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钫铮-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守镇分手前我和她在这个城市旅行过。哦,不能这么说,应该讲,如果不是来这里旅游,可能我们也不会分手,要命,人生里的如果。
守镇从莲花山回来后,我一直忙,忙拍剧,忙宣传,因为是新人,为了增加见报率,工作连轴转。我不太适应这样的作息时间,光应付工作我已经筋疲力尽,唯一的安慰不过是可以听听守镇的声音,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略守镇看着我在屏幕里与别的女生谈情说爱可能会失落的心情。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她,直到有一天老板突然说我可以放假了,我才昏天暗地睡了一觉后去找守镇,她一如既往的紫衣布鞋听她的MP3。我开心,带她去吃饭,尽量找人少高档点的地方,守镇无可不可,很配合,直到晚上我发现有记者跟着我们偷拍,才忙着把守镇送回家,守镇锁了她两条长眉问我,“玉明,这样的生活你是不是很享受?”
我生气了,因为守镇说,我是大象,她是蚂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很奇怪,蚂蚁和大象的人生到底哪里不相同?怎么过不是一场人生?守镇却清楚的提醒我,蚂蚁是草根,大象有珍贵的象牙,蚂蚁和大象价值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人生价值也不相同。我不喜欢守镇说这些时候的语气,我隐约的害怕,所以,我不能心平气和,我指责守镇出而反而,就算她是蚂蚁,那蚂蚁既然答应大象做大象的女人就不能说话不算话,那天,我和守镇交往之后第一次起了争执。
那段时间真是风波重重,我还没搞定我和守镇之间的问题,报纸上就登出我和守镇出游的大幅相片,歌迷影迷反应强烈,经纪公司要我和守镇一个向东走一个向西走三年内不许碰面,原来不是向左走向右走吗?最糟糕的是守镇被记者盯上了,学校,家里都有记者守侯,连守镇的父母都被牵连,正常生活受了影响,守镇算坚强的,她并未因此不上课不上街,也从未跟我抱怨过,无论面对哪路媒体,她只交代一句无可奉告。
我知道我和守镇之间需要冷静的沟通,也需要单独相处不被打扰的空间,我更心疼守镇面对的压力,我想让她和我都能放松一下,所以提出旅行计划,硬性跟公司要了假,带守镇离开,打算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放松一下,我相信记者没那么快追来。
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和守镇都有一定的新奇感,守镇很喜欢这里,她说:“没有哪个城市可以这么香的,是不是满城都是花啊。”
是不是满城是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目所能及,满眼青绿,连小小的蛋糕店都藏在树阴里。我带着守镇到处游荡,当然,尽量找些人少的地方。我们甚至去玩具柜台买恐龙模型回酒店比赛,看谁最快拼装好。我们计划未来,守镇还说可以等毕业后到这个城市来找工作。可惜我们只相安无事的共处了两天,后来我娱乐圈的朋友都说其实两天已经很长了,真是哭笑不得,当然我觉得两天的快乐实在是太短。
记得第三天天气不好,阴沉欲雨,我和守镇只想在酒店附近走走,谁料到一出酒店我就被大批影迷和记者包围了,有人用见到史前恐龙的语气大叫,“是周禹铭诶,真的是啊。”紧接着人潮就对着我和守镇涌过来,我睁着眼睛撒谎,“你们认错人了。”然后我拉紧守镇,再也不能让她被人潮冲走了,我带着她一路狂逃,直逃到一个看起来人烟稀少的小公园里,我们气喘吁吁的靠着个水池,试图稳定呼吸,我还笑说,“真有亡命天涯的感觉。”
守镇却生气了,“我不觉得这种感觉好。”她一双眼睛雪亮的盯着我,盯的我心里发毛,她说:“分手吧,我认输了,我根本过不了这样的日子,玉明,你放了我吧。”
我安抚守镇,“嘘…冷静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做的,我不怕赔毁约金,我们可以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打工,上学,你推销香水,我卖玩具。我们每天搭地铁,没事就毁坏城市设施,打劫地铁站的自动贩卖机。”
“不可能的,玉明,回不去的了。”守镇凄然而笑,“以你今时今日的条件,你还可以做回周玉明吗?你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记者跟,影迷追,你还指望可以安然的在柜台前卖玩具吗?行行好放人家商场一马吧。玉明,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我需要和我的男友逛街看电影,而不是无论去哪里都有群人跟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不要象头牛一样拖着压力做人…”
我从来不知道守镇会说那么多话,也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多不满,我从不抱怨从不叫苦的守镇真的是被现实逼疯了,我看着她在我眼前泪流满面,“玉明,对不起,我知道既然当你的女朋友就要有承受舆论压力的担当和被人指点评论的准备,玉明,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很好的,我高估自己了,对不起,你放我走吧。”
“不要。”我木然做答。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怎的一会儿工夫天就暗了?我和守镇在暗淡的雨里沉默。守镇终于崩溃,把她包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抓出来丢去水池里,纸巾,防晒油,口红,还有我送给她的手机,她一声不响,只管抓了东西来丢,包里的东西丢完了就抓地上的草皮,我宁愿她打我一顿,也不要她这样折磨自己。是我太自私了吗?我怎么和守镇落到如此地步?我怎么把我的女人害到如此地步?
