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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帜-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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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晚晴闭起眼,竭力集中精神,想象一些鸟语花香、山远天高的秀丽情景,使自己的身体松弛。    
    一直以来,她这种功力了得,总能化危为安,化险为夷,将丑陋变成美丽,将罪恶感好好地掩盖起来。    
    然,这一次,她面临失败。    
    胸肩处处,传来一阵一阵或大或小的痛楚,她只能想象到对方像一条穷凶极恶的吸血僵尸,张开血盆大口,以锋利的獠牙,无情地插进她粉琢玉砌的肌肉里去,噬吸着她的精血,将之抽干。    
    那种逐渐枯死的感觉,使她在精神与肉体上同时受着强烈的冲击与痛苦,而不能挣扎,只能沉默地接受。    
    尤其有甚者,随着耳畔响起一声声纯属兽性的呼号,她的头早已胀痛欲裂,还要承受着一下下剧烈的震荡。有人分明的把她头部撞向床角的铜柱,嚷:    
    “说,说,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棒!”    
    晚晴没有说。    
    她忽然预备在下一分钟就这样无言地窒息而死。    
    她不甘心说。    
    因为她不认为那是事实。    
    她可以出卖肉体,但不可以出卖良心。    
    她宁愿人尽可夫,只除了这个在自己身上发泄兽欲的男人例外。    
    就因为这个人站在一大堆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男人跟前时,只不过始终是一只要摇头摆尾,渴望他们扔下一根食剩,却仍然有肉沾着的骨头,让他饱餐一顿的狗,故此,要利用一个女体去提出他的抗议、他的妒忌、他的憎恨。    
    “说,说!”对方疯狂地叫嚷,不顾一切地要把她蹂躏至死。    
    还是那个意念,杜晚晴宁愿死。    
    她连在意识上都不要背叛曾予她起码尊重的各个顾客。    
    她不想埋没真理。    
    实情的确是布力行并不比她相识的任何一个男人强。    
    不。    
    翌日,阳光轻柔如梦地洒进纯白色的睡房来,照耀着满身伤痕瘀痕,被狗噬过,死里逃生的一个胴体。    
    当杜晚晴在养伤期间,收到布力行司宪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对方甚至没有透露是什么身份,只说:    
    “布司宪嘱咐,请通知罗敬慈,他自小患有偏头痛疾病,随时随地会老病复发,头痛欲裂。”    
    杜晚晴火速嘱咐母亲,转告罗香莲。    
    当夜,罗敬慈在狱中,告诉惩教署人员,他头痛不已,立即被送到囚犯特别护理的病房去。    
    再过一个星期,医生报告出来了,认为病情严重,推荐他留院医治观察。完全与其他囚犯分隔,日夜有医务人员服侍。    
    花艳苓领着罗香莲来向杜晚晴道谢。罗香莲一握杜晚晴的手,就已经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花艳苓在旁劝道:    
    “早早劝你别来了,自己人,不用客气。这种伤心事,一提起来,只有更难过,何必。”    
    “我要亲自向晚晴道谢。”罗香莲啜泣着说。    
    “三姨,你别伤心,举手之劳而已。”    
    罗香莲用模糊的泪眼,对杜晚晴说:    
    “晚晴,你委屈了?”    
    只这么一句话,杜晚晴就冲上前去,紧紧地拥着她三姨,为怕被她看到在眼眶内打滚的泪水。    
    晚晴拼命用手拍着罗香莲的背,一叠连声地说话,掩饰着她的狼狈:    
    “三姨,你过虑了,只不过是托个小人情而已。”    
    直至杜晚晴把眼泪吞回肚子里去,她才放开罗香莲。    
    罗香莲又扯着她问:    
    “晚晴,姑勿论人情是大是小,都是你奔走着力所致。今次敬慈能顺利装病,调到医院去,一定是打通层层的关系,他现今的安全度是大大提高了,可是,这以后的六年,是不是能住在病房而不用回囚室了?”    
