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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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丐道点头说道:“鲁老弟台!方下之意,莫非此刻我们已经到了巧悬千斤闸的所在地了么?”
万巧剑客分开双手,指着他身左右的两个深坑,笑着说道:“各位高人一言九鼎,鲁半班也不敢言而无信,在鲁半班身旁,正是两座千斤闸,不过此刻千斤闸石已落,闸下正是神州丐道和许大侠的门人,鲁半班虽有千万悔意,也无半点起死回生之能,各位如要细看时,就请过溪一睹如何?”
万巧剑客如此从容而言,紫盖隐儒当时不禁心头为之一落,她回过头,看了神州丐道一眼,眼睛里流露着无限凄然,她当时的心里已经止不住想到:
“万巧剑客敢以巧悬千斤闸相示,只怕这件事情,已经不如我们先前想得那样轻易了。”
神州丐道此刻心里,也是觉得沉重万分。照万巧剑客的情形看来,神州丐道这一着棋是输定了,自己大胆料定鲁半班不敢遽然下手,祁灵和丛慕白也不致就此遽然送命,这些推想都已经立足不住。
北岳秀士也沉重着心情,站在那里不动。
金沙伯乐打量着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的眼色,不知道事情一旦真相大白之后,是默然确守先前的诺言?抑或是要动手扫平天都峰,以泄心头之忿?
只有妙手空空古长青,两只眼睛不停的在万巧剑客身上打转,他的心里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五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讲话,隔溪站立,周围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情形变得紧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概。
万巧剑客鲁半班站在对岸,看到这种情况,当时冷冷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各位不是要来看望祁灵和丛慕白那两个娃娃的尸骨么?他们二人此时正在这两座千斤闸下,长久安眠,我没有移动这千斤闸石,是我鲁半班待死者不薄,今天各位至此,少不得我要打开这两块千斤石闸,让各位看个明白。”
说到此时,万巧剑客故作停顿地讶然说道:“怎么?各位是否改变初衷?
不愿看到血肉模糊的情形?还是另有打算?”
万巧剑客这种刻意讥讽的态度使北岳秀士顿时火起,立即厉声叱道:“鲁半班!。。”
神州丐道却于此时拦住话头,说道:“鲁老弟台!你对死者如此宽厚,倒是令人感激,我道人倒还不怕血肉模糊的情形,还是劳驾移开这块千斤闸石,我道人要亲睹一下神州丐道徒儿的下场。”
说着话,提身一掠,人似鹰平飞数十丈,而且快得有如流星人电,等到万巧剑客惊觉时,神州丐道已经落到他的身旁,贴近一步距离之内。
这一个平飞疾落的身法,是轻功中的绝顶功力,神州丐道此时施展过溪,使万巧剑客不由而然地一惊,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是神州丐道落足之处,贴近咫尺之间,也就是说,如果此时神州丐道一抬“三阳绵掌”,任凭万巧剑客如何万巧心机,难逃掌下震断心脉,狂喷鲜血而死。
万巧剑客不愧深沉老练,尽管心里有了恨意,但是表面上仍旧是神色不变,面向对岸笑着说道:“各位是否就让神州丐道代表看个明白?还是过溪,对死者作最后的见面?”
言犹未了,宇内二书生几乎同时飘然起身,悠然越过山溪站在万巧剑客当面,和神州丐道顿形夹击之势,金沙伯乐也正要腾身而过,却被妙手空空轻轻一扯,递过一个眼色,两个人便留在对岸,凝视注目,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万巧剑客笑吟吟地回顾一下前后,点头笑道:“我鲁半班想会有今日,前有宇内二书生,后有神州丐道,身处当今三大高人之中,虽然身化云泥,亦当闭目无憾。”
说着笑对身后的神州丐道说:“三位如此包围,是否准备在见到今徒血肉模糊之际,要为他们一雪丧身之恨?如果三位真有此意,鲁半班愿在此地束手受戮,以趁各位之意如何?”
