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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苦行记 作者:[美]马克·吐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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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它在这里沿途还掉下些什么。
  白人喝不下莫诺湖水,因为水几乎是纯碱。据说附近的印第安人有时喝这种水。这不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是我们见到过的最佳说谎者。(我开的这个玩笑是不会受到指控的,除了某些团体要我作出解释。当时一些最杰出的人曾经高度赞赏这种玩笑。)
  莫诺湖里没有鱼——没有蛙、没有蛇,没有蝌蚪——没有任何可以使生活中丰富些的东西。成千上万只野鸭和海鸥在水面凫游,但水下却没有任何生物,只有一种白茸茸的虫子,它们身体的两侧冒出一团白毛,就像磨破的线。如果舀出一加仑湖水,就可以捞到一万五千个虫子。它们使湖水呈一种灰蒙蒙的颜色。相应地,就产生了一种苍蝇,和一般的家蝇差不多、它们住在湖滩上,吃那些冲到岸上的虫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到一层一英寸厚,六英寸宽的苍蝇带。这根蝇带绕湖一周,全长一百英里。如果你向它们投一块石头,它们就会蜂拥而起,密密麻麻,就像一团云。你可以把它们淹在水里,多久都行——它们并不在乎——只会为此而自豪。你一松手,它们就会射向水面,浑身就象专利局的报告单一样干,漫不经心地飞走,好象它们曾经受过特技训练似的,专门以这种特别的方式为人们提供富于教益的娱乐。上帝从来不会不明不白地把任何事物放出来的。一切事物在自然体系中都自有其用处、职责和适当的地位。野鸭吃苍蝇——苍蝇吃虫子——印第安人吃这三类生物——野猫吃印第安人——白人吃野猫——于是,万物皆可爱。
  莫诺湖到太平洋的直线距离是一百英里——其间有一两座山脉——尽管如此,每年却有成千上万的海鸥飞到这里来下蛋、孵雏。人们在堪萨斯也可以找到海鸥。说到这里,我们来看看大自然的智慧的又一例证。湖心小岛只是大块熔岩,覆盖着火山灰和浮石,没有一棵植物、或是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海鸥蛋不煮熟就毫无可取之处,在最大的岛上,大自然提供了一股源源不断的沸水泉,把蛋放进去煮四分钟,就煮老了,坚硬扎实得象我过去十五年来所作的任何一种报导一样。离沸水泉不到一英尺,有一眼清冽的冷水泉,甘甜爽口。这样,在那岛上,吃、住、洗衣都免费——如果大自然再慷慨一点,提供一个顶呱呱的美国旅馆办事员,他既粗暴又任性,不知时刻表,铁路线——或者——一无所知——并以此为自得——那么,我就不会希望有更舒服的旅馆了。
  有六七条山溪流进莫诺湖,但没有任何一条流出去,湖水并没有明显的涨落。多余的水到哪里去了呢?这是个神秘莫测的谜。
  莫诺湖周围地区只有两个季节——即冬季的结束和下一个冬季的开始。我(在爱丝梅拉达)曾不止一次经历过酷热难当的早晨,八点钟,温度达华氏九十度,可是,不到晚上九点,同一个温度计在室内的数字降到四十四度,积雪有十四英寸。
