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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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全神贯注以待。
那人一见祁灵亮出长剑,始而一惊,对七星紫虹桃花剑端详了半晌,才又嘿嘿地一笑,说道:“怪不得你如此胆大,原来你是神州丐道的门人。”
祁灵知道恩师名头太响,来人如此一说,他也接着说道:“只要你说出万巧剑客的住处,你我并无怨仇,毋用兵刃相见,祁灵收剑就走。”
那人冷呵呵地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道:“你休要尽打如意算盘,我虽然久闻神州一丐之名,未尽然就是怕他,就是他自己在此地,三尺剑下,尚不知鹿死谁手,何况是你?”
这一声“何况是你”一出口,呛啷啷一声,但见他长袖一翻,衣袂略一拂动,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剑横在胸前,一身白衣,一柄黑剑,如此黑白分明,虽然不如祁灵那柄七星紫虹桃花剑闪闪生光,却也特别惹眼。两人相隔不到一丈,当下,祁灵上限立即看出这柄通体黝黑的长剑,与华山枫林山庄,北岳生花谷内所见到的如同一式,所不同的,仅是这人手里剑,在识手处,多了一圈凸出的棱刺,约有七八根,长达两三寸,镶在识手的四周。
祁灵此时一心要从这人身上,探呼得万巧剑客的住处,知道不经过一番苦斗是难以达到目的,当时也不再多言,右手长剑一挽,剑尖兜出一阵啸声,紫光一现,脚下移动,向前欺身滑进,右手随式一招“投鞭断流”,七星紫虹桃花剑递落而下,直削那人左肩头。
正是祁灵如此一招直落之时,对面那人手中长剑不扬不动,神色自然,见得近处,脚不蹬、腰不拧、肩不晃,只是左手微微一拂之间,身形忽地一掠一,闪电飘风之势,飘向后面五尺开外,接着嘿嘿地笑道:“七星紫虹桃花剑号称武林无双,我这柄剑却挡不得一削。”
这一句平淡无奇的话,给祁灵极大的震动,两剑相拼,兵刃如能胜过对方,功力自高一筹,这人明知七星紫虹桃花剑厉害,却能如此无视重要,无疑地,这人在剑术方面必有独到之处。
当时祁灵一收七星紫虹桃花剑说道:“如此说来,祁灵不愿仰仗师门利物神兵,先沾胜筹。。”
祁灵心里对这人估价很高,没有打算在一两百招之内,轻易击败对方,所以对于这一招落空,并不感到意外,当时趁着来人之一闪身躲避,让开数尺的瞬间,抢得极先,七星紫虹桃花剑不容稍缓,刷、刷、刷,一连三剑追踪而上,扎喉、挑肩、削胸、三招一式,独抢上盘。
顿时紫芒大盛,剑气纵横,工一星紫虹发挥出桃花剑的功能,或如灵蛇飞制,或如闪电临空,嗖嗖之声不绝。
那人仿佛知道自己失去极先,铁剑贴胸不动,但见他从容闪挪,在七星紫虹剑芒当中,往来飘忽,虽然险象环生,却是毫发无伤地躲过三剑。
祁灵不容他有缓让的机会,三剑攻罢,双脚突然一立,脚尖着地,点动如风,身形矫若游龙,或近或远,抢住那人的正面,七星紫虹桃花剑化为紫星点点,洒落纷纷。
转眼十余招过去,那人虽然毫无伤损,但是,罩在七星紫虹桃花剑之下,只有招架与闪躲,却没有还招出击的机会。
而且,祁灵每隔两招,便有一招奇锋突出,防不胜防,险境迭现,束手缚脚。
突然,那人惊呼一声,尖锐刺耳,上薄云霄,尤其是在这宁静的深夜,如此一声高亢人云的呼叫,特别令人动魄惊心。
如此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祁灵乍一听之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心神为之一震,随之手脚为之一慢,就在这不及一瞬的时候,紧接着是那人嘿嘿一笑,呼地一声,原来是贴在胸前的铁剑,此时快如闪电地疾推而发,嘶地一阵微啸,右手顿形拉弓作势,剑身突向外张,这一招分明是点苍剑术中的著名招式,“浮云掠月”化为“云锁点苍”,快、退、巧、妙、而且攻守兼备,正好趁着祁灵这一旋间的缓慢,抢攻过去。
