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奔丧的,这边人手本就不多,十三侄女管了这么些年的家,还请来住几日,帮我们料理料理一应事情。”
曼娘的眉不由微微一皱,长房长子长孙,回去奔丧也是应当的,可这府里还住了九爷一家,九奶奶也可料理,怎的这会儿让自己过来帮忙?陈大太太推辞几句,见徐二太太再三再四的请,转念一想也就应了。
曼娘按下心中念头,和众人进了灵堂,虽知道消息不过两三个时辰,徐家这边的灵堂也布置得一丝不差,陈家众人灵前上香磕头,曼娘十分伤心,借了磕头时候狠狠哭了一场,哭完了才随他们往厅上坐着。
不一时镇国公府也来人,镇国公府是徐老太太娘家,镇国公夫人也亲自带了儿子儿媳来吊唁。这边刚见了镇国公夫人,外面就传进来,说二老爷三老爷还有徐启要进来见表嫂,问问镇国公府派了谁去奔丧?厅内别人都回避出去,只有徐二太太和曼娘在这陪着镇国公夫人。
一时二老爷三老爷和徐启进来,先按了丧家大礼磕头见了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侧身受了个半礼,也就起来说话。二老爷是堂兄,也就由三老爷开口相问,镇国公夫人来之前就和镇国公商量过,未开口先叹气:“姑父姑母去世,你表兄也十分哀痛,原本想让你表侄儿去奔丧,可偏不巧,你表侄媳妇这个月初得了个千金,难免你表侄儿要念着这边。你表兄索性想着,他亲自往那边去,一路上和你们弟兄,也算有个伴。”
镇国公年纪也不小了,上个月刚做过的六十五大寿,听到镇国公要亲自去奔丧,三老爷和徐启弟兄忙连声推辞,说表兄年事已高,又要赶路,到时舟车劳顿又悲伤,还是让一个表侄儿去吧。
镇国公夫人早料到徐家弟兄会这样说,叹口气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别的,我也这样劝来着,可你表兄说,长辈越来越少,现在连最后一位姑母都去了,他不去亲自奔丧,表了做侄儿的心意,又怎好对人?”徐启弟兄小声商议几句,也只得应了。
这边商量好,徐启才对曼娘道:“正好你也在,我和你母亲都要回去奔丧,本想带了你弟弟回去,可等你弟弟回来,一个人怕他路上惹出是非,索性留他在京中,我和你叮嘱几句。”曼娘跟了父亲出去,走到旁边一间厢房徐启坐下才问:“你婆婆应下了你过来帮忙的事。”
成婚之前,徐启就很少过问曼娘的事情,更何况曼娘嫁出去已久,曼娘应是才问道:“这家里,还有九嫂子,按说该让她帮忙料理才是。”徐启叹了声才轻声道:“你回娘家时,别人对你都是热情的,有些事总不会知道。”
徐家家训如此,内里再看不上,对了外人也是要亲亲热热毫无半点芥蒂。曼娘的眉微微一皱:“难道大嫂和九嫂,已水火不相容了?”徐启的眉皱一下,一个男子说这样内宅事务总是不好,但曼娘没有生母,又是徐家自己的事,也只有自己提醒:“水火不相容倒是谈不上,但你三伯这些日子一直在寻合适的宅子,虽然借口说这人越来越多,这宅子住不下。但我知道,不外就是女娘们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口舌是非。再加上你大哥虽是长房长孙,却是以恩荫入仕,而你九哥,是以进士入仕,有时他们弟兄间,难免会生些龃龉,虽说他们恪守着家规,不会当面冲撞,但这底下的人不会有那真正齐心的。”
世家大族,人口多了,口舌也多。曼娘轻叹一声,对徐启道:“爹爹,我晓得了。”徐启笑一笑:“不是让你不帮忙料理,都答应了,只是让你多个心眼,遇到事,还是和你九嫂商量商量,好在这边不过就设个灵堂,收下奠仪,别的也没多少事。”
曼娘应是,徐启突然长叹一声:“弟兄们小时候,哪想过这么多?就算各自娶了媳妇,媳妇们彼此也还和睦,可等儿孙们渐渐大了,难免就有些和我们不一样了。”曼娘听出徐启话里的伤悲,不由轻声道:“爹爹的心事我明白,只是树大还要分出个枝桠来,似我们家这样,已是难得了。”
