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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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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没问题!那么,卡瓦尔康蒂少校是您的老朋友喽?”

  “绝对不是。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贵族,非常谦恭有礼,为人十分随和,凡是意大利时间久远的巨族的后代,大多都这个样子。我曾在佛罗伦萨、博洛涅和卢卡见过他几次,他现在通知我要到这儿来了。旅游过程中认识的人往往对您有这样的要求。您曾经凑巧在旅途上和他们有过某种交往,那么不论您到哪儿,他们都希望能受到同样的接待,好象曾经献过一小时殷勤可以使您对他们永远关怀似的。这位卡瓦尔康蒂少校是第二次到巴黎来,帝国时代的时候,他当时在莫斯科,曾路过这个地方。一顿饭他就把他的儿子托我照料,我可以答应我好好地请他。不论他怎么取闹,我总得随他的便,到时我的责任也就尽完了。”

  “当然喽,我发现您真是一位难得的导师,”阿尔贝说道。

  “那么,再见吧,我们星期天回来。顺便跟您说一下,我得到弗兰士的消息了。”

  “真的?他还在逍遥自在地在意大利玩吗?”

  “我想是的。可是,他觉得您不在那儿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儿。他说您就是罗马的太阳,没有了您,一切都好象黑沉沉阴森森的了,我不清楚他说没说过简直就好象在下雨。”

  “那么他对我的看法改变了吗?”

  “没有,他仍然坚持把您看作是最不可思议和最神秘莫测的人。”

  “他是一个可爱的青年,”基督山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那天晚上我听说他在找顿晚餐吃,于是就请他来和我一起吃,我因此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好象记得他是伊皮奈将军的儿子吧?”

  “对。”

  “就是在一八一五年被人无耻暗害的那个?”

  “是被拿破仑党暗害的。”

  “对了!我的确非常喜欢他,他不也在谈一门亲事吗?”

  “对,他马上要娶维尔福小姐了。”

  “真的?”

  “正好象我快要娶腾格拉尔小姐一样。”阿尔贝笑着说。

  “您笑啦!”

  “是的。”

  “笑什么呢?”

  “我笑是因为他的对象也象我的那位一样,很希望这门婚事能成。但说真的,亲爱的伯爵,我们现在就跟女人谈论男人那样的在谈论她们了。这可是不可饶恕的呀!”阿尔贝站起身来。

  “您要走吗?”

  “真的,您太好啦!我耽误了您两个钟头,把您烦得要命,可您还是那么客气地问我是不是要走了!说实话,伯爵,您是世界上最文雅的人了!还有您的仆人,他们的态度也好极了。他们都很有风度,尤其是巴浦斯汀先生,我永远找不到象他那样的一个人,我的仆人们好象在模仿舞台上那种最最笨拙的角色出来说个一两句话。所以如果那天您辞退巴浦斯汀,一定请告诉我一声。”

  “可以,子爵。”

  “还有一件事。请代我向您那位荣耀的来宾,卡瓦尔康蒂族的卡瓦尔康蒂致意,如果他打算给他的儿子成家立室,希望为他找一个非常有钱的太太,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噢,噢!您真的这种事都愿意做吗?”

  “是的。”

  “好吧,真的,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定的。”

  “噢,伯爵,您这就给我帮了一个大忙了!如果有您的干预,我可以依然做一个单身汉,我就更要百倍地喜欢您了,即使我再独身十年也无怨无悔。”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基督山郑重地回答。送走阿尔贝以后,他回到屋里,敲了三下钟。贝尔图乔进来了。

  “贝尔图乔先生,你知道星期六那天我要在欧特伊请客。”

  贝尔图乔微微一怔。“我要您去监督安排一切。那座房子很漂亮,至少可以布置成一座很漂亮的房子。”

  “要称得上漂亮这两个字,得先下一番大功夫呢,伯爵阁下,因为那些门帘窗帷是太旧了。”

  “那么就把它们都换掉吧,不过挂着红缎窗帷的卧室不必换,那个房间你一点儿都不要去动它。”贝尔图乔鞠了下躬。

  “你也不要去动那个花园。至于前庭,随便你怎么布置好了,我倒希望能把它变得面目全非。”

  “我一定尽力照您的愿望做,伯爵阁下。但关于请客的事,我很希望得到大人的指示。”

  “说实话,我亲爱的贝尔图乔先生,”伯爵说道,“自从到了巴黎以后,你变得神经错乱,显然没有你本来的样子,你好象再也不懂我的意思啦。”

  “能不能请大人开恩,把您想请的那几位客人先告诉我?”

