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条命-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我一直忘不了她。有一天,我在一个风月场所看到她站在门口,我拎着她的头发,把她带到一个暗处,然后……海扁她!
什么意思?什么叫“海扁”?
就是,我打了她。她被我打到了地上,喊着疼时,我走了。临走时,我对她说了一句话,特经典。你猜是什么话?
不会是……?
我对她说:我爱你。
我完了。我也会因为一句话而爱上一个人。杜林,你还记得你昨晚对我说的话吗?还有在青年旅馆时,你对我说的。
遇断不敢想下去了。
她可以不想这些,但真的明白,她要回S城了。她知道明天他们即将分别。这是他们相遇时就注定的。她将回到S城,从雨都的梅雨回到了S城的躁热,像重新回到了正常轨道。而他的乐队将在几天后去S城巡演,S城是他们演出的一站。他们要先去雪国,然后再去S城。然后是西安,最后返回紫城。
那天晚上遇断第一次坐到他们的大巴时,杜林曾对遇断说,跟我们一起吧。
而遇断摇摇头说,不了。
她是多么想跟着他们一起。但她不能。
她已经离当初疯狂看演出的年代很远了。尽管那令人回味。但人无法两次同时跨过同一条河流。
第二天下午遇断在楼上收拾行礼时,接到了杜林的电话,他说小心别落下东西,刚才看你的表情挺慌乱的。遇断感激他萍水相逢却仍表现了些许温情。
北京机场,朋友的司机居然是开着宝马来接她的。
遇断第一次坐宝马,车到红灯处停下时,不时有开在左边的车,打开车窗,为了看一眼宝马车里坐着什么人。
她还戴着那顶在中山陵买来的十块钱的棒球帽,美丽而冷酷。
也许一切都是幻觉。但她相信总有些什么是真的吧?即使它令她受折磨。
别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就是为这些美好的瞬间活着的。
他们发短信,打电话。遇断在等着他到S城。还有三天,还有两天,还有一天。
天,让时间快快点吧!难道这就是爱情?
她开始忍不住向所有人说,我爱上了一个人。而他还是玩摇滚的,这可笑不可笑?这就像她回到了过去一样。她居然又喜欢上一个玩摇滚的!这不是几年前她才会干的事儿吗?
大家纷纷表态:
“爱得强烈点儿!他不错!”
“悠着点吧。”
“你逗死我了。”
“真的啊?你要来紫城?太高兴了!我还知道他前女友是谁呢,也是玩乐队的,还记得上回你来重庆吗?要是你晚几天走,就能看到她们的演出了。”
从激烈到压抑再到狂放,强烈的爱需要强烈的爱来回应,这就是她为什么感到痛苦的原因。不知道会怎么样,只知道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天和朋友一起吃饭时,遇断发现她忘带卫生棉条了。她来例假了。而她也没穿内裤。
当他们吃完饭结帐离开时,她发现她刚才流的血已经在凳子上变干,上面是一道干涸的暗红。
遇断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话:我们结婚吧。然后她就被这个念头刺激得睡不着,她给杜林和阿亮分别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然后又给另一个朋友发了同样一条信息。五秒钟后,朋友的信息来了:没睡,在床上。
遇断像抓到救命绳索,立刻给他打过去:“我想结婚!我爱上了一个人!你相信吗?我特想跟他结婚!”
朋友有点睡眼朦胧,他说好呀,我觉得结婚也挺好的。
遇断终于忍不住也杜林打了一个电话。
他居然没有把手机调成无声状态。在响了几声后,杜林接了电话。
遇断抑制不住兴奋的腔调:“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你别吓我啊……”杜林说。
她赤脚走下床,来到阳台,天微微发蓝,我的心啊,我的心啊!你为什么要跳得这么剧烈?
又说了一些什么,遇断一句也没有记住,挂了电话后她重新躺到了床上,终于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来。我只想找到一个想结婚的人结婚,这有什么错吗?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他也爱我,我绝对可以不顾一切!
过了一会儿,杜林打电话过来,电话里的他口气非常温柔:“我们都有过冲动的时候,你也有过,我也有过。你要想一想,也许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到时候我们就和现在的我们的男、女朋友一样……”
这个电话让她清醒起来。她知道她此时在冲动,也知道这冲动来之不易。近来她已经越来越能控制自己,能冲动简直是太少有的情况。
第二天一起床,遇断收到了几条短信,有一条是阿亮发来的:这么晚还没睡,估计除了你就是我了。可惜昨天我手机没电了。
还有一条是杜林发过来的,他发了两遍:为什么阿亮对咱们的事这么清楚?今天他找我谈话,让我特别难堪。
再往下看,还是阿亮发过来的:我恐怕杜林没有和你继续的意思。
遇断心乱如麻,为什么似柏拉图似的爱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还夹杂了人际关系?
