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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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祁灵特别看得仔细,第一夜,祁多太过于意外,第二夜,祁灵几乎落在这人身后。只有今夜,看得分外清楚。
祁灵心里也暗暗吃惊,来人的轻功是已经达到踏雪无痕登萍渡水的地步,眼见得从柳树梢头,一式“掠水穿帘”,极其轻盈美妙地,微张着双臂,平展着身形,剪分双腿,活灵活现的一双巧燕子,掠水而回,穿帘而入的姿态,祁灵不自觉地轻轻叫了一声:“好身法!”
这一声叫来,虽然声音不太大,来人显然意外地一惊,一收身形,落在树枝之上,和祁灵面对而立。
祁灵没有等到来人停稳身形,便拱手说道:“朋友!接连三夜你都深入翠柳谷来到此地,是否有何见教?祁灵虽然不是翠柳谷中人,至少要以为尊驾传达意旨,尊驾可否告之在下?”
那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祁灵的说话,只待身形一定,右手遽然一招“磐石天飞”挟带着轻微的啸声,向祁灵当头拍去。
祁灵依然如法泡制,右掌一扬,上翻一招“举鼎打山”,掌力只提七成,朝上迎去,双掌一触,“叭”地一声,又是掌心互对,互较内力。
这一招显然大出来人意外,立即一撤右臂,足下同时用力,飘然就向后面撤步,祁灵早就料到有迷一着,右手比他更快,一撤腰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唰地一声,剑出人到,凌空“饿鹰扑食”抖出一 圈剑风,追踪向来人迎头罩去。
这一招太过突然,来人虽然飘身极快,但祁灵抢了一着,剑锋有如闪电追风,早就贴近来人双腿“三蕉阴”削到,眼见得来人难逃如此一招,主不要伤在祁灵的七星剑下,忽然,半空中有人叱喝一声。
“住手!”
随着这一声叱喝,从树梢飘然落下一人,低声叱道:“你忘了我的嘱咐么?”
祁灵闻言,顿时一收长剑,躬身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这人连番相扰,晚辈才莽然出手。。”
紫盖隐儒上前两步,望着祁灵,忽然长叹一声说道:“祁灵!你这小娃娃心计太过机灵,我愿意要等于七天之后,再向你说明,如今只好先说了,至于你的成就如何,回头再看吧!”
祁灵霍然一惊,听紫盖隐儒的口气,每天夜里来人互较掌力,竟是他有意安排如此,而且是别有用心,这究竟是为了何事?如何自己莽然打破紫盖隐儒的计划,是否不能见谅于紫盖隐儒呢?
祁灵惶然在那里,一时大有手足无措之概。
紫盖隐儒半晌才说道:“随我来!看来这事我勉强不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隐瞒于你。”
说着话,便转身向古树上那间木屋掠身过去。
紫盖隐儒拉开房门,站在里面,向祁灵说道:“虽然此地从无外人进入,今天情形特殊,我准你进来。”
祁灵应声称是,这才缓缓迈步,走进这座建造特别的木屋之内。
刚一跨进这座架设在树枝上的木屋,祁灵顿时眼睛一亮,心神为之一爽,这间木屋从外面看去,觉得它构造精致非常,巧夺天工,但是,进得门来,便觉得这是神仙世界。房里周围,不知道用什么树,漆成雪白无垢,反映着周围的浓密树荫,蔚成一种浅绿淡浮,悦目已极,入眼舒畅。
靠窗的两侧,整齐排着两个书架,形式古老,颜色光华,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书籍,侧面放置几张滕椅,墙上挂着一幅不知出知河人手笔的淡墨山水,对面的墙脚,相成地放置一张小木几,乌亮如镜,光亮照人,木几柏面,放置着一个锦乡蒲团,木几之前,放置着一座三脚吞兽小香炉,残香绕炉,清烟袅袅。
斜对的墙上,式分左右,悬挂着一张古琴,和一柄古色斑点的长剑。
靠近书架之间,一盆不知名的小花,嫩绿枝叶,淡黄花朵,夹杂在焚香之间,飘荡着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幽香。
房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人走在上面,柔软如棉。
祁灵出身书香门第,家道富有,富丽堂皇的装饰,见过多少?祁灵自幼喜爱游山赏水,幽静出尘的地方,又见过多少?但是,从未见过这间木屋里面这等一见忘俗,悦目清心的陈设。
从这间木屋朝里看去,祁灵料定里面是紫盖隐儒的卧室,不便多看,走进房来,拣下首滕椅坐下。
紫盖隐儒缓缓地到小木几后面,在锦张蒲团上会下来,拨了一下前面的香炉,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抬起头来,向祁灵说道:“祁灵!你知道我叫你每天坐在大树枝上,是何用意么?”
