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爹三个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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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啊…………,可是他这么容易就叫另一个人爹爹了,想起来怎么都不舒服。”我嘟起嘴。
“明明是你让他叫的嘛。”
“我让他叫他就真的叫啊,笨儿子。”
“你啊,”席炎在喉间失笑,“老是这么嘴硬心软……”
我抓抓自己的头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仰天哇哇地大叫了两声,这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一点。
“去睡吧。”席炎柔声道,“今晚我陪你。”
他搂住了我的肩,两人穿越曲曲折折的回廊,向房间进发。
(可能有人在问了:阿发不是去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还不来?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请大家听一段小珠阿牛的对话,这段对话发生在两人去关花园的后门时………
小珠:“阿发请个大夫怎么请了那么久?”
阿牛:“不会又迷路了吧?”
小珠:“难说,这个月都丢了四回了……”
阿牛:“他真是个路痴,我这辈子还没丢过这么多回呢?”
小珠:“可是上次太爷走丢后,怎么是他最先找到的?”
阿牛:“那是他俩丢到一块去了……”
小珠:“这样啊……,他不会有事吧?”
阿牛:“不会,最多被巡夜的抓起来,明天上城防营的牢里去接他吧。”)
次日的早餐桌上,觉得最尴尬无奈的非我家席愿莫属。南安夫妇分坐他左右,不停地殷勤布菜,一会喂他喝这个,一会让他吃那个;这倒也罢了,关健是粘在他身上片刻不离的齐齐,仍是一副除了小愿谁也不认识的架势,坚决要求单独和席愿回房吃饭,实在不行的话就一定要坐在他怀里吃,场面一时煞是热闹。
我一面看戏一面喝粥,吃到高兴处,随口问道:“王爷王妃,你们那个鸿世子怎么办呢?”
那两人表情同时僵住,似乎一时还真的没考虑这么多。
“鸿世子以前是否也以为自己真是你们亲生孩子?”席炎问。
“倒没有当面说过,只是外面多有流传,只怕他也听到过。”南安王爷叹息道,“那孩子虽不是亲生,但毕竟也养了这么些年,实实地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既然他一直是以养子名义在王府,维持原状也不妨吧。”
南安王妃也轻轻点头,又有些惶然地问席愿:“愿儿,你可介意?”
席愿耸耸肩,吞下一口烧饼,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就算日后会有来往,我也只是席家人啊。”
坐在他怀里的齐齐细声道:“我要吃甜糕。”
“你自己不会拿啊?!”席愿满面青筋地吼。
“……”齐齐应声珠泪盈盈。可怜的小愿估计已被闹了一夜,立即投降,伸手拿了一块甜糕塞进他嘴里。
“齐齐,这个小烧麦也很好吃,你要不要吃一个?”席天同情齐齐失忆,万般温柔地问他。
“要,小愿喂我。”
席愿恶狠狠地瞪了席天一眼,抓起一个烧麦再朝齐齐张得大大的嘴里一丢。
我忍了忍笑,调唆道:“齐齐,小愿很会跳舞哦,改天让他跳给你看?”
“爹………!!!”
“二哥还会唱催眠曲!好好听!”小儿子也兴冲冲地道。
“小天………!!!”
“他以前给你唱过?”齐齐好奇地问。
“没有,我一上床就能睡着,不用人催眠,二哥以前唱给爹爹听过。”
“可是你小时候你二哥唱过摇篮曲给你听哦。”我笑道。
“是啊,你一听就吓得不敢哭了,百试百灵。”户主也插嘴。
“大哥……!!!怎么连你也……”席愿无力地叫。
南安王妃在一旁听着,不禁拭了拭泪,“也许真是上天在惩罚我,让我错过自己孩子重要的成长期,看着你们一家这样亲密,真是让人羡慕。”
南安王爷安慰道:“小愿日子过得好,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只希望以后小愿心里能多记得来看我们几次,也就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呃……”席愿有些不自在地说,“有机会我一定常去看望你们的……”
席炎淡淡一笑,把话题扯开,“王爷,圣上南巡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不知日子定好了没有?”
“哦,应该是明年仲春吧,祭天大典完成后就会起驾了。”
“此次江南选秀宫里定的名额是七十三名,目前入册侯选的有八十名,王爷是不是再精减几个下去?”
“可有排名?”
“按出身、相貌、才艺、性情等等,已约略排过,目前列在榜首的,当然就是江南第一才女吴小姐了。”
“唉,”南安王爷摇头失笑,“这里没有外人,所以我也不怕说真话,皇上此次选秀,相貌才艺出身这些,都是其次的。”
席炎轻轻挑了挑眉,不是很有兴趣地问道:“那什么才是要紧的?”