  在合适的条件下,莫诺小城一年中每月至少下一次雪。夏天的天气是那样变幻莫测,要外出串门的女士不可能指望能应付各种情况,除非左边挟一把扇子,右边挟一双雪鞋。七月四日国庆游行,通常是冒雪进行的,人们都说,那里的人如果要喝掺水白兰地。酒吧老板会用斧子砍下一块,用纸把它象槭糖一样包起来拿给他,这是很平常的事。有人还说,那里的老酒鬼都没有牙齿——是由于吃杜松子鸡尾酒和白兰地潘趣酒给磨掉的。我不能担保这些说法的真实性——我只不过提供这些说法的价值——它们的价值——嗯,我敢说,对于任何不是勉强相信的人来说,值一百万。但对七月四日下雪我可以完全担保——因为我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

第三十九章

  一个酷热的早上——这时正值盛夏——七点钟,我和希格比登上小船,开始了探查那两个岛子的旅行。这是我们盼望已久的事了,但由于害怕风暴而耽延下来;这里时常刮起猛烈的风暴,可以轻而易举地掀翻我们的船,一旦翻船,即使是极步于游泳的人也难免一死,因为那恶毒的水会象火一样毁掉你的眼睛,如果灌进肚子里,会烧坏内脏。据说到岛上的直线距离是十二英里,这是一次艰难而漫长的航行,但那天的早晨是那样宁静,阳光是那样和煦,湖水是那样平稳、清澈而安详,我们无法抵抗它的诱惑。于是,我们装满了两大铁桶水就出发了,(据说那个岛上有泉水,但我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希格比肌肉发达臂%力过人,船走得很快,但到达目的地以后,我们估计划了差不多十五英里而不是十二英里。
  我们在大岛靠了岸,尝了一下桶里的水,发现太阳已把水晒变质了,气味令人恶心,喝不下去。我们只好把水倒掉,开始寻找泉水,因为一旦清醒地意识到没有方法解渴,人就会觉得渴得更快。这个狭长的,中等高度的岛是火山灰堆起来的山峦,除了火山灰和浮石外什么也没有,每走一步,脚就陷进没膝的灰烬里,山顶上是一堵无法攀登的峭壁,由烧过的怪石垒成。我们爬到顶上,来到峭壁脚下,发现了一块浅平而宽阔的盆地,上面覆盖着火山灰,到处是一块块美妙的沙地。有些地方,奇怪的蒸汽流从裂缝中喷射出来,这证明虽然火山早已停止了剧烈的活动,在它那炉膛中还有余火。在一股蒸汽流旁边生长着一棵岛上唯一的树——一棵形态极为优雅,绝对对称的小树,翠绿可爱,因为水汽不停地穿过它的枝叶,使它保持湿润。这个生机勃勃的美丽的弃儿,同那死气沉沉,悲哀凄凉的环境相比,真是奇怪得很。它是举丧的家庭里的一个欢欣的灵魂。
  我们四处寻找泉水,纵贯全岛(两三英里),横穿两个来回——耐心地登上死灰山,在另一边又蹲着滑下去,铲起的灰尘使人窒息。但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有荒芜与凄凉,火山灰和令人心碎的沉寂。最后,我们发现起风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忧虑使我们忘掉了口渴,因为原来湖水平静,我没有花力气把船拴牢靠。我俩急忙跑回到一个能够看到我们登岸处的地方,然而——言词真难以描评我们的恐慌——小船不见了!这个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船。形势不妙——事实上,坦率地说,是很可怕。我们成了孤岛上的囚犯,离朋友们虽十分近,但这时他们不可能来帮助我们;更为不妙的是,我们既无吃的又无喝的。不过我们马上就看见了那条船。它自由自在地飘流着,离岸约五十英尺,在波浪翻滚的大海上飘流着。它飘流着,不断地飘流着,但离岸总是那么远,我们和它并行,等待着命运的恩赐。过了一小时,它靠近了一个突出的礁石,希格比跑向前去,站在边沿上等着它靠拢。如果这一次失败我们就完了。这时,它逐渐地向岸边靠近,但它靠上湖岸只能有一瞬间的时间。当它离希格比还有三十步时,我是那样激动,我相信我听见了心脏的跳动。过了一会儿,当它慢慢地飘流,眼看就要漂过去,只差短短的一码就可以抓住的时候,我觉得好象我的心脏不动了;当它和希格比相错而过,距离开始拉大,而希格比还象个木雕似的一动不动时,我明白我的心真的停止了跳动。然而,他纵身一跳,倾刻间,就端端正正地站在船头上,我这才解除了震惊荒野的战争动员令!
