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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华子良传奇 作者:弓戈-第21章

小说: 华子良传奇 作者:弓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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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间,店里来了三个浮浪士兵直撞账房。一个猴子脸,红眼圈;一个短壮个,眼眼睛;一个刀疤脸,络腮胡,身材魁梧。前两个醉熏熏、歪歪倒倒的。只有那刀疤脸镇得住,脸色铁青,仍能站立,用一双冷漠的眼光,把华子良瞧着,大声叫唤:

  “老板呢?”

  华子良道:

  “他不在。”

  “到哪去了?给我找来!”

  这可使华子良为难了,他赔笑道:

  “难找呀!老总,您有什么事吗?改日……”他以为他们是来谈什么秘事的。

  “改什么日!老子们今日进城逛晚了,回不了营,特来打店!”

  哦,原来是这码事。华子良笑着说,

  “这好办呀,房间随老总们挑!”

  “老子今晚……忘了……带钱!”是瘦猴子在说话了。他醉眼迷糊的,已经口齿不清。

  “好说,好说!”华子良道。对这种死乞白赖之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他迅速吩咐哑巴将三人带到里面客房去了。

  不到片刻,后厢传来了闹声。哑巴捧着脸奔了出来。

  “什么事了”华子良用手比划。

  哑巴“哦哦嗬嗬”叫,示意自己挨打了。接着用手一抓头发,拖下来,比划成妇女的长辫子……华子良倏地明白,是这些烂立八,要叫“条子”(妓女)。

  旧社会有的旅馆就是妓院,或者“野鸡”窝子,老板就是老鸨,茶房就是牵线人,抽头人,多少妇女遭践踏!

  华子良赶快到房间去看。

  椅子被打翻了。那(目古)眼睛脱得个赤条条,一胸黑毛,象条发情的小公牛,用脚乱踢凳子,口中高嚷:

  “来人呀,来人!”

  那瘦猴子被兽欲驱使,正在屋里挥拳乱跳,脸憋得通红,连眼珠儿也血红了:

  “叫条子来……条子来!……”

  华子良跨步入门,假装不明情由,问道:

  “老总,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们见是账房老先生,气焰稍为收敛一点。

  那瘦猴子吐词不清道:“老子要条子……条子……”

  那小公牛粗声粗气:“对,叫条子来!”他眼露饥渴之色,但脚巳停止了蹬踢动作。

  华子良把椅子扶起来,请小公牛坐。又指另一把椅子,把瘦猴子也安顿下了。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缺了半边嘴的小圆茶壶,倒了两杯水,分别送到他俩面前:

  “老总请喝口水!”

  瘦猴子大概闹得口干舌燥了,抓起就喝,小公不领情,不动,只睁着眼等下文。

  华子良口里说道:

  “老总心里烦,想散散闷,这,我清楚。条子吗?不难……”

  他们脸色变喜了,但听听下文却是。

  “难道你们在街上没碰到吗?”

  小公牛立转大怒:

  “老子碰到了还找你!”

  瘦猴子红着眼睛:

  “别装蒜……快去叫来!”

  华子良装着在考虑,在屋里踱了几步:“好,我去了!”但刚一出门,立即转回:“我把人叫来,你们不要又怎么办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答不上话来。

  小公牛叫:

  “老子就是要!”

  瘦猴子说:

  “我们要……要……”

  “要,恐怕不大好吧?老总!”华子良说得语气十分严肃,逼视小公牛,未等他蛮吼出来,便说:

  “老总,您可曾想过,在这种小店,玩这种玩艺,方便吗?这里闲杂人多,万一有什么风声透露出去,说有几个兵爷在此大嚷大叫玩婊子,岂不害了你们!……前天,不是有个逃兵被枪毙了!据我所知,军队正在抓风纪呢!”