“席大人知道宫里为什么要再次选秀么?”
“宫里的事,就算是福伯也未必知道吧?”
席家人一起笑了起来,南安王爷却是一怔,显然没有听懂。
“王爷知道为什么吗?”我插嘴道。
“还不是为了皇嗣的事。”
“这倒也是,皇上今年春秋四十,膝下犹虚,有关国嗣承继,当然难免心急。”
“皇上心里急不急我不知道,至少表面看来不算很急。真正急得上火的是太后,宫里娘娘们一个劲的生公主,一个皇子也生不下来,这几年干脆连公主也不生了,日子不好过着呢。”
我一旁听着,突然笑出声来。
“席老爷为何如此高兴?”南安王爷问。
“当然高兴,我有三个儿子,皇帝一个也没有,我比皇帝要强好多耶!”
“小珠,太爷的粥凉了,换一碗。”席炎吩咐了一句,又转向南安王爷道,“所以此次江南选秀就另有标准了?”
“不错。太后的意思,要让稳婆看秀女的面相与体格儿是否宜生养,还要看秀女家世中是否数代都是多子,如能满足这两个条件,其他的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我问道。
“当然。”
我扭头向大儿子道:“小炎,既然这样你还替他费心造册甄选干什么,直接挑一头母猪不就行了?绝对符合那两个条件。”
“席老爷,”南安王爷板下脸来,“你如此说法实在是对皇上大不敬,若不是家居场合,恐怕就罪名非轻了,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说到这里,他有些绷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席炎这时已吃完早餐,站起身,行了个礼道:“王爷,下官衙中尚有琐碎公务,恕不能相陪了。”
席愿也忙忙地跳了起来道:“我也该去打理生意了。”
南安夫妇面露失望之色,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出来了一夜,也该回驿宫去。
大家一起出门之后,席炎与南安夫妇同行,席愿则一脸忍耐的表情带着齐齐走相反的方向。
第 9 章
第九章
接下来的数日过得还算平静。席炎按南安王爷所转述的太后标准将秀女的排位重新整理了一下,凤凰女其实身段很单薄,家中只她一个独养女儿,半个兄弟也无,按道理早该排进倒数几位里去。不过席炎因为她辱骂席天的事不高兴,便擅用职权硬将她保留在十名以内。这原本是报复行为,但看在吴家父女眼里却是莫大的恩德,为此还专门到家里来向我道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心里一软,便求席炎放过她,把她弄回该呆的位次上去,可是大儿子心狠手辣,居然没理睬我的要求。
一连几天的阴雨,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暖洋洋的阳光晒着,再加上中午吃的太饱,不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猛然惊醒时发现自己在喘粗气,额上有薄薄的冷汗,福伯蹲在身前,把滑落下的毛毯重新拉上,轻声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想了想,竟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梦境,只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飘浮在空中。
“福伯……”
“嗯?”
“你觉得让小炎辞官好不好?”
“辞官的理由是什么?”
“老父年迈,要返乡颐养天年。”
福伯看了我一眼,“这话说出去谁信?”
“那让他假装摔断腿?”
“怎么可能……”
“让他真的摔断腿!!”
“>_<……”
“说他被一个薄情女子甩了,一时想不开要出家为僧……”
“>_<……”
“不行吗?”
“太爷,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突然辞官,只会更引人注意而已。”
我低下头,用力抿了抿嘴唇。
“皇上九五之尊,就算来到扬州,身边大臣侍从如云,大爷一个小小地方官员,不会让他过多关注的。”福伯安慰道。
“我只是担心嘛……”
“大爷和生父长得一点也不象,当年中状元时早就见过皇上,没有任何人动疑心,再说大爷机敏过人,早就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我也知道,可谁让我是当爹的人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小事糊涂,大事却不糊涂,当年你决定大隐隐于朝野之上,就一点也没错,自从大爷中举入仕后,这些年就平平静静,不再四处迁徙,躲避那人的追捕,可见他是根本没有想到过你居然敢让大爷通过科考入官场的。”福伯继续劝道。
我顿时得意起来,“是啊是啊,我家小炎十三岁就中了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人一定以为我们会拼了命地隐藏,绝料不到我竟会让小炎这样出风头,一直招摇亮相到他跟前去。”
“的确是高招。幸好我在大爷入仕前就找到了你们,否则现在一定也是象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撞。”福伯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难得没有泼我冷水。
正想再多自夸两句,看见楼京淮与席天手牵手晃了过来。
“小天,今天的功课写完了?”我问。
“写完了。”
我瞟了楼京淮一眼,“是自己写的?”
