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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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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各界人士,因为彼时不光微博上几万双眼睛看着他,连传统媒体都开始关注了。也难怪秦琪淑打不通。



 



到晚上来夜总会找秦琪淑时,问题还没有解决,所能做的无非是在广播电台发条启事。可是他刚把这段前情提要给秦琪淑讲完,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内中一男子,自称是捡到药的出租车司机。“什么治病救人,”他在电话里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毒品对吧?我懂!”这位什么都懂的司机要求马叔平在规定时间内交出一万块钱,都要旧钞,不准报警,否则把药扔河里。肯定是某类片儿看得太多了。



 



马叔平挂了电话,跟秦琪淑一讲,她马上忘了自己的事儿,激动起来。“咱们去拿吧?”她两手攥拳,“救人要紧,一万块钱您还没有吗?”



 



马叔平说:“一万我当然有了,十五万的药买到手,几经折腾,二十来万都花出去了,还在乎这一万吗?可是我车坏了,你等我找个车。我再也不坐你们北京的出租车了。”秦琪淑一拍他大腿:“咳!找什么车啊,我给您叫一个来!”



 



于是她又给晋文山打了个电话。



 



可悲的是,无论她用什么样的话伤害这个可怜的秃子,他还是会来。一叫就来,立刻,马上。



 



车来了,两人出门一看,马叔平就急了:“这不还是出租车吗!”秦琪淑把他塞进车里,又推了推,塞严实了,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这不一样,这是咱自己家的出租车。”这句话听在晋文山耳朵里,想必很不是滋味,但是当天都已经听过“当一回珊珊爹”这种更不是滋味儿的话了,其实也没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叔平,不知道叫什么好。憋了半天,他说了这么一句:



 



“先生您好,您去哪儿?”



 



秦琪淑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先生,”她用膝盖隔着车座顶晋文山的后背,“这是我干爹!”



 



“哦。”晋文山开起车来,没再说话。他差点说“干爹您好”,但是这种一厢情愿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几年前送秦琪淑去医院的路上,秦琪淑流了血,抱歉地说把他的车弄脏了。当时他曾经说过:“这是咱爸的车。”结果什么便宜也没讨到。那以后他一想起这事,就会脸红,并且本能地吹起口哨来,就跟有人在旁边看他的笑话,需要自我解嘲一样。



 



秦琪淑又说:



 



“我干爹可厉害啦,能救人命。是吧干爹?小山子,我跟你说,有个干爹特别好,你也认个干爹吧。”



 



晋文山歪着脑袋开车,翻了翻白眼,小声说:



 



“我才不要干爹呢。我只想要老丈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猛踩了一下油门,“轰”的一声,把他的话盖过去了。



 



约定交货的地点是西四环的一个立交桥。这是个复杂的桥,上下三层,若从空中俯瞰,桥体曲曲弯弯,盘成很多个圈,很像人类的前列腺示意图。他们大概是来早了,约定的那层没有停着的车。晋文山靠边熄了火,打上双闪,咔吧咔吧地转了一圈脖子。



 



马叔平看了,问道:



 



“小伙子,你会打架吗?”



 



他这么问,可能是基于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所积累的丰富经验,判断一会儿搞不好要打一场。这种场面一般都是由他的司机负责,那是个东北大汉,打起架来悍勇无比,给人一种街霸里拆汽车的感觉。



 



晋文山还没回答,秦琪淑就一甩大波浪卷儿,叱道:“他会个屁,他就会去①那个挨打的。”(①去:此是北京方言,意味“扮演某某角色”)



 



晋文山又小声嘟囔道:



 



“谁说的,我是觉得打架太贵了。”



 



可是这次已经熄了火,没有发动机给他打掩护,被秦琪淑和她干爹听见了。两人毫不犹豫地狂笑起来。笑罢,马叔平边喘边说:



 



“你怕赔钱,是吗?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就该怎么打怎么打,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人们区分富豪和土豪还有一条标准,就是对待钱的态度。上面这种态度就是土豪。晋文山不愿意跟土豪说话,就下车抽烟。秦琪淑也下了车,靠在旁边点了一根。两人看着月亮,谁也不说话。三层桥面上车来车往,红色的尾灯拉出一道道弧线。路灯顺着匝道整齐地戳成一个圈儿,眯起眼睛一看,灯光向四面八方拉出炫目的星芒。夏夜干燥清凉,令人愉快。



 



俄顷,晋文山抬起手来用烟头指了指西面。“淑子姐,”他吐了一口烟,“你还记得西黄村这个地方吗?”



 



秦琪淑说:“记得,你在那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是不是?神经病。什么叫‘西黄村在下雨’②?”(②参见《夜间出租车》,「一个」vol。589)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晋文山想了想,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曾经发过一条这么奇怪的短信。所以他没回答。秦琪淑抽完了烟,把烟屁股往桥底下一弹,问道:



 



“小山子,你是不是生姐气呢?”