祁灵不识得点苍剑法,但是,却能识得这是一招极其正宗的剑式,而且时机与部位,把握得恰到好处,当时来不及迎接,吸腹躬身,脚踵微一着力,倒退数尺。但是,在那嘿嘿的笑声中,那人如影之随形,铁剑忽又转变成为上扎下刺,横劈斜削,一连抢进身来,攻出四招。
祁灵这才知道对方功力未必能胜过自己,但是在经验上,自己的确低人一筹,否则也不致被那一声尖叫,让对方得到一瞬机会,抢回极先。
高手过招,丝毫之差,就有千里之别,方才祁灵就是因为被他一声尖叫,稍为一怔,便自丧尽极先,落尽下风,如今人在剑风嗖嗖,剑花朵朵节罩之下,不能凝神一志,更是犯了击剑大忌,脚下一慢,眼神一分,对面铁剑啸声大作,一招“遥指酒帘”,闪电指向祁灵前胸。
这一招“遥指酒帘”,正是击剑中规中矩的招式,剑尖微晃,似刺似削,亦扎亦劈,祁灵前胸几大主穴,一齐罩在铁剑之内。
招式攻得太疾,变化太快,尤其又是祁灵心神微分之际,等到祁灵人一惊,剑失已经指到胸前。
祁灵心头一凉,暗:“这番完了!”
毕竟祁灵功力并非弱者,人在生死关头,自必有潜力发挥,眼见剑锋已至,祁灵几乎是身不由主地自后一倒,匆忙中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借势就是一招铁板桥救命招式,平倒而下。
但是,祁灵身后正是黄盖湖,如此一倒之下,顿时衣袂不沾水,凉意透背,祁灵也顾不得后果如何,左手平向后拍,一掌拍出全力,顿时击得湖水四溅,在月光下喷泉而起,珠玉碎落,就在这一掌下击,反弹着力,祁灵借着这一掌微弹,平身提气,疾起三尺,趁着余气未泄,缩腹躬腰,猛然一蹬而回,人像脱弩之矢,闪电而回。
人与人的差别,就在危难艰险之时,才能分别,若论一般人,被人逼落湖内,背后衣衫尽湿,必然是羞愤激怒,兼而有之。可是祁灵跃身回到岸上的时候,反而把方才那一阵羞愤之意,完全打消。他沉静下激动的心情,理解到目前这位黑脸白裳、嗓音低哑、而又体能轻盈的怪人,是他生平所仅遇到的劲敌。自己若不小心,不仅无能为力去寻找万巧剑客鲁半班,恐怕这位鲁半班的属下,也无法一敌。
相持不下,不知几久时光,皎月已垂,曙光初现。黄盖湖畔,远远传来一声鸡啼,冲破这湖料宁静死寂,就在这一声鸡啼乍起之时,双方几乎都是同时霍然而起,两柄宝剑都是疾如流星闪电,互攻一招,就在如此两剑并起,双臂同伸,忽然听到对方那人“啊呀”一声,而祁灵却是微微地哼了一下,紧接着双剑交加,一阵龙吟盈耳,火星四油,吟啷啷,半截铁剑断地。
原来双方凝神以对,都趁着这一声乍起的鸡啼,都想抢得一招极先,可是等到双剑并击的时候,对方那人没有料到祁灵也会同时击剑,他知道祁灵的七星紫虹,是一柄利物神兵,自己的铁剑不足以硬拼。可是,双剑并击,疾如闪电,那里还容得他收招藏剑?果然,一触之下,铁剑断落尘埃。
双剑并击,铁剑断落,这只是一转瞬间的事,一阵呛啷啷的声音后,双方都怔住了,相对而立,站在那里不动。
对面那人一则珍惜自己的心爱的铁剑,断在对方剑下,二则似乎是对自己从未遭受过这样大的挫折,感到有些愕然。
祁灵站在那里,那是因为削断对方铁剑在后,在对方缩住身形之先,七星紫虹桃花剑的紫芒,已经微微扫及对方脸庞,紫芒过去,削掉一小块皮,但是,不曾流血,却露出一块白润如脂的肌肤,在晨光曦微中,特别显得惹眼,和他一双手的色如出一辙。
尤其使祁灵惊诧的,是方才那一声“啊呀”,哪里还任何一点低沉沙哑的味道?完全是一个青春少女,在失声呼叫的声音。
祁灵止不住在怪诞地想着:“这人武功如此之高,难道竟是一位姑娘易钗为弁的假装么?她是鲁半班的何人?她为何要戴着人皮面具?”