/* 26 */
第四章 浪子(7)
“在自己的痛苦面前,我怎么能够回过头去?”
我总是哭过之后才知道魂归何处;我总是在伤心欲绝时才发现真相;我以往的所有经验都告诉我,我想的,就是正在发生的;我感受到的,永远说出来就已经变错;我彼时彼刻的感觉,无论我说多少遍,对方都无法明确感受到。彼此都是一样。而这一切循环反复,我他妈真是一个倒霉蛋,我到底在等待什么?我哭,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要变了;我哭,可能是知道我已经变了;我哭,是知道我已无法再虚度;我哭,是我预感到这些正在发生。我哭,希望能够穿透障碍;我哭,是知道永远在彼岸,我居然穿不过去,我居然穿不过去!
我总在这种时候想起《空中小姐》里的那段话“那被误会的感情,原本是一片痴情。”
想去雪国,遇断突然想去雪国。她想看他们演出,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回S城。
杜林说,你看没看《勇敢的心》?
遇断说还没呢,还没来得及看。
杜林说,那就等我来了我们一起看吧。
但她已经等不及了,她真恨不得立刻跟他在一起,只想抱着他,一起去海边。她给杜林发短信,他没回,可能去排练了。于是遇断给阿亮打了一个电话。遇断说我想去雪国。阿亮说你不会这么着急吧?后天他们乐队就来S城了。别来,千万别来,阿亮说,你不来还有点意思,来了就一点意思就没有了。哈哈,我帮你留意一下动静。
她惆怅地挂了电话。天开始下雨。S城也下雨了。遇断买了一份杂志,封面上是她面无表情的脸,那时她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杜林给她打来电话,说刚才在洗澡,他说他现在在海边。
“你听到海浪的声音了么?”
/* 27 */
第四章 “主角上场”(1)
无聊的一天,在“广场诗歌朗诵”之后,遇断决定拉上几个朋友去看演出。他们在车上争先恐后地读诗,遇断读了许多诗,还背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把司机都逗得够呛。
熟悉的酒吧。门口熟悉的人。熟悉的人们穿着熟悉的衣服。就连那些脸有一大半都是熟悉的。
可有什么分明变了。
他们到门口抽烟,遇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刘肖。
“哎,刘肖,你也在啊。”
刘肖走到她身边,他们聊了几句,她突然想起,他曾经给她介绍过一个朋友,他们乐队的吉他手,刘肖还把那个人的电话和QQ号给了她,让她跟他联系。遇断说:“刘肖,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人在吗?”
“不就在那儿吗?”刘肖手指左前方。
她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张脸。和染着的头发。他冲遇断微笑。示意让她过去。
她稍一犹豫,把书包放到地上,让朋友看着,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叫小虎。
忘了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永远有种不用喝酒抽叶子就晕玄的超能力。在平时正常的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她正常时,在他们看起来就完全不正常。当她也喝也抽了以后,估计就和疯子没区别了。
“我和疯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比他们有钱。”遇断严肃地对小虎说。
“哈哈,我喜欢这句话!”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碰到你,真是太奇怪了。”他笑起来,声音尖利,无所拘束。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是说过以后有机会大家见面聊嘛。”
两个人一起去小卖部买烟,从小卖部出来,一人拿着一瓶啤酒,坐到附近的花坛的台子上。遇断对他说,我喜欢你!我要亲你一下。
就在小虎发愣的一刹那,遇断亲了他的脸一下。然后他们开始接吻。
“你真疯!我喜欢你!” 小虎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回去时他们拉着手。“我要对所有说你是我的‘女人’。” 小虎说。
“还是叫‘女神’吧。”遇断建议道。
“好吧,‘女神’!”
那天很多在场的人都记得他们当时荒诞的举止,那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看起来亲密无间,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小虎真的走到他所有认识的朋友身边说:“哎,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神。”
那些目睹此情此景的人有些都不屑掩饰自己的不屑,转过头不去看他们或使劲瞪着他们的脸,有些露出理解的表情,还有一些宽容地冲他们笑笑,然后随便搭两句讪。
两个人都毫不在乎。
遇断从来没遇到过像小虎这样的人。他的真诚,让她每每动容,并不忍观看周围人的表情。并替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小虎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不断地重复说:“能不能让我成为你出国前的最后一个男人?”
