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让我说爱你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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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吗?
“不过这段时间可能要少打电话了,同事说那边的隔离区信号很弱,可以发短信。”
“潜伏期是几天?”这真是最好的一个消息,“刚才你怎么不说啊?”
“嘘~别把人吵醒,等我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丁凌笑笑,“这个家伙整天来电话就是这一件事反反复复地说,我真怕了他了。”
“是,他比SARS恐怖!SARS最多死人,他折磨人比死还难受。那你这几天好好养一养吧,回来他肯定要灌你酒。”
“他的胃不能喝酒。”
“你能阻止他胡来啊?”
丁凌默了,声音掺了面糊一样。“除了你谁还能……”
“喂?丁凌?”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困坏了?早点睡吧,等回来再聊。”
“蕾蕾。”他阻止她挂电话,“还有一件事,我妈今天生日,帮我订束花给她好不好?”
“没问题啊,她喜欢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花店儿问问妈过生日儿子送什么花好。”
“可以。”
“还要买点什么吗?你尽管说,翅膀明天上午没课让他去买。”
“没有了,送花就可以。”
“要不我亲自送去给她吧?我下了课骑小冬的车子去。”
“谢谢你。”
“又不是外人说这干嘛?”
“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来到这里后,神经紧绷得要断了,每一分钟都觉得就要熬不住,幸好有你和阿非。”
“感谢MTV感谢CCTV,你看你这顿谢啊,不知道是获奖感言还是遗言。啊!”她惊呼,贼溜溜地问,“你是不是非典了?”语气好像非典的被别人发现会抓起来坑焚了似的。
丁凌哭笑不得。“你不要诅咒我好不好?”
“没关系我不会排斥你的……打电话不会传染病毒吧?”
“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说话跟某人很像?”
“你发现啦?”她嘻嘻笑,“其实我是马慧非。”
“呵呵,说真的,我刚刚真的很像在留遗言哦。但你不能怪我,每天面对这种高传染性病患,难免会胡思乱想。”
“原来你也怕传染呀。”
“我当然怕。”别人的命重要自己的就不重要吗?“还有就是看他们痛苦我无能为力,蛮自责的,觉得学了这么多年医不能救人,找不到自己价值,就会钻进死巷。”
“……你忘了你们怎么救活那个女孩儿的吗?”
“她死了。我亲自撤掉她的呼吸机。”
时蕾脑子麻,舌头也麻,又是一副濒死的鱼儿状,嘴巴又张又合,完全没话可说,努力想如果是翅膀这时候会说什么。最后她选择陪他一起沉默。走廊里空荡荡的静,耳边只有电话里的风音,时蕾突然想起来手机接通了不吱声也是要扣话费的,想挂电话,但丁凌又好像有事没说完。她把话说在前面:“你别再说隔离区里的事了,本来跟我聊天是散心,结果反倒把我整得好郁闷。”
“那好,我说点别的。”他清了清嗓子准备作报告的架势。
“谢谢的话也不要说了,听着不感动倒有点干呕。”
“我才说了几句你就嫌烦?记不记得我追你的时候你说了多少句抱歉给我听?”