“我搭最近一班飞机回去,”我告诉守镇,“我放手。”
守镇停止动作,扬头与我对视,“谢谢。”
事隔经过年,守镇当日的眼神仍留在我的脑海里,空洞,冰冷,脆弱,受伤,我不能不走,不能不放手。留下最后一线希望,“守镇,我在机场等你,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们一起回去。”
守镇站在水池边沉默,她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点,棉布吸水,班驳着深浅不一的紫色,看起来惨淡狼狈。一股热浪冲进我的眼里,别转头,我真的不能不走了,冷雨,水池,守镇的眼神和班驳的紫衣,是守镇三年前留给我的最后记忆。
我没在机场等到守镇,她的专线也从来没有打通过,她家的电话换了,再后来,她搬家了。最初,我不能去找她,就努力劝服自己,不见她是为她好,到最后,我也相信了,我不见她是为她好。而如今,我这样找她是为什么?我给自己的理由是,我想看她过的好不好。
旧地重游站在这个小公园的感觉很奇特,虽然天气好的出奇,阳光灿烂而热烈,我竟很想从水池里找到守镇曾经丢掉的东西。守镇来过这里没有?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天真,我凭什么相信?这样踩着往日足迹就能找到守镇?
交代同行的司机大哥,“等下我们回去,你去问酒店楼下的那些粉丝,就问她们认不认识一个叫齐守镇的女孩子,然后你跟她们要守镇的电话号码。”
司机看起来不很情愿,“人家凭什么告诉我啊。”
“那你编故事好了,“我靠在水池边,眯缝着眼睛看天上那轮太阳,天空蔚蓝,白云洁白,教司机,“你就说齐守镇是你女朋友,跟你闹别扭,你要她的新手机号码,拜托她们告诉你。”
司机好象更为难了,脑门上直冒汗,吭哧半天,憋出句话,“周先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帮了你,你就要替我保密,别让我老婆知道。”
我忍不住大笑,笑半天却又感伤,可能,女人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活,这么敦厚的丈夫,而这样的生活,我是不是给得起守镇?
有阵很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哦,这首曲子叫《遥望》,以前守镇喜欢听,就把专线手机的铃声设定成《遥望》,不是下载来的,而是一个键一个键输进去。
异口同声和司机互问,“你也喜欢这首歌?”司机先是楞住,然后摇头,慢悠悠的,“不是啊周先生,我的是那个~~跑马溜溜的山上,不过你那个我和我老婆也喜欢。呵呵~~”
是我的吗?上帝,我的诺基亚。忙不迭的拿出背包里的手机,真的诶,我的专线电话,每个键盘都在闪着蓝光,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对啊,守镇的手机被她丢掉了,我喘口气,接听,“守镇,是你吗?”
齐守镇
握着电话,我震惊的听,“守镇,是你吗?”
嗫嗫的,我机械作答,“是我。”
“你在哪里?现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略显焦急
“我在火车站。”对方沉默!
我反应稍嫌迟钝,半晌沉默后,不太确定的询问,“玉明,是你吗?”
玉明的声音里带了点低沉的鼻音,“傻瓜,当然是我。”
“那你在哪里?”
“守镇,我在到处找你。”我的眼眶红了,听玉明说:“你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接你,守镇,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不用了,你不用过来接我,”我连忙拒绝,“我马上要赶火车回去的,呃~~,我们这样聊聊就好了。”
“守镇,其实,即使过了三年,仍然觉得与我相处是压力,我的工作,身份你仍然会介意是不是?”
“是,”我坦白,“对不起。”
隐约的,我仿佛听到玉明嘘出口长气,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半低下头,垂下的一绺头发遮住他的眉毛,他可是很沮丧?我后悔自己的坦白,可是我不想打破自己的平静生活,只要不想到和玉明之间的种种遗憾,我目前的日子十分完美。
“这几年你好不好?”
“好啊,”我微笑,“我毕业后换了两份工作;并不顺利,直到去年考到一家汽车公司,是大机构,我做汽车设计,这份工作充满有挑战性,我好喜欢。”
“听得出来你有多喜欢,啊,守镇,我在想,你会不会设计出各款的紫色汽车?…”
和玉明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我们之间总是能找到无数话题,永远不愁寂寞,我想,不能和玉明相守一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损失。站在火车站的台阶上,和玉明聊了四十分钟,我手机的电池板都在发烫了,广播催我剪票,我别无选择的跟玉明告别,“我要上车了,恩,谢谢你陪我聊天,呃~~真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还打得通,开始我还以为一定是空号呢。好了,就这样吧,再见。”
“等等,守镇,给我个解释,既然以为是空号,为什么还要拨这个号码?为什么你来参加我的签售会?”
