,有些事,的确不是他这么小就明白的。
他不明白,正是他的二叔父,伤害了他的父母!
他不明白,我那一夜之间全灭的皇兄皇弟以及丞相,有可能就是他这个二叔父干的!他二叔父在暗地里想做些什么,不是他能猜到的!
他更不明白,他的二叔父早就想置他于死地了!
他捧着花滑下我的膝盖,蹭蹭蹭地翻脸跑出去了,末了还远远传来他的哭声:“我讨厌这样狠心的子皇……”
我狠心……
我狠心……
我狠心……
我要是狠心,我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皇叔办事效率就是高,早朝上才决定的事,到了晚膳时分,他已经初步拟出了皇后人选的名单,拿到御书房,一一将画像呈给我看。
午膳和晚膳我都无心用,此时面对一张又一张的美人图,还是没有任何想法。看皇叔拿着一张面容身形稍微丰腴的美人展在我面前许久,只见画上美人,气度神色皆雅,颇有杨妃之姿,云鬓高耸,身着正红抹胸长裙,外披黑色轻纱,的确美极。
想起八月十五那日,二哥训斥官媒王大人时说,凭我的消瘦就改剔除了我,因为常人认为身材壮实一些才更利于生育后代……
看来八皇叔差不多也是那个意思,我思忖片刻,遂在那位美人名上圈了个圈。八皇叔见我此举,面上稍有得色,只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匹老狐!
我一看那美人详细,原来是他义女!
八皇叔为了掩盖他的私欲,也为了朝中势力均衡,又逼着我挑四名嫔妃,我再三拒绝,勉强同意除皇后外,再只选一名妃子。
其余众位美人,一律册封封为公主,择日从中选出和亲人选。
我放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捏成拳头。
早晚有一天,我一个字的决定都不会让你给我出!
用和亲来求边境和睦,我才不需要!
秦汤和景王用诸多男儿的鲜血换来的江山,父皇苦心经营的二十年盛世,不能用牺牲女人来保护!
怎样打下来的江山,也当怎样守住!
累极,回到寝宫,想倒头就睡,可是却不见元宏,最近我总是和他一起睡,免得皇叔他们又给我寝宫里安排女人。
问宫人,说是在宫商那里。
宫商回来了?
我屏退宫人,独自前往宫商所在的院落,远远地,看见她和元宏,一大一小,立在庭院中的雪里,对着飘雪的天空祈祷着什么。
“宫商,这么冷的天,不要让元宏冻着了,快回屋里去烤烤火,该洗洗睡了。”
“皇上……”
“子皇……”
“元宏过来……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我今晚和宫商睡……”小家伙气嘟嘟地。
“随便你……”我淡淡地说了句,不和我一起睡也好,我怕自己的失眠影响了他。
“皇上不想知道薄王怎么样了么?”宫商红肿着眼睛问道。
“料是无大碍,要不你也不会今天就回宫……”我转身就走。
“奴婢今天就回宫,是因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结束……生命”我听见宫商在后面紧跑了几步道。
我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回廊,他们看不见我了,才停下来。
可宫商和元宏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它隔着回廊传过来,砸在我的心上。
“我讨厌子皇,讨厌讨厌讨厌……呜……”
“愿以为皇上有多痴情,他还没咽气,皇上这边就忙着选新后……倒底谁更无情薄幸呢?”
“这世上的情爱,怎的如此淡薄……”
哼,情爱,有那种东西么?
就算有,也不属于我。
何况,我已不能要。
……
……
……
我回寝殿沐浴,在热水中泡了许久,差点在浴房溺毙,眼前一片漆黑,宫人惊惶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她们将我搀扶起来,挪到通风的地方,又灌了我一些甜品,我的眼前才渐渐有些清明。
折腾了子时,才得安歇。
依旧难眠,今夜尤其焦虑不安,再一次从恍惚的噩梦中哭着醒来时,我终于忍受不住地按了床头的机关,只身进入地宫,我知道从哪里可以直通薄王府邸,甚至直接进入他的寝房,可我一次也没走过。
在地宫里来来回回犹豫了许久。
小半年没有见过他了。
若是从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形容得一点也不差。
每每见到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心里就不自觉地涌起阵阵暖意与安定,目光总是追寻着他的身影而动,羞涩而甜蜜。
我承认那些他将我温柔地拥在怀里的时光,总是让我幸福得忘乎所以,看着他,觉得哪里都好,哪里都完美,恨不得将他日日绑在身边,哪里也不让去。
那些日子,看星星看月亮看春红柳绿,看什么都比以前更美更灿烂了。
可是,正因为曾经那么那么甜蜜地爱过,在受到他的羞辱抛弃时,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只好当那个我已经死了。
我交出的心,就像我撑开的一把伞,越撑越大,我收不回来了……
就只好当它死了……
都死了,为什么还要难过呢?
