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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方帝 燕王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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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两名杀手倒了下去,鲜血飞溅,哀嚎声响彻云霄。 

那首领瞳孔骤然紧缩,展昭竟在这瞬间废了两人的武功! 

清冷的眸子映著明月,光华润彩,不可逼视。 

这就是展昭的风采吗? 

无声,影动,杀手们疾掠的身形遮蔽了明月! 

每一个方向连续闪著飞驰的黑影! 

天罗地网! 

任疾风吹飘起黑发,蓝衣狂舞,立定,人凝立如峰,周围一切视而不见。 

猛然,巨阙急插入地,自左向右挑了一圈,泥沙尘土暴起,泼水般袭向四周!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刹时,所有飞驰的身影为之一顿,呼叫声中,身体跌落地面之声不绝。 

那首领反手,利钩出鞘,一纵身,劈开内力催动的沙土,钩尖已勒向展昭的咽喉。 

展昭不躲不闪,巨阙直迎而上,也是急刺对方咽喉。 

背後,十余把兵器刺向展昭後心。 

首领心头一怔,难道展昭想同归於尽? 

但是他马上知道自己想错了。 

一股强劲的压力席卷而来,宛如在展昭身後筑起了无形之墙,十几把兵器全被震开了。 

巨大的黑影如山一般压了下来,横势疾扫中,十几个杀手都跌了出去。 

“你想死别拉上我啊……”黑帝惨叫,脸也吓绿了。 

展昭顺势一闪,那首领的利钩直向黑帝钩下。 

劈手打开那把钩,黑帝一把抓住展昭,飞身便走。 

展昭唇边闪过讥讽的笑意,早知道黑帝时刻跟著他,甩也甩不掉,平时便只当没看见,这个时候不把他吓出来,更待何时? 

“老朋友,这麽快就想走?”话未落,无形的强力已压向两人。 

黑帝和展昭同时一惊,连袂向後疾退。 

“夜陀?”黑帝脸色微变,冥教八天王之中,排名前三位分别是夜释、夜沙和夜陀,武功极高,不在五方帝之下,这下可真不好对付了。 

“好久不见了,黑帝陛下……”夜陀负手而出,精悍的身材,冷酷的神情,嗜血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身後疏疏落站了四五个人,自然都是夜陀调教的高手。 

冥教八天王中,最可怕的便是这个夜陀,生性残忍,以杀人为乐,暴虐异常,连冥教中人也稍不留神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故此有勾魂夜陀之称。 

展昭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这个夜陀武功到底有多高,可是能让黑帝变色的人,绝对不简单。 

想来那些刺客已经逃远,也无须再顾忌什麽,手一紧,巨阙迎著明月,泛起清冷的寒光。 

黑帝忽然一声长笑,“不错,夜陀,自从五年前你输在我手上,咱们就没见过了……” 

夜陀大怒,五年前在辽国时与黑帝一场大战,输了一招,深以为恨,视作毕生之耻,五年来日日苦练,就是想报先前的一掌之仇,不料一见面黑帝便揭了他的老疮疤。 

想不到黑帝居然会用激将法,看来黑帝也非一无是处,小聪明耍得极出色。忽见黑帝隐含得意之色,展昭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他的对策。 

周围的杀手正团团包围上来,夜陀面露杀机,他向来无法无天,根本不理睬燕王的指令,“黑帝,展昭,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夜陀及身後五人同时跃起,狂风呼啸,扑天盖地,杀气似怒涛,劈头袭下! 

展昭和黑帝并不抵挡,如商量好了一样,撞开内力圈,分别向左右树上飘去。 

一种极尖利的哨声响起。 

宿猿夜啼,山岛惊飞。 

凄厉,破梦碎镜,仿佛钢丝刺耳,听者五脏六腑皱缩成一团,难受已极。 

“蛇哨!” 

无数刚出洞的蛇如潮水般急涌而出,冬眠已久,饿得发疯,条条凶狠无比,见人便咬。 

夜杀的杀手无不大惊,什麽也顾不上了,先杀蛇要紧。 

冷光一闪,巨阙迎风,剑尖一昂,身剑合一,蓝影划破了明月,奔袭夜陀! 