多少人家为了争产,争的头破血流弟兄反目。徐启拍拍女儿的手:“我明白,其实你三伯想买宅子搬出去还有另一件事,你祖父去年就有些不好,这家总是还要分一次的,能趁分家前搬出去,也不伤弟兄们的和气。你祖父一病,你大伯也被从庄子里接回家,他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你十一叔写信来的时候,还说你大伯的意思,只怕是你曾祖父坟向不好,科第只发别房,不发长房,嚷着要给你祖父祖母重新择一块地,好好地发发长房的科第呢。”
这话徐大老爷是绝对说的出来,曼娘不由皱眉:“大伯父出来了,那这家里。”徐启摆手:“你几位叔祖父都还活着呢,你大伯再闹,也只敢在坟地择址上闹一闹,别的也没人听他的。你放心,我徐家百年的名声,绝不会被你大伯坏掉。”
门外已传来声音:“十三妹妹和八叔说完话没有?”听到是徐大奶奶的声音,曼娘忙走到门前请徐大奶奶进来,徐大奶奶进来后先给徐启行礼才道:“知道八叔疼十三妹妹,只是明儿我们就要启程,这些总要交给十三妹妹才是。”
徐启站起身:“我也和曼娘说完话了,你们姑嫂慢慢说。”徐大奶奶恭敬地道:“八叔慢走。”这才对曼娘:“难怪别人都说十三妹妹是姐妹中最有福气的,八叔这疼女儿的劲儿,就没见过别家。”
曼娘漫应几句,徐大奶奶才从背后的仆妇手里拿过一本帐:“十三妹妹心细,这来吊唁的人,送来的奠仪,就托妹妹收掌,别的若下人们有做的不到处,也请十三妹妹多提点。”原来不过是记下送来的奠仪,曼娘松一口气,接了那本帐:“这不过举手之劳,大嫂子放心,到时这一入一出,定不会错一个铜板。”
徐大奶奶也微微一笑:“到时错了一个铜板,我就上门要去。”曼娘和她又说几句家常,也就出门往厅里去,徐大奶奶看着这满院的白色道:“还有件事也想托十三妹妹,二十三妹妹的婚事,颇有几家人来问过,只是一下出了祖父母的大事,等我们回京还有些时候,到时若再有人问,十三妹妹可要帮我们留心。”
这是自然,已有丫鬟过来:“姑奶奶,齐王世子夫人来了,在那厅里说话呢,九奶奶请您过去。”曼娘忙往厅里去,一进厅就见秦婉柔坐在那,徐九奶奶在那陪着,见曼娘进来徐九奶奶就起身:“十三妹妹来了,帮我陪陪世子夫人,免得我话也不会说,被人笑话。”
秦婉柔当了别人面,那叫一个端庄,绝不堕她齐王世子夫人的名头,此时听了徐九奶奶的话只微微一笑:“徐九奶奶再不会说话,还有谁会说话?不过我也晓得你们忙,曼娘陪了也成。”
说话间徐九奶奶已经出去,秦婉柔不等曼娘坐下就拉了她袖子问:“我方才才进来就听说,你们家的太太们请你帮忙料理呢,要别家人不多,可徐家哪里缺人了?”
☆、吊唁
曼娘推她一下:“好一个世子夫人;方才那么端庄,这会儿又来打听别人家的事,说出去,你这脸往哪里搁?”秦婉柔抿唇一笑:“也是为了你,若是别个,我管她呢。”曼娘和她又嘲笑几句,这才略略说了,秦婉柔不由道:“你们这样人家;人多口杂,能有今日这样面上和和气气的已十分不错了。别说你们这样人家,就我们府上,还不是出了事。”
“齐王府有老太妃坐镇,哪会出事?”曼娘方才一阵忙乱,此时忍不住靠在秦婉柔身上,秦婉柔也懒懒地打个哈欠:“你忘了,我们那边,我公公可还是一位侧妃呢,四弟就是她生的,四弟今年也十七了,前几日陛下准了公公的折子,等四弟十八时,行册封礼,同时给四弟寻王妃。那王侧妃也就动了心思,想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给四弟呢,这几日在老太妃面前百般讨好,又让她娘家侄女成日给四弟送点心茶水。老太妃怎能看得上这样做派,再说,这真要生米做成熟饭,一家子的脸往哪里搁?”