  “我自己还不知道呢,而且你也不必知道。什么人请什么人吃饭,明白这个就够了。”贝尔图乔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第五十四章完)

  

  









第五十五章 卡瓦尔康蒂少校

  基督山伯爵以少校马上来访为借口推辞了阿尔贝的邀请,但他和巴浦斯汀所说的确是实情。七点钟刚敲过,也就是在贝尔图乔受命到欧特伊去的两小时以后,一辆出租马车在大厦门前停了下来,等乘客在门口下车以后,立刻就急匆匆地驶开了,象是感到羞于做这项差使似的。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是位年约五十二岁的男子,身穿一件在欧洲流行了很久的那种绿底绣着黑青蛙的外套。他的裤子是用蓝布做的,皮鞋非常干净,但擦得并不很亮,而且鞋跟略微太显厚了一点儿;戴着鹿皮手套;一顶有点儿象宪兵常戴的那种帽子和一条黑白条纹的领结。这个领结如果不是主人爱惜的话,原本可以不用了。这位漂亮人物拉动香榭丽舍大道三十号门上的门铃,问基督山伯爵阁下是不是住这儿,在得到门房是的答复以后,他便进门,顺手带上门,开始踏上台阶。

  来人的头部既小且瘦,头发雪白,长着灰色浓密的胡须。

  等候在大厅里的巴浦斯汀不费力气地就认出这位等待着的来客,因为对于他的容貌,他事先已得到详细的通告。所以,不等这位陌生客通报他的姓名,伯爵就已接到了通报,知道他到了。他被领进一间朴素高雅的会客厅里,伯爵面带笑容地起身来迎接他。“啊,我亲爱的先生,欢迎之至,我正恭候您呢。”

  “大人真的在等候我吗?”那位意大利人说道。

  “是的,我接到通知,知道今天七点钟您来这儿。”

  “那么,至于我来的事,您已接到详细通知了吗?”

  “当然喽。”

  “啊,那就好了,我特别怕这个程序给忘记了呢。”

  “什么程序?”

  “就是把我要来的情况事先通知您。”

  “不,不,没有忘记。”

  “但您确信您没有弄错吗?”

  “我确信如此。”

  “大人今天晚上七点钟等候的真是我吗?”

  “我可以向您证明,您完全不必怀疑。”

  “噢,不,不用了,”那意大利人说道,“不必麻烦了。”

  “是的,是的,”基督山说道。他的客人似乎稍稍有点不安。“我想想看,”伯爵说道,“您不是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侯爵阁下吗?”

  “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那意大利人高兴地答道,“是的,我确实就是他。”

  “前奥地利驻军中的少校?”

  “我是位少校吗?”那老军人怯生生地问道。

  “是的,”基督山说道,“您是位少校,您在意大利的职位就相当法国的少校。”

  “好极了,”少校说道,“我不需要您多说了,您知道”

  “您今天的访问不是您自己的意思。”基督山说道。

  “不是,当然不是。”

  “是别人要您来信?”

  “是的。”

  “是那位好心肠的布沙尼神甫吧?”

  “一点不错。”少校快活地说道。

  “您带了封信来吧?”

  “是的,这就是。”

  “那么,请给我吧。”基督山接过那封信,拆开来看。少校一对大眼睛凝视着伯爵,然后把房间里的情形察看了一眼。

  他的凝视几乎很快又回到房间主人的身上。“是的,是的,对了。‘卡瓦尔康蒂少校,一位可敬的卢卡贵族,佛罗伦萨卡瓦尔康蒂族后裔,’”基督山大声往下念着,“‘每年收入五十万。’”基督山从信纸上把眼睛抬起来,鞠了一躬。“五十万,”他说,“可观!”

  “五十万,是吗?”少校说。

  “是的,信上是这么说的,这一定没有假,因为神甫对于欧洲所有的大富翁的财产都了如指掌。”

  “那么,就算五十万吧。但说老实话,我倒没想到有那么多。”

  “因为您的管家在跟您捣鬼。那方面您必须得改进一下。”

  “您让我开了窍,”那位意大利人郑重地说,“我该请那位先生开路。”

  基督山继续读着那封信:“‘他生平只有一件不如意的事。’”

  “是的,的确,只有一件!”少校说,并叹息了一声。

  “‘就是失掉了一个爱子。’”

  “失掉了一个爱子!”

  “‘是在他幼年时代让他家里的仇人或吉卜赛人拐走的。’”

  “那时他才五岁!”少校两眼望着天,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不幸的父亲!”基督山伯爵说,然后继续念道,“‘我给他以再生的希望,向他保证,说你有办法可以给他找回那个他毫无结果地寻找了十五年的儿子。’”少校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焦急的神色望伯爵。“这种事我有办法。”基督山说。

  少校恢复了他的自持。“呵,呵!”他说,“那么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是真的了?”

  “您不相信吗,巴陀罗米奥先生?”

  “我,当然,当然相信。象布沙尼神甫这样一个担任教职的好人不可能骗人,也不可能跟人开玩笑,可大人还没有念完呢。”

  “啊,对!”基督山说,“还有一句附言。”

  “是的,是的,”少校跟着说,“还——有——一——句——附——言。”

  “‘为了不麻烦卡瓦尔康蒂少校从他的银行提款,我送了他一张两千法郎的支票给他用作旅费,另外再请他向你提取你欠我的那笔四万八千法郎。’”

  少校一脸焦急的神色一直持续到那句附言读完。

  “好极了。”伯爵说。

  “他说‘好极了,’”少校心中自语,“那么——阁下——”他答道。

  “那么什么?”基督山问。

  “那么那句附言——”

  “哦!那么附言怎么样?”