夜陀双掌一翻,“啪”,合夹住了巨阙剑身。 

暴风旋起! 

黑发飞扬,蓝衣飘舞,尘沙遮天,只有沈静温润的眸中闪过利剑也似的光芒。 

黑帝骤然冒出了冷汗。 

不及细想,人已横身扑上,掌起,玄武神功已运到第七重,挟雷霆之威,拍向夜陀。 

便在此时,那四人飞起半空,手掌同时按在夜陀的背上,五人内力合而为一,向外疾放! 

一瞬间,巨阙一侧,奇迹般地穿破了内力狂潮,向夜陀心口刺下! 

夜陀内力未及全放,立刻後撤。 

轰然雷响,直如山崩地裂! 



瞬间,双方都被强劲的气流冲击,各自向後疾分。 

蓝黑两道身影如断线风筝,跌落在山坡之後。 

夜陀胸口中剑,又被黑帝的玄武神功击中,受伤不轻,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他的手下也受了玄武神功的余波,全部跌倒。无数饿蛇纷纷涌来,竟将人都包满了。 

猛然只听一声吼叫,群蛇被夜陀凶狠的掌力震得四散飞开。 

夜陀捂住胸口,犹如困兽,气息!!,狂怒不止,“黑帝,展昭,我要把你们两个一寸一寸撕得粉碎……” 

嚎叫声在旷野中回响,分外凄厉。 

陡峭的山坡,尖石林立,展昭和黑帝收势不住,一路从坡顶滚到坡底。 

展昭挣扎著想起来,身子一动,一口血喷在黑帝衣服上。 

黑帝大惊,才说了一个“你”字,喉头一甜,也是一口血吐出。 

“可恶……”黑帝还没骂完,便给展昭捂住了口。 

“你要把他们都引来吗?”展昭的声音低如风吟,“现在我们都受了伤,敌众我寡,不能硬拼了。” 

黑帝张大了眼睛。 

展昭是在关心他吗? 

不是做梦吧? 

见惯了展昭鄙弃的神情,此时的关怀竟不能适应。 

他……原谅自己了? 

自从被展昭刺了一剑,黑帝震憾之余,活了二十七岁,平生第一次开始反省。 

深夜静思,那雷霆一剑犹在眼前,冷汗往往湿透了衣裳。 

自己或许真的是错了。 

望著展昭清澈的眼睛,黑帝忽然有种羞愧的感觉。 

展昭不明白黑帝发什麽呆,指指旁边的山沟。黑帝这才醒悟,两人一起钻入沟底。 

虽然夜陀叫嚷著搜查,可是其他夜杀的人都知道其中厉害,胡乱找了一圈,没找到也便算了。何况他们自己也有伤在身,又被毒蛇咬伤不少,不愿多留,乱了一阵,终於散去。 

直到声息全无,两人才松了口气。 

“想不到夜陀为了打败我,练了万魔功,借助四人的力量对抗一个人,真是卑鄙!”黑帝气愤不已,胸口一阵闷痛。刚才他受力较多,就是有玄武神功护体,也吃不消五个人内力的合击。 

望著黑帝俊美无匹的脸,展昭突然想笑,真是世事无常,几个月前黑帝还费尽心思盘算如何对付自己,如今却为了维护自己而受伤,老天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黑帝一呆,展昭没有设防的笑容是如此的清新,仿佛春风秋月,可以令任何人开颜。 

心底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拔了一下,发出悠扬的乐音,刹时间连耳朵都通红。 

“啊,我可不是想救你,不过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我这样的武功,哪会受伤……”黑帝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嘴巴已经不听使唤了。 

但是一连串的咳嗽让他很没面子地又吐出了血。 

展昭明白,如果不是黑帝那拼力一击,所有的力道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快走吧,我可不想月明为你担心……” 

来时一刻锺的路程,如今走回去可费劲了,两个人只能相互扶持而行。 

“你的手下怎麽一个也不见?”展昭微觉奇怪。 

黑帝涨红了脸,“我……我让星河他们照顾神蟒……再说,我这样的武功,也不怕别人,结果……” 

“你不会是想和白虎争胜吧?” 

