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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北村继周渔的火车 又一力作:愤怒-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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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把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来,仅仅是要让我受苦吗?或者恰恰相反,仅仅是要让我吃遍山珍海味然后死掉?而不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答案。不,这两样都不是答案。    
    我说自杀是困难的,就在这里。我下不了手,因为我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会遇到什么。我审判过一个人的死刑,他真的死了。可是我却慌张了,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如果我也去了那地方,他会对我说什么?杀错了人并不可怕,我拿这一条命顶上就是了,应该算公平了,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像一减一那样简单,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想的。    
    但可怕的是,我凭什么,有什么权力杀害自己?如果我去自首,就是把自己送出去,杀掉自己。这里有两个问题:你相信别人的审判吗?你相信自己的审判吗?这两个问题只要有一个通不过,我就不会自首。    
    刘汉民反对被告在庭上发表与案情无关的长篇大论。王法官却指示李百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让我的亲人和朋友伤心。。。。。。李百义说到这里哽咽了,因为他们爱我胜于爱自己,但我要说,除了爱,我更愿意让你们了解我的心,我的确没有自首,是女儿背着我联糸了警察。我没有自首,因为心中有最后的不服,虽然我已经不相信自己,但我也不愿意完全相信别人,但我相信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接受我女儿安排的一切结局。因为她这样做是对的,她真是我的好女儿,我爱她这么久,只有情感的爱,并没有作好榜样,但她给了我最好的礼物,就是帮助我跨过了最后一步,让我完成了最后的顺服。    
    法庭上先是静悄悄的,现在开始议论开了。法官指示肃静。陈佐松呆呆地听着,他坐在那里,完全失去力量了。    
    我顺服什么呢?李百义说,事实上我是很难被抓到的,我藏得很好,我可能在黄城生活到老死。是我自己把一切告诉了我女儿。我顺服了,我为什么能顺服?因为我真的发现,我是有罪的。    
    有一个长者跟我说过,人有两种罪,一种是罪行,是具体的罪行;一种叫罪性,是内心的想法。我想,我两样都有了。就是个罪人。它折磨了我十年。我先以为是别人在折磨我,后来发现是自己在折磨自己。我很难过。我常常一个人清晨坐在山上看山下的小河,看到这个世界那么美丽,我就想哭。我想,既然有这么美丽的世界,为什么没有美丽的人生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对的,是哪里出了岔子。我真想突然变回孩子,好像一切发生的并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杀过人,没偷过东西,我身边的人也一样,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一切从头来过。从今天早上开始,以前的都忘记了,一切都变成新的了。    
    李百义对黑汉他们说,谢谢你们支持我,你们打出标语说,李百义是好人。我知道你们爱我。可是我要对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完全的好人,连一个都没有,我们是罪人。    
    刘汉民说,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说,你不是自愿自首的,是不是?    
    李百义说,是的。但我接受我女儿带来的结果。    
    刘汉民对法官说,我看可以了,他说得够多了。    
    陈佐松低下头。    
    法官宣布休庭。观众纷纷议论着退场。    
    李百义被孙民带走时,看了陈佐松一眼。他看到陈佐松的眼睛是疑惑和茫然的。他的心抽了一下。他没有看到女儿。    
    孙民把李百义带上了车。车往看守所开去。    
    孙民一直看着李百义,看他很疲倦的样子,靠在车上。孙民突然说了一句,你很像演说家嘛。    
    李百义一楞,没说什么。    
    孙民说,你不怕死吗?    
    李百义说,怕。    
    孙民说,我看你不怕。    
    李百义问,我女儿怎么样了?麻烦你。。。。。。    
    孙民说,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孙民说,我会替你留意,你自己管好自己。    
    


第六部分:判决顺服(1)

    李好从法庭里被抬出来,当时她已经休克。老六用车把她送到医院里挂瓶。中午时分她感觉好些了,老六就把她送回龙腾宾馆,游德龙叫人给她做了烂烂的面条,她还是没有胃口吃。    
    陈佐松回来了。李好一见到他就放声大哭。陈佐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自己都快休克了,脸色腊黄。上午的庭审对他而言是一个重大失败。而这个障碍居然是他的当事人李百义。他知道李百义这样做并非出于简单的大义灭亲之类的理由,但他消灭的是他自己。    
    实际上陈佐松已经在庭审之前就隐隐感觉到这种威胁。从李百义事件的整个过程看,疑点很多。好像这是一个由李百义自己操纵的传奇。事实上李百义已经在庭上自己很清楚地说明了他的想法,他并非操纵者,但他接受这样的结果。这样分析就更传奇:似乎是李好冥冥之中演出了这幕戏剧,而李百义收养她十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由自己最亲爱的人把他送进了他自己走不进去的地方。    
    陈佐松为自己是李百义的亲密朋友居然不了解他的历史感到遗撼;也为自己不能彻底说服李百义坚持自首说法而懊丧。但他仍然相信李百义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只是他尚不能很好地理解这种理由。当然,还有一种更荒唐的推测:李百义是自己想寻死,他可能试图用一种由别人实施的对自己的刺杀的方法,达到自杀的目的。但这种推测的可笑之处在于,李百义绝对是一个有自杀勇气的人,他不会这样做。可是他为什么要前来接受法庭审判呢?而且他在法庭上所作的供词对自己极端不利,无异于自绝就是被别人审判,同时又亲手将自己送入死亡之门。这是李百义以前最不想接受的结果。    
    李好似乎看到了深藏于尽头的结局的面貌。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如果李百义因此被判死刑,她不会认为是李百义自作自受,她会一辈子陷入自责,或者干脆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性。因为是她把父亲交出去的。李好不停地哭泣,陈佐松轻轻用手抚摸她的肩膀。    
    游德龙说,这一下可怎么办?李百义自己这样说,就没有可能翻盘了。    
    老六说,我看还得用钱砸,五万不够就十万,十万不够就二十万,二十万不够就五十万,一百万,我就是把厂子卖了,也要把百义救出来。我就不信那些人是铁打的。    
    游德龙说,陈律师,有没有别的办法?    