我被玉明的问题噎到,这个为什么真不好回答,结巴,“玉明,我只是看看,对,我只是想看看你,算是告别,也不全是,我是说,我想做个了断。”
“了断?什么意思?”玉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高了几度,“守镇,你说的是国语吧?”
“玉明,我~~快要结婚了,”我向诸神发誓,我不是故意撒谎的,但天晓得,我就是这么说了,“我是来向你告别,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所以就来这里了。”停顿一下,吞了下口水,我再费力的解释,“临上车前我想打个电话给你,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除了这个,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一直为这只手机付费。”电话里只有我一人罗嗦,听不见玉明的声音,我叫,“喂?喂?玉明,你还在吗?”
“我在,”玉明的声音里没有情绪,问,“他对你好不好?”
“啊?哦,”我继续扯,还扯的挺溜,“好,不错,他很宽厚,也很细心,跟我是同行,也蛮上进,个子中等,长的不是太帅,不过五官端正,他家世清白,家里人口也简单,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小康水平”
“那恭喜你了,守镇,祝你幸福。”
“哦,好,恩~~我时间差不多了,玉明,再见。”
“再见。”
合上手机,我才发现满手是汗。头顶的广播狂催着剪票,我转身往大厅里跑。待上了火车坐定在位置上,似乎才回了魂,对,讲电话的时候我是没魂的,而现在回魂后才想到一个问题,玉明,他一直留着专线的号码吗?三年来,难道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吗?玉明说找我?他会去哪里找我?我觉得坐不住了。
“对不起,我要下车。”我告诉正要关门的乘务员。
乘务员好心提醒,“小姐,马上要开车了,我们不会等你的。”
我执意,“我要下车,你们可以不用等我。”
即将跑出车站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汽笛长鸣。没来由的,竟觉得伤感,还有点亢奋,心内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也知道自己说的做的事情实在没所谓,却还是鬼迷心窍,照做不误,白痴就白痴一回吧。
黄昏已近,我在落日的余晖里找到那坐小公园,这里离火车站很远,所幸不难找。其实,我真的不记得这里和以前有什么分别,我只记得这里有个不小的人工水池,池水很清澈,池边有长椅和榕树。初夏季节,公园里人不少,悠闲自得的老人,跑跑跳跳的孩子,牵手走过的男女,这样的画面拍去相机里就是国泰民安的写实资料,而我拎着我的行李,对着那个水池却~~,水池里有好多垃圾,纸巾,口香糖,润唇膏,一瓶男用的护肤精华液,太阳镜,渔夫帽,还有包沙嗲味道的薯片,地上有被踢坏掉的一块草皮。我的喉咙哽住,很难受,张开嘴,深吸口饱含暮色的空气,我觉得周禹铭这个偶像不能被原谅,他根本就不是个好榜样,他心情不好就破坏城市设施,实在要不得,搞不懂他怎么还能这么红?没人觉得他应该退出娱乐圈吗?老天,上帝,命运,奇迹,能不能把玉明还给我?事隔三年,同个地点,我避无可避的为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事情再次崩溃,我对着水池哭泣。
有个婆婆问我,“丫头,怎么在这里哭这么掺?”
我接受老人家递给我的纸巾,抽噎着胡说八道,“因为有人不爱护公物,池子好脏。”
老人家笑,“被男朋友甩了?嘿嘿,想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跳池子里去也死不了,怪冷的,嗨,想开点”
老婆婆蹒跚离去,我是更加想不开。我拎着行李去了机场,我知道,我做这些是徒劳的,如同三年前一样。
那天,我和玉明在这里争吵,我做了和玉明今天做的一样的事情,把所有的东西都丢进了水池。我提出分手,玉明答应了,但他更希望我后悔,所以,他给我个机会,他说会在机场等我。而我,执意不肯搭飞机走,我去买了火车票,想坐火车回家。等到了车站我又后悔了,所以,我跑回公园,去池子里捞我的手机,手机是被摔散在池子里的,里面的卡没找到,好象连零件也不见了几个。那天傍晚雨好大,我浑身是水,孤单站在池子边呆了很久。其实当时,我的本意是捡了手机,再追去机场找玉明,我不要分手了,我只是太生气才那样说,我不够冷静。可对着摔烂的手机我又意兴阑珊,我和玉明的专线断了,想必缘分也尽了。
其实 ,我当年很笨,为什么我要去找那只手机,而不去找送我手机的人?最搞笑的是我现在,三年前的约会,我今天去赴。我买机票,最近一班离开这个城市的班机,终点却不是回家,我要了和玉明相同的目的地,我知道这次我傻的离谱,我知道自己到了那边要花好多时间转机,我也知道我搞不好就打破自己从不旷工迟到的记录,我更知道我根本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可我想赴约,我的理智无法控制自己想这么做的冲动,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没人知道我在做什么,没人知道我疯了,没人知道我这么白痴过,等我回家,睡一觉,我还是英明神武的设计师齐守镇。
我想我大概是最后一个上机的旅客了吧,上机后我才发现自己很饿,所以我大吃了一顿,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