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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楼传说 外传之前生(碧血汉卿前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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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汉自然乖乖听话。狄飞笑着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对了,正要跟你说,服侍你的小杰,昨儿和别处的小厮打起来了。人家倒不敢怎么还手,竟让他一个打三个,还把人打得到处跑。本来这也不过是小子们打架闹事,原不必我费心,因是你身边的人,才报到我处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才好?”

  阿汉愕然:“打人是不对人,人家不还手还打人,更加不对,应该处罚。”

  狄飞看看他:“他毕竟是你的人。上次那帮子人待你不好,罚了也就罚了,如今这批人,对你真的是照顾周到又细心,日日相处,也总该有点感情,你真愿让他受罚?”

  阿汉不加思索道:“他照顾我,和他做错事,这是两回事,不应该扯到一起的。不能因为他照顾过我,就可以做不应当做的事。”

  狄飞凝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与他,当真不同。“

  阿汉莫名其妙:”什么?”

  狄飞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你这样的话,是不会有心腹的。”

  阿汉笑起来,眼神明朗而坦荡:“我要心腹做什么,我有主人就好了。”

  狄飞微微一震,眼神终于有了复杂的变化,他静静凝视阿汉良久,终于轻轻道:“从今之后,有我一日,总还有你一日的。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总尽量为你办到。。”

  阿汉啊了一声:“那么,你能让我做你最宠爱的男宠吗?”

  张敏欣说过,只有成为最受宠爱的那一个,才能终身在霸主啊,王爷啊,皇帝啊,若干小攻的呵护下,过一辈子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狄飞深深得看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唇角轻轻飞扬起来,然后不知不觉大笑出声,朗声道:“好,我答应你。”

  阿汉刚刚展露笑容,还不及说什么,就觉得一股森寒之意,逼人而来,就看到,狄飞那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僵木一片。

  一个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原来,他就是你最宠爱的男宠。”

  阿汉闻身回头,曲水之畔,小桥之上,那人一袭白衣,衬得骄阳也失了颜色。


外传之前生(碧血汉卿前传) 第二十二章 解释风波

  那男子极是俊美,只那么一袭白衣,站在小桥之上,便让所有人的目光不能从他身上移开。相形之下,本来就容貌平平,又身带残疾的阿汉,被对比得简直丑陋不堪了。

  几乎每一个在旁边的侍从,都很自然地生出一份感慨来,有这样的绝品人物在眼前,怎么主上愣是喜欢上那么一个,连他们下人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残废呢。

  唯一不被那男子俊雅容貌给震住的,只有阿汉。那男子的容颜在普通人中,当然算是万里挑一的俊美。但阿汉来自遥远的岁月,在他的世界中,身体可以自行制造,自由更换,便是比那人好看个百倍的男子,也常常满眼都是,随手一抓就一大把。

  反倒是阿汉这种懒洋洋从来不为自己更换身体,总以本来面目见人的怪物,成为稀有品种,走到哪里,回头率永远比美男子高上不知多少倍。

  那白衣男子只是站在桥头,眼神冷冷地望了望这边,一语不发,便转身离去。

  阿汉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人飞出两尺,砰得一声,也不知道撞到什么,头晕晕得有点痛。他爬起身来,摸摸肿了个大包的脑袋,他不以为然得挑挑眉。唉,真是已经习惯了,他家的主子,有事没事,就爱突然袭击,莫名其妙把他这个挡道的障碍远远扔出去省事。

  他笑笑抬眼向前望去。不出所料,大力推开他后,狄飞已疾掠而出。那男子速度自是不如狄飞快,人才下桥,就被狄飞生生扯住,直跌入他怀中。那男子奋力挣出狄飞双臂之间。狄飞激动得说着些什么,那男子也冷漠地回答了些什么。

  因为隔着远,倒是听不太清,不过看得出,应该是一场比较严重的争执了。

  阿汉摸着隐隐做痛的脑袋想,啊,最受宠的男宠待遇就这样吗?是他对最受宠的男宠定义有错误,还是古人的承诺其实是根本不算数的。

  正迷茫间,听到狄飞一声怒喝:“所有人滚开。”

  声犹未落,众人皆作鸟兽散,阿汉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让两个侍从一人挟一条胳膊给硬架走了。

  这两人是狄飞身边的贴身侍从,宰相门房七品官,地位与旁人不同,对阿汉也敢数落:“我的公子爷,咱们主上要和白公子说私话,你还站着不走,那不找死吗?”

  “别真当主上宠你,就没了进退,这么点眼色也不会看吗?“

  一边说一边跑得飞快,把阿汉扔回他自己的园子,他们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阿汉走回自己的房间,窝回自己的床,摸摸肿起来的脑袋,啊啊啊,他的主人特意把他叫出去,就是为了说那么几句废话,然后把他推得跌一跤再轰然赶走吗?