  原来这许昌地带,驻扎着国民党第五军,它同蒋介石的其他部队一样,已经腐朽透顶。当兵的这样颓唐、无聊、邪恶,便可想见一斑。但那些当官的更为荒淫无耻,无恶不做。可又要假装正经,四处贴出告示,说什么要保境安民,狠抓军纪,前天还杀了一个逃兵示众。那个人押过街头时,华子良是亲眼看见的。

  瘦猴子猛地被吓得清醒了,他—下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小公牛不敢再嚷,悻悻地坐着。

  那床上的刀疤脸,一下惊醒过来了,听到提起毙人的事,顿时放声大哭:

  “我那兄弟哪里是什么逃兵啊?只不过说了几句丧气话,说这仗是打不胜的……我的兄弟……你死的冤哪!为兄要为你报仇!……”

  华子良见此情况,赶忙进行了一番劝解……最后,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下来。

  华子良以精干、练达,受到了赞扬。宋德全亲自到柜房,表扬华子良办事精明。

  “大叔,多亏您了!对这样的事儿,小侄拿到也是没有办法的。”

  曾绍发闻听此事,也对华子良倍加赞赏。

  华子良做的账本,有条不紊,明明细细,挺清楚;登记簿写得清清楚楚,几笔字写得很见功夫。曾老头的女婿更是称赞不已。

  近来,战争形势对人民更有利了。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直如插在武汉和南京之间的一把尖刀,时时搅着敌人心脏,陈赓等同志的晋冀鲁豫兵团,已经战斗在陇海路以北、黄河以南广大地区,孤立洛阳,威胁潼关了。聂荣臻部队,继清风店大捷之后,已经乘胜挥师,解放了石家庄……河南敌军正处在被我包围的态势里。

  多么鼓舞人心的大好形势!许昌,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窒息的地方哦!到处充满着一种“树将倒,屋将倾”的慌乱景象。官府人员,纷纷准备外逃。兵荒马乱,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曾绍发在趁火打劫,大发其国难财,囤积居奇,投机倒把,无所不为……最近,曾绍发他们除了做烤烟生意之外,正在做着一种更为伤天害理的秘密买卖。眼下。他们正在为了某种打算,要把华子良深深卷入其中……

  华子良决定告辞了。他迈步进入那小院,去向曾绍发和宋德全打招呼。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走要走得光明正大的。

  进了门,他才看清,院中的小楼有二层。楼下是会客室,楼上才是曾绍发他们办公的地方。

  他蹬蹬蹬踏梯上楼。入门,门闩得死死的,久敲不开。原来是曾绍发和女婿正在房中数着钱。桌上,摊了一大堆银元,宋德全还在诉着一捆一捆的纸包,直往桌上哗哗倒;曾绍发正挑出两个来,轻轻碰,附在耳边细细听……敲门声惊动了二人。宋德全特别惊慌,手掌下意识地去把银元盖住了。曾绍发命他赶快把银元收拾好。片刻后,门才开了。

  见是华子良来找,曾绍发脸上浮现一丝惊讶,但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含笑招呼华子良:“坐呀!”眼睛回顾了一下宋德全,见他已把东西藏好了。

  “兄弟,有什么事儿吗?”

  华子良说道:“我想走……”话未听完,曾绍发笑了起来:

  “哦,是这码事!好办,好办!……”

  “我想就回家去。”

  “有这么急吗?”

  “在外多年了……”

  曾绍发连忙把华子良的话阻止:

  “是不是愚见有什么不周之处?”

  “哪里,哪里?”

