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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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的。”
　　“凛，给我一个临别的拥抱吧。”他轻轻地道。
　　风忆情一愣，随即倾身抱住了他。
　　“小道，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安道回抱他，摇摇头。
　　“凛，你知道吗？”
　　“什么？”
　　“我爱你，一直都很爱。”安道极轻极轻地在他耳边说。
　　风忆情怔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后颈一痛，双手一松，慢慢放开了安道。
　　为什么……小道……
　　安道将指间的银针扔掉，温柔地抚上已经紧闭双眸的风忆情的脸，眼底带着浓浓的爱意和——疯狂。
　　“凛，我才不要把你让给那个女人呢！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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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琳突然觉得很不安，心在隐隐抽痛，似乎预兆着什么。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莫失走进来道。
　　“嗯。雪皇那边准备得怎样？”
　　“应该已经好了。不过，刚刚莫忘看见安相离开了雪皇的寝宫。”
　　“什么？”天琳一凛，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也不再多想便施展轻功向雪皇寝宫奔去。
　　“王爷……”莫失愕然地叫道，可哪里还有她家主子的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
　　天琳没有惊动守卫进入了雪皇的寝宫，却发现空无一人。
　　“该死的。”她低咒一声，不禁用力地槌了一下桌子，然后一张轻飘飘的纸盏飘了下来。
　　她视线一凝，连忙捡了起来。
　　那上面只有两个字：断崖。
　　她认得那字，是安道写的。
　　“可恶，真的是那个死男人。”
　　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那家伙一直在觊觎她的忆情，这十天她一直有派人监视他，却想不到……
　　确定了是谁做的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哼，安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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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风忆情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
　　“你醒啦。”
　　他一惊，昏迷前的记忆立刻回拢，正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虚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为什么？”他低哑地问着不远处正拨弄着火堆的安道。
　　安道抬起头，对他温柔一笑，可在火光的映衬下却令人心生可怖。
　　“凛，你还记得这里吗？”他轻轻道。
　　风忆情环视四周，立刻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冷宫后面的断崖。”他淡淡地道，“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安道环抱着双膝，头枕其上，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是啊。那年我六岁，你八岁。我记得那时是我第一次跟随母亲进宫，却被二皇女欺负又不敢反抗，只好一个人躲起来哭，却误打误撞地进了冷宫，来到了断崖，看到了……你。”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时的情景。
　　那个小小的皇子，脸上带着冷漠的神态坐在断崖边上，狂风吹得他衣阙飘飘，仿佛能凌空飞走。
　　或许就是那一眼，他动了心。
　　“凛，你知道吗？因为是庶出的关系，我在家里并不受宠，若非这张出色的脸，母亲是绝对不会记得我的，而你，虽然一开始对我冷冷的，却反而是唯一一个令我感到温暖的人。”也正因为他，才在他黑暗的童年留下一道曙光。
　　风忆情看着他，叹了口气，“小道，那只是你对我的孺慕之思，并不是爱。”
　　安道却低笑出声，也不恼，起身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靠在一旁的大石上，托着脸直视着他。
　　“凛，什么是爱？”
　　他一怔，摇摇头。
　　安道笑笑，“那么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爱呢？”
　　“的确不能。”他低声道。
　　他伸手将他纳入怀中，温柔地抚着他的头，语气亲昵。
　　风忆情无法动弹，只能接受。
　　“凛，刚开始我对你或许真的只是孺慕，可是时间久了，这份感情慢慢变了质。我也曾经茫然，曾经害怕，这是禁忌的感情，我无法述说，所以只好紧守朋友的本份，在你身边静静守候。”
　　“小道……”原来他的感情如此之深。
　　“可是，”像是想起什么，安道浑身的气势变得阴鸷无比，“那该死的大皇女和二皇女居然设计你，将武功尽失的你丢进青楼，她们怎么能够如此伤害你！你知道我有多恨，如果我足够强大的话你就不会遭遇那如此屈辱的过去，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风忆情连忙说，却被陷入自己思绪的安道所忽略。
　　“对不起……对不起……”他埋首在他的颈间颤抖着说，“所以我绝对不原谅……绝不原谅她们……”
　　“还好……”他放开他，温柔地抚上他的脸，“还好你没有被女人玷污，还好你靠自己的才智收购了傲月楼，还好……还好……”
　　“小道……”
　　他一指抵住他的唇笑着说：“先听我说完。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原谅伤害你的人的，所以我才答应嫁给那一直觊觎我美色的二皇女，我每天都在她的饭菜里下药，慢慢从她手中取得权力，为你将来回归作准备。凛，我很聪明，对不对？”