    陈佐松叹了一口气:第一条最有利的理由让李百义自己推翻了,现在,只能拿出第二个杀手锏。    
    老六问,是什么呢?    
    陈佐松说,李百义整个命运的改变来自于他受过的不公平的待遇,他杀钱家明的最直接原因就是钱家明对他父亲刑讯逼供,最后导致他父亲死亡。如果能及时把这个案子查清楚,就很有利于百义的案子。因为杀人动机可以重新分析。    
    老六说,可是他父亲是失踪的呀,人都消失十年了,你连一根头发都找不着,怎么拿到证据呢?    
    陈佐松站起来,把一大杯水一饮而尽,说,那我就一根一根头发找。    
    游德龙赞同这个意见:这是个突破口,如果证实李百义的父亲就是钱家明杀害的,即使判李百义的罪,也不至于是死罪。    
    老六,那你怎么着手呢?要不要用钱?    
    陈佐松说,我要去见百义。    
    李好突然说,我也要见他。    
    陈佐松为难地说,你是不能见他的。    
    李好固执地说,不,我一定要见他!    
    陈佐松不吱声。。。。。。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游德龙说,她既然那么想见,我们就想想办法。孙民现在调任看守所长,找他想想办法。我跟他也认识的。    
    老六说,他原来就是办这案的,能行吗?    
    游德龙说,这个人比较开通的,我们试试看吧。    
    陈佐松想了想,同意了。他对孙民的印象不坏,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身上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气质,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    
    。。。。。。陈佐松和游德龙带着李好来到了看守所。陈佐松没有事先申请,直接到办公室找了孙民。    
    孙民见到李百义时有些吃惊。不过他仍然感激陈佐松在黄城对他的协助,只是对他突然放弃职务来当李百义的律师感到震惊。    
    你和李百义真是好朋友啊。孙民端上茶给他。    
    我们是好朋友。陈佐松说,不过,我这次是真的认为,李百义的案子很有辩护的必要。    
    孙民摸着下巴说,这个人嘛,有点意思。不过他在法庭上的说法对他很不利。    
    陈佐松没吱声。孙民说,你很受挫吧?我能理解。但我对李百义的行为有些弄不明白。    
    陈佐松说,你很负责任嘛,还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孙民手一摆,不不不,我已经完成我的任务了,跟我没关糸,你看,我都调任到这里上班了,只是天天能看到李百义,就会想想而已。跟我没关糸。    
    有关糸。陈佐松说,你十年前就负责这个案子,我想问,为什么十年前李百义父亲失踪案会不了了之?    
    孙民看了陈佐松一眼,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人,失踪了,就是这样。    
    失踪了?陈佐松问,就没好好找一找?    
    孙民说,找了呀,找不到啊。    
    陈佐松问,麻烦问一下,他是怎么失踪的?    
    孙民手顶着下巴,好像陷入沉思。    
    陈佐松说,你是当时介入这案子的,可能会比较清楚一点。    
    孙民摆手,不不不,我办的是李百义杀害钱家明案,不是他父亲的失踪案。    
    


第六部分:判决顺服(2)

    陈佐松笑了,说,是,我知道,但我想,可能你会从旁了解一些。而且,孙所长您这人比较好心,随和,所以我才想问你几句。    
    孙民这才释怀,说,我告诉你,失踪就是失踪,这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怎么失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爬窗户什么的,我记不清了。陈律师,你今天来就是要了解这些吗?    