  但是,我的热情立刻消失了,他告诉我,他完全没有考虑那条船是否会飘到他跳跃的跨度以内,因为他已下决心闭上眼睛和嘴巴游过那微不足道的距离。我是个愚人,根本没有想那些,只想到那是一段长距离的游泳,而且很可能是性命攸关的。
  浪头越来越高,风暴越来越大,时间也越来越晚——下午三四点钟了。是否冒险划回去,是个重要问题。但我俩十分口渴,决定试一下,于是希格比动起手来,我也操起了舵柄,十分费力地划了一英里,情况显然十分危险,风暴越来越猛;波涛汹涌,白浪滔天,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狂风在呼啸。这时,我们应该往回走,但我们不敢调转船头,因为它一卷进波谷,就一定会翻。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迎着波浪行驶。这样做很困难,小船猛烈地颠簸着,一起一伏的船尾使劲地拍打着波浪。不时,希格比的一只桨刚挨着浪尖,另一只桨就会使船转半个圈,无论我如何拼命地把着舵。浪花不断地打在我们身上,湖水不断涌进船来。虽然我的伙伴无比强壮,也慢慢地不行了。他希望我换一换他,让他歇一会儿。但我告诉他这不可能;因为在交换位置的时候,只要舵一离手,船就会掉进波谷里,就会翻船,要不了五分钟我们就得喝进一百加仑碱水,立刻便被波浪吞没,快得甚至我们还来不及去出席我们的最后审判。
  但事情总有个完。天刚黑,我们突然驶进了港湾。希格比丢下桨站起来欢呼——我也扔下舵跟着凑热闹——大浪把船打了一个旋转,它翻了!
  碱水折磨着伤口,皮肤上磨破的地方和起泡的手,那种痛苦简直不可言状,要全身擦满油膏才会有所减缓——尽管如此,那个夜晚,我们吃喝了个痛快,睡了个舒服。
  谈起莫诺湖的奇特之处,值得一提的是,在湖岸上,间或有一堆堆,一团团奇特的田螺状的灰白色粗粒岩石,就象晒硬了的低等灰浆;砸开一块,可以看到里面嵌着滚圆的,完全不化的海鸥蛋。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因为这是事实——让有地质知识的读者空闲时去砸开这种坚果,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吧。
  一周后,我们去到赛拉湖上钓鱼,在白雪皑皑的城堡峰下搭起帐篷住了几天,在这个明澈、精巧,海拔一万到一万一千英尺高的湖里钓了不少鱼;在八月份炎热的中午坐在积雪有十英尺深的湖岸上纳凉,背荫的岸边,绿草如茵,奇花盛开,晚间则冻得半死,从中得到极大的享受。过后,又回到莫诺湖,发现当初那种胶泥矿热已经消失,于是收拾东西返回爱丝梅拉达。巴娄先生继续勘探了几天,觉得没多大希望,就独自到洪堡去了。这时,发生了一件小事故——差点把我推进坟墓——到今天我还觉得挺有意思。有一次。人们预感到印第安人会来骚扰,就把火药藏到安全而又便于取用的地方,我们的一个邻居把六筒枪药藏在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烤炉膛里,炉子放在院子里,挨着木房子或叫木棚子,从那以后就把这事忘掉了。我们雇了个半开化的印第安人为我们洗衣服,他带着个洗衣盆住在木棚子里面。旧炉子离他只有六英尺远,就在他面前。后来,他大概觉得热水要比冷水好些,走出去在那个被遗忘了的火药库下面点起火来,在上面放了一锅水,又回去洗衣服。跟着,我走进木棚,丢下几件脏衣服,正要对他说点什么,轰隆一声,那炉子被炸得无踪无影,碎片飞到两百码以外的街上。我们头上那棚顶有三分之一给毁了,炉盖子把那个印第安人面前的一根小柱头砍成两段,从我们两个中间呼啸而过,切进屋檐里。我面色惨白,站立不稳,目瞪口呆。但那个印第安人一点也不显得惊奇,甚至一点也不觉得不安,只不过停下手中的活儿,俯身向前,稍微观察一下那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地面,评价说:〃咦,鬼炉子许多走了!〃——接着又平静地搓衣服,好象炉子爆炸是件极平常的事一样。我得解释一下,〃印第安英语〃中的〃许多〃,就是大部分的意思。读者可以从这个例子中理解到那种透彻的表现力。

第四十章

