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9-史无前例的年代-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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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青对自己的末日，早有准备和预言。据张玉凤1976年10月22日揭发，1973年10月，江青来见主席，提出要一笔钱。江青走后，主席痛心地对张玉凤说：“他们看我不行了，为自己准备后路。”　　　　
　　　　说着，毛泽东流着泪，从自己过去的稿费中批了三万元钱，叫张玉凤去办。当张玉凤把钱给江青送去时，她一边接钱一边说：“小张，这些钱对我来说是不够的。我跟你不一样，将来我是准备杀头，坐牢的。这个我不怕，也可能不死不活地养着，这个难些。”　　　　
　　　　江青的预言，为后来的事完全证实了。　　　　
　　　　北京卫戍区的执行人员，也在同一时间，在迟群、谢静宜的住地逮捕了他俩人。　　　　
　　　　中央政治局顺利地执行了党和人民的意志！　　　　
　　　　彻底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情况，很快汇报到怀仁堂正厅。正在焦急等待的叶剑英元帅，听到胜利的喜讯，脸上露出了笑容，兴奋地说：“好！没有放一枪，实在太好了！”　　　　
　　　　这场不费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的战斗，不到一个小时，就胜利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结束了持续十年的“文化大革命”！　　　　
　　　　玉泉山的黎明　　　　
　　　　逮捕“四人帮”以后，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一同到了玉泉山。　　　　
　　　　1976年10月6日晚上十点钟，党中央通知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到玉泉山叶剑英住的九号楼，开扩大的中央政治局会议。　　　　
　　　　当时不在北京的政治局委员韦国清、李德生、赛福鼎等同志，由汪东兴在电话上向他们通报了粉碎“四人帮”的情况。他们热烈拥护和支持这一正确的措施。　　　　
　　　　这是一个繁星满天的深夜。在通向玉泉山的公路上，各种喧闹的车辆已经稀少下来。但是，一辆辆闪着灯光的小轿车，响着急促的喇叭，从四面八方疾驶而来，向西山涌进着，消失在茫茫的山影树丛中。　　　　
　　　　九号楼的会议室里灯火辉煌。激动、兴奋、欢腾的气氛弥漫着全场。　　　　
　　　　好多年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老同志们都像一下变得年轻了一样，又是说，又是笑，又是喧嚷，相互紧紧握手、拥抱、拍肩膀，他们不约而同地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呀？”“别急，等等就知道了！”　　　　
　　　　大家把专注的目光集中在小小的主席台上。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正在商量着什么。突然，主持政治局会议的叶剑英，以宏亮的声音，压倒了一切人语声。“同志们！今晚召开一个紧急政治局扩大会议，”叶剑英满脸笑容：“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　　　　
　　　　一阵热烈的掌声进发起来，久久不停。一个个凝神屏息的面孔，立刻又肃静下来。　　　　
　　　　华国锋代表党中央向政治局扩大会议详述了“四人帮”的罪行，对为什么要拘捕“四人帮”作了说明。　　　　
　　　　华国锋回顾了毛泽东生前对“四人帮”的多次批评，强调这样做完全是继承毛主席遗志。　　　　
　　　　华国锋说：　　　　
　　　　毛主席鉴于“四人帮”的猖狂宗派活动，病重期间，再次指示政治局讨论这个问题。毛主席说“‘四人帮’的问题，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当时，我和叶帅考虑到主席有病，就没有急于解决。主席逝世后，如果不是他们变本加厉，逼人太甚，我们也不想现在解决。但他们太疯狂了，根本不把毛主席，不把政治局放在眼里，公然要抢班夺权，另立中央。……我们感到事态严重，一旦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毛主席开创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就会丧失；我们的党和国家就会变色：资本主义就会复辟；千百万人头就会落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决定采取这种特殊措施，把他们全扣起来，进行审查。　　　　