黑帝无言以对,对於那只整天粘著展昭的白虎他是又气又恨,认为白帝借机亲近展昭,所以不管是否劳民伤财,硬是把冬眠的神蟒车载人扛,一路带到东海来了。 

“你……你这麽大的人,居然耍这样的小孩脾气?”展昭简直不知说什麽才好。 

“那只臭白虎,整天和我作对,下次叫神蟒好好教训它一顿……” 

展昭一把甩开黑帝,大步向前走去。 

“啊,小昭昭,别生气啊,等等我……” 

看到黑帝和展昭如此狼狈而回,月明吓坏了,“玄冰,我让你跟著去照顾展大哥,怎麽弄成这样?” 

“遇到夜陀了……”黑帝简单地说了经过。 

月明忙给他们上药治伤。展昭内伤不太重,外伤不轻,被山石几乎刮伤了全身。黑帝更惨,内外伤一样严重,看得月明直皱眉。 

“不行,还是通知皓铮过来……” 

月明还没说完,黑帝便大叫:“不准,我能照顾小昭昭的。” 

“照顾,这就是你照顾,照顾出一身的伤……你连自己都没照顾过来呢……”月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擦药的时候手上一用力,黑帝痛得差点叫出声。 

展昭穿上衣服,“月明,受伤的事千万别告诉大人,不然,我又没办法自己出去了。” 

“早该告诉包大人才是……”月明叹了口气,“你也一样,根本不会照顾自己,除了皓铮,我实在想不起还有谁能照顾你们两个。” 

黑帝和展昭都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黑帝仔细回想,生活中似乎处处都有白帝的影子,这十几年,几乎都是和白帝在争,连一天也没中断过…… 

恍然大悟,原来这十几年都是为了白帝而活的。 

黑帝不觉异常失落,这些年他好像没干别的,只是和白帝争斗,争来争去,什麽都没留下…… 
舱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月明心思极快,立刻把还在发呆的黑帝推进了里舱。 

进来的是包拯和公孙策。 

一看到展昭苍白憔悴的脸,两人立刻就明白了。 

“我没事,大人不要担心……”展昭微笑著想行礼,却被包拯一把拦住。 

凝视著那清俊的青年,包拯一向刚毅沈定的眼睛变得湿润了。 

轻抚著展昭的肩膀,深重的内疚在他心头盘绕,眉头深深地现出一个“山”字。 

展昭为此付出的太多了,沈重到任何人都无法弥补…… 

见三人都沈默不语,月明嫣然一笑,“包大人,别那样严肃啊,瞧这鬓边都长白头发了,我给大人拔了去。” 

公孙策宛尔,“月明姑娘精灵可爱,整天逗得大人开开心心的……” 

展昭忙转移了话题:“大人,那些刺客是乐之舟的人?” 

“不是……”包拯眼神深沈如海,“他们是……影卫!” 

公孙策大惊:“传说中圣上最神秘的隐身侍卫?” 

包拯长叹一声,“正是,这些侍卫隐於大宋朝各个角落,各种身份均有,直接听从圣上金牌调遣,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数和真实身份。” 

他身为龙图阁直学士,出任过枢密院副使,非常了解朝廷中的机密,这也是燕王为何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那麽,圣上是必除燕王的了?”展昭意识到包拯日後的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尽人事,听天命……” 

包拯还没说完,乐之舟便已一头闯入,目光如狼一般左右一扫,开口便道:“郡主,这是展护卫的房间,在下有事想和包大人、展护卫商量,请郡主回避!” 

话虽客气,却是咄咄逼人。 

公孙策心头火起,“乐大人既知是郡主,竟然连礼数也不知吗?如此逾矩,学生倒是第一次见!” 