祁灵立起身来垂手朗声答道:“老前辈虽然明言责承晚辈屋前护法,以晚辈大胆愚见,老前辈系别有用心?”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你能知道我这别有用心,是对你是善意,抑或是恶意?”
祁灵略有惶恐之意,抬起头来,望着紫盖隐儒一眼,缓着语气说道:“前辈如欲加害于晚辈,南岳衡山翠柳谷,岂容许晚辈有一线生机乎?随时可死,随地可死,何必要以假深夜护法之名?”
紫盖隐儒笑了一笑,说道:“祁灵!你天资不恶,而且明晰事理。但是,你说我对你毫无恶意,如此我命你深夜护法屋前,而且限令不得擅动,对你究竟有何益处?”
祁灵一时闭口无言,慢漫地抬起右手,看着那深紫如染的手,摇摇头说道:“晚辈愚昧,未能体察老前辈之用心。”
忽然,紫盖隐儒停下身来,对祁灵说道:“祁灵!你无法了解我的用心,你自然也不会认识每夜前往扰乱于你那人了,你是否愿意一见这位蒙脸怪客。身手不凡的怪人呢?”
祁灵顿时一震,心里立即闪电一转,暗自忖道:“我为何如此愚矗,每夜前来对掌之人,定然是紫盖隐儒所派遣,何至于蠢到要他说明呢?”
祁灵一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地一红,说道:“晚辈一时愚昧,不晓得是老前辈派遣前来,试探晚辈心诚之人,一时险下毒手。”
紫盖隐儒含笑点头说道:“你不遵守我的规定,擅自动剑,擅自离开原地,按说违命之外,你应当受罚,但是,念你心只为我闭关之安危,不无可恕之处。我必须先告诉你,你突然一剑,是出人意料,否则,你那一招平淡的“饿鹰扑食”,未尽然就能占得上风。”
祁灵涨红关脸,看着紫盖隐儒,说不上话来。
紫盖隐儒回身到木几后面坐下,突然向里间叫道:“慕白!出来见见这位与你连对双掌的神州丐道门人。”
祁灵不自觉的侧过身来,突然一个人现身在灯光照耀之下,黑色衣襟,紧身裹着,头上蒙着黑头巾,脸仍然是蒙着,只露出那一对明澈如镜的眼睛。
祁灵正待走上前一步,表示歉意,紫盖隐儒却先着手说道:“丛慕白!
是我徒儿!”
祁灵这才上前一躬到地,说道:“小弟不知是丛师兄,夜来多有失礼之处,丛师兄念在不知之罪的份上,万勿怪罪。”
紫盖隐儒轻轻地笑了一声,向丛慕白说道:“慕白!你不是颇为欣赏祁灵的功力和他刚正不阿的为人么?那为何人家向你致以歉意,你都闭口不答呢?”
丛慕白一听师父如此一说,大眼睛当时向祁灵一转,便真的放下手,就靠近紫盖隐儒的身旁,席地坐下。
祁灵心里止不住阵阵地奇怪,他真没有想到,与他连对两掌,功力极为精湛,竟是紫盖隐儒的门人,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位稚气未除的人。
紫盖隐儒忽然沉吟半晌,才抬起头向祁灵说道:“祁灵!你还记得我在你乍来翠柳谷之时,说过两句话么?”