　　风忆情不说话。
　　他一直以为他愿意成为他的一步暗棋是出于朋友的情谊，却想不到居然是因为……爱。
　　“可是，凛，我也不是好人，你在青楼的那段时期我一直告诉你时机还没有成熟，不让你提早回国，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天下女人皆薄幸，我要你对天下女人都失去信心！看，我很坏吧！”他低笑，却在这寂静的四周显得无比诡异。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令你动了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多恨啊！”他表情狰狞地捉着他的肩摇晃着。
　　“小道，我不爱你。”他淡淡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尝试过祝福你，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所以我命人加重落在先皇饭菜里的药，让她病危，引起皇女们的争夺，试探你，看你会不会回来。看，我赌对了，你抛弃了那个女人回来，你其实也没有多爱她！”
　　“幕后指使的是你？”风忆情震惊地道。
　　“你以为是大皇女是吗？呵呵，其实推波助澜的一直是我，因为你恨先皇，不是吗？我只是帮你完成心中所想罢了。”
　　“小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难过地闭了闭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安道摇摇头，“是我自愿的，只要你能回来，让我能继续守候着你，即使双手沾满鲜血我也在所不惜。可是，你为什么回来了却还是一直记挂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推拒了那个皇位？”
　　“什么意思？”他皱眉问道。
　　安道极尽温柔地抚着他的脸，眼神缱绻地凝视着他道：“为什么要离开呢？这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啊！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为什么要跟我说你要离开，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一定在等你？我才不要放你走呢！所以我叫人假装大皇女的人安排了那场刺杀，伤了你的头，在你昏迷期间让你服下‘忘忧散’，让你忘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什么……居然是你……”风忆情愕然地说，“那场刺杀根本没有让我失去记忆，而是你下的药。”
　　“对。”安道笑着点头。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可以！”安道怒道，“我爱你！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居然令你愿意放弃天下？她可以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啊！”
　　“可是我爱她！”风忆情忍不住大吼，“我爱她，你知道吗？小道，我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唔……”他愕然看着面前放大的脸，想挣脱开却浑身无力。
　　安道狠狠地吻着他，多年隐藏的感情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为什么……不爱我呢……”他慢慢放开他，哀伤地道，“凛，你一定觉得我很肮脏吧！爱上同性，我很污秽吧！你一定会看不起我的，一定会厌恶我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小道，我没有觉得你很恶心，相反，我很感谢你这么爱我，可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天琳了。”
　　“不要给我提她！”安道狠狠地道，“凛，你可以不爱我，可是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的女人，绝不！”
　　“你想做什么？”风忆情不安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安道冷笑，那样子令他遍体生寒。
　　“小道，你不要乱来。”他不会是想……不……
　　安道疯狂地大笑，“凛，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很爱你，所以我们就来看一下她有多爱你吧。”
　　“不要伤害她。”风忆情低吼，“我答应你我不离开，所以不要伤害她，不要啊……小道。”
　　“来不及了。”他的笑持续扩大，“她就快来到了。”
　　“你……”可恶，他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提不起劲？
　　“来吧，凛，我们一起来见证一下什么叫伟大的爱情好了。”安道将风忆情扶起，带着他走到悬崖边，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抵着他的脖子，然后点了他的哑穴，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知道什么才能把爱分开吗？”
　　风忆情心一跳。
　　“是死神哦！”安道眼带疯狂地说，令人浑身发寒。
　　怎么办……天琳……你不要来……
　　“来了。”可是安道的声音却打破了他的希望。
　　无奈，风忆情只好和他一同看向通往这里的道路。
　　风雪篇　52。死别
　　天琳来到断崖后，看见的就是安道挟持着风忆情这样的一幅画面。
　　“想不到你真的能上来。”安道邪笑道。
　　风忆情看着天琳，发现她的衣服有被划破的痕迹，由于她穿的是红衣他无法得知她是否有受伤，更是令他的心一紧。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察觉到他的担忧，天琳直视着他说，然后再看向安道，“想不到安相大人对五行八卦如此有研究，本王还真的被困住了好一阵呢！”
　　“可惜，不能困死王爷，真是本相的遗憾。”安道媚笑着，可眼底却带着浓烈的恨意。