“抱歉,不记得了。”
“谢谢,你很坦率。”
“……”两人相对轻笑起来,时蕾说,“我怎么觉得咱俩跟这儿偷情一样,翅膀知道了皮不给我揭下来的。”
丁凌忍不住笑。“你真是跟他学得没有人样了。”
她冷哼:“好心哄你还骂我。”
“谢谢。”
“又来了。”
“谢你肯哄我,谢你陪我聊天。”
“还有没?”她扳着手指数,丁二谢。
“谢谢你一年前来十二区。”
“这你得谢敬敏航,他让我去找你们院一教授给学生体检申请盖章。”丁三谢。
“记得蛮清楚。”印象中她记忆力没这么好的。
“那天本来应该敬敏航陪我去,结果翅膀来了,不离脚儿地跟着,硬给人挤兑走了。”
“他是这样的。”
“我还记得他那天打扮贼怪异,系一条两米多长的围巾,不哪任女朋友送的情人节礼物。浅蓝色带暗格的,不细看以为白的呢,戴上跟许文强似的,还学人叼个雪茄,那天那风刮的,一下把围巾掀烟头上烫了个大窟窿。”
“S市春天很少吹强风的。”
“是啊,我就奇怪那么大风天还有人坐外边儿看书。”
“……”
“可能是看风景吧,十二区花儿开得真好看。”
“可能是……”
“对了,我给宋院长买个盆栽吧?那些水生花几天就蔫了。”
“谢谢。”
“你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丁……五谢。
“谢谢你从不问起我为什么突然放弃你。”丁凌说。
“不客气。”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外面路灯已熄灭,有半块儿月亮夹在两栋高层之前,周遭安静,间或有车开过。风情六家的霓虹匾做得真炫,最近的那间“末班小吧”是小时的主题店,“行驶中”的牌子红黄绿一闪一闪。殿下肯定是不在里面了,翅膀说他现在基本被那吉良采取与世隔绝的对待方式。时蕾在火木吧见过那先生一次,穿戴随意,长相也不很出奇,唯有那双眼,给她的感觉是莫敢正视,只在看殿下给哪咤清理衣襟上的冰淇淋时他眼里才有人类的光泽。那一刻时蕾想起翅膀那番关于重心的论述。无论什么人都会有重心,瞄准了出手,不用费力就能推倒。那吉良投注于殿下的眼神,即使两人同为男子,她也毫不怀疑他就是他的重心。
爱情啊,爱情,咏叹调。
手臂自背后圈过来,一只压着她的手横置胸前,一只环着她的腰,她被满满纳入温热的怀中。淡淡的烟草气息无孔不入地沁透,她发现她和两千七现在都有点儿二手烟瘾。
“以前没发现你有梦游的毛病啊。”他的女人胆子真大,这么突兀现身也吓不着她。
“非~也~非也,”她文诌诌地说,“我在赏月。”
“还以为你叫我名儿呢。”他有种被戏弄的不快,“赏个鸟月,也不怕来阵儿风给你掀天上陪嫦娥去。”
“你觉得丁凌这人怎么样?”
“你今天咋回事儿?问完我又问他的?要比较一下重选了?”
“你觉得他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不回答,她唤,“非?”还行,也不是很想吐。
“个儿高,腿长,屁股翘,牙白,”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又加一点,“毛发顺滑黑亮有光泽。”
“你以前捣腾过马是吧?”她在他腕上掐起一小块肉。
翅膀呵呵干笑,搓搓被掐疼的皮肤。“其实你得谢谢小大夫,要不是他刺激我我还不能正儿八经追你呢。”
“啊,我恨他一辈子。”
“靠,”手臂收紧,“跟我后悔了啊?”
“后老悔了。你身上有人命。”
“我就不应该跟你说!回屋睡觉了。”他牵着她,眼里碧墨荡漾,“波楞盖疼不疼?”
“疼。”
被他背起,时蕾抬头又看一眼那幽光,真的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
今年开学的校庆上,时蕾特别注意过医学院的宋院长,这个S大九院唯一的女当家,短发贴耳,身材削瘦,同时具有着医生的精干和教师的和蔼这双重气质。她下巴的弧度很柔和,丁凌中性的五官大多遗传自母亲。在明亮的院长室再次见到她,多了丝憔悴,时蕾猜想是为儿子身处危境的担心,表明身份,把罩有玻璃纸的微型仿古树盆栽放在整洁的办公桌上。“生日快乐,阿姨。”
宋院长道谢,她的笑很浅,但不敷衍。
时蕾想起整通电话不停说谢谢的丁凌,嘴角笑意加深,大大方方地说:“我替丁凌请您吃午饭好吧?”
