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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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协调好。安南说我已经请过了,有我哥在,他们不会来的。何总说那也不能无所表示吧?要不就送些烟酒?安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家有情我们不能无义,还有下一回呢,又不是只处这一次;不过我觉得送烟酒他们也不会接受。何总就说这事我不管了,具体送什么合适你看着办,超不过三千元钱就行,我让餐饮部从卖酒瓶的收入里支出这钱。
三千元钱安南是这么花的,他给管理处一正一副两位处长的办公室各买了一张单人床与一套上好的床上用品,给其他四个办公室各添置了一台饮水机。这些物品一共花了两千五百元,剩下的五百元安南到书店全部买了书,作为自己这次操劳的回报。何总后来见到安南交上的发票时,很满意地对他进行了表扬:你行啊,精神与物质双管齐下,像个四星级酒店做出的事。
牛利军给安南打电话,说他晚上要到酒店来,有事。自从安南加入服务行业以来,牛利军从未到酒店找过安南,这次能够主动上门来找,安南很高兴。但牛利军说我不是去吃饭也不是去玩,我是想找你说说话,你用不着为我准备什么。牛利军现在是武警支队政治处的副主任了,正营职,少校军衔。安南想不出牛利军找他会有什么事,牛是他在通阳市真正意义上的战友加朋友,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曾经有一回,牛燕说你很少找我哥喝酒了,不怕他对你有意见?安南说是他不来,我约过他好多回,他怕花我的钱,牛燕说他是怕妨碍你的工作,他愿你好呢!安南说我知道,他是真正关心我的人,还有你。
牛利军是一个人来的,着便装,手里拿着一辆可以遥控的玩具汽车。给你儿子的,他说,弟妹好吗?安南说好,她常跟我念起你。牛利军说你变油了,跟我也做假。安南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喝茶还是喝酒?牛利军说都不喝,耽误你半个小时,问你一点儿事,你要如实回答。
安南说你这口气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一样,这么严肃!牛利军说我一直挺关注你,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老是听说你与好多社会人在一起的消息,你别把自己弄丢了。安南说我做这行啥人都要接触的,都是点头之交,真正有来往的也就是李铁,可李铁是战友,这你知道。牛利军说李铁是另外一回事,可是我现在却总是听人们说起你,说你路野人狠,了不得,快成一方神仙了。安南说我充其量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有时候装装势,撑撑场,都是生存需要,难道你不清楚?牛利军说我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来找你,你有家有儿,又是出门在外,守住自己的阵地就足够了,犯不着再去招惹是非。我听人说你还收了小弟,是不是真的?安南笑了,说,我凭什么收小弟,我又不是社会大哥,你也相信,这可能吗?牛利军依然一脸的严肃,说,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你在场面上打工,可你不是在场面上生活,有些事做不得,有些人结交不得,我最怕你脑子一热就认不得自己了。安南不语,去给他倒水。牛利军说你别倒,我这就走,我专门来当面给你说这些话的,你记住了!安南说洗个澡吧,我请你。牛利军说改日吧,我需要请客的时候就来捧你的场。安南的心一阵发热,不知该说什么。牛利军说有空儿的话我到你家去喝酒,你叫弟妹给我煮面条吃,行不?安南说行,啥时都行,你跟牛燕一起来。
安南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安,都是因为牛利军的话。确实是有那么几个男孩,刚满二十岁,都是矿上的,两年前在“金都酒店”做服务生时跟他处得不错,后来直到现在都来往密切。一年前这几个男孩结伙在一辆中巴车上抢劫,差一点儿就要判刑,是安南找人捞他们出来的。男孩中领头的一个叫王龙,是一个可以为了几百块钱就去搏命的愣头青,现在在市内的一家大型游艺厅护场,做的依然是赌命的事。王龙帮安南做过一件事,做那件事之前王龙没作任何声明,做完了才给安南打电话,对安南说我把那个王八蛋的车烧了,让他痛苦去吧。安南说你烧谁的车了?王龙说就是上次踢你一脚的那个防火处长,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去烧了他的家。安南的心一阵慌乱,问:你真的烧了?王龙说真的烧了,我看着烧完才走的。安南说你去躲躲吧,这可不是小事。王龙说不用躲,我做得干净利落,不会露馅儿的,你放心好了,就是真的出了事也跟你无关。这是安南刚到康乐部任职不久的事,某一个夜晚王龙他们来了,正碰上市消防支队防火处处长刁难安南的那一幕。那一天防火处长喝多了,洗完澡后一个人叫了三个小姐,事后却不付钱,要签单挂账。安南说“特服”的那一部分不能签,得付现金。防火处长就火了,说,你这个“球点灯”,连爷都不认,叫你们老板来。安南仍是委婉地坚持,那处长就照安南的肚子踢了一脚,说,就你这态度,我1分钱都不签了,瞎眼货。
安南知道防火处长与老板是朋友,酒店开业之初申办消防证时这位处长是帮过忙的,还有开业后的消防检查,每一回都是因为他的关照而一路绿灯。这些情况安南的心里很清楚,不光这些,他还知道这位少校处长的亲叔叔是省消防总队的政委,据说下一步很有可能要到省公安厅任副厅长,势力实力都不小。何总就曾经很认真地跟他交代过,对待这位处长一定要尽心竭力,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当时挨了一脚的安南表现出了难得的沉稳,他不光是默认了处长的行为,而且亲自把处长送出了酒店。安南受屈的这一过程王龙看得清清楚楚,安南上楼后他对安南说这个狗日的,不讲理,你当时要是有所表示我们立马就会放倒他。安南神色黯然地说伺候人就是这样,天天都受刁难,能咋的?王龙掏烟,说,连哥我们是来看看你的,早就该来了,就是怕攀不起这场面,给你丢脸。安南接烟,点燃,说,我安排你们洗个澡吧,今天心情不好,不请你们喝酒了。王龙说不洗了,我心情也不好,你忙吧,以后有为难的事就通知我们一声,任谁欺负你咱都不放过他。