 



“啊?”晋文山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上面那层桥面。“没有啊,生你什么气?”



 



秦琪淑低头用左脚踩右脚面,练梯云纵。“生很多很多种气。”



 



晋文山又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他看见上层桥面的拐弯处,停着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车窗里露出一条穿黄衬衫的胳膊,拿着手机。同时,车里的电话响了,马叔平赶紧接起来。



 



“喂,你他妈的是不是报警了,”出租车司机说,“那个红衣服的女的是便衣吧!我一看她就是便衣!”



 



说完,“啪”的挂了。桥上那辆车把车窗一摇,点火并线,开走了。



 



晋文山把烟头一弹,推了秦琪淑一把:“上车!”



 



他把点火、挂挡、松离合器、踩油门、关双闪、打左灯、系安全带等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在一瞬间都完成了。以至于这些动作发出的“噼啪咔哒”之声连成了一片,像一个班的特警在检查装备。他的出租车发出由短渐长、由低到高的吼声,座椅靠背一波又一波地推着后座的两个人。接着他身子向左倾,打轮拐上弯道,爬上第三层桥面。这就是说,他在进行那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同时,还想明白了怎样盘桥。



 



马叔平问:“你看见了?”



 



晋文山的出租车穿过两辆同样涂装的出租车,超过一辆奔驰,绕过两辆奥迪;每超过一辆车,秦琪淑和马叔平就觉得四周的空气微妙地震颤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这一声的尾音已经被那辆被超的车带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在一次次空气的震颤中,晋文山摘下五挡,中指、无名指一拉,挂进四挡一给油,尾灯顿时拉出两条火柱一样的红光。



 



“就是前面这辆。”他说。



 



有关晋文山是怎样在四环路上那么多出租车里准确识别出一辆,秦琪淑和她干爹做了很多种猜测,都猜错了。正确答案是,谁跑得快谁就是贼。出租车在环路上行驶,绝不可能超速,他们都是老油条。晋文山盯住那辆超速的可疑车辆,然后推回五挡,忽的超了过去。二马一错蹬,他还冲人家抛了个媚眼,然后打轮把他逼停了。司机和晋文山同时下了车,拉开架势干了一架。



 



该司机既然认为车里是便衣,为什么还敢干架,这是个未解之谜。秦琪淑有个解释:“傻逼的脑袋你没法理解。”总之,他从一开始就摆出了要打架的姿态,因为他下车时拎出一个“虎头”。虎头者,出租车司机对方向盘锁的爱称,状似管儿钳子而巨大沉重,全钢打造,头部有锯齿。秦琪淑从车窗探出脑袋,叫道:



 



“小山子,留神!”



 



晋文山回头喊道:“留你个花露水儿的神,快去他车里找药!”边说边侧身闪开一虎头,两臂擒住司机右胳膊往怀里一带,脚下一绊,司机扑地便倒,虎头铛啷啷掉到路边去了。



 



秦琪淑在那车里翻到了药盒,拿给马叔平看。马叔平打开检查了一下,少了一支。他走过来,蹲着问那司机:“少的那支呢,你喝了?”司机摇摇头说,没留神打碎了。马叔平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站起身来,喘了半天气,叉着腰挺着肚子转了几个圈。路灯把他的影子在司机身上碾来碾去。末了儿,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拽出一沓钱,往司机脸上一摔,喝道:



 



“小山子,给我打两千块钱的!”



 



后面的事太惨,而且会输出不正确的价值观,故不赘述。我们可以直接跳到第二天的病房里,拿到药笑开了花的少女和她的妈妈,跟马叔平亲热地合影的场面。但这个场面没什么意思。另一个场面比较有意思。这个场面是说,晋文山在马叔平摔钱的时间里,忽然觉得他长得跟那个熊孩子的爸爸有点像。可能土豪长得都有点像。后来又一想,不是长得像,是摔钱这件事比较像。回去路上,他对马叔平说:



 



“那个干……先生,您能再跟我去个地方吗?”



 



然后他们来到熊孩子家。晋文山又给宋博的爸爸打了个电话。那个不知死的胖子当然又下来了,这类浑人都没什么脑袋瓜。下楼一看,除了那疑似两口子的年轻人之外,还有个酷似自己的有钱胖子,不觉一笑,说道: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马叔平说:



 



“不是,我是慈善家马叔平,来给你付医药费的。”



 



胖子还没想明白,左眼就挨了一拳。接着他又挨了很多天马流星拳和闪电战斗拳。晋文山打一拳,问一句:“有钱了不起,啊?知道生不知道养,啊?”骂得十分流畅,好像打过草稿一样,秦琪淑跟马叔平在一边看着,直咧嘴。打了一会儿,晋文山回头问马叔平:“怎么样,还管得起吗?”马叔平点点头:“应该管得起。”晋文山又打了几拳,把胖子打成了一个更胖的胖子。



 



他站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句:



 



“服吗?”