　　　　华国锋说：　　　　
　　　　我们这样做完全是继承毛主席的遗志，是代表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和愿望，这次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使我们党避免了一次大分裂，一次大流血，使我们的人民避免了一次大灾难，使我们的事业避免了一次大倒退。这次胜利再次证明，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党，我们的人民是伟大的人民，我们的军队是伟大的军队！……　　　　
　　　　在华国锋之后，叶剑英作了重要发言。　　　　
　　　　叶剑英说：　　　　
　　　　我们粉碎“四人帮”，是完成毛主席生前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毛主席对江青一直是有批评，有约束，有限制的。毛主席同“四人帮”的斗争，有很重要的两着棋：第一着棋，是一九七四年、一九七五年两次在政治局会议上当着在京的全体政治局同志的面，提出了江青有野心和“四人帮”的问题，批评他们忘掉了“三要三不要”的原则，谴责他们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毛主席多次强调：“‘四人帮’的问题一定要解决。不然要出大乱子。”我牢记着毛主席的嘱托，协助国锋伺志进行了这场斗争。


《史无前例的年代》　四十月春雷（16）

　　　　毛主席生前还有一着棋，就是组织安排。周总理病重以后，“四人帮”以为，按照原来的次序，政治局应该由王洪文主持，国务院应该由张春桥主持。但是，毛主席就是不给他们。邓小平被推下台后，毛主席经过反复考虑，选定了华国锋同志为党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这种安排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毛主席为什么要下这盘棋呢？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四人帮”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这是一项重大的战略决策。　　　　
　　　　毛主席的这两着棋，非常英明，为我们这次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奠定了基础。同志们可以想一想，要是没有毛主席两次在政治局会议上交了底，我们同“四人帮”的斗争会遇到怎样的困难。所以我说，这次粉碎“四人帮”，首先要归功于伟大领袖毛主席。……　　　　
　　　　在叶剑英讲话之后，汪东兴做了发言。汪东兴主要是揭发“四人帮”要发动政变，所以不得不先对他们下手。　　　　
　　　　在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讲话之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纷纷表示支持粉碎“四人帮”，支持华国锋出任中共中央主席。　　　　
　　　　紧张而热烈的会议，从10月6日夜11时一直开到10月7日清晨六时，连续开了七小时。　　　　
　　　　10月7日黎明，当与会者散去分片分口传达的时候，一道亮光从东方升起。淡蓝色的晴空下，朝霞辐射出红艳艳的光芒，照耀着玉泉山的山峰。　　　　
　　　　这时，九号楼仍然灯火通明，电话铃久响不息，叶剑英将喜讯通知许多老同志。　　　　
　　　　“四人帮”被抓的消息，迅速在一些老同志中传播开来。人们奔走相告说，现在逮住了四只螃蟹，三只公的，一只母的。　　　　
　　　　邓小平对党和人民的胜利，感到万分喜悦。10月10日，他在写给党中央的祝贺信里写道：　　　　
　　　　“最近这场反对野心家、阴谋家篡党夺权的斗争，是在伟大领袖逝世后这样一个关键时刻紧接着发生的。以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战胜了这批坏蛋，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这是社会主义道路战胜资本主义道路的胜利，这是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胜利，是毛泽东思想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胜利。我同全国人民一样，对这个伟大斗争的胜利感到万分的喜悦，情不自禁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用这封信表达我的内心的真诚的感情。党和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胜利万岁！”　　　　