  “那我就放心了!”曾绍发安详地微笑起来。他和宋德全早已商量定了!要把这爿店子交给华子良去管,他们好去专心专意做“生意”……这意思,他已经露给过华子良。今见华子良要辞别,他想是不是华子良等久了,嫌他们不兑现……

  曾绍发胸有成竹,笑吟吟地道:

  “兄弟,你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吗?”他尽量把口气放得亲热,显得近乎。“为兄明日晚间,要摆一台酒席,迎接一个‘贵客’,请你作陪。饮酒之后,我们再把事儿定下不迟。”

  华子良见人家翁婿正在数钱,自己是个外人,怎好在此久留?话不好再深说下去,说声:“改日再谈。”就下楼去了。

  

  






华子良传奇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一

  今夜又停电了,一盏美孚灯在账房里亮着。近来,这种停电的事越来越多。

  华子良扭小灯芯,取下灯罩,火苗突突地跳动几下。屋里暗光幽幽。他哈着气,慢丝丝地用破纸把好罩子拭擦,脑瓜中在想心事。

  哑巴提着一盏明光射眼的煤气灯到小院去了。今晚请客的桌子已经摆好,菜肴由“中州餐厅”包做。曾绍发和宋德全在那里恭候“贵客”来临。

  华子良一圈圈拭灯罩,想着今晚陪客的事。

  有几个旅客来打店了。华子良把打罩笼上,安排停当,便叫哑巴带去安顿了。

  “余大叔,请吧!”宋德全来叫了。见华子良象要推拒,接着说:“我岳父有点事,要先和您说说。”

  华子良估计可能昨晚谈及的那件事,于是就跟着去了。

  明晃晃的煤气灯照耀着,客房里,一张黑漆大方桌上,摆好了四副杯箸。中放一瓶河南特产“杜康酒”。

  华子良一进门,曾绍发就开始吹嘘,今晚菜肴不多,但道道都是河南名菜:什么“道口烧鸡”、“糖醋黄河鲤鱼”……等等。他们为了“招待”那位客人,真是不借“奔头”啊!

  曾绍发收去兴致,忽然凑着华子良耳朵说话了:“老弟、你我既非别人,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了。今晚这客人要带一大批‘货’来,又要收一笔帐去。你知道,现在生意可难弄啊,我们想如实摊开情况,把新‘货’的价钱杀一杀……你是管帐先生。故尔请你到场作陪,作证。勿须你讲什么话,凡事你瞧我眼色行事,该点头处,你点点头就行了……”一脸诡秘神色。

  华子良心里想着,这场交易场上的勾心斗角,互相讹诈,他也卷进来了。

  见他不置可否,曾绍发认为华子良默许了,脸上现出喜色:

  “兄弟,至于内情。以后再详细告知,今晚间,务必请你帮衬,帮衬……”

  这时,哑巴端菜来了。四个冷盘:朱仙镇豆腐干,油炸花生米,油炸羊尾,凉拌板粉肉丝。哑巴摆好后。自动退出来了。

  “哈哈哈哈!”未见来人,笑声就飞进来了。

  来客十分亲热地抓住宋德全的手,连声告罪:“恕我来迟!兄弟刚才碰见一桩事耽搁了……”客人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宋德全毫不介意,连连说道:

  “不迟,不迟!您瞧,菜还没有摆备呢!”

  曾绍发立即哈哈笑着趋前拱手,彼此寒暄,十分亲热。三人拥作一团,把华子良的视线挡住,他终于看清来人的脸。只觉那人的笑声好假,好生厌!象是猫头鹰在打哈哈,令人浑身毛骨悚然。他想立即抽身而去,又觉得那声音好熟,他留下来了,想辨清来者是谁。

  只见曾绍发躬身摆手:

  “请,请!请人座!”

  “曾大爷请,请!”那人故作谦逊。

  “老弟是远客,稀客,请!”曾绍发闪开了身。

  明晃晃的灯光,一下把来者照亮,一张阴阳脸露出。华子良顿时惊呆:来者非别人,乃是迟汝昌!