院长不推辞,出门牵了车,是丁凌的X。“等一下还是要我请,丁凌和我吃饭从来不付账的。”
“那不替他了。您过生日,我是他女朋友,请您吃饭总可以吧?”
用餐过程两人都没什么话,但整体气氛很好,祥和愉快。饭后院长开车送她到寝室楼下,嘱咐她回去记得洗手。
屋里丁冬在上网,邢影坐在小晋床上看杂志。两个各抱一大包薯片,嚼得咔咔作响。
“小龙人呢?”时蕾在邢影身边坐下。
“画指甲。”邢影说,薯片在她脸前晃了晃。
网页的FLASH里有个熊猫吃竹子的镜头,时蕾觉得好玩。“这东西真有意思啊,那么大块头儿就只吃竹子。”
邢影抬头看了一眼。“一点肉也不吃吗?”
“应该不吃吧。”
“天啊,光吃了竹子还那么胖。”丁冬大惊失色,“那以后我要吃什么啊?”自从上次被取笑不是花瓶是坛子之后,萌生了减肥念头。
没人理会她,邢影问:“见院长怎么样?”
“没给电院人民丢脸。”
“人没误会你是她儿子对象啊?”
“怎么可能误会?”
“我跟你说,我特怀疑丁凌的动机。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让你去陪他妈过生不给翅膀打啊?”
“因为我离得近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邢影说你行啊你还学会装傻噎人了。
丁冬在看什么健康饮食网站,忽然说:“人家说节食减肥不好~所以我决定不节食了。”
邢影冷冷看她一眼。“大哥你一天都没节过。”
闲着的时候时蕾把相片抽出来整理,铺了满床,翅膀最爱没事儿拿个相机四处乱拍跟搞艺术的似的,拍出来人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糟塌胶卷。最近这些都是在飞石照的,光是鸡尾酒就照了不少,都是他和克鲁斯调出来比较成功的作品。时蕾每次看翅膀调酒都躲远远的,尤其是克鲁斯不在的时候,高一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他和杨毅把高锰酸钾和硫酸兑一起扔试管里放酒精灯上加热,结果咣咣嚓嚓没把化学老师吓中风了,也给时蕾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人光知道好玩,酒瓶子拎过来看一眼标签皱一下眉毛,以他那种英文水平能看明白商标都怪了,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调酒壶里倒。自己还吹嘘懂得调酒原理,懂个屁,把起泡酒加壶里晃,喷了满吧台沫子,他调出来的酒自己从来都不喝……两千七用爪子好奇地扒弄相纸,被哏咄地几句不敢再靠近,跳下床去工作台找爸爸。爸爸叼着烟蹲在椅子上,键盘敲得噼噼响,两千七前腿搭着椅子哼哼,希望得到注意。时蕾颇觉好笑地看它,再看它那无动于衷的爹,只顾着跟人聊天。“长发这阵儿怎么这么有空,成天上网跟你唠?”她把书架上相框拿里的照片换上前阵子在海边她和翅膀丁凌三人的合影。
“不知道,让学校开除了吧?”他没好心眼儿地说,“瞎鼓捣啥呢?”手搭在椅背上拧过身来。
“你好好坐着,那凳子让你拿脚丫子踩完人还坐不坐了?”
他迈下椅子,跨过小狗,一屁股坐到床上,对她把有丁凌这个第三者存在的照片摆上正卧儿不太满意。“没有就咱俩的吗?”在散乱的照片中翻出一张,“放这个吧。”
“这张我照闭眼睛了。”
“你闭眼睛好看,”他邪笑,“我亲你的时候你都闭眼睛。”
“滚。”掐着相框不肯让他换。
他探过身子把烟掐灭在床头烟灰缸里,一只手还在翻翻找找。“殿下酒吧开业那天咱俩照的那些哪去了?”