安南说你等等,然后去办公室拿了两百元钱,塞给王龙,说,你们自个儿去喝杯酒吧,我不送了。这个夜晚过后不久安南就接到了王龙的那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安南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既没有王龙的音讯,也不见那处长再来,渐渐地就把这事淡忘了。安南不知道今晚牛利军说他收小弟的事是不是指王龙他们,不过他想自己以后确实是不能再乱交朋友了,不然真不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祸害。还有一点,他不知道那位处长的车是不是真的烧了,那处长开的是一辆军车,消防支队有不少熟识的战友,并未见他们说起过这事。
不过他心里还是愿意真的烧了,那个狗日的,凭什么踢老子一脚?烧了他活该!
第二章女人啊女人(1)
“当金黄的落叶堆满心间,我已不再是少年”。
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安南问玲。
玲摇头。
我觉得我的心越来越老了,超出了我的实际年龄。安南说,你看见我头上的白发了吗?
玲说你要是越活越年轻就是神仙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难道不懂?
安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活得太累了,老是摆不脱生存带给我的压力。
玲说这世道谁不累?有压力才正常,没有哪个普通人不是这样。
安南就叹气,一脸无奈的表情。
玲说买个冰箱吧,又到夏天了,我好用冰箱给儿子做冰糕吃。
安南说那就买吧,家里还有多少钱?
玲说只有三百多元钱了,要买你还得另想办法。
安南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想跟人借钱,这年头,借钱比登天还难。
玲说还不是你平时不懂得节约,少摆几次谱,省下的钱买几个冰箱也足够了。
安南说你别刺激我,我天生就是个好虚荣的人,你现在才知道?
玲说你爱买不买,反正是你儿子吃,我是怎么着都行。
安南说你这样讲就不对了,好像我不关心儿子似的,你放心,这个月我就是卖血也要给你买个冰箱回来。
玲不再说话,抱了儿子到窗前看街心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群。
安南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郝红的缘故。
郝红是市场销售部新近才提拔起来的主管,不知什么原因总是跟安南过不去,每次都在营销例会上针对康乐部提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弄得他在何总的面前灰头土脸的,下不来台。
比如上周。郝红就在会上说现在好多客人都对康乐部有意见,主要反应在员工待客方面。另外就是康乐部的营业气氛,除了赌就是嫖,好多正常客人都是为此而不敢在这儿消费。何总就让她说具体些。郝红说康乐部的员工太牛,一个个像是小太保似的,说话与做事的方式带有太多社会人的习气,让人无法接受。说到这里郝红停住了,拿眼瞟安南。何总就笑,说,你接着讲,你说的这一点我完全相信,咱们的连经理就是这种套路,什么样的头儿带什么样的兵,这不稀奇。郝红说康乐部的名声在外面大得很,许多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这里是滥赌狂嫖的好地方,什么原因?就是安全。可是这么一来,真正正当消费的客人反而不敢来了,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名声闹的。
还有,我们老说康乐部的进步不小,与以往相比确实是有所提升,但是与外面的同行业相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做过一个调查,同样的营业面积,其他的桑拿场馆每天的洗浴人数不下一百,而我们呢?只有区区的几十人。歌舞厅也是,去外面看看就知道,我们是该热闹的场合不热闹,都快清静成和尚庙尼姑庵了。郝红还要说,安南打断了,他说郝主管你提意见我欢迎,可你这口气不对啊,连挖苦带打击的,怎么听都有一点儿怨恨我们的味道。何总说连经理你这是什么态度?客人反馈的意见总是有原因的,郝主管如实汇报是她的本职,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听人家说下去?郝红,你接着说。郝红说据我分析,导致康乐部大批客人流失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经营管理不善,主攻的方向错了,结果就只能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安南又忍不住了,插嘴道:你说大批客人流失我怎么没有知觉?还有,这些意见到底是哪位客人提的?你说的这些话你都能负责吗?何总说安南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你这态度,你的部下能不跟着你一起牛气?安南只好服软,强压住心头的怒气,无可奈何地说我听着就是,但我不希望有人带着对我个人的看法说事。
那次会后安南单独去找了郝红。安南说红红(他以前老这么叫),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想跟你沟通一下,以后再有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通一下气?我能解决的决不推诿,用不着惹何总分心。郝红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连经理,我说的可能有些不全是事实,但那都是客人说的,我并没有特意的去夸大其词,这一点你放心。至于你说的事先通气,我做不到,况且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去这么做,这又不是你我之间个人的事情。安南被说哑了,他死活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突然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她是更年期心理变态吧,年龄还太小;说她是得到提拔存心显摆吧,又好像不至于,一个二线部门的主管,用得着吗?真他妈的让人不可思议!