万巧剑客如此故作姿态,分明是提醒神州丐道,不要忘了前言,不能遂下杀手,而解他目前之危,虽然他说此话,足以说明他心有怯意,但是,他这种面临危境,其沉着冷静之神情,超乎常人。
神州丐道略略一顿,立即扬头朗声,慨然说道:“我道人虽不足当以一言九鼎,却是素不食言,鲁老弟台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你老弟如能置我道人徒儿于死地,我道人自有容忍之量,拂袖离开天都峰,言已至此,就请打开这千斤闸,让我等一见究竟如何?”
万巧剑客眼神向对面略一转动,随即一个哈哈,故作轻松地说道:“三位都是名重一时的高人,一言自当九鼎,我鲁半班虽再有小人之心,亦不致如此以度君子之腹,只是我在事到临头,略有一点浅见,不知能否。说于三位之前。”
北岳秀士剑眉一掀,嗤之以鼻,不悄地说道:“若再拖延时间,安排诡计之意,我劝你休生此念。”
紫盖隐儒也皱了眉头,冷冷地说道:“有何意见,尽可说明,只要不悖天理人情,自有你回头余地。”
万巧剑客笑了一下,说道:“祁灵和丛慕白这两个娃儿,既然是神州丐道和许大侠的门人,师徒情深,自是不在话下,只怕稍等血肉一片的情形、触动师徒之情,徒增哀恸之念,那倒不是鲁半班待客之道。”
北岳秀士突然双眼圆睁,厉声叱道:“鲁半班!你花言巧语,立即叫你魂断眼前。。。”
神州丐道摇头说道:“秀士!你休要火起无名,我道人和许大侠能以哀徒之恸,换得见识万巧剑客的‘巧悬千斤闸’的妙设机关,尚无不值之处。”
说着又转向万巧剑客说道:“鲁老弟台!请吧!我道人不惜以悲痛的心情,愿见徒儿血肉模糊之姿状,你老弟也应不惜泄露一下巧悬千斤闸的巧妙,还有何迟疑之处,不妨再说。”
神州丐道这种落落自然的表情,不仅站在山溪对岸的金沙伯乐和妙手空空为之惊,就连站在对面的北岳秀士,也为之暗自叹服不已。
万巧剑客的面对危境,表现得如此从容;神州丐道面临失徒之痛,也表现得只此神色自若,真是棋逢对手,各显机智,这种情形,比之刀剑并举,拳脚交加的生死搏斗,更令人为之紧张与沉重。
只有紫盖隐如心里暗自盘算:“鲁半班有恃无恐,一则是色厉内荏,再则别有诡计在心,天都峰上埋伏处处,说不定在这方丈周围,便是死机重重,鲁半班才能有如此胆量,神州丐道想必心中仍旧确认,鲁半班只是一着虚招,千斤闸石之下,既非祁灵与丛慕白,也不是他人尸骨,来个鱼目混珠,而是另一个鲁半班自以为得意的毒招,成心一网打尽,好让他高枕无忧。”
紫盖隐儒眼神向神州丐道一转,心里肯定地以为:“如果是后者,鲁半班这个如意算盘,就要打错了。”
所以紫益隐儒也随之神色不动,只是暗暗提足紫盖掌力,以作应变之需。
万巧剑客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神州丐道大量宽宏,令人佩服,我若不遵循你这样决定,反而是我鲁半班为人悭吝,贻笑于世。”
说着话,右手突然向上一抬,随着他这一抬之间,远从右侧数丈之外,宛如灵蛇穿石,只见两条飞索,电闪而至,还没有等到对岸的人看清楚,两根飞索已经双双落进两边地洞之内。
万巧剑客成心如此一卖弄,可是他没有想到站立的三个高人,早有一定决心,不为任何外物所引动,如果他要施展诡计,只怕难讨好处。
万巧剑客这个念头一转,使他又有了新的决定:“如今既然身陷不利,而且计谋无比施展,倒不如把握神州丐道,要他不食前言,只要目前这一着失策过去,尚有何惧?”