　　“如果把本王给困死了，那岂不是白费了安相安排这一切的心机吗？”她悠闲地说，姿态悠游。
　　“的确。”他呵呵轻笑，“那么王爷可愿意用自己来换凛？”说着，他的利刃向着风忆情的颈脖前进了几分。
　　天琳脸色闻丝不动，只是藏在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淡淡地问道：“你想怎么换？”
　　“嗯呐～～～素闻君临凤九王爷武艺卓绝，恐怕本相难是你对手，所以如果王爷愿意自断双臂的话，我就放了凛。啊，对了，我要的自断双臂是把整个手臂掰下来的那种，不是断了经脉就可以的哦！”安道温雅地说，可是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天琳——不要——
　　风忆情在心里大叫，眼神迫切地向她示意。
　　天琳低下头，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拂着衣袖，沉默得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怕了吗？王爷对凛的爱也不过如此。”安道嘲讽地说。
　　终于，天琳慢慢抬头，平静的黑瞳直视着安道，淡淡地道：“本王——拒绝！”
　　风忆情和安道皆是一怔。
　　随即一个狂笑，一个既喜且悲。
　　“哈哈——哈哈——凤天琳啊凤天琳，你也不过是一个爱自己多过爱别人的女人罢了！在生死关头你不也选择了自己？”安道张狂的说，“凛，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爱的女人！你看！你看啊！”
　　风忆情内心苦涩，看向天琳，却发现她也直直地看着他。
　　那双凤眸平静无波，墨黑得如无月的夜，令他不自觉地安下心来。
　　是啊……怎么可以怀疑她呢？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他相信的就只有她了！
　　我相信你，天琳！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即就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放松，这让他笑得更欢。
　　安道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是收紧了环着风忆情的腰的手臂。
　　“我再问你一遍，换不换？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凛？”他沉声问。
　　天琳淡淡地看着他，“如果这个要求是别人提出来的，我会换，但换了是你的话，我的答案依旧是——拒绝。”
　　“为什么？”
　　“因为，”她一手抚上脸，妩媚一笑，“你是安道，爱着雪凛的安道，绝对舍不得伤害他的——安道。”
　　安道低下了头，风忆情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微微颤抖着。
　　良久，他再抬头直视她。
　　“这么肯定？我或许会选择杀了他之后再自杀的。”
　　她摇摇头，否定他的说法，“你舍不得的。”
　　“呵呵……”他慢慢低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短匕随手扔下断崖，将头枕在风忆情的肩上，好不恶劣地看向她，“你说对了，我怎么舍得伤害我最爱的凛呢？可是我又不愿意这么简单就将他给你，你说，该怎么办呢？”
　　她眯眼看着他。
　　娘的！这个死男人居然在她面前如此自得地抱着她的男人！！存心挑衅是吧！
　　“你想怎样？”
　　他歪头假意想了想，道：“和我打一场。”
　　这么简单？
　　天琳沉思了一会。
　　起码现在是不用担心忆情的安危了，刚刚那段话她说得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还好她赌对了，如果打一场架可以断了这疯子的妄念，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以暴制暴是很好的方法啊！
　　“好，我赢了的话你就安心呆在你的风雪国好好做你的摄政王。”
　　“好。”安道笑着点点头，“退开十丈远。”
　　她依言照做。
　　安道一个拦腰抱起了风忆情，几个跳跃将他带到离断崖颇远的一块巨石上。
　　他细心地为他理了一下鬓发和衣襟，温柔深情可见一斑，看得天琳心底一阵咬牙切齿。
　　“凛。”他压低声音说，“死神哦！”
　　风忆情一凛，眼神哀求地直视着安道。
　　小道，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他笑笑，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眼角，无声地告诉他——
　　太、迟、了！
　　然后，转身向天琳走去。
　　她两眼冒火地看着悠闲站定的安道，心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不过只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比武最忌心烦气躁，冷静冷静，一会儿就可以揍死那个死男人了！！
　　“素闻凤九王爷一条七尺白绫舞得出神入化，不知道今天是否有幸领教。”
　　“安相既然这样说，本王又怎能不赐教呢！”右手一挥，一条雪白纱绫便自长袖飞出，缠绕上她的手臂。
　　安道微微一笑，手抚上腰间，下一刻，一把黑色的软剑便也贴上了他的右臂。
　　她微微一愕，随即严阵以待。
　　能用软剑，这安道不能小看。
　　高手过招，从来就不用说开始，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是一个信号。
　　风忆情不安地看着在断崖边过招的两人，一想到安道刚刚的神情和话语，他就坐立难安。
　　小道，你想做什么？
　　不对劲，很不对劲。
　　天琳很疑惑为什么安道的进攻凌厉却不致命，按理说这男人应该是恨不得她死的，可是……为什么呢？
　　崖边的风极强，几乎将人吹上天去。隐约地，她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猛地，她抬头直视安道，却发现他正对着她诡异地笑着。
　　一阵地动！
　　“你埋下了火药？”她问道，语气却是肯定。
　　安道的笑持续扩大，“我说过我舍不得伤害凛，却没说也会这样对你呢！”
　　她抿唇不语，手中的招式却愈发凌厉。
　　地上开始龟裂，每当她想跳离崖边，安道都会挥出软剑挡下她的去路。
　　该死的，这个男人想和她同归于尽！
　　然后，他们同站的那块地崩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