祁灵如此怔怔的在想,没有一丝非份之意,只是事情太过于奇怪,使他不由而然,发生许多怪想。
可是站在对面的人却发觉了,敢情方才七星紫虹桃花剑锋芒太利,削去脸上人皮面具,不仅曾伤及脸孔,竟而使她丝毫未觉,这时候一见祁灵怔然地望着她的脸上,始而一惊,伸手一摸脸上,继民而大怒,当时右手一挥,半截铁剑一抖一震,只听得嘶嘶一阵,数点乌星,直扑祁灵而来。
祁灵此时与这人对面相距,也不过在数尺之间,这数点乌星飞来之势,不仅快如流矢,而且又是祁灵在完全意外之时,祁灵断然没有想到,在他这柄断剑之上,竟藏着有暗器。
所以,当这数点乌星飞来之时,祁灵措手无及,虽然祁灵身手极具灵活,但是,从他发觉暗器飞来时,暗器已经飞临面前,苍忙中已经容不得他有闪身腾挪的时间,只是竭尽所能,右手顺着执剑原式,上掠一招“佛面金光”,但求面门要害,落个无伤。
但是,这些暗器都散飞而来,几乎是笼罩着祁灵的周身穴道,祁灵如此挥剑上掠,七星紫虹桃花剑威势不凡,紫芒一阵过去,早就将几枚乌星,震飞数丈之外,但是,就在这同时,嘶、嘶两声,祁灵大腿上,左右分中两枚暗器,想是由于祁灵挥剑作势,略有移动身形,这枚暗器,都没有击穴道。
当量觉着自己中了暗器,心头一震,立即闪电般想到:“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手下,自然无物不是毒到极致!”
顿时北岳秀士背上那枚毒梭,历历在目,跃上心头。
祁灵能为神州丐道看中,而收为门下,这资质秉赋,自然超人一等,虽在危急艰险之时,却能沉静如常,当时立即一收宝剑,护住面门,闭住下半身穴道,不使毒侵上身内俯,同时功行全身,站在那里虽不敢轻自移动,却是持剑以待,防备对面那人趁势抢攻而上。
就在祁灵如此行功凝神,以及闭穴防毒的时候,只听得对面一阵极其轻盈,而且宛如黄莺出谷,珠玉其声地说道:“祁灵!你不必强自行功,徒增其害,就是你师父神州丐道不幸中了我这枚暗器,他也只有束手待毙。”
祁灵一听这话,当时禁不住心里又怒又惊。
在晨光曦微中,祁灵打量着对方,仍然是蒙着那张已经挑破少许的人皮面具,晨风乍起,白裳飘拂,已然显露出她那婀娜玲珑的身材。
对方手上仍旧持着半截断剑,望着祁灵说道:“你大概有些不服,而且也有些奇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心头不服,可以去找我拼个两千招。。”
说到这里,她又挥动手中断剑,拦住了祁灵正欲叱喝的神情,接着说道:
“但是不必在此时此地,此时你已经中了我的两枚暗器,如果你要妄自行功拼斗,不出十招,你要毒发而死。”
祁灵不由地暗自移动一下身形,不觉大吃一惊,原来就在这一会工夫,尽管他已经闭住穴道,整个下半截,已经不能轻易移动,这时候别说和人持剑拼斗,恐怕别人刀剑迎头,自己只有闭目等死。
祁灵此时心灰已极,豪气俱无,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黄盖湖畔,丧命人手,死不足为惧,但是,一身所负之付诧,却从此无法还成,如此虽死九泉,也难瞑目。
祁灵心灰意冷,对面的人却丝毫不动地站在那里说道:“我要给你一个公平争斗的机会。。”
话未说完,祁灵突然厉声说道:“大丈夫可杀而不可辱,我不幸中你毒器,却不容你任意侮辱。姑娘!祁灵尊你是位姑娘,不忍破口相骂,你若再有轻言侮辱之意,休怪祁灵出言粗鲁,祁灵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可以伏尸眼前,流血当面,不容你。。”
祁灵刚说到此地,对面那位鲁姑娘双手一阵摇动,说道:“你休要自生疑心,我不会轻易侮辱一位豪志凌云,临危不屈的人。”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颗丸药,弹向祁灵,等祁灵接住之后,她便接着说道:
“这是一颗解药,你服下去以后,三个月之内,一切俱是如常,在这三个月之内,你去会我,我们公平争斗,各凭真本事硬功夫,你若是能击败我,奉上解药,疗除身毒,你若是不敌,你这份不服之心,便要转变为完全折服!”