  古人的世界,真是诡异啊。

  接下来的三天,即使象阿汉这么迟钝的人,也发觉不对劲了。身边的下人,只是默默得做事,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世界忽然间就静悄悄肃杀了起来。

  只有夜深人静时,下人在门外说悄悄话,阿汉听力还不错,不是很困的时候,偶尔能捡着那么两句。

  “今儿庄主身边的小玉被打个半死,还有阿风,什么错也没犯,一样被赶了出去。”

  “没丢了性命已是幸运了,谁不知道,庄主这次和白公子吵得那么厉害,心情极度不好。庄里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唯恐祸从天降。”

  “李先生说,这叫什么什么失火,咱们当鱼的就要倒霉。”

  “唉……”

  房外的人叹息。

  “唉……”房内的阿汉也叹气,庄里真的人人心情不好吗?怪不得这两天的菜都不可口了,估计大师父也担心自己成了被烧着的鱼,整天提心吊胆,没准盐和糖都分不清楚了。”

  “庄主……”

  惊愕的声音之后,是房门倒塌的轰然之声。

  阿汉面不改色懒洋洋从被子里起身,他的房门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专门用来让庄主大人练掌力的,以前也不知道壮烈牺牲多少次了。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狄飞的火发得少,这扇门尽忠职守,多做了一段时间的工作。

  也不过就是一切回到重前,没什么好担心的。阿汉起身掀帐,却不觉一愣:“主人,你怎么了?”

  才几天不见,狄飞就似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困顿,满脸憔悴,两眼布满红丝。他探身过来,一把抓住阿汉的手腕。用力之大,让阿汉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的脆响。

  他骨头断也断得习惯了,也就懒得提醒狄飞自己的腕骨曾被他捏断过,现在虽然长好,毕竟有些脆弱,经不起这样的大力。

  好在狄飞似乎仍未完全丧失理智,总算及时控制了力道,声音有些嘶哑得说:“你去,去向他解释。”

  阿汉愣愣问:“什么?”

  “你去向惊鸿解释。”狄飞眼神几乎带点疯狂“你是我的男宠,就算再受宠,也只是男宠,可是他……”狄飞声音里带点痛楚“他是不同的,我从不敢以男宠待他,他是我最重视的人。”

  阿汉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白公子不高兴。”

  “是,他不高兴,而且还不承认他不高兴。”狄飞气急败坏,一时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知道那人会不高兴,不痛快,他心中的确有着窃窃的欢喜。但是,自己想要解释,那人却冷冷一句“我是什么人,怎么干涉得了狄大庄主收哪个男宠,宠爱哪一个。”便再也不肯见他,不肯理他,实在让他心浮气燥,神魂不宁。

  是副庄主临时一句:“即然白公子是因为阿汉而生气的,为什么不让阿汉去解释呢。他若心中喜欢庄主,不肯见庄主原是寻常,但他心中若嫉恨阿汉,倒正要见见阿汉,暗中与他相比才是。”点醒了他。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阿汉的感受,便急急赶来。

  倒也正好,阿汉却是个迟钝到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伤害,痛苦的家伙,即然这是主人的要求,所以他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

  反是狄飞听他应得这么干脆,倒略略愣了一愣,这才定下神来,看着衣服还没穿好,就让自己硬拎起来。因为衣衬单薄而显得有些寒不胜衣的阿汉,他心中终于微微一软,这几日来,一直缠绕不去的焦燥略退,暗中感到有些惭愧。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我知道这事为难了你,只是……”他长叹“盼你谅解我,惊鸿对我非寻常可比。他如今误会我,只得你才能化解得开,我……”

  他目光深注阿汉:“你能这般待我,无论如何,我总有报答,总不至负你便是。”

  阿汉倒不理解他如此郑重其事,有何用意,只笑说:“我去找他解释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久以后,阿汉不得不承认,世人眼中的大事,和他所以为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而在当时,第一世,世事人情,无知若白纸一张的阿汉,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件仅听主人吩咐去办的小事,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你来做什么?”一直对狄飞闭门不见的白惊鸿,居然真的肯见阿汉,虽然他接见的态度冰冷而不屑。

  “主人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他的男宠,就算再受宠,也只是男宠,可是你是不同的,他从不敢以男宠待你,你是他最重视的人。”不得不承认,阿汉绝无做说客的天份,狄飞也是昏了头,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他完全就是把狄飞的话一字不漏得重说一遍,而且说得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就算是白痴也不会相信,说这话的人能有多少诚意在,所以白惊鸿的反应也就是理所当然。

  “我是什么人,怎么配和狄大庄主的男宠相提并论。”