万巧剑客心里如此一算盘,便听到神州丐道呵呵笑道:“鲁老弟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没有想到我道人会如此贴紧身边,你更没有想到天都峰上的神怪伎俩,不能使我道人分神,老弟台!宇内二书生他们两位大侠说得对,你休要再生诡计,另出花样,规规矩矩揭开千斤石闸,只要下面是我道人的徒儿,我道人立即就走。”
万巧剑客想必也没有料到神州丐道会出下如此的赌注,在惊愕中立即泛出喜悦,但是,万巧剑客毕竟是不同凡响,他在一阵喜悦之余,立即又有一阵疑虑,顿起心头,他止不住在想:“难道神州丐道有诈?或者祁灵和丛慕白这两个娃娃,真的已经脱身千斤闸?”
想到此处,万巧客禁不住自己摇摇头,眼光落到身旁的地洞上,但见数十丈深浅的地洞中,丝毫无隙地嵌着一块石头,那是断无逃走的余地。
万巧剑客由喜悦疑虑,两道眼神,又转到神州丐道身上。
神州丐道没有理会周围情形的变化,他安祥而又沉重地接着说道:“如果你老揭开这两块千斤石闸,石下空空,我道人并无其他要求,只望你老弟能够因此而能觉悟,任凭你如何心机万巧,不能逆天行事,从此放下屠刀,回头苦海。”
紫盖隐儒是旁观者,是有心人,她看得清楚,也看得深入,但是,她不怪神州丐道所以如此冒险,将武林安危作孤泣一掷,她了解神州丐道对祁灵的师徒情深,因而至此,当时,紫盖隐儒没有等到万巧剑客说话,便朗声说道:“丐道友!你这一场赌博,就如此决定了么?”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便清清楚楚地告诉万巧剑客,跟他赌的只是神州丐道,与宇内二书生无关,紫盖隐儒轻轻悄悄地为尔后的行动,留下后路,万一千斤闸下,果然真的是祁灵和丛慕白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难道真的就让万巧剑客逍遥法外?难道真的就让万巧剑客毫无顾忌地危害武林么?这是紫盖儒用心良苦的地方,但是,这一个用心,立即就为万巧剑客所发现,他也没有等到神州丐道说话,便冷嘿嘿的说道:“一言为定,神州丐道岂是反悔之人?”
神州丐道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万巧剑客目睹如此情形,突然仰天一声大笑,笑声一落,右手二次再抬,叱喝一声:“起!”
这一声“起”字,刚一脱口,只见那两个深达数十丈的地洞里,千斤闸石已经慢慢地向上升起。
两根飞索,套住两块千斤巨石,如此缓缓上升,这情景是惊人的,要搁在平常,任凭你神州丐道如何名声了得,宇内二书生如何功力惊人,也要为这种巧夺天工的设置,为之叹服,为之惊奇。
但是,此刻所给予人的,已经不是惊奇与叹服,而是无比的沉重和无限的焦急。
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他们的功力是当今一绝,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忘情的太上,不是无情的草木,眼看着千斤石闸就要揭起,祁灵和丛慕白的生和死,就要眼见分明,个人都禁不住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而且对于过去的信心,开始动摇。
千斤闸不停地隆隆上升,那两根飞索,也不断地缓向后拉去,在场的众人,连万巧剑客都不例外,默默无言,全神贯注,等待这揭晓一刹。
这一场生死的迷底,一场关系重在的赌博,使得双方都失去了信心,论文屯不知道一刹那是怎样的结果。
正是周围一片静悄悄,大家心头一阵沉甸甸的时候,忽然,“叭”地一声,一声爆炸,震荡得天都峰是回音不断,紧接着就听到金沙伯乐叱喝道:
“小子!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叱喝,顿时将这边的四个人沉凝的心神,一震而觉,当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向金沙伯乐这面看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满脸急躁地站在那里,被金沙怕乐手持长鞭,拉住不得过来。
妙手空空指着来人笑嘻嘻的说道:“小朋友!你不要急躁,我那位老朋友还没有输实,就是他输了,你也未尽然能帮得上忙。”
妙手空空说到此处,索性回过头来,对万巧剑客笑嘻嘻的说道:“姓鲁的朋友!是你要帮手么?要不然,天都峰上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哇?”
