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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徽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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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顺在梁家的地位十分特殊。她比思成年长8岁,作为长女,她格外得到父母的信任,也格外受到弟妹的尊重。由于李夫人身体不好,长时期以来,家中的大小事宜,梁启超都习惯于征求思顺的意见。在失去母亲的悲恸中,思顺不能忘记母亲对思成的放心不下和对徽因的不满。

  种种消息和传言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美国。徽因感到别扭甚至难堪。她不能接受自己将要进入的家庭对自己的指责,即使对自己所爱的人也不愿意妥协。

  徽因从来就不是压抑自己、委曲求全的人,她所有的委屈只能向着思成宣泄。她赌气地疏远思成,和同学外出去听音乐、看歌剧。平时一点点矛盾就可以引起一场激烈的争执。他们争执、怄气,说对方最不愿意听的话,然后和好如初,然后又是新的争执。他们消瘦、苍白,寝食难安,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都深爱着对方。因为惟有爱,才会让人这样痛苦和无奈。

  饱受感情折磨的思成在给亲人的信中倾吐了自己的痛苦,他给大姐思顺写道:“———感觉着做错多少事,便受多少惩罚,非受完了不会转过来。”他希望得到亲人的理解和帮助。

  思成的大姐思顺这时已经回到了加拿大自己的家中,在正常的家庭生活中,她痛苦的心情得到修复,逐渐恢复了平静。她爱自己的弟弟,她对弟弟的爱有种近似母爱的感情,她也不忍心看着弟弟受苦。

  梁启超视孩子为生命,他得知孩子们感情修复后,欣慰极了。在给女儿的信中,他写道:“……思顺对徽因感情完全恢复,我听见真高兴极了。这是思成一生幸福关键之所在。我在几个月前很怕思成生出精神异动,毁掉了这孩子,现在我完全放心了。……”

  痛苦和不幸常常是接踵而至。

  1925年12月,徽因的父亲林长民猝然遇难,巨大的灾难劈头盖脸地挟裹了徽因。

  当时,林长民任东北军第三军团副军团长郭松龄的幕僚长。郭松龄是东北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参加过同盟会,投身过辛亥革命。他在东北军鼎新革故,倡办讲武堂、提高东北军的素质,重振了东北军的军威。

  1925年,郭松龄集合东北军10万精锐,倒戈反奉。他通电全国,反对张作霖军阀专权,要求张作霖下野,力主消除军阀混战,实现民主政治。林长民投身其中,为其出谋划策,奔走呼号。郭松龄的队伍在巨流河一带遭到了张学良率领的奉军伏击,林长民中流弹身亡,时年50岁。


思父之情

  当事情见报时,人们还企盼着林长民的死只是误传,可噩耗从各个渠道传来,梁启超不得不赶紧给思成写信,让孩子们对此有思想准备。

  接信后,徽因在痛苦焦急中仍心存侥幸,她给梁伯伯发回急电,想知道父亲究竟身在何处?是否有新的消息?

  确实的消息传来了,梁启超沉重地在信中说:初二晨,得续电复绝望。昨晚彼中脱难之人,到京面述情形,希望全绝。遭难情形,我也不必详报,只报告两句话:(一)系中流弹而死,死时当无大痛苦。(二)遗骸已被焚烧,无以运回了。……

  徽因的娘,除自己悲痛外,最挂念的是徽因要急煞。……我问她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徽因没有?她说:没有,只有盼望徽因安命,自己保养身体,此时不必回国。

  还有许多事,梁启超在信中不便对孩子们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清华了,一直在北京城里为林宗孟的后事奔走。林宗孟身后的惨状令人堪忧。满门孀稚,满眼凄凉,两房太太均无养家的能力,最小的孩子年龄尚幼,披麻戴孝在灵帏前嬉闹着翻跟斗。全家眼下只有现金三百余元,立即就将难以为继。梁启超已经上书政府有关部门,请求为林宗孟募集赈款。

  徽因这些日子不知是怎样挨过来的。本来她执意要立即回国,被梁启超一封封电函阻止。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睁眼闭,全是父亲的音容笑貌。一想到父亲居然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觉得原本坚实的一切都在摇动。死亡的降临是如此地简单、突兀,再没有任何东西让你相信可以永远拥有。命运不由分说地打击人,人却无处可逃。徽因想起父亲不久前还在来信中说:这些年来政治风云诡谲多端,已使他彻底厌烦了从政,打算从明年起谢绝俗缘,亲自课教膝前的小儿,同时再好好打磨自己的书法艺术……可是,命运没有给他时间。她不能想象一生儒雅倜傥的父亲横死荒野的情景,想起来一颗心就疼痛得裂成了碎片……从今往后,可怜的母亲将何以安身立命?年幼的弟妹又将依靠谁?还有自己,漂泊海外,学无所成……

  二十多年来,徽因第一次真实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认清了生活的严酷。父亲,闲云野鹤般的父亲,才情四溢的父亲,他的率性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把无尽的痛苦和忧思留给了他的亲人……