席天顿时小脸涨得通红,“是……是自己……”
我立即沉下脸,对京淮道:“我家小天自幼家教甚严,从不撒谎,怎么跟楼公子交往没多久就学会骗自己爹了?我可要重新考虑让你们这样来往是否合适了……”
楼京淮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只是看小天写的太辛苦,所以……席伯伯你别生气……”
席天也扁着嘴,要哭不哭地道:“…爹,是小天不好,小天这就回去继续写……”
两个人又手牵手垂头丧气地去了。
“太爷装什么假正经?”福伯这才道,“从小到大,你教小天替你撒谎骗大爷的次数还少了?”
“所以我才生气啊!”我嗖地站了起来,悲忿满腔、义愤填膺、苦大仇深地道,“从小我就在教他帮我骗小炎,教了快十年还没教会,凭什么楼京淮这小子才教几个月就可以教会他来骗我?!不服气!我可是当爹的,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伙子?”
福伯撇撇嘴,正要说什么,突然抬头向外一看,道:“今儿真奇怪,齐少爷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我一回头,看见齐齐百无聊赖地走过来,一路上扯花掐柳,来到我身边坐下,拿了一块点心,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了?小愿呢?”
“他忙!!!!忙得都不管我了!!!”齐齐激烈地抱怨道。
“你还不满意?”我掐掐他粉嫩嫩的脸,“我家小愿最近被你调教的多好,再也不用劳烦你哭闹求他,自动帮你挑鱼刺、剔排骨、剥核桃、削水果;不管是出门还是回房,也不需要你再死死地粘着,自自然然地带着你,绝不会象以前一样推啊甩啊躲的;我就想不通,小愿很聪明啊,难道他没有怀疑过你是装的?”
“他怀疑过啊,还试探过我呢。”
“怎么试探?”我与福伯齐声问道。
“跟他一起睡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在房间里恶狠狠地诈我,说已经知道我在骗他,叫我别装了。”
“你怎么样?”
“我没理他,就光抱住他哭,求他别抛弃我。”
“然后呢?”
“然后,他大概想起来我原本是很讨厌他的,就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承认,他就……”
“他就怎样?”
“他就要亲我……”
“小愿也许以为如果你没失忆的话,是决不会愿意让他亲你的。”
“本来是这样的……”
“喔?”
“……可是我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他吓住多丢脸啊,所以……”
“所以怎样?”
“……就亲了……”
我和福伯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他看我肯让他亲,所以便相信我是真的失忆了。”
“可是被他亲你岂不是吃亏了?”福伯问。“听说齐家人是从不肯吃亏的。”
“对啊,为了不吃亏,后来我又……”
“又怎样?”
“……亲回去了……”
我和福伯再对视一眼,又“哦”了一声。
“那你要把小愿整到什么时候为止啊?”我问。
“整到……整到……”齐齐抓抓头,好象也很困扰,“整到他以后再也不敢惹我为止!”
“他现在已经不敢惹你了。”
“怎么不敢?”齐齐嘟起嘴,“我叫他陪我,他竟然敢丢下我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半个时辰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实在气得忍不住才跑回来的。”
我和福伯第三次对视,更响亮地“哦”了一声。
“你这样悄悄跑回来二爷会担心生气的。”福伯道。
齐齐一扬头,“他才不会……”话音未落脸色就一变,与此同时我们都听到大门被人踢得咣啷一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近。
我朝气急败坏跑进来的二儿子慈爱地一笑。
席愿神色忧急、气息粗重,一进来就左右张望,直至看到齐齐,方露出大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但随即又怒容满面,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吼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功夫谈完事情,却突然发现你这个失忆的笨蛋消失有多着急吗?想着万一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我………我要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
我和福伯同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转头作赏花状,虽然四周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呃……还有乌鸦……
齐齐细细地声音传来:“你还骂我……明明是你只顾着跟一群老头子聊,根本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我不是剥了柑子和热板栗给你吃,叫你乖乖喝茶的吗?”
“早就吃光了。你明明知道人家失忆,谁都不认识,只要你不理我,我就觉得好孤独好害怕……”
席愿的声音立即软了下来,“你觉得害怕就叫我啊……”
“人家叫了的,你不理……”
“真的叫了?”
“叫了。”
“……”
“叫了好多好多声……”
“……”
“你理也不理,我害怕极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家笨儿子从兴师问罪转为低头认罪。齐齐真厉害,改天我一定要会一会他爹,看什么样人教得出这种儿子。
身旁静了下来,席天的声音却突然从另一方向欢快地响起:“爹,我写完了,真的写完了!………咦?二哥齐齐你们抱在一起干什么?”
我赶紧回头看,呜,哪有抱在一起,明明分得开开的,一个个脸上红得象关公。
“我……我铺子上还有点事,还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