    杜晚晴立即打了一个冷颤。    
    要罗敬慈获得这个保障,只有一个办法。    
    自己必须要跟布力行维持那个亲密关系。    
    六年!    
    能不寒心。    
    杜晚晴一怔之后,说:    
    “三姨,不要担心,我会尽力。然,六年监禁,只要行为良好,再加假期,其实只不过是三年多一点罢了。”    
    晚晴说这话之后,长长地吁一口气。她眼前的这两位长辈,并不知道晚晴努力安慰罗香莲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三姨,至大的问题在敬慈出狱之后。”    
    一言惊醒梦中人。    
    罗香莲与花艳苓都瞪大眼睛,张着嘴一会,没有了主意,然后又差不多是同时,说:    
    “那怎么好算?”    
    杜晚晴低头想了想:    
    “三姨,移民吧!”    
    “移民?”    
    “对,你先走,部署另外一个安稳的家在外头,等敬慈一出来,就让他前去跟你团聚。什么人也不要通知。”    
    罗香莲回望花艳苓,后者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有资格移民?”罗香莲问。    
    “我替你安排好了。”杜晚晴干脆送佛送到西。    
    杜晚晴言而有信,一直留意着如何安排罗香莲先行移民的事,此事适宜尽快进行,免得黑道人物老羞成怒,拿罗敬慈母亲来泄愤。    
    当晚晴接到纸业巨子黄醒楠的邀约,上深圳参观他们开设的极大规模厂房时,她答复黄醒楠的秘书说:    
    “多谢黄老板的邀请,同行的有些什么相熟的朋友吗?”    
    “都是黄总亲密来往的一撮朋友,全是杜小姐熟谙的。黄总嘱咐我问杜小姐,是星期六,由黄总陪你先逛一逛深圳,住一晚,星期日才会合各人,参观厂房以及我们公司策划承建的私人别墅住宅,抑或杜小姐跟大队在周日早上才出发?”    
    “难得黄老板能早一天启程,带我观光。深圳的建设,在这近年怕是突飞猛进了,正好增加我的见闻知识,求之不得。”    
    在深圳的那一晚,杜晚晴就给黄醒楠说:    
    “黄老板的纸业王国有几十年的历史,真难得!”    
    黄醒楠煞有介事地说:    
    “工业赚的还是小数。记着,晚晴,地产才是正途。我们在新界拥有的厂地,资产值在工业盈利之上。”    
    “现今前来国内设厂,人工便宜,地皮经济,原料划算,必又可以创出一个盈利的新高峰了。”    
    “在国内设厂是必然的走势了。然,我们这一行,原料不能用国内的产品,都是来料加工,制成各种纸品再输出口。”    
    “为什么呢?中国出产的纸不能用吗?”    
    “质素控制不来,时好时坏,我们出产的纸质制成品,大部分外销欧美,要求甚高,不能冒险走掉一个客户,所以只能利用国内的廉价地皮与劳工。如果大陆的纸质改善,彼此的盈利都可以提高。”    
    “你在美国有分公司?”    
    “当然有,我们既买入美国的纸张,也卖出各类纸品。这几年,我也积极投资美国东西两岸的地产,没办法,儿子们在美国,女儿正芳又嫁了人了,根本都没有人肯回港继承我的事业。也就只好老来从子,把一些资产挪动到外头世界去。你若来问我呢,其实是很不情不愿的,世界上有哪一个地方能比香港易赚钱,我对香港的前景是极具信心的。”    
    杜晚晴想了想,立即呼应: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年纪大的人心意不同,他们老想找一处宁静的地方退休,因而都爱移民。”    
    “你父母也作此想?”黄醒楠问。    
    “不是我父母,是我三姨。从小她最疼爱我,所以我很愿意帮她一个忙,看看怎样帮她移民到外地去。”    
    黄醒楠一听,已知就里,问:    
    “你是为了要帮她忙,特意提早一天到深圳来跟我商议的,是不是?”    