“这有一张在你们寝室照的。”
“我记得照了一卷多呢……”
“唉呀你别翻,我刚分好。”时蕾推开他搞破坏的手,影集里一张相片后又抽出来一张,“这肯定你干的事儿,老这么叠撂放,时间长下边那张该粘坏了。”
看来女人还是少说话可爱点儿。“这是什么时候照的?”他拿过相片,上面的自己戴顶咖啡色鸭舌帽,十年没变过的小黑框眼镜,脖子上堆堆叠叠绕了挺老长一条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背景是大片扫帚梅,又密又高,色彩艳丽霸占整个画面。“还整个白围脖儿。”
“那是蓝的。”时蕾瞥了一眼,“你刚买相机那天么,一道儿咔咔这顿照,到十二区看着花好看才捏一张就没卷了,我说不洗了你偏得洗出来,你看边上还有道黑印儿。”
“啊,我都忘了在这儿还照一张了。”武装成这样,完全不像是他。“这要不在咱家看着我都看不出来是谁。”
她弓起手肘撑着下巴看他。“你不眼尖吗,看后边椅子坐那俩人男的女的?”
“那不用看,花前月下么,肯定一男一女了。”虚得连椅子都模模糊糊,居然还能看出来上面坐俩人儿。“自己欣赏吧,我上前厅调杯酒去,你喝不喝?”
“不喝,你也别调太烈的。回头胃又受不了。”
他迭声应着知道了出门。
时蕾五马倒六羊地装好照片,起来去抱两千七洗澡,电脑上翅膀QQ没关,长发哥的头像还亮着。发了个笑脸给他。长发一下就从客气的表情猜出是时蕾,问她怎么还没睡。时蕾说翅膀去喝酒了,才老实两天又犯瘾。长发帮翅膀说话,开酒吧哪能不喝点儿。时蕾说那你当年开酒吧就是为了自己喝酒啊?长发老实承认:让你猜着了。时蕾狂汗。
好好帮他,丫头,他特看重这店儿。
知道^…^
^…^像小猫!这也是你的店!!明白飞石什么意思不?
明白。
你们哥们儿当初就说我这店名儿是给他取的。我卖店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他,谁知道这小子太轴了,怎么暗示都装没见着,到底我主动开口,让他得着了跟我划价。
他就是趁机占你便宜。
那我还倒认了。
怪人!
狂人!!
狂人哥放心吧,咱家现在买卖可好了,殿下六家店都挤不倒咱。过了非典会更好。(奋斗)
那倒是。
好了我下了,改天聊。
说完正要关QQ,长发哥发过来视频请求。“喂?听得见吗时蕾?”
“听见了。干嘛啊?”
“……丁凌确诊了。”
“我知道。”时蕾说,“都知道。”
飞石小屋的清晨,和弦与两千七的吠声交相呼应,翅膀说:“你去给它扔电饭锅里放上开水,一会儿睡醒了我来扒皮。”
时蕾摸索着抓起手机。“喂?……找你。”
“找我打她手机干什么?”翅膀接过电话先挑毛病骂人。
克鲁斯很冤枉。“我打的就是你手机啊。”
他看看手机,瞪了时蕾一眼。“我手机你瞎接什么瞎接?”
她趴在枕头上,恍若未闻。
“你说的那个酒底商我联系上了。”克鲁斯声音兴奋,“有你的,他那儿真是全,蒸馏发酵配制的中西式的全有,我在秦川也没见过这么多品种。”
“怎么样?”翅膀平躺过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说过这些天出去没混吧!不是吹的,现在学知路的那些个酒保我连他家几口人都套出来了,还找不着个卖酒的?约了没有?”
“这不正打电话通知你吗?人家本来不做零售,都是跟二级酒商和超市打交道,那些代理再往下给各个酒吧饭店送货。我跟他说你他挺感兴趣的,说今天有空大家见个面。”
“他来店里啊?”
“嗯。”
“约的几点?”
“看你方便吧,一会儿把他手机号发给你。”
“那就下午两点以后吧,怎么也得让人吃完饭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