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杂草一样疯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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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如意算盘是:英语、政治每门70,写作和专业课每门80,共380分。本专业6个名额,这个分数应该够了,如果这个学校光明正大没有暗箱操作的话。
小雪看见我每天就是干这些勾当,就问我:“你每天不是在书上画道道,就是逮着本书抄啊抄啊的,有没有用啊?”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但我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工作都做完了,这样的功夫都下到了,同届考生能有几个比得上我?如果我这样都考不上的话,那么谁还能考得上呢?我非常自信,甚至以《倚天屠龙记》中的江湖口号“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来激励自己。当然,也曾有几次我私下里无耻地奸笑着对自己说:“我他妈的是不是可以考虑写一部中国文学史了?哈哈!”
慕容娅的伤悲
2000年的11月中旬,慕容娅写信给我,说她去了江苏某海港城市的一家公司工作。原因是她妈妈去了那里的一家纺织品公司工作,希望她也能去,可以彼此有个照应。
小鱼:
看到你的信的时候,刚刚从“小样房”回来,身心俱疲。
我们第3周在公司的实习是在织机上每人织一块壁挂。乍听壁挂,开心无比。第一天上午绕毛线,一个上午绕了足足4个半小时,刚想休息,带实验的老太婆就把毛线往人手上套,饿得我胃都空了。下午理经线,绕了600多根头发那么粗的纱。再把每一根穿到缝衣针针眼那么大的“综眼”里,把依次穿好的纱线再一根根穿到像篦子一样的很长的“筘”里。这花了一天半时间。成天身子成90度趴在冰凉的手臂那么粗的铁杆上,眼睛直盯着一个小孔,都快成斗鸡眼了。小样房在两幢实验大楼之间,是一间平房,冷得厉害,我在那里冻得手脚麻木。
今天开始织布,织得其丑无比,无法再织下去了。现在我才知道中国一种传统手工艺品“缂丝”织物为何那么昂贵——太难织了。我一看见那台织布机,心里就充满了彻彻底底的绝望。真的是绝望!除了上次织布,我从未如此沮丧过。而那块还未成形的布,因了它的必须存在而更使我痛苦万分。
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第一晚梦见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我在里面拼命挣扎。第二天梦见自己在穿线,被人追杀,惊吓万分又醒不过来,只睡了5个小时。唉,nightmare!
下个星期画意匠图,图纸大约有一米宽,两米长,在方框里画×或空格以表示平纹、斜纹等组织。我欲哭无泪,简直不敢想像。坐在织机旁我直想流泪。所以下午出去逛街了,买了个皮包回来。
很怀念乌城,怀念黑山大学,那粗粗的柳树,宿舍楼前的乒乓球桌,石凳上低头拨弦低吟浅唱的校园歌手……
最想念鲁村的那间小小的屋子,在那样一个方方的院落里,在一眼水井的对面,洒满阳光。那间屋子特别温暖,关上门便是一个清净的自己的世界,可以品一杯水气氤氲的香茗,可以俯仰自如。遥想你在那个房间,于静夜中一盏橘黄的灯光下静静地看书,真令我感动和向往。
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你正在做什么?在看书?抽烟?听音乐?还是在想我?
我从来不反对男性抽烟的,甚而认为,不会抽烟的男性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但是,抽烟应该是适度的。我可不喜欢大烟鬼,浑身一股烟味,烟熏火燎的。我只喜欢一点点的,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烟草味。小鱼,烟草对肺的伤害太大,对整个呼吸道的伤害不可小觑。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看贾平凹的《白夜》、《废都》和苏童的《世界两侧》,有种遥远的恍若隔世的感觉。从严格意义上讲,我还未“入世”。红尘中的一切,我看到的还只是最简单、最纯真的部分。我始终相信,世上还是善良之辈多,虽然有时候很多例子证明我的观点是错误的,不过,我还是始终不渝地坚信这一点。我的本性过于良善、平和,竭力想改,只因本性难移而放弃改造自己的打算。
就南北两地的人来说,我更喜欢北方人:豪爽、大气、重义、守信,不会斤斤计较。我一直希望去北方的城市工作、居住,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
小鱼,不知道你是如何与朋友豪饮的,非常向往。若我在,我会静静地坐在旁边,笑着,看着,心里满溢欢欣与骄傲。
看到一句话,愿和你共勉:
如果我能飞
飞上云霄
我一定让你看到
小娅
2000年11月16日
她最后给我一次写信是这样的:
小鱼:
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你现在怎么样了。打了好几次电话,房东都说你出去了,也不知是你真的不在,还是房东怕麻烦,心里好生牵挂。天冷了,记得多加衣,鞋子要穿暖一点,被子经常翻晒,睡觉时窗帘拉严实,不要太晚睡觉,少抽烟……
公司里很忙。现在是纺织的旺季,出货很多,事情也很多。带我的女孩结婚了,下个月要出去度蜜月。她一走,所有的事情都要我来做,肯定是手忙脚乱。不过这样也好,我自己独立做事,会学得很快。等我学好了,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不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地人都想进我们公司,因为这里的工作环境比较好,而且最重要也是最有吸引力的一点就是——赚钱的机会多。我现在的月薪还不过只有几百块而已,而且要早上8点上班,下午5点半才能下班,忙得团团转,要不是因为能多学点有用的东西,真的就不想干了。
上个星期,我小弟从上海回家,我和他的同学一起吃了顿饭。他同学都有女朋友了,甜甜蜜蜜的。我小弟忽然跟我说,他宁愿和他同学一样,在家乡,安安逸逸地过日子。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有相同的感触。真想牵着一双温暖的手,可以慢慢地肆无忌惮地走,大风大雨都不怕。有这个念头时,我立时便想,我是不是寂寞了,渴望有人来爱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渴望爱与被爱是我们每个人的需要。
本来是不想倒苦水来打扰你复习的,可是,很久没写信了,写着写着便像自言自语了。字也好久不写了,越写越丑。办公室里有两个老烟枪,我天天被熏得咳嗽,感冒了两个星期了还没好。天天工作,累得头痛,因为要全神贯注,弄错一点,科室就要全被扣款。好了,好了,真得打住,要不就没完没了。
又下雨了,温度在10度到15度的样子。天是不冷,但下雨很烦。
我是躺在床上给你写的信。要睡觉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祝
安康!