祁灵捏着这一颗紫红色的丸药,他弄不清楚对面这位奇怪的鲁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一听到“三个月之内,前去找我”这句话,心里突然一动,连忙接着说道:“三个月之内,我向何处去找鲁姑娘?”
对面鲁姑娘隔着人皮面具,看不见笑容,却听到轻盈的笑声,那真是银铃半空,珠玉其声,在这黎明的湖畔,悦耳之极,这一阵轻盈笑声之后,鲁姑娘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侠义人士,最重视千金一诺的信字,我有一件事,先要得到你的千金一诺。”
祁灵闻言心里一震,暗地已经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厉害的人物。当时,祁灵伴作不解地呵呵笑道:“鲁姑娘,祁灵此刻身中姑娘暗器,毒气内侵,慢说姑娘要我承诺一件事,京是要我祁灵项上的人头,我还能不与你么?”
祁灵这几句话,也说得厉害,言下之意,如今我已身中毒器,你纵然得到我的诺言,那也是一种临危逼迫所得。
鲁姑娘岂有听不出来话时的道理?当时又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相信堂堂神州丐道的门人,会接受别人的胁迫,果要真的胁迫,刀剑临头,能使你祁灵承诺人言么?”
这一个反问,使祁灵啼笑不得,哑口无言。半晌,只有苦笑着说道:“鲁姑娘!你有何高见,请说。”
鲁姑娘点点头说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当我说出来的我的住地之后,不能再传与任何第三者,包括你师父在内,你愿意承诺这个协定,我把住地告诉你,三个月之内,你去找我,彼此作一个公平争斗,较量高下。如果你不愿意承诺这个协定,这三月之内的约期,便自取消,我没有任何一点胁迫之意。”
祁灵沉思想道:“要知道鲁半班的住地,这是唯一的机会,但是这个诺言,限制得太厉害。”
鲁姑娘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承诺这个协定,相信三个月之内,我们还有相逢之时,我奉上解药,根除你的余毒,以免说我挟毒器而要胁。”
祁灵不由地朗声说道:“鲁姑娘!你休要如此小视祁灵,三月之内,祁灵要以百毒不侵之身,前去拜访姑娘。”
鲁姑娘闻言微微一震,但是立即又恢复潇洒自如的语调,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承诺我们之间这个协定了。”
祁灵点点头。
鲁姑娘紧接着说道:“君子一言。”
祁灵朗声接道:“如白染皂!姑娘!你如果信不过祁灵,就请取消这个协定如何?”
鲁姑娘笑道:“我若不相信你,我如何会有这个协定?”
祁灵说道:“如此请问姑娘住处?。。”
鲁姑娘答道:“黄山天都峰下。”
祁灵闻言,不禁浑身一颤,黄山天都峰武林中人可以说是轻常出入经过其间,竟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包藏祸心,心怀叵测的人,聚居于此。不仅无人知道,更而无人想到,连华山独孤叟,北岳秀士,少林闲云大师,及至于自己恩师,都认为这个谋求五环,与深谋武林的人,是来自边陲,出于四塞八荒,谁知道竟然是在武林闻名的黄山天都峰下?
祁灵如此暗自感慨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