皇室和民间不一样,除长子承袭爵位之外,其余诸子无论嫡庶都能封郡王,王侧妃原来出身也是宫女,偶尔被齐王宠幸,一次就得了身孕,等生下儿子,也就请封为侧妃。既做了王府侧妃,她的家人也被接来京城照顾。
秦婉柔讲完,抬头瞧曼娘这一脸津津有味的神色,打她肩膀一下:“和你说正经话呢,你倒只听。”曼娘轻笑一声就道:“不是说了,有老太妃呢,真生米做成熟饭,老太妃还在乎一个不要脸面的女子,到时自有她处置。”
迫不及待用尽手段爬上别人的床,和主动去宠幸可是两回事。王侧妃真有心想让自己侄女嫁给儿子,就该去好好求老太妃,纵老太妃不答应,到时也会为王侧妃的侄女选个世家名门嫁过去。郡王的表妹,又是老太妃做媒,嫁不得正妻嫡长,嫁个嫡次子也是不成问题的,婆家看在郡王面上对她也会礼敬,到时再谋个职位,出外自己做主,比起嫁给郡王做王妃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秦婉柔的唇微微一抿:“横竖这些日子,我叮嘱那些下人们,那位表小姐要去哪里,特别是去四弟那里,都要紧紧跟着,一步也不准离开。反正这些日子,她要在四弟面前扮温柔扮贤良,一点也不敢放脾气。”
曼娘叽叽咕咕地笑了,笑完才道:“我晓得,你这是来哄我,让我开心呢,你放心,我早已不是孩子了,上回回乡时见过祖母,心里也没多少遗憾了。”秦婉柔握一下曼娘的手,两人又说几句话,秦婉柔也就告辞,曼娘送她出去。等回到厅上,来吊唁的客越发多了,各王府公主府,公侯伯府,乃至首辅、尚书等府邸也都来了人。
徐家办这种丧事也不是头一回,各人的亲戚各人自己去接,王府公主公侯伯府这边,就由曼娘去接待,首辅、尚书这些,就由九奶奶负责。饶是如此分派,曼娘等到送走最后一位来吊唁的人时,也是腰酸腿疼,而瞧这情形,只怕明日后日都是这么多的人,总要等过个三五日,来吊唁的人才会渐渐少了。
徐启夫妻今晚也先在这边灵堂暂时守夜,等明日一早启程回乡。曼娘又到灵堂去上了香,见陆哥儿靠在新安郡主怀里打瞌睡,上前对新安郡主道:“母亲也累了,不如先进去歇歇,陆侄儿,也好去歇了。”
新安郡主看向徐启,眼里柔情闪现:“我不累,我在这,陪陪你爹。”他们虽只是半路夫妻,这十多年下来,曼娘能感到新安郡主对自己父亲的情义,没有再劝,只是让丫鬟进来把陆哥儿抱走。
陆哥儿睁开眼,看一眼曼娘,就依旧偎到新安郡主怀里,新安郡主对陆哥儿轻声说:“跟你姑母进去里面睡,你小孩子家,别太累着。”陆哥儿这才任由丫鬟抱走。
曼娘晓得自己父亲此时心中定是十二分伤心,没有劝说只是拿过一床薄被来给他盖上,徐启瞧一眼女儿,对她点一点头:“我好好的,你不必担心。”曼娘没有说话,只用薄被把他严严实实裹住:“爹爹为了母亲,也要多保重自己些。”
新安郡主没想到曼娘会这样说,眼里闪出喜悦,接着就有泪花,过了很久才对曼娘点一点头。曼娘出了灵堂,也就先去歇息,这几日还有的熬,总要先偷空睡会儿,免得到时全倒下了,那才叫麻烦。
次日送走徐启他们,来这边吊唁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宫中已经给出追赠谥号,先到徐府来过,又星夜兼程往徐家家乡那边赶去宣诏。
刚送走使者,就有人进来报:“姑奶奶,俞家大爷前来吊唁。”俞家大爷,俞泠?自从那年龙岩一别,曼娘再没听过他的消息,以为他还继续在外游历,此时听到不由微微一愣才道:“他是男客,由九哥招呼就好。”
管家娘子依旧没动:“九爷恰好出去了,这家里没有旁人,论礼该请他出去,可我们是丧家,上门吊唁的人也不能赶走。”有人吊唁,主家怎么都要出来相见,主人不在,主母出去也是一样。