  现在,我的生活揭开了奇特的一章——我觉得它是我那懒懒散散、徒劳无益、敷衍马虎、默默无闻的生涯中最奇特的一章。在靠近上半城尽头的一座半山腰上,伸出一条茶红色的水晶矿脉,这是深入地底的金银矿脉的露头矿苗。它属于一个叫做〃大西方〃的公司所有。在露头处下侧的山腰上,打了一口六、七十英尺深的竖井,大家都很熟悉这座矿的矿石——它还算丰富,但说不上特别丰富。这里,我要提一下,虽然在没有经验的外行眼里,某一〃区域〃的所有水晶矿石看起来都一样,但这营地的老住户只要看一眼,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一堆混合矿石分别归类,说出各种矿石的产地,就象糖果商能把一堆不同种类、不同质量的混合糖果分门别类一样。
  顷刻,全镇陷入一阵异常激烈的热潮之中。照开矿业的行话来说,大西方公司〃发现了富矿〃。人人都跑去看那新矿的进展情况,有好几天,聚集在大西方矿井旁边的人是如此之多,外来人会以为那里正在召开群众大会呢。人们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个富矿,没有任何人去考虑或幻想别的事情。每人都带走一块样品,在研钵里捣碎,放进角匙里淘洗,屏住气,瞪着眼,看那惊人的结果。这种石头不坚硬,只是一种疏松、风化了的黑色岩石,放在手里可以象烤过的马铃薯一样地揉碎,摊在纸上,现出一些金沙和〃天然〃银粒。希格比带了一把回到小屋,淘净以后,他惊讶得真难以形容。大西方矿的股票猛涨。据说有人一再提出以每英尺一千美元的高价购买矿脉,但立即遭到拒绝。大家都曾有过心情怏怏不乐的时候——仅仅是怏怏不乐,而我当时却是心力交瘁,因为我没有得到大西方矿的股权。我觉得世界一片空虚,活着只是痛苦,什么也吃不下去,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但我只得留下去听别人欢呼,因为我没有离开营地的路费。
  大西方公司禁止人们带走〃样品〃,他们这样做很有道理,因为每一把矿石就是一笔钱。我举个例子来说明这矿石的非同一般的价值。井口的矿砂卖出了一千六百磅,每磅一美元;买主把矿砂〃装〃在骡子上,翻山越岭,跋涉一百五十到二百英里运到旧金山,他很满意,因为这些矿砂的卖价大大超过了他付出的代价。大西方公司的老板们还下命令给工头,没有他们的许可,禁止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以任何目的进入矿井。我悲哀地沉思,希格比也在苦思冥想,但他想的不同。他看着〃岩石〃出神,用放大镜在不同的光线下,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每次试验后,他总是得出同样的结论,以同样的方式自言自语:
  〃这不是大西方的矿石!〃
  他说过一两次,如果有机会,他想到大西方矿井下去看看。我心情沮丧,他去不去我毫不在乎。那天,他失败了,没能进去,夜间又试了一次,又失败了;次日一清早又去,还是没有成功。于是,他埋伏在山艾树丛后,呆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一直等到那两三个工人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去吃午饭,他马上出动,但过早了些,有一个人回来取东西;再试一次,快到井口了,有人从那块大石头后面站了起来,好象要巡查,他立即趴在地上,一声不响;接着,他身子贴地爬到井口,眼睛扫了一下四周,抓住绳索滑下矿井。他刚拐进一条〃侧巷〃,便有个脑袋出现在井口,有人喊了一声〃喂!〃他默不应声。此后,他再也没有受到干扰。一小时后,他走进小屋,浑身是汗,满脸通红,一种压抑着的激动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他压低声音宣布:
  〃我发现了!我们发财了!那是个隐矿脉!〃
  我觉得天旋地转。怀疑——确信,又怀疑——狂喜,希望、惊讶、相信、相信之否定——各种难以想象的感觉杂乱无章地掠过我的脑海,我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样神魂颠倒地过了一阵子我才回过神来,说道:
  〃再说一遍!〃
  〃那是个隐矿脉!〃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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