紫盖隐儒说道:“我曾对你悦,当今之世,去那些隐世不知名的世外高仙之外,能在功力上折服宇内二书生的,只有神州丐道。但是,神州丐道能胜过宇内二书生的,不是他那柄誉为天下第一的七星紫虹桃花剑,而是他那钢柔的三阳棉掌。”
祁灵点点头,他想起紫盖隐儒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
紫盖隐儒又接着说道:“你当时我说过,神州丐道为何不传你三阳棉掌么?”
祁灵摇摇头说道:“前辈当时似有不便直言之虞,没有告诉晚辈。”
紫盖隐儒说道:“祁灵!你愿意知道你师父为何不传你三阳棉掌的神功其中的原委么?”
祁灵一听,当时神情一震:慨然说道:“晚辈恩师定在高见,晚辈不敢乱加猜测。”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为弟子者,不应猜测长辈意图,理之当然。不过,今天我却要告诉你,神州丐道不传你三阳棉掌神功,是为了要你前来南岳,学习我的紫盖掌力。”
紫盖隐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神州丐道用心良夺,其间因果说来话长。”
说着话,转过头去,向丛慕白说道:“慕白!你去倒两杯茶来,让为师将这一段因果,详细说来,你也不妨听听,让你知道,武林之中,真正的高人是立意打破冤冤相报的武林陋习,正可以作为你们这些年轻后辈之借鉴。”
紫盖隐儒似乎凝神在思索一件往事,脸上神色凝重,忽然竟飞起一层酡红,良疚,才恢复常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若干年以前,有一对师兄。。弟,双双在天山之阳,和一位高人习艺,天山十载,不仅深得师门真传,两人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说到此处,紫盖隐儒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有不胜回忆之情,霍然,紫盖隐儒轻轻地咳了一声,两只眼睛遽然一睁,神光迸射,神情为之一振。接着说道:“这两个师兄弟,情感之好,情逾骨网同胞,他们共同誓言,终生不下天山,侍奉恩师,而他们两人,也就如此终生厮守。”
丛慕白在一旁禁不住要张口说话,忽然眼睛一看祁灵,顿时又将话缩回去。
倒是祁灵在旁轻轻地赞道:“这两位武林前辈,能够隔绝尘埃,真是深识人生三味了。”
紫盖隐儒摇摇头说道:“隔绝尘埃,享受清福,在当时,他们两人确是如此,每天除了侍奉恩师,练习功课之外,剩下的时间,便是遨风啸月,游山玩水。可是,好景不长,在他们天山习艺十年之时,恩师坐化。恩师在临坐化以前,嘱咐他们师兄弟,要结伴下山,前往中原,行道武林,多积善德,以不负一身所学。
就在下山之前,他们又发生一件意外的事。”
情节转变到此处,似乎是奇峰突出,听得祁灵和丛慕白两人目不转瞬,一眨不眨地看着紫益隐儒。
紫盖隐儒说道:“其中师兄在无意之中。发现天山一株驻颜灵芝,人若服用之后,便可是以青春永驻,颜容不老。师兄拿到这一株驻颜灵芝,不愿独享,便和师弟双双服下,从此二人容颜不老,青春长在。便是可惜师兄在下得天山之后,受不住尘世声色犬马之诱惑,不但没有行道武林,反而为武林增加了祸害,师弟言尽义至,只有独自遵守师训,仗义武林,行道江湖。
从此,武林之中,突然出现这两个天山高手,虽然二人名列同时,却是一善一恶。。”
紫盖隐儒一口气说到此地,身旁的丛慕自突然惊叫起来说道:“恩师!
师傅!你。。就是那数十年前伏剑下天山其中的师弟!”
紫盖隐儒此时已经禁不住长叹出声,青衫泪湿。
祁灵也站起身来,恭谨地说道:“老前辈原来是数十年前天山雪叟的衣钵门人,如此晚辈大胆猜测,北岳秀士姚雪峰,他就是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正是天山门下有辱门风的师兄。”
紫盖隐儒叹声说道:“我虽不是空门子弟,却是灵台无垢,心境清明,今天为了要说明神州丐道的用心,才又述起这一段往事,尘心未净,道心不够。唉!”