曼娘还在踌躇,徐九奶奶正巧经过门口听见就开口道:“这有什么,我出去见就是,哪有强逼姑奶奶出去的?你们也是管事管老的了,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想不出来?”管家娘子忙请罪,徐九奶奶对曼娘点一点头,也就带了人出去。
等她们走了,曼娘才想对徐九奶奶说,其实以前的事,自己早就忘记了,不管是好是歹,全忘记了。
俞泠坐在厅里,今日来吊唁,是特地看着徐九爷出去了才来的,为的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念头,想见曼娘一面。日子越久,越觉出曼娘的好来。过了三十之后,绵珠的美貌就飞快褪去,当年的灵气也不复存在,分家之后,她不过是个每天念叨着这么点钱怎么够花,怎么够娶媳妇给闺女置办嫁妆的俗气妇人,断不知道男子在外赚钱有多么辛苦。
当年未成亲时想的,和妻子合作作画,共同扬名的美好梦想,已经荡然无存。听到外面传来衣裙窸窣的声音,俞泠的心猛地一跳,赶紧站起,等见进来的妇人是个眼生妇人,不由十分失望,勉强作揖。
徐九奶奶眼一扫,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他的画也看过,虽做的好,却也算不得顶好,不过因有点小名气,也有人上门求画,一年所得也有上千银子,按说他们家人口又不多,夫妻两口再加三个孩子,怎么他穿的竟有些褴褛?想来定是家里的妻子不会管理家计所致,真是活该。
不过徐九奶奶面上没有露出半点,而是上前行礼:“我夫君不在,怠慢俞家表兄了。”俞泠听这话知道这是徐九爷的妻子,见徐九奶奶口称表兄,知道是徐九爷的妻子,当年在徐家的旧事又涌上来,为何别人的妻子都这么好,而偏偏自己,娶了个现在连美貌都消失的庸常妇人?
酬答了几句,俞泠表达过对徐老太爷夫妻去世的哀痛,并说恰逢自己在京,想来徐琴他们已在家乡得知消息,已星夜赶去。徐九奶奶谢过了,也就请管家陪着,自己进去里面。
那管家是徐家的老家人,当然晓得当初这段公案,等徐九奶奶走了就对俞泠道:“俞大爷,我家九爷总还有些时候才回来,您是个男客,这家里总还是不方便。”这是下逐客令了,俞泠也晓得徐家能让自己进门吊唁,又这样客气,已是看在徐琴面子上了,起身告辞离去。
管家在后送着,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陈铭远走进来,管家已热情地迎上去:“十三姑爷来了,怎么不见表小姐和表少爷?”陈铭远已看见俞泠,和他作了个揖才对管家道:“我是来给你们姑奶奶送衣服包的,可不敢让几个孩子瞧见,不然又要吵着跟来。”
送个衣服包还要陈铭远亲自送来,俞泠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他们夫妻,还真不是一般的恩爱。管家已请俞泠往外走,看着陈铭远的身影,俞泠不由握紧了拳,原本这样的幸福,该是自己的。
陈铭远把衣服包交给秋霜,秋霜也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模样,曼娘心里欢喜,嘴里还道:“连衣服包都是你送来,这传出去,别人该说你怎样的惧内呢。”陈铭远在妻子身边坐下:“惧内才好,才免了有些人总想请我去喝花酒。”
曼娘的眉都要竖起来了:“喝花酒?谁请你的?”陈铭远一脸老实地答:“只去了一次,我见势头不好就赶紧跑了,那些脂粉味,呛鼻的很,沾到身上了,你闺女又该嫌我了。”曼娘又问问睐姐儿他们姐弟在家乖不乖这样的话。
两口虽才一日不见,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话要说,还是管家娘子又来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