    不是不是。陈佐松说,今天来是为另一件事,这事我只是顺便问问。    
    孙民笑道,别的事我可以帮忙,就这事我帮不了。    
    陈佐松说,李百义的女儿很想见他父亲,我想,你能不能给一点时间,你们可以在旁边监督。    
    孙民犹豫了。    
    这时,游德龙进来了,他和孙民打了个招呼,说,都是我的朋友。    
    他把一包礼物放在桌上,说,老孙,你就给他们一点时间,没别的,保证不串供。    
    陈佐松说,李百义和女儿真的是纯粹见个面,我跟李百义见面要交换意见,他和他女儿见面是亲情的问题,不涉案情。    
    。。。。。。孙民咬着嘴唇。后来他把礼物一推,说,这样吧,这个东西拿回去,这不是要害我嘛。给他们十分钟,要快一点。不要说案子,不要害我。    
    游德龙说,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李百义被叫出来,见面地点在孙民办公室。孙民就站在旁边。    
    李百义看见李好出现在那里,非常吃惊。李好见到他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去紧紧抱住了李百义。    
    眼泪就顺着他的号衣往下流,李百义感到了一股热流。他心一抖,好像摔在地上碎了。    
    好好。。。。。。李百义叫了一声。    
    突然,李好打了父亲一拳,李百义很吃惊。不过,他马上明白了。    
    李好愤怒地开始扯李百义的衣服。    
    告诉我!你干嘛那样做。她哭泣道。    
    李百义抵挡着,说,好好,你冷静点儿,我没事的。    
    可是李好似乎丧失理智,用头去顶他。    
    你根本不爱我!你要抛下我。她说。    
    孙民看不对劲儿,说,哎,哎,冷静点儿。    
    李百义就紧紧抱住李好,抱得好紧,控制住她了。他对孙民说,对不起。    
    但孙民突然好像受感动。他的鼻子有些酸。这是他看过的最揪心的场面,比他看过的死刑诀别还让人难受,有一种特殊的气氛。    
    李百义不停地对女儿说,好好,放心,我不会死,不会。    
    可是李好还是像昏迷了一样,闭着眼睛,身体软瘫,倒在李百义怀里。这幅图景看上去真的如有些人猜测的,不像一对父女,倒像一对恋人。    
    李百义继续不停地说,好好,我不会死,我保证,啊。    
    李好脸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看样子又是休克了。    
    孙民说,她怎么啦?    
    李百义突然哭了,喊着女儿的名字,好好,好好,你怎么啦?    
    李百义几乎从来不哭的,现在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陈佐松说,她一天没吃饭了。    
    孙民叫人去弄了白糖水来。你看,我给了你们方便,别给我惹事儿。他说。    
    陈佐松喂李好喝下糖水。    
    孙民说,好了好了,她得出去了,陈佐松您可以留在这里。    
    游德龙扶李好出去了。陈佐松在李百义对面坐下来。孙民说,你们见面本来是合法的,但今天毕竟没有申请,时间也不要太长。    
    陈佐松说好的。    
    陈佐松看着李百义。李百义痛苦得伏在桌上哭泣。这是陈佐松十年来第一次看到李百义这样伤心地流泪。所以,他十分震惊。    
    孙民在一旁坐着,摸着并没有胡子的下巴。    
    陈佐松对李百义小声说,你看,你干的什么事儿。    
    李百义趴着,不吱声。陈佐松递给他纸巾。    
    他擦了泪水。    
    陈佐松后来轻声说,行了,别难过了。    
    李百义说,你那边怎么办?    
    陈佐松说你别管我,好不好?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    
    李百义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树叶开始发黄。他神情恍惚地说,夏天过去了,要入秋了吧。。。。。。    
    陈佐松说,那事儿,我不怪你,但现在开始你要配合我。你要是真的替我那边的事着急,就配合我,让我工作顺利。    
    李百义说,佐松,把你牵进来,真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情。    
    现在不谈这个。陈佐松说,我们谈工作,你能不能谈谈你父亲的失踪事件。    
    李百义想了想,说,他们说他失踪了。就这样。    
    陈佐松说,那你自己认为呢?你去调查了吗?    
    李百义说,我去调查了,没找到我父亲。这些事我真的忘记了。    
    陈佐松感到不悦,你忘记了?    
    李百义说,我忘记的是一些细节,他死了,不是失踪,这我不会忘记。关于细节,老六知道,要不你去问他好了,时间太长,我真的忘记了。    
    孙民认真地听。他的两道粗眉毛已经连成一条了。    
    陈佐松不能相信李百义说他忘记了那件事件。他悻悻地说,好吧,我找老六。我一定会把事情弄明白的。    
    这时孙民说,好了,你们不能谈这些,今天不是工作日。陈律师,我看就到这儿吧。    
    陈佐松只好站起来,和李百义握手。他说,百义,你要记住,你不是在追求公正吗?我也是。    
    李百义点点头,说,佐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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