 



北京人打架,这一点十分烦人,总要问一句“服吗?”,问完之后一般很难收场,还得再打。没想到那个胖子没有说服,也没有说不服。他擦了擦鼻血,问道:



 



“你算干吗的,你管得着这摊事儿吗?”



 



晋文山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秦琪淑走过去,蹲在胖子边上,拍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我们家珊珊的爸爸,你说管得着吗?”



 



说完,就像事先按照剧本排练过一样,马叔平走到舞台中央,扬起手来,冲胖子撒了一把钱。一回头,发现三个小鸡仔成精一样的瘦小保安愣在5米外,瞠目结舌,不知道走还是留。马叔平走过去,在每个人上衣口袋里塞了点东西,指了指花坛里的监控摄像头,然后上车走了。



 



关于秦琪淑和晋文山解决这件事的方法,我们应该说,它是有效的,但不是正确的。这件事确实没有留下什么后患,珊珊也不再受欺负了。有效的方法不一定是正确的。假使有个人,为了知道水开了没有,每次都用手指试试起不起泡,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有效的方法,但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用暴力解决问题,多数时候都是不正确的。但也得分跟谁。



 



回去路上,马叔平双手放在脑后,大肚子一腆,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小淑子,你说这盒药能管用吗?”



 



秦琪淑坐在副驾驶,正在给晋文山拳头上的伤口贴创可贴。“啊?”她有一搭无一搭地答道,“有用吧?肯定有用。”她这么说时,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说没用呢?它把小山子变成了一个爷们。



 



 



 



囧叔,作家。代表作《我讲个笑话,你可别哭啊》、《我讲个故事,你可别当真啊》,已在「一个」发表《狗王周骐圣》、《夜间出租车》、《单曲之王杨百城》等。@一条囧叔摇着尾巴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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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80 追糖果的孩子

。txt小。说天堂

作者麻宁



 



今年3月下旬去了趟柬埔寨,归来后,有人问我你对什么印象最深?巴肯山的宁谧日落?小吴哥的安详倒影?高棉微笑的神秘壮观?我摇摇头:“这些都很棒,但给我触动最多的,却是临行前最后一晚乘坐热气球的体验。”



 



“乘坐热气球”这项旅行体验国际上最负盛名的应该是土耳其,和土耳其成百上千热气球同时升空、平稳着陆后大家一起开红酒庆祝的盛况相比,柬埔寨的乘热气球俯瞰暹粒根本不值一提。唯一有点特别的,是起飞之前工作人员发给我们一包糖果:“一会你们飞跃暹粒城市上空的时候,地面上会有很多孩子追着你们要糖果。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把这些糖果丢下去给孩子们。”



 



在热气球上面往下发糖果!听起来是多美妙的事情!“糖果”、“孩子”、“热气球”,这些词汇任凭哪一个单独出现都代表着幸福和美好,让我想到飞屋环游,想到treat or trick……那种童趣满满、鬼马兮兮、快乐多多的画面,哪怕只是设想一下,都让人禁不住嘴角上翘呢。



 



气球刚一腾空还没有拉升到安全高度,地面上就有许多孩子一路追随着跑起来。他们原本聚集在我们的出发点,零零星星,三三两两,可是当热气球飞起来的时候,从上往下看过去,你才惊异地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孩子!高的,矮的,男孩,女孩,大眼睛的,塌鼻梁的,长头发的,短头发的……不同的是性别、发型和外貌,相同的则是——他们都有黝黑的肤色和充满渴望的眼睛。



 



这些孩子常年驻守在此,已经熟悉并且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议程:每天的日出和日落时分,会有两拨游客集中前来乘坐热气球。于是,一天中对他们来说最容易得到糖果的时段到来了。只要追着热气球奔跑,就有捡到糖果的可能;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捡到十几颗。这比起那些在各大景点操着汉语和英语赤裸裸讨要说“姐姐,1美金”、“hi; one dollar”却通常被拒绝的孩子,收获要大多了。而他们需要get的唯一技能,就是跟着热气球飞行的方向,不知疲惫地全速奔跑。



 



热气球开始平稳飞行后,便有游客向下抛掷糖果。由于有高度差,这边游客刚扬了扬手,那边孩子们就开始加速奔跑,甚至挥舞双手奋力腾跃。常常是丢下的糖果不过三五颗,却吸引了数以十计的孩子。那种景象只能用“壮观”来形容——你有过在旅游景点撒鱼食喂鱼的体验吗?小小的一个池子间,一把鱼食抛下去,满池子的鱼都聚集在同一个点,鱼群密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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