祁灵没有想到北岳秀士和紫盖隐儒,名列宇内二书生,实际上却是同门师兄弟,而彼此德性又相差如此之远,真是令人无法想象。
紫盖隐儒静下稍有激动的心情,又微微带着一丝苦笑说道:“说了半日,我还没有说到神州丐道为何不传你三阳棉掌,这其中的原因,不免要牵涉到二十多年以前。那是,我们师兄弟同下天山,中途分手以后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姚师兄正在为恶不当,我及时赶到。可是,比我先到一点的,却是脾气古怪,疾恶如仇的神州丐道。”
祁灵点点头,说道:“晚辈恩师自然和无与北岳秀士起了冲突,因此,老前辈便进退两难,一边是同门师兄,另一边却是仗义武林的神州丐道,老前辈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紫盖隐儒苦笑了一下,说道:“神州丐道与我师兄一言不合,动手相搏,不相上下,后来我师兄弃剑用掌,原以为仗着他独练的阴灵掌,来取胜神州丐道,没有想到弄巧反成拙,令师三阳棉掌堪称是独步空前,一掌互震之下,我师兄桩步浮动,气息顿失均匀,这情形我看得清楚,毕竟是。。”
紫盖隐儒说到此处,忽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毕竟是同门师兄,我不忍见他顷刻伤在令师掌下。。。
祁灵惊而起身说道:“老前辈因此与晚辈恩师动和过招么?”
紫盖隐儒摇摇头道:“师兄为恶之事着实昭彰,我岂能够以一己之私,助纣为虐么?”
丛慕白在一旁接口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紫盖隐儒回头看看丛慕白,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道:“我一出现,我师兄愧意顿生,而我和丐道三掌换一剑之后,神州丐道也停手不攻。于是,我向神州丐道提出一项口头保证,天山门下,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江湖不再出现天山门人为恶事情。”
丛慕白仰头问道:“神州丐道就此撤手了么?”
祁灵却在旁边从容地说道:“晚辈恩师虽然性如烈火,倒是通达人情,自然会同意老前辈的保证。但是,恩师自然顾虑,如若北岳秀士不能如老前辈所言,又将如何?”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祁灵与你恩师相处,也不过短短月余光景,却能知之极深,令师当时尊重我的意见,但是他要说出,其后果不如所言,要负责为武林除害。否则,神州丐道仍旧不惜动用三阳棉掌绝技,伤人取命。”
祁灵躬身应道:“晚辈至此已然明了,北岳秀士未能深体老前辈之用心,再度出现江湖,为非作恶,有负老前辈一番深意,晚辈恩师这才让我有来求老前辈。。”
紫盖隐儒摇头说道:“神州丐道近年来归隐江湖,遁出世外,不愿仲手江湖恩怨,偏又遇上你这个天生奇材,才动收徒之心,继承他的衣钵。”
丛慕白闪着那一双大眼睛,看了祁灵一眼,仰起头向紫盖隐儒问道:“神州丐道既然要祁。。”
说到“祁”字,丛慕白竟然一时口吃顿住,说不下去。大概一时不知称谓什么才好。
祁灵一见丛慕白说不下去,立即接口说道:”小弟祁灵。”
丛慕白脸上一红,接着说道:“神州丐道既然要祁师兄砂继衣钵,为何不传以三阳棉掌,去迳找我师伯?而要到南岳衡山来求学于师父呢?”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这正是神州丐道用心良苦与可佩之处,他不欲以三棉掌取胜北岳秀士姚师兄,而是希望紫盖掌力传你,为武林正道增一绝顶武功的高人。”
这一席话说得祁灵与丛慕臼,两个人都低头无语,虽然各有想法不同,却是都有感慨万千。
紫盖隐儒忽然向祁灵说道:“祁灵!我愿意在你无觉之中,为你奠下紫盖掌力之根基,使勿需时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