掀开他内室的帘子,满室都是药香,夜明珠的光芒印着他苍白的脸。
他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手腕都被雪白的纱布缠着,隐隐有血迹。
这倒底,是什么病?
他的眉,紧紧皱着,睡梦中呼吸不畅,双唇微微张着,代替呼吸。
他依旧是俊美无俦,就算带了病态。
我蹲跪在他的床前,目不转瞬地看着他。
拿小指碰了碰他的手,冰冷。刚想抽回,却被他的手一翻腕抓住了,我一惊,以为他醒了,一看,他还是闭着双眼,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空中无力地乱挥着,嘴唇微翕,像是喊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他冰冷的手无意识地抓住我的手腕,起初越抓越紧,后来渐渐地送手,似乎乏力。
“子皇……”
他发出一声,我的心开始就砰砰跳起来,每每听到他唤我的名,总是莫名羞涩紧张,又期待,又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可此刻的他,已不是从前那样温柔亲昵的呼唤了,倒像是……
我想起从前见过的死于冷宫的宫女,那时她坐在树下,一声声地唤着娘……
莫非是……
莫非二哥真的到了……那一步田地?
不要!
我恐慌起来……
我为什么要来!
我为什么要来!
我为什么要来!
我才不要看他最后的模样!我不要,我会受不住的……
我转身想走,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他一声紧着一声地唤着:“子皇……子皇……子皇……”
此时此刻,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的心里至少还是有我的?
我踢掉靴,爬上床,用袖口不停地擦拭他唇角溢出的血丝,越擦心越凉,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滴在他的脸上,擦来擦去,赫然发现,他那眼角本来淡淡的泪痣,竟然分明了许多,褐红色的,像泪,又像是血。
不要丢下我!我在心里呐喊道。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不要去到那我看不到你的存在的地方去。
我扶起他,将他的脑袋靠在我的怀里,他消瘦了许多,若是以前,我是没有力气扶起他的。
我将脸贴上他的,好冰好冷。
我的嘴里哆嗦道:“不要死……不要死啊……”
原来以为,就算不爱我了,至少他还存在于这世上,就算我只能看着他和别人花前月下,至少他是幸福快乐的,我就该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连这点奢求都不被允许了?
我们曾在一起过,可他除了我爱你,连个承诺都没有给过……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要失去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迷的,醒来时,天已亮,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昨晚那几乎死了大半个的人此刻却温温暖暖地朝我笑着,带着十二分的宠溺。
我有些恍惚。
是梦吗?我问道。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声音轻柔:“不是……”
我痴痴笑了:“果然是梦……”
梦是什么?
梦就是不能拥你入梦,只好入梦拥你。
梦里,都是自己最喜闻乐见的,而现实根本不可能会有的。
我撑起身,周围都飘飘忽忽的,分明就是梦。
不知道在那些说爱我的日子里,在他的梦里,他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大胆地亲吻着彼此,不再那么羞涩……
我闭上眼睛,忘情地吻着。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因为醒来,也许我看见的,将只是他残留在这个人间的躯壳。
我不要醒来,什么江山,什么八皇叔,什么元宏,什么一切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了。
我只是个懦弱、胆小、无能、任性又爱哭鼻子的家伙,我永远也成不了什么大人物,因为我的心里,真正只装进过一个人,心太窄,一下子就装满了,我才不要强撑,我才不要……
我边吻边任性地想着,忽然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
“子皇子皇,我也要亲亲,来和我亲亲嘛……”
我吓了一跳,赶忙放开他,再看那个几乎是滚进来的毛球小元宏,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面上焦热起来……
娘啊,不是梦!
跳下床就开始跑,还没跑出门,就被一人扯住后领,脚下一横,将快要倒地的我横抱了起来。
“王八蛋,你又骗我!”我扯着他那还有些苍白的俊脸,咬牙切齿。
他将我按在柔软的带着我们体温的床褥里,摸了摸我的眼睛,道:“子皇……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偏过脑袋,不想理他。
“昨夜,如果你没来,我或许真的就……是你一直哭着喊着不要死,喊到喉咙沙哑,我一面心痛一面挣扎着,终于熬过来了,御医说,熬过昨晚就好了,你放心……”他理着我凌乱的鬓发,柔柔地道。
“没死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谁担心你了……”
“呵呵,子皇,真没说服力……”
“好吧,就是一条狗要死了,我也会这样的……”
“子皇,你还爱我吗?”
“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你都已经不爱了,你以为我就那么贱,非你不可?”
“可是你刚才……”
“不好意思,我是梦到秦羽了。”
“哦……可是子皇……”他的头低下来,想要吻我,被我用巴掌抵住了。
“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元宏还在一边看着!”我推开他,坐起来,将元宏抱了起来,转身准备走。
却见他懒懒地倒在床上,苦笑道:“我后悔了,还不如昨夜死了,下到黄泉,还能认为你的泪,全是为我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