“……”遇断有许多话想说,但都没说出口,最后她说:“好吧。”
在这一问一答之间,她有过轻轻地叹息。
而小虎不曾叹息。真的!他不曾叹息。
在吃饭时,遇断发现一个小孩儿长得特别像她曾经认识过的一个人,可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后来她终于想起来了,是雨落。那个人长得非常像雨落。
“刘肖!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特像雨落?”
“是啊,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你和他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
“他挺好的。”
“对,他挺好的……”
这还不算是奇怪的事。最奇怪的是,她见到了“一张年轻的脸”。就是她曾经对青井说过的那个人,她为他起名为“一张年轻的脸”。
他现在就坐在她的前面,他瘦了。
遇断这才想起,他是小虎乐队的鼓手。而且曾经在她举办的一个诗歌朗诵会上演出过。那天,小虎也在。她怎么会都忘了呢?小虎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话:“诗,屎,史诗”。
遇断说:“我经常听人说这个。”
言下之意就是这太俗套了,而且你不懂诗。
好了,现在,这些人都连起来了。她却觉得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她了。
小虎给一直不停地给遇断讲他的故事,给她听他喜欢的音乐,小虎还给遇断看他的日记,那个夜晚她永远忘不了,他对任何人都说,我爱你。他对出租车司机都说“我爱你”!那个夜晚的小虎他是这么纯真。
他们的对话是那么顺利,那么美。如果有一个人欲言又止,另一个就会鼓励他/她:说嘛。于是便出来,另一个人就会说,真好。应该说出来。
“一切都是过程。”这是他一直在重复的一句话。而她忽略了。
他说,我要永远在你里面。
遇断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看的书和电影太多了,一听到这种话她就不由自主想到了悲剧。
他们手拉手走在在霍营破碎的石子路上,遇断穿着小虎的蓝色匡威鞋,她也有一双同样的。
“穿上匡威就对了。”他说。
遇断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小块吻痕。完了。
她要带着他的痕迹走在大街上了。要带着这痕迹回家,带着这痕迹见到杜林,带着这痕迹看演出。
/* 28 */
第四章 “主角上场”(2)
他送她坐轻轨。这是她第一次坐轻轨,以前都是打车,懒得坐轻轨。
她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轻笑。
这才发现,她应该叫他“我的天使”。
终于在S城见到了杜林。他说他不想逛街,哪儿都一样,也不想运动。为什么一个在雨都那么随和的人到了S城就这么难整?
他甚至避开他的队友以免他们看到他和遇断在一起。遇断感觉特别不舒服,她开始怀疑自己在雨都对杜林的热情都来自虚妄,她开始重新评估杜林的人品。
但她仍然表示大方,请杜林在三里屯喝咖啡。杜林叫出了一个网友,遇断对那个女孩印象很深,她穿着黑T恤,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后来坏坏对遇断说,我的干妹妹说看到你了。
原来那个女孩就是坏坏的干妹妹啊。
她已觉察出感觉发生了变化。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她已经不爱杜林了。是因为她认识了小虎吗?还是本来和杜林就是几夜情?总之她是再没有跟他谈感情的冲动了。他们把米米叫了出来,她也回S城了。
但是为什么她总想留住那瞬间的感觉?为什么这瞬间如此短暂?真有病,这病得治!
真的,你这病得治!
她永远都是那种在琢磨着要不要自杀的人,她真有病。
那天米米开车送遇断回家,遇断忍不住问出那个在雨都时的问题:“爱情是什么?”
米米说:“也许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遇断对鲜说:“我以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鲜果然是诗人,太聪明了,能从遇断的措词里看到过去完成时,他说:“你个神经病!”
第二天遇断发现,小虎的那双鞋已经被刷干净了,它正躺在阳台上。
“米米,爱情是什么?”
“爱情就是,你坐在他身边,能感到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微微地张开……”
“美美,爱情是什么?”
“我早就对你说过,爱情就是温柔。无限的温柔。”
遇断仍然相信她和杜林一直是很真诚的,她相信他说过的每句话,都是因为想说而说。
合则聚,不合则散。
杜林对遇断说:“我不想了解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了解我。”
“我想紫城了。”
那就回紫城吧。一切都结束了。她也不会离开S城,跟着他们去巡演。但她仍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他,她尽量做到讲义气。直到杜林离开S城,才把这段回忆扔到记忆的垃圾箱中。
小虎在哪儿?遇断的心变得麻木,更加敏感。
“你在哪儿?我很想你。”阳阳打来电话。
“我在NONO。你过来吧。”
他们坐在咖啡店里聊天。他们给对方取名为“飞猪”(因为遇断属猪)和“飞鼠”(阳阳属鼠)。两个人说得话,在别人听起来都很幼稚,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是天才,或者说,更严肃些,是神,而不是人。
阳阳还是那副很可爱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