　　　　在家庭里，在招待所里，在街道的酒馆饭铺里，人们自发地狂欢集会，庆祝党和人民的伟大胜利。　　　　
　　　　中央电台的插曲　　　　
　　　　这里需要写一段控制中央广播电台的插曲。　　　　
　　　　占领并控制舆论阵地，例如，人民日报、新华通讯社、中央广播电台等中央舆论机关，是粉碎“四人帮”这一历史决战的重要部署之一。　　　　
　　　　控制人民日报、新华通讯社，由中央指定的专门工作组执行。而控制中央广播电台，则是由耿飙将军执行的。耿飙同志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红四军参谋长、19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建国后曾任驻几个国家的大使、外交部副部长、中央联络部部长。　　　　
　　　　10月5日下午大约两点钟，华国锋打电话给耿飙，要他到家里来一下。耿飙随即来到华国锋家里。华国锋刚向他谈起“四人帮”的问题，耿飙就性急地说：“你分配什么任务，我都干！”　　　　
　　　　华国锋爽朗地一笑，单刀直入地反问：“我还没有跟你说呢，还没有给你分配任务，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干什么呢？”　　　　
　　　　耿飙笑着说：“我已经有所察觉了。”　　　　
　　　　“那好吧！”华国锋开门见山，说话不再绕弯：“这几天你呆在家里，不要离开。要经常和我保持电话联系。”　　　　
　　　　华国锋又交待：“我的秘书或别人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要相信。只有我亲自打电话，你听出是我的声音，你才讲话，你明白了吗？”　　　　
　　　　耿飙严肃地点点头，心领神会地说：“我完全明白了！”　　　　
　　　　耿飙呆在家里，整天守在电话机前，焦急地等待着。往常他都由秘书或家人接电话，可是，这两天只要一听见电话铃响，他就像士兵接受命令那样，心里激动得直打颤，急忙抓起电话机。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打了几十年仗的人，竟然也会被即将到来的事激动得寝食难安。　　　　
　　　　突然，那台红色的电话机响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脸上显出狂喜的神色，抓起耳机来。　　　　
　　　　“你听出我的声音了吗？”浓重的山西口音从对方电话中传来。　　　　
　　　　“听出来了。现在就去吗？”耿飙又问。　　　　
　　　　“你直接到怀仁堂来。”　　　　
　　　　耿飙立刻跳上汽车，直奔中南海。当他到来的时候，华国锋、叶剑英都已等候在会议室里。华国锋兴奋地对耿飙说：“我们已经采取行动，并且取得了胜利。王、江、张、姚已被隔离审查。现在派你到中央广播电台去，控制广播电台。还有一个卫戍区邱巍高副司令跟你一块去。”　　　　
　　　　叶剑英紧紧握着耿飙的手，慢声嘱托说：“要注意两条，一、要防止内部混乱；二、要防止向外泄密。你要防止发生异常情况，采取处理林彪事件的办法。”　　　　
　　　　邱巍高副司令员来到了。耿飙将军望着他，径直问他：“你带武器没有？”　　　　
　　　　邱巍高坦率地说：“没有！”　　　　
　　　　“你要带武器。”耿飙威严地望着他：“光你一个人不行。你下边有部队吗？”　　　　
　　　　邱巍高说：“广播电台有一个警卫营。”　　　　
　　　　耿飙又问：“这个营是那一团的？要团长跟我们一块去。”　　　　
　　　　华国锋问耿飙：“你要不要带枪？”　　　　
　　　　耿飙说：“手枪不必带了，但是需要你的手令。”　　　　
　　　　华国锋说：“好！”当即给当时的中央广播事业局长写了一封信：　　　　
　　　　“邓岗同志：　　　　
　　　　为了加强对广播、电视的领导，中央决定，派耿飙、邱巍高同志，请你们接受他俩的领导，有事直接向他们请示。　　　　
　　　　华国锋〓十月六日”　　　　
　　　　耿飙挺直高大的身躯，默默把信看了一遍。他转身对邱巍高说：“光我们不行。请你把守卫广播事业局的警卫团长找来，和我们一块去。”　　　　
　　　　临出发前，华国锋又一次向耿飙交待说：“一切交给你了。总的原则是可以采取林彪事件的办法，内部已发生了变化，但外面不要让人看出异常来。”