    


第二部分第3节 自斟自饮、自尝自嚼

    杜晚晴眨一眨黑白分明、灵灵活活的大眼睛,说:    
    “是的。非要找像黄老板如此有办法,中美两地都有影响力与良好人际关系的人帮忙不可。”    
    “中美?”    
    “对嘛,三姨是在江门出生的,到香港去后,另外取了个名字,她很想以本名移民美国,况且若能证明她属于中国出生,在美国的移民限额也宽松一点。”    
    “不难。”黄醒楠志得意满地说,“中美的关系我是有的,先替她办妥新身份,再以我们的业务为掩护,请你三姨先取得赴美营商的签证及居住权,再托当地律师办正式移民手续。在彼邦,因着业务而认识的大人物,诸如州长、议员、移民局要员等等,可真不少,这个人情怕不难托到。”    
    “我三姨不像个女强人。”    
    “人家只会相信我的说话。放心!”    
    “要多久?三年?”    
    黄醒楠哈哈大笑:    
    “这怎么还算是香港人办事的速度?况且,要三年才办妥的话,我岂非要三年之后才能向你讨赏,这怎么得了?”    
    “好,越快越好,保证回报率极高。”    
    “我有信心。”    
    “对我的服务?还是对你的承诺?”    
    “两者皆然。”    
    到处杨梅一样花,只要有权势,条条大路通罗马。三个月后,罗香莲以江门出生的霍青身份,启程赴美定居。    
    临行前,杜晚晴紧紧地握着她三姨的手,说:    
    “为了安全,不要跟敬慈有书信来往,把信寄到我这儿来,自会转交。”    
    花艳苓问:    
    “你可没有告诉街坊,结束了士多店后到哪儿去吧?千万不可泄露行踪,辛辛苦苦的离乡别井,也只为敬慈能安全地重新为人。”    
    “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移民美国一事,只说因欠缺心机再打理生意,决定把它结束了,到澳门的亲戚家小住,待情绪好转了才回来。”    
    “对,三姨。保得住敬慈,也要保得住你,你启程了,我和妈妈就放心。”    
    “晚晴,你已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本来我不便再要求什么……”    
    晚晴没有等她说下去,拍着她的手背说:    
    “我会尽力,有机会令敬慈早点出狱,我不会放过,你放心。”    
    “艳苓,”罗香莲转身向花艳苓说,“的确是你跟汝母积来的福分,才生得这么一个义气女儿。”    
    花艳苓点点头,拥抱着这位几十年相交的老姊妹。    
    “敬慈一出狱,我们就送他回你身边去。让他好好地在彼邦工作,娶妻生子,让你安度晚年。”    
    罗香莲忽然沉默起来,脸上有阵特别的难堪。    
    “什么事?三姨?”    
    “我连敬慈的女朋友小湄也没有透露真相,敬慈老是想念她,说将来要带她一同到美国去。他还有点怪我不把赴美的消息告诉小湄。我是几经艰辛才劝服了他的。”    
    花艳苓立即说:“万万不可告诉小湄,年轻女子的心意怎么样?你知我知,有什么变卦了,一到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地步,就没有保密的义务可言。何况敬慈的情况特殊,跟小湄的发展不一定顺遂。”    
    “对的。我就是这样劝敬慈,人家有父有母,谁会愿意自己的女儿跟随一个坐过牢的男人?”    
    “到外地去,重新生活,总会遇到合适的配偶。”花艳苓劝。    
    “也只好如此寄望了。只是,如果小湄是个情长的女孩子呢?岂不是辜负她了?”    