  面对命运,人要么被打垮,要么挺身承受。气若游丝的徽因站立了起来,她告诉自己:父亲没了,自己从此再也不是林家的大小姐,而是要对弟弟妹妹援之以手的大姐,是需要对母亲尽责的长女。

  思成放下一切守护在徽因身边,他愿意做一切事情,只要能减轻徽因的痛苦。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巨大的创痛鲜血淋漓难以愈合。生命的脆弱和莫测使徽因和思成对人生、对爱有了新的认识。

  爱,不仅仅是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爱更是患难与共、是彼此的扶助和共同的承担。人的一生不可能无牵无挂无负载地来往于世,承担使生命有了沉甸甸的分量,承担阻止了人在痛苦的深渊中下坠。

  一段时间里,活泼好动的徽因变得沉默了。沉默的徽因依然灵秀清丽,只是她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忧郁,几分深沉。徽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中,其忘我的程度不让思成。即使如此,在学习和生活中,他们鲜明的性格差异仍然随时有所表现。


朋友的婚恋

  每当这时,长于想象,富于创意的徽因会很快地画出草图。然后,她就会因为采纳各种不同的修改建议而丢弃这张草图。新的草图又画了出来,她仍旧感到不满意。直到交作业的期限到了,她还在画图板前加班加点。

  就在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完成这个设计时,思成来到她的身边,他以令人惊叹的绘图功夫,迅速、清晰而准确地把徽因富于创造性的草图变成了精彩的设计作品。

  徽因自己也承认:“我是个兴奋型的人。”而思成则以自己的沉稳和徽因形成了最好的互补。他们之间这种默契与合作,在以后共同从事的事业中,一直保持了一生。

  1927年3月,当复活节钟声敲响的时候,春天来到了宾大校园,这是思成和徽因在宾大学习的最后一个学年。

  3月的一个周末,在纽约访问的胡适应林徽因的邀请来到宾大作演讲。

  三年不见,胡适觉得徽因有了不小的变化,个子长高了点,好像“老成了好些”。

  徽因告诉胡适,三年的美国生活,自己经受了苦痛的折磨,增加了阅历,一点一点地改掉了在北京被惯坏了的毛病,从idealistphase(理想主义阶段)走向了realisticphase(现实主义阶段)。

  谈到徽因父亲的死,胡适唏嘘不已。他对徽因说:“最初听到消息,只觉得太奇特,太荒唐,太不近情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最可叹息的是,这些年在研究历史的过程中,深深感到中国最缺乏纪实的、具有史料价值的文学作品,所以到处劝老辈朋友们写自传,可他们虽然答应了,却迟迟没有动笔。”

  看徽因眼里闪着盈盈泪光,胡适忙调转了话头。他对思成说:任公也有同样的应允,但至今仍未动笔,因为他自信体力精力都很强。看来的确如此,你们在这里也尽可放心。

  胡适给徽因和思成讲了国内的局势,讲了国内文坛和亲友们的情形。谈得最多的,是他们的朋友徐志摩的惊世骇俗的婚恋。

  1924年,徐志摩爱上了有夫之妇陆小曼。经过两年多的苦恋,他们于1926年10月结了婚。小曼的前夫王赓毕业于清华,曾留学美国西点军校。徐志摩和王赓原是好友,他和陆小曼的恋情承受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巨大压力。用郁达夫的话来说:忠厚柔情如小曼,热烈诚挚若志摩,他们遇合在一道,自然要发放火花,烧成一片了。哪里还顾得到宗法家风?

  胡适还告诉徽因和思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至今仍带着孩子和志摩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志摩父母对志摩提出:如果要和陆小曼结婚,一是必须按老规矩办,必须请梁启超证婚,请胡适做介绍人才行;二是他们结婚和婚后的一切费用自理。

  其他要求还好说,可梁任公根本就不赞成徐志摩的行为,怎么肯为他证婚?最后,还是胡适和张彭春的再三劝说,梁任公才板着面孔出席了婚礼。

  说到这里,徽因和思成告诉胡适,去年曾收到任公谈及此事的一封信。他们至今还记得,那封信带着明显的火气:

  “我昨天做了一件极不愿意做的事,去替徐志摩证婚。……我在礼堂演说一篇训词,大大教训一番,新人及满堂宾客无一不失色,此恐是中外古今所未闻之婚礼矣。……”


父亲寄来的专业书

  胡适接着说,那天的婚礼在北海快雪堂举行,席间的亲友共有一百多人。梁启超手拄拐杖,直叱新人:“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以后务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梁启超的训词,令满座亲朋面面相觑。

  胡适的讲述让徽因和思成仿佛身临其境。他们深知,这确实是老爷子为人行事的一贯风格。只是想到徐志摩、陆小曼当时的尴尬,又不禁心生几分同情。

  ……

  那天夜里,徽因刚刚躺下。她怕风凉,又起来关上了窗户。不一会儿,听到有沙子抛在玻璃上的声音,原来是思成站在草地旁向她招手。她赶紧跑下楼去,思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生日快乐!”接着把一个圆圆的沉甸甸的东西递到了她的手中。徽因这才想起,明天6月10日,是自己的生日。