《史无前例的年代》　四十月春雷（17）

　　　　耿飙、邱巍高各人带一支手枪和一位警卫团长三个人，马上乘车急驰中央广播电台。这时已经夜晚十点钟了，警卫团长马上按照指示，挑选了20名战士，耿飙随即带着20名战士直奔局长邓岗的办公室。把华国锋的信交给邓岗。　　　　
　　　　邓岗仔细看着信，愣愣地看着耿飙，似乎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耿飙对他说：“派我来这里是华总理和中央的决定，你要不相信打电话向姚文元请示也可以，但不许出去，电话就在这里打。”　　　　
　　　　邓岗扭头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勉强笑笑说：“我不打电话；没有什么要请示的，我服从中央的决定。”　　　　
　　　　“那好！那好！”耿飙那张饱经战火风霜的脸，突然浮起了微笑。他用变得温和的口气命令说：“请你把电台党委的成员、各部室主任全部找来，开紧急会议！”　　　　
　　　　邓岗和耿飙两人相对而望。这两位同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干部，“文革”中都被当作“走资派”、“民主派”挨过批斗，对“四人帮”的共同仇恨，把他们的心连在一起了。　　　　
　　　　中央广播电台党委会的全部成员，准时到来了。待他们都在办公室坐下以后，耿飙以军人特有的作风，立即命令两个卫兵，在门口站起岗，不经批准，其他任何人都不准进办公室来。在紧张的沉默里，党委委员们立刻明白发生的事情了。　　　　
　　　　“同志们，从今天起，我和大家在此一块办公。”耿飙用洪亮的声音宣布说。同时，用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脸上的表情。他说：“各位至少在三天三夜之内，你们谁也不许离开这间房子。吃饭、喝水，军队的同志会给送来。你们都明白了吗？”　　　　
　　　　大伙连忙说：“明白了！明白了！”　　　　
　　　　耿飙宣布纪律的目的，是确保秘密，不使粉碎“四人帮”的消息过早泄露出去。他和电台的领导成员挤在办公室里，同吃、同住、同睡、连鞋袜也不脱，在地板上睡了十夜，夜以继日地战斗了十天十夜。　　　　
　　　　接管中央党报　　　　
　　　　党中央在决定派人接管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同时，还决定接管人民日报社和新华通讯社。　　　　
　　　　这时正在唐山抗震救灾第一线，顶着酷暑炎热，冒着余震，夜以继日在废墟上战斗的北京军区副政委迟浩田，在1976年10月6日深夜，接到中央办公厅电话，要他明天赶回北京。　　　　
　　　　迟浩田一时迷惑不解，不知等待他的是凶还是吉。他在写给《人民日报》的一篇回忆里写道：“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同党和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的。想想林彪、‘四人帮’给我们党带来的巨大灾难，自己就是再受点委屈，甚至做出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笔者同迟浩田同志相识于1970年内蒙前线指挥所。多年保持友谊和联系。他在一篇回忆里，详述了接管人民日报的经历。　　　　
　　　　10月7日，他回到北京，一下飞机就被一辆黑色的卧车接进了中南海西楼会议室。　　　　
　　　　迟浩田回忆说，“一进门，就看到了耿飙、孙轶青、刘西尧同志。耿飙同志一见我，呼地站了起来，迎着问：“你是迟浩田同志吗？”　　　　
　　　　我说：“是。”他一把握紧了我的手，大声地说：“你来了，我真高兴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四人帮’被我们抓起来了！”　　　　
　　　　迟浩田回忆说：　　　　
　　　　十“耿飙同志伸开双臂就要拥抱我。我对这位长期从事外事工作的耿大使所用的西方礼节虽不习惯，但又毫不迟疑，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我们终于胜利了！一种解放了的轻松感、胜利了的幸福感，顿时充溢了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们的双臂久久地相抱，我们的泪眼久久地对视，总觉得有千言万语，一时难以启口。”　　　　
　　　　不一会儿，耿飙同志的脸色严峻起来，猛地一拍桌子，说：“我们要去夺权，我们要把‘四人帮’抢去的舆论阵地夺回来！”　　　　
　　　　正说着，纪登奎同志走了进来，热情地与我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