你可怜的小娅
2000年12月8日晚
我因为要复习考研,每天要去图书馆学习,而且和小雪一起住着,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情给她写信了。我这里收信不方便,还要让文宾转交,她工作也忙了,就不再写信过来。但她有时会打传呼给我,我打公用电话过去,她问了我的号码,然后她再打过来,体贴得让我心疼。
她说,你什么时候来呀,快点来吧,来看我吧。
我说,好呀好呀,我去了以后就去看你。
她问,你有什么变化吗。
我说,头发剪短了,眼镜摘掉了,有精神了,人也变帅了。
我不知道见到她的时候将会是什么样子,但我曾写信给她说,当初没有吻她,非常后悔,下次见面希望可以补偿。其实我是更想和她做爱。我认为,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必须进入那个人的身体,两个人达到这种水乳交融天人合一亲密无间的境界才有资格称得上叫“爱”或者“喜欢”。
我想和她做爱。我想赶快去上海。我想赶快去找她。
一条亚特兰蒂斯的鱼
圣诞节来临了。傍晚我收到文宾的传呼,说让我到日本留学生石原美穗的公寓,一起吃晚饭,且有要事。
小雪哼哼唧唧地缠着我,想让我在节日的晚上陪她,但我说肯定有重要的事,非去不可,于是根本不听她让我早点回来的叮嘱和唠叨,匆忙而去。
石原是个温柔美丽的典型的日本女郎,她那里是我们几个经常聚会的场所。她在黑山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已经学习两年了,汉语水平已经达到了8级,和我们交流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障碍了。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文宾、王宇、大钟、爱华已经到了。
文宾是个精瘦的家伙,精明干练,走起路来快步如飞,除了我以外很少有人可以追上他,所以一帮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俩总是遥遥领先,并不时回头招呼其余的人,“能不能快点呀你们!”因为他太忙了。不但系里和学校的学生会事情多,而且他还在外边给外语培训班代着课,自己还要上课,准备考研等。因为给人代课,所以他还是我们朋友当中最富有的一个,我没钱时就经常找他接济一下。
他是外语系的学生会主席,还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官运亨通,是老师的大红人一个。暑假作为本校的学生代表赴香港、台湾参观学习了一趟,回来后就被推荐为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免试保送生,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认黑山大学这块牌子,再优秀的学生人家也不要。而本校保送的名额已经满了,他只好报名自己参加考试。但他是有路可退的,即便他考不上他也会留在本校公共外语部当老师的。
文宾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快看看吧,你的上海宝贝到了。”
我接过来,看到是上海东方大学研究生院寄来的,就知道我的准考证终于来了!
“瞧瞧,两张邮票还是头碰头贴上去的。是不是寄信的女孩子看到你准考证上的照片爱上你了?”文宾说话很快,喜欢调侃人。
我点点头,毫不羞耻地自我夸赞说:“那当然。看我的照片,多英俊哪!这是个好兆头。今天晚上我要纵情狂欢。”
大钟是我们朋友当中最帅的一个了,有点刘德华的模样,大受女生欢迎。石原美穗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称他为“王子”。他性格温柔,心思细腻,很会体谅别人,而且十分孝顺。记得我们几个人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帮妈妈收拾、打扫。这令我自己十分惭愧,因为我在家基本上什么都不做。他和文宾是一个班的,课余在读法学的第二学位,报考了上海财经大学的一个法学专业。
爱华是数学系的一个湖南女生,也在读法学的第二学位,认识了大钟。她和大钟报考了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专业。她和小水是老乡,和文宾的女友也很熟悉。我和她的认识是大钟介绍的。
小水还没来,于是我用石原宿舍的电话打给他。他同宿舍人接的,大概是因为我嗓音低沉,我从听筒里听到他大声对小水说:“小水,你爸的电话!”