                  二

  迟汝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日晚间,他被一棒击中,骨碌碌滚下山崖,昏了过去……但夜半后,他醒来了,他并没有掉进那个万丈深渊里去,而是被绝壁横生出的一株树子给挂住了。上半身扑在树外,双手还在晃荡。好玄呀!差一点就跌入深渊!这一幕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华子良就要束手就擒了,多亏了那英勇的游击队员救了他,这迟汝昌还被击个半死。

  他孤零零地盘坐在悬崖中间的独树之上,欲上不得。欲下不能。他在后悔,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呢,为什么和自己的人分开呢?他身子抖索一下,树枝乱动,一阵心惊胆战,向下一望是不见底的深渊。突然他发狂似地大叫一声:“救命呀!”声音凄厉,十分疒参人,落入空谷,回声久久不断,震得他双耳嗡嗡鸣叫。他自己被吓愣了,想到这里有游击队,他吓得打了个寒战。

  他静伏树上,等那个小特务矮脚虎。原说定的,分路追人后,回到双河口旅栈会合。此时我未回去,难道他不会来寻我吗?

  月亮不见影了,黎明前,天空中浓云乱滚,山风从峡谷中呼呼吹过。

  闪电雷鸣,风雨交加。山水顺着崖壁大股大股汪泻,整个树身在暴风雨中剧烈摇晃,“嘎啦”一声,树干断裂,迟汝昌连同树枝一起坠入方丈深渊……

  由于他死死抱住的那段树枝掉进水里,随波逐流,他被冲到双河口,被人救上了岸。

  迟汝昌被救后,他对华子良恨之入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但是还未消恨,有一笔贩卖大烟的生意要他来许昌,这个利欲熏心的叛徒,径直来到这里。

  他到目的地之后,又脱手了好些鸦片。他不怕价钱低点,只要现兑现。他的提包已经装满了钞票,还有金条藏在身上……此时他来到曾绍发这里,正是来收一笔最大、也是最后的款子。收到了,他就星夜赶回宜昌。

  不期在此酒席上,他突然遇见华子良,真是冤家路窄呀!

                  三

  华子良和迟汝昌四目相遇了。

  迟汝昌装得笑哈哈的,对曾绍发亲热寒暄,把华子良视若路人。

  华子良表情冷漠,眼帘下垂,对新来的“贵客”不理不睬。

  曾绍发哪知道其中的情况,热情地互相介绍。

  两人脸上肌肉牵动,装着招呼了。表演得十分有分寸,曾绍发一点也没有瞧出他们的心思。

  迟汝昌想:好一个“余志民”,改得多妙!他大笑着向华子良点头。

  华子良想:叛徒装得多象!明明心里有鬼,但却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他对迟汝昌只淡淡点了点头。

  哑巴把一道正菜端上来了。

  曾绍发在夸耀:“这‘道口烧鸡’呀,原产滑县道口镇,是“义兴张’即一个叫张炳的人,在清同治十八年创制的,至今已有三百年历史了……味道不错,请,请,请!”

  酒杯早斟满了,宋德全举杯:“请酒,请酒!”

  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岳婿二人轮番作战,殷勤对迟汝昌劝酒。

  迟汝昌一再举杯,饮得十分畅快,好象对他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华子良毫不在意一般。其实,他表面上在同翁婿谈笑,眼角却瞟着华子良的一举一动。

  华子良只是淡淡呷了几口酒,很少说话。他呆滞的眼睛常常望着酒杯出神。

  迟汝昌表面装出平静,到酒席将散,他停杯放箸,起身踱步,吸烟,吐痰,擤鼻,还打了一个喷嚏……

  这些过场,当然是做给华子良看的。

  华子良在低头扒饭,咀嚼得慢极了。

  曾绍发率先开言:

  “迟老板,新来的货都要现款交割吗?可眼下,我们还未脱手呀……”

  鬼话!这东西哪有不好卖的,只不过是杀价的先声。迟汝昌当然理会得。他平和地笑道:

  “兄弟不是事先声明过吗?曾老先生手头活泛,请挪动挪动就行了。”

  “但这价钱可否稍打一点让手?”

  “好办,再给老先生一个九五扣如何?”

  未想到迟老板回答得如此爽快,这又是—大笔钱呀。曾绍发心里发出笑声,立即起身:

  “迟老板痛快,我们也不拖泥带水——德全,我们上楼,把款子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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