万巧剑这时候正是和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决定输赢的一刹,心情沉重而急躁,如今突然被来人这样一撞来,也无暇问清底细,当时脸色一沉。
那位穿黑衣的中年人,满脸惊惶,刚张开口还没有说话,万巧剑客已经双眼一瞪,叱道:“贵客在此,你难道不懂得规矩么?”
那人本是惊惶失措,如今吃万巧剑客如此厉声斥责,越发地张口结舌,汗珠滚滚,站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万巧剑客接着叱道:“天都峰今日一切停顿,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要自作主张,你撞贵客,有失礼数,应有小惩,卸掉一个珠子,滚远些。”
那黑衣中年人脸如土色,右手一抬,将自己的眼睛活生地挖下一只,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这才跄踉地转身回去。
万巧剑客立即又换回一付笑容,轻松地说道:“手下无知,搅乱我们赌博的清兴,已经小给惩罚,我们还是休要误了即将揭晓的谜底,以决定这一场赌博的输赢。
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都没有讲话,仍旧默默地凝注视着面前那两个地洞。
经过这一阵耽搁,那两块千斤石闸,飞快地带到两侧,让出洞口一块空位。
几乎是同时地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北岳秀士,各自一迈步,抢先掠身上前,站到洞口,凝神控身,向洞内望去。
这两个石洞,都是深达数丈,看下去里面都是黑洞洞地,可是,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运足眼力,立即看得清清楚楚,毫无分明。
三个人从抢上前,到看清楚底细,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便是紫盖隐儒略讶然地“咦”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北岳秀士的一声“哈哈”。
宇内二书生一“咦”一“哈哈”,余音未绝之际,只听得神州丐道仰头一阵大笑,人在笑声中,那一身破道袍突然掀起一阵劲风,逐化一式“九曲游龙”的轻功,快如良星过眼,疾似闪电掠空,笑声未了,人已经掩到万巧剑客身后,呵呵地说道:“鲁老弟!这一个迷底我道人已经看过了,你也应该去看一看哪!赌博的输赢,赢要赢得硬朗,输也要输得心服才是,你若不看,这输赢如何算法?”
这三位武林奇人,先后如此表情,已经说明,这一场赌博,万巧剑客已经输了,但是,万巧剑客虽然心里向下一沉,却依然不住着疑惑,他想道:
“丛慕白这女娃娃,是我亲自下令关入“巧悬千斤闸”之内,祁灵这娃娃鲁子清亲自引导闸前,设计坠入闸中,事实俱在,断无虚假,而且,一经掉到闸内,上有千斤闸,下有松脂浇铸而成的石洞,插翅也难飞行,如今若说其中无人,谁能相信?难道他们眼看如此事实,另生计谋,要为门人报仇?”
万巧剑客心里一踌躇,尤其对于神州丐道如此飞快地掠回身后,把他这一层疑问,更加深一层,当时他倒不急于上前察看了。
神州丐道仿佛此时已经收敛起那种嘻笑的态度,对万巧剑客点点头说道:“鲁老弟!你应该记住,无意难达。要天意如何?人力行正道,休存邪念与野心,如果逆天而行,终久自食其果。”
万巧剑容缓缓迈上前一步,探身凝神向下看去,果然,石洞之下,空无一物,不仅是空无一物,而且他明明看到两个石洞之间,挖穿了一个洞,另一个洞的另一边,也挖了一个洞,不用多看,一如方才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一样,只需要只此一眼之间,便已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