乐之舟料不到公孙策这样问,愣了一下,虽极为恼怒,还是深施一礼,“请郡主回避。” 

月明笑道:“何必拘这种俗礼,乐大人真是太认真了。”含笑而出。 

包拯对乐之舟这种阴魂不散的跟随非常不愉,沈著脸不予理睬,目光与公孙策和展昭一对,彼此会意。 

“看来包大人和展护卫的确深知圣上之意,一心为国效力……” 

“此事不劳乐大人操心。”不等乐之舟说完,包拯便打断了他。 

“不过,展护卫这次多管闲事,应该吸取教训。看在他力阻夜杀的份上,功过两平。” 

包拯突然一拳击在桌上,人人皆惊。 

“乐之舟,包拯就在此与你实话实说,我之本意就是化干戈为玉帛,此乃我之原则,绝无改变。你若有任何不满,找包拯就是。至於展昭和公孙策,你休想再动他们半分!” 

一番话义正词严,气势逼人,乐之舟一时目瞪口呆,对方虽然只是一个文官,举手投足之间却凛凛生威,竟让他心生畏惧。 

半晌,乐之舟冷笑一声,“包大人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这也不是乐某能做主的。”推门而出。 

“大人不必正面与之冲突……”展昭知道包拯是为了维护自己,心头一阵热流涌过,可是又担心包拯日後的处境。 

包拯淡然一笑,“此意圣上早知,就算乐之舟说了又何妨。他奈何不得我,早晚却会对付我身边的人……” 

公孙策低声道:“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天快亮了,包拯又嘱咐了展昭好生休息,这才和公孙策离去。 

推开里舱,黑帝不知何时已无踪影。 

歇下一口气来,这才觉得全身的伤口剧烈疼痛,竟站立不住,只得扶著床栏坐下。目光忽然落在雪白的枕头上,不自觉伸手过去,从枕下取出了那支紫竹笛。 

轻轻抚摸著光滑的笛身,龙眠岛的一幕幕在心中闪过,温柔的笑容浮现在唇边,那一夜的柔情蜜意,仿佛刻在了心上,时间愈久,愈加清晰…… 

沈声吐气,悠扬的笛声流过静谧的海面,随风飘送,仍是那首欢快的迎宾曲,此刻听来,却有著无尽的宛转缠绵之意,略带著几分悲凉。 

燕王停在了舱外,默默地倾听,铁一般强硬的心被笛声缓缓融化,忆往事,看今朝,仿佛又是一个轮回…… 

望著燕王踯躅远去的背影,秋无痕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看手中捧的诸般药物,微一迟疑,还是走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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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栖身的民居内。 

“我问你,皓铮是不是掌有金龙令的大权?”黑帝瞪著星河,神色极为难看。 

星河处事向来冷淡,面无表情,对著黑帝也一样,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黑帝的声音微有点颤,“那……如果他以金龙令的名义废除我的黑帝之位,可能吗?” 

“不是可能,而是当然!” 

“既然可以,那他为什麽不这样做?为什麽……”脑中竭力寻找理由,“是为了沧海?” 

星河摇了摇头,“沧海可以接任黑帝之位!” 

腿一软,黑帝就跌坐在椅上。 

这一针见血的话使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借口。 

自始至终,白帝就不曾以他为敌! 

为什麽他会认为白帝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十年,白帝都避居在白帝山,遵守著那个苛刻得毫无道理的誓言…… 

整整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星河眼中现出怜悯之色,这个主人糊涂到连自己的心思也不知,可悲亦复可怜…… 

带上门出来,却看见了匆匆而来的月明。 

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突然一下子没了影踪,现出了罕见的笑容。 

手下人饶有兴趣地瞧著,谁知星河警告的目光一扫,当下人人自觉消失。 

“玄冰怎样了?”月明实在不放心。 

“他只不过在想为什麽白帝没有废除他而已……” 

月明一怔,晨光中,清丽如玉的容颜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玄冰终於明白了……”泪水不觉涌上眼睛,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 

“你……你别哭啊……”星河笨拙地想替月明擦眼泪,可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温情的举止,手忙脚乱了半天,连个手帕也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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