还有前天。郝红又在会上发难,目标直指安南。她说有两件事,都是关于连经理个人的,我觉得应该在会上讲一下,这对他的自身建设很有好处。听她说话的那种口气,安南心里自觉十分的好笑,他想这女人一定是疯了,还帮我搞自身建设?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何总的兴趣却来了,他鼓励郝红:有话说在当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直就是我们提倡的,你不必有顾虑,相信连经理可以正确理解。再说了,管理者的个人问题本身就是经营中最大的问题,这一点解决不好,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个部门的整体瘫痪。所以我认为,不论郝红讲得对不对,有没有道理,最起码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这一点我们必须予以肯定。有了何总的支持,郝红却有些犹豫了,不说话,拿眼盯着安南看。安南明白她眼光里的意思,就笑,说,你尽管讲,随便讲什么我都照单接收,而且决不找你的后账,我保证。郝红就讲了,用一种故意做出的被迫无奈的语气。郝红说有员工反应,连经理曾在歌舞厅组织小姐集体观看黄色影碟,而且还经常暗地里指使他的朋友们到康乐部故意捣乱,破坏酒店正常的营业秩序。郝红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充满了惊叹声,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安南的身上。何总长叹,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安南稳坐不动,待到众人都安静了才开口。他说小黄小何,这事你们比我还清楚,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何进说这事有是有,但不是大家想像的那么回事。有一天连长说他觉察到有些员工在待客方面态度不一,主要表现在,对一些粗野的社会人就做得十分的尽心,服务尤其的细致,真正像是仆人一般,生怕惹出一丁点儿的是非来,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个性化接待;而对一些正常消费的客人呢,反而做不到,只按着规定的程序走过场,纯粹就是欺软怕硬。连长还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他说常年住在酒店里的几个社会人,对本部就特别的满意,为什么?员工都让他们给调教出来了。
第二章女人啊女人(2)
怎么调教出来的?用拳脚加恶骂调教出来的。连长就找我商量如何解决员工的这种心态问题,因为每天都有连长的新朋友来消费,他就隔三差五的安排他们在服务不到位的时候出些奇招绝活儿,比如烟缸不及时更换他们就把烟头扔进了饮水杯,比如询问相关的商品知识而服务员表述不清时,他们就会在现场给连长打电话,让员工与连长直接通话,制造难堪,让服务员加深记忆。连长之所以这么做还给我讲了一个实例,具体是怎么说的我记不清了,好像是说有一种生命力很弱的鱼类,如果放一条凶猛的异类鱼到它们中间,反而会给它们更大的生存动力,变得活泛而又机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反正这么做过几回之后,效果很好。
尤其是在下午,连长不在位,员工们却比他在位时还要用心,真正做到了人前背后言行一致,因为他们闹不清哪一拨客人会是连长的朋友,所以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何进说着就翻开了他的工作笔记,用手指点着对何总说您看看,我这里还有这项工作安排的记录呢!安南在心里偷笑,他想这何进可真够胆大的,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摆设龙门阵,而且还是面对总经理,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他心里这么想着,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的本子拿过来看个究竟,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这时候何总说话了,何总说看黄色影碟的事呢?谁来说?小黄说我来讲吧,这事也是有原因的,近期有好几个熟客跟我提意见,说的都是小姐服务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