小水接过来后就热情地叫了我一声爸,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叫他乖儿子。他知道是我后,气得暴跳如雷把我臭骂一通。
不一会他就来了。小水是个很清秀很俊气的男孩子,比较有书卷气,有点像《人间四月天》里黄磊的样子。他在98法律系读书,是法学院某专业,也准备报考东方大学。他最喜欢写诗,出了一本诗集,还和我系一帮人组办了个文学社,办了一份叫《他们》的刊物。
我是从来都不会写诗也很少读诗,但我爱读小水的诗,可能是因为我是他的朋友和他距离比较近的原因。但我经常恶毒地打击他说:“我之所以读你的诗,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懂诗。如果我真的懂诗的话,那就很难说了。”于是,他就捶我。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经常以打击别人取乐,改不了。
小水是个很纯情的人。
我让他揣摩我的处境和心情写一首诗送我,他只好从命,此诗以鱼为名,让我非常高兴。
海水吞没了亚特兰蒂斯的街道
餐厅和卧室成了鱼的游乐场所
我随城市的大船沉没
游进柏拉图古老的传说
石柱、花园、王者的宫殿
沉默,如同阳光被吞噬的天空
几千年,连几千年的神像
都成了大海的奴仆
我也许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国王
领导着这一方只有海水的领土
阳光和月光在海面上漂浮
我渴望一盏永不灭亡的灯的庇护
在冰冷的夜海里,我深情地
吻过一条冒失的鱼
一条没有国王的亚特兰蒂斯的鱼
在我的衣袖间
自由自在地与我 亲昵
——《一条亚特兰蒂斯的鱼》
据他解释说,亚特兰蒂斯的鱼就是一条被囚禁在透明的塑料水袋里的鱼,它睁大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在有限的空间里游来游去,而空气却越来越少。他画了一幅画给我:一条垂直的细细的绳子,系着一个透明的水袋,里面一条满面悲伤的鱼。我听了他的鬼话居然一时之间沉默了。
今晚这里还有外语系几个颇有姿色的女生,尤其是英语专业的冷云,她紧紧裹在天蓝色牛仔裤里的臀部简直完美无缺,一直都是我的意淫对象。我曾经无数次在和小雪做爱的时候想起她的美臀,那么圆润,又那么轻盈,那么柔软又那么富有弹性,一定如同苹果一样的香甜可口。莫言在《丰乳肥臀》中曾经给乳房划分过等级,并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我想臀部更应该划分等级,冷云的美臀绝对是第一流的行货。
案板比较低,她弯着腰在切菜。我好几次都一直死死盯着她翘起的臀部,忍不住想去抚摸和温存。拍照片的时候我还故意和她站在一起,趁机拿腔作势半拥半抱和她拍了张照片,可惜是日本人的相机,可能我永远也拿不到了。
我幻想一切从后面进入她身体的那种感觉,该是多么惬意……立刻我就有点把持不住。妈的,今晚回去一定要抱着小雪,假想抱着冷云的身体,在她的纵深处射光最后一粒子弹,让自己快乐到顶点。
另外还有其他几个日本、韩国的留学生,我们一群人做了本国的拿手菜。吃完饭喝完酒又开始做游戏、看影碟,过得十分开心,一直闹到11点多才各自回去。
回到鲁村后,房东已经关上了院子的大门。我费了好大劲敲,老头才披着棉衣嘟嘟囔囔地给我开了门。我推开房门,里面黑黑的。我打开灯,小雪躺在被窝里,蒙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啦?生病了?”我掀开被子,把手放在她额头上。
她拨拉开我的手,把头扭过去,狠狠地说:“一边去,别管我!让我饿死好了!”
“嗬,好大的火气呀你!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你自己就不会做饭吃,不会买几个包子和饼子?都是把你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今天是圣诞节,你都干了点什么呀?你几点回来的!”
我突然明白了,圣诞节是应该给她买点东西的,起码晚上也应该在一起吃吃饭陪陪她。但我是个从来不会认错的主儿,又喝了几杯酒,更不会服软了。
“我有事才晚点回来的,你怎么管得这么宽!”我惯于强词夺理。
但当我熄灯躺在一起时,她还在不依不饶絮絮叨叨,终于超过了我的耐心的限度,而我酒劲上来后又非常瞌睡,便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两巴掌。这下子更是闯了祸,她的话好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的多了起来,在黑漆漆的夜里听着,令我毛骨悚然,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病。
得,我今晚打算借助小雪的身体好好地和冷云的美臀做一次爱的计划落空了。
第二天我就跟小雪和好了,毕竟是老夫老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