    “三姨,此事交给我办吧!反正还有好一大段日子,我探悉到真情真相,再商量对策不迟。三姨,你相信我,我不会令敬慈难受。”    
    “晚晴,让上天祝福你,这么好心肠的一个人儿,理应有个好归宿。”    
    回忆至此,杜晚晴就苦笑。    
    好归宿?往哪儿找去?就算有从天而降的一段良缘,自己都不敢伸出手去接,只会畏缩地躲起来,自舐伤口。    
    晚晴一个翻身,站起来,决定更衣,到王府饭店楼下餐厅去吃晚饭,欢度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    
    必须停止再作这些与现实距离太远的幻想。    
    能占有一天属于自己的时光,能保存一天光洁清白的身子,能摒除一天身心劳累的工作,才是能力范围内可以争取得到的快乐事,不能再奢求了。    
    晚晴走到王府饭店内一家上海菜馆去,她觉得生为中国人,在中国的京城内,上中国式的馆子,吃中国菜,这个生日过得特别有意义。    
    除了对家人,晚晴二十五年以来,未曾试过把感情发挥得淋漓尽致,如今在爱家之外,也感受到爱国,是一份新鲜、骄傲、祥和的经验。    
    上海菜馆作中国式亭台楼阁的布置,一踏进去,两旁站立着的女侍应,都一齐微笑招呼,把杜晚晴迎入内厅,坐到音乐台前的一张桌子上去。音乐台上有位妙龄少女,比晚晴还年轻,眉清目秀,穿一袭湖水蓝的软缎旗袍,在奏弹着琵琶。    
    清脆的琴音,在她纤纤十指的扫抚之下,溜出来,传遍每一个馆子的角落,顿把气氛营造得相当优雅,当能使在座的顾客都食欲大振。    
    杜晚晴点了菜,叫了酒,自斟自饮、自尝自嚼,韵味、情趣、胃口,全都调高。    
    她毕竟是快乐地一杯杯饮完再饮。    
    跟酒量一样,所有要承受的困扰与寂寞,经过一段日子的锻炼,都会从容地照单全收。    
    她把瓶子内的酒都倒尽了,正要干这最后一杯之时,稍竟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很好看的男宾客,对着她举杯,微笑。    
    是冼崇浩。    
    杜晚晴垂下眼皮,定一定神,再抬头,勇敢前望。    
    他还在。    
    一点不假,今日由长城一站开始,陪着她欢度生日的一个人,仍在跟前。    
    是缘吗?    
    冼崇浩以双手捧酒杯,举了一举,先饮为敬。    
    杜晚晴终于回了礼,在他俩都盈盈一笑,把杯子倒转过来之际,那婉转的琵琶音,煞地中止,只响起“崩”的一声。晚晴惊惶地回转头来,望向音乐台,只见弹琵琶的少女,狼狈地站起来,向宾客鞠躬兼致歉:    
    “对不起,弦断了。”    
    弦断了。    
    弦断了。    
    杜晚晴的脸色忽尔青白,有点晕眩。    
    是饮酒太多之故?抑或有挥之不去的不安预感?    
    冼崇浩没有走过来。    
    杜晚晴没有走过去。    
    他是尊重她的决定,她却是不自觉的自惭形秽。    
    过了这一夜,一切回复正常,就什么都好办。    
    杜晚晴回到睡房,留了一张字条,贴在套房的内门上,写:    
    “喝多了,先睡。请你原谅。”许劲大概是原谅了她的,这一夜杜晚晴总算睡得安稳。    
    翌晨醒来,许劲并不在房间之内,直至杜晚晴梳洗完毕,她才收到许劲的电话,白酒店大堂摇上来,说:    
    “睡醒了?”    
    “嗯,对不起,没赶及起来陪你吃早餐。”    
    “不要紧,今天我仍有一连串的会议,要到黄昏后才回来跟你吃晚饭。”    
    “别担心,我独个儿也可以到处走走。”    
    “你不愁没有伴呢?我刚巧给你寻到个同声同气的导游。”    
    “谁?”    
    “我在这儿碰见了布力行的得力助手冼崇浩,刚在此公干完毕,正好要玩几天。我跟他相熟的,这年轻小伙子顶会做人,很风趣,我请他陪你玩,担保你会更乐不思蜀,看尽京城的风采。”    
    杜晚晴没有造声。    
    许劲继续兴致勃勃地说:    
    “半小时后,冼崇浩在大堂等你,他说他认得你。”    
    是天缘巧合!    
    抑或劫数难逃?    
    其实,二者可能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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