  “那么那句附言您也象那封信的正文一样可以接受吗?”

  “当然喽,布沙尼神甫和我有点关系。我记不得到底是不是还欠着他四万八。可我敢说,我们不会因其中的差额起纠纷的。那么,您对于这句附言觉得很重要吗,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

  “我必须得向您解释一下,”少校说,“因为十分信任布沙尼神甫的签字,我自己并没有另带着钱来,所以如果这笔钱保证不了的话,我在巴黎的情形就要很不好过了。”

  “象您这么有身份的一位人物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受窘呢?”基督山说。

  “哦,说真话,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少校说。

  “但人家总认识您的吧?”

  “是的,人家认识我,那么”

  “请说吧,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

  “那么您可以把这四万八千里弗付给我的了?”

  “当然啦,随便您什么时候要都可以。”少校的眼睛惊喜地睁得圆圆的。“但请坐,”基督山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竟让您站在那儿一刻钟。”

  “没关系。”少校拖过一把圈椅,自己坐下了。

  “现在,”伯爵说,“您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吗?来一杯红葡萄酒,白葡萄酒,还是阿利坎特葡萄酒?”

  “阿利坎特葡萄酒吧,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喜欢喝这种酒。”

  “我有几瓶上好的。您用饼干下酒好不好?”

  “好的。我吃点饼干,多谢您这样周到。”

  基督山拉了拉铃,巴浦斯汀出现了。伯爵向他迎上去。

  “怎么样?”他低声说道。

  “那个青年来了。”贴身跟班也低声说道。

  “你把他领到哪一个房间去了?”

  “照大人的吩咐,在那间蓝客厅里。”

  “对了,现在去拿一瓶阿利坎特葡萄酒和几块饼干来。”

  巴浦斯汀走了出去。

  “真的,”少校说,“这样打扰您,实在于心不安。”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伯爵说。

  巴浦斯汀拿了酒和饼干进来。伯爵把一只杯子斟满,但在另一只杯子里,他只把这种红宝石色的液体滴了几滴。酒瓶上满是蛛丝,还有其他种种比一个人脸上的皱纹更确切地证明这确是陈年好酒。少校也十分聪明地拿了那只斟满的酒杯和一块饼干。伯爵叫巴浦斯汀把那只盘子放在他的客人旁边,客人就带着一种很满意的表情啜了一口阿利坎特酒,然后又津津有味地把他的饼干在葡萄酒里蘸了蘸。

  “哦,先生,您长住在卢卡是不是?您又有钱又高贵,又受人尊敬——凡是使一个人快乐的条件,您都具有了?”

  “都具有了,”少校说,急忙吞下他的饼干,“真是都具有了。”

  “您就缺少一样东西,否则就十全十美了,是不是?”

  “就缺少一样东西。”那意大利人说。

  “而那样东西就是您那个失踪的孩子!”

  “唉,”少校拿起第二块饼干说,“那的确是我的一件憾事。”这位可敬的少校两眼望天,叹息了一声。

  “尽管告诉我,那么,”伯爵说,“您这样痛惜的令郎,究竟是谁呢?因为我老是以为您还是一个单身汉。”

  “一般都是那么说,先生,”少校说,“而我”

  “是的,”伯爵答道,“而且您还故意证实那种谣传。我想,您当然是打算掩饰青年时代的一次不检点,免得社会上传得纷纷扬扬?”

  少校的神色又复原了,重新装出他那种一贯的从容不迫,同时垂下他的眼睛,大概是想借此恢复他面部的表情或帮助他想象;他时不时朝伯爵偷看上一眼,但伯爵的嘴角上依然挂着那种温和的好奇的微笑。

  “是的,”少校说,“我的确希望这种过失能瞒过所有人。”

  “起因当然不能怪您,”基督山答道,“因为象您这样的人是不会犯这种过失的。”

  “噢,不,当然不能怪我。”少校说着,微笑着摇摇头。

  “得怪那位做母亲的?”伯爵说道。

  “是的,得怪那位做母亲的——他那个可怜的母亲!”少校说道,并拿起第三块饼干。

  “再喝一点酒,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伯爵一面说,一面给他倒第二杯阿利坎特葡萄酒,“您太激动啦。”

  “他那可怜的母亲!”少校吞吞吐吐地说着,尽量想让他的意志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泪腺,以使便出一滴假眼泪来润湿他的眼角。

  “我想,她出身于意大利第一流家庭吧,是不是?”

  “她的家庭是费沙尔的贵族,伯爵阁下。”

  “她的名字是叫——”

  “您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噢,”基督山说,“您告诉我也多余,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伯爵阁下是无所不知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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