  思成挽着徽因的手,慢慢地走在小路上。徽因在路灯下摩挲着手中的礼物,看出这是一面仿古铜镜。

  铜镜的一面镶嵌着圆圆的玻璃镜面,另一面的中心是对称的两个衣袂飘飘的飞天浮雕图案,飞天外圈环绕着卷草花纹雕饰,花纹旁均匀地铸着清晰的字迹:“徽因自鉴之用思成自镌并铸喻其晶莹不珏也。”

  看着徽因爱不释手的模样,思成高兴地说:“怎么样?可以乱真吧?”他告诉徽因,这是他在美术学院的工作室里,用了差不多一周的课余时间雕刻、铸模、翻砂、仿古处理后做成的。做好后,他故意拿去请研究东方美术史的教授鉴定其年代。教授不懂中文,思成又不让他看另一面,他有些狐疑地说:“从图案上看,像是北魏时期的物品,但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对不起,我不能帮助你。”最后,教授知道了真相,看见思成就说:“Hey!Mischievousimp(淘气鬼)!”

  6月一过,毕业在即,徽因和思成面临着对未来的选择。他们的学业出类拔萃。特别是思成,他的两个设计方案先后获得了学院的金奖,这在学院的历史上也是罕见的。至于毕业后的去向,他们可以选择回国,也可以选择继续深造。他们还接到了克雷教授的建筑事务所的邀请,走出校门就可以有很好的工作。这一切,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感到有些烦乱。思成想做关于中国建筑史的研究,却苦于缺乏资料,迟迟未能着手;建筑事务所的工作虽薪酬不菲,但他担心那种毫无创意的重复性工作会让人匠气十足。毕业后就回国是他们所盼望的,但顾虑到国内社会动荡,民不聊生,不知所学是否能派上用场。

  梁启超随信寄来了一本陶版的《营造法式》。这是北宋时曾任工部侍郎的李诫编写整理的一部古代建筑技术专用书,是北宋时期官订的建筑设计、施工用书,近似于今天的建筑设计手册。徽因、思成惊喜之余,却发现这部书采用的是宋代工匠们的语汇,读来如同天书,无从破译。可是,北宋就有这样建筑学方面的专著,不正说明中国的古代建筑确实值得研究吗?

  1927年,林徽因从宾大美术系毕业,获美术学士学位。她选择了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设计。同年,梁思成在宾大获得建筑学硕士学位,申请进入了哈佛大学研究生院,攻读东方艺术博士学位。


学成回国

  在耶鲁,徽因很快得到了教授和同学们的喜爱。宾大三年的学习,她打下了扎实的美术基础功底。她的绘图设计能力远远高出学习舞美设计的其他同学。经过繁复、精确的建筑设计训练后再来学习舞台美术设计,徽因感到轻松愉快、游刃有余。她本来热爱戏剧,又参加过戏剧演出,做舞美设计时,她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舞台上的戏剧空间,不仅考虑到舞台的视觉效果,还能考虑到舞台上场景的变换、演员的调度。

  每当该交作业或临近考试时,那些美国同学就会向徽因求救。斯第华特·切尼是同学中年龄最小的姑娘,她聪明而任性,常常为一点点小事和同学争执、赌气。徽因像个大姐姐一样,平息、排解着这些女孩子间的纷争,并且总是百般安抚小切尼,和她一起分析剧本,帮助她完成作业。

  与此同时,思成在哈佛的研究却不太顺利。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阅读了能够查找到的所有有关中国建筑的资料。他对这些外国人撰写的材料进行分析研究后发现,他们对中国建筑的认识仅仅停留在表面,缺乏本质的发现和研究,更不用说其中有些根本就是错误的认识。

  他找到自己的导师,向他说明,自己需要回到中国进行实地考察,收集资料,两年后交博士论文。徽因同时结束了为期半年的舞美设计的研修。

  4年的留学生活要结束了,游子要回家了,日子顿时紧张、生动起来。日思夜想的故国亲人,遥不可知的未来,仿佛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他们向生活了4年的宾大告别,向老师和同学们告别,向洒满阳光的树林和草地告别,他们心中存留了这里的美好记忆。

  思成、徽因要回国了,北京的亲人忙碌了起来。思成是梁任公钟爱的长子,徽因又没了父亲,任公对他们的婚事事无巨细,一一操心。他拟定了详细的计划,计划分国内国外同时进行。

  思成、徽因在国外,婚礼按国外的规矩进行。他安排思成、徽因从美国先去加拿大,按西方风俗,在教堂举行仪式,婚礼由大女儿思顺和女婿周希哲为他们操办。婚后赴欧洲旅游,同时考察国外的建筑,然后回国。

  双方的长辈和亲人都在国内,订婚、行文定礼等一切按国内的老规矩进行。国内的事情由家人为他们操办。

  1927年12月12日,梁启超在给思成、徽因的信中,详细记述了北京家中为他们准备订婚仪式的情形。

  1927年12月18日,在家里给思成、徽因操办了订婚仪式后,梁启超喜悦之余,又提笔给思成、徽因写信:

  ……这几天为你们聘礼,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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