  阿汉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你的确不能和男宠相比。”

  白惊鸿一愣,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阿汉象是完全听不出他的讥讽之词,笑说:“男宠也是一门工作,给予服务,也得到报酬。主人供我吃供我喝,给我衣服和住的地方,我就为主人做事,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在床上想要怎么样,我都听他的。可是白公子你……”他偏着头想了想“我虽然和你不熟,但我常听人家说起你。主人给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穿最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你,可是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付出,只是心安理得得享受,而且,看起来好象主人永远欠着你十万两银子一样,这样很不好,做人要厚道啊。”

  他说来振振有词,白惊鸿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起初是因为惊愕,后来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你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语气来羞辱我。”

  他愤怒得大喝,站起身来。

  阿汉眼也不眨一下;“我是主人的男宠啊,我也没有羞辱你,我是在讲道理。”

  白惊鸿气急败坏:“你,你,你怎么敢拿出卖身体的男宠来和我相比。”

  阿汉平静地反问:“男宠出卖身体,工人出卖力气,师爷出卖知识,每个人都在出卖自己的一样,来换取报酬,这又有什么不对。这不过是一份职业罢了。男宠卖的只是身体,不是尊严,不是良心,男宠也不曾杀人放火,也不曾伤人害人,为什么不能拿出来相比。至少男宠也是在自食其力,至少男宠得到多少就付出了多少。并不欠任何人。而你,现在……”他坦坦然说“似乎是什么都不做,白白让人养。你觉得这种身份比男宠更好吗?。”

  白惊鸿脸色阵青阵白,跌跌撞撞,冲前几步,让人几乎误以为他要冲过来和阿汉撕打,然而,他死死瞪了阿汉好半天,也只是愤声道:“你知道什么?这一切又不是我要的,是他硬要给的……他……我……。”因为极度的愤闷,他连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阿汉恍然大悟:“啊,你是说,你每天吃的山珍海味都不是你自愿吃的,是他掐着你的脖子捏着你的鼻子逼你张开口吃的,你每天穿的绫罗绸缎都不是自己要穿的,是他剥光了你的衣服,硬是一件件套上去的,你每天用的这些下人,都不是你要用的,是他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收的,你每天……”

  他说来平淡,白惊鸿却已是满面通红,伸手指着阿汉,手指都颤得不象话:“你……你住口……”

  他嘶声喊,然后猛然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无数人迅速得飞扑过来,无数张脸满是惊惶,无数个声音都在乱轰轰得喊:“白公子。”

  只有阿汉低低咦了一声,忽然记起,有人说过,这位公子闲着没事,对着海棠花都能吐出两口血来。

  他有些郁闷地抓抓头,没这么严重吧。他真没什么恶意啊。只是以前看张敏欣的书时,老见着一堆又一堆的小受,很不屑得对若干王爷皇帝教主等等等,说着,我才不在乎你的钱,我不要你宠爱,我不稀罕你的好东西。另一方面,却又毫无不安得吃人家的山珍海味,穿人家的绫罗绸缎。他是真心地觉得,当男宠,怎么也比这些人好。

  他只不过是想要说明,很多事,其实旁人是不能逼迫的。所谓身不由己,所谓被迫,在大多时候,不过是自己用来欺骗自己说服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他只是说实话罢了,怎么就弄得人吐血了呢?难道真相永远都是如此让人不能面对,无法直视的吗?

  阿汉感到迷茫且郁闷。白惊鸿却颤抖而坚决得推开过来扶他的人,双目直视阿汉,脸上神情,竟不知是悲是喜,良久,才惨然一笑:“你说得是,我素来自视甚高,却原来,我竟是个连男宠都不如的东西。“

  一句话说完,他双眼一闭,直接往后就倒,接着又是一阵子震天响的惊叫。

  阿汉愕然,啊,这个,这个,似乎是比吐血还要严重一点啊。

  接下来。就是一片的混乱。神色惨淡的下人,紧张慌忙的大夫。大呼小叫的声音,来去奔走的脚步,以及狄飞那雷霆般震怒的吼声和冰雪般冷酷的眼神。


外传之前生(碧血汉卿前传) 第二十三章 戮心之刑

  粗硬而带着麟片的鞭子划破空际的声音单调刺耳,强劲的力道使得每一记鞭子与血肉交击,都带起长长的血痕,以及肌破撕裂的声音。

  血静静得滴落下来,很快就成了一片小小血泊。

  天地间一片静寂,安静得只剩下挥鞭声,鞭子与血肉相击声,血液滴落声。单调而沉闷。

  所有人都沉默着站得笔直,从没有见过庄主如此暴怒,从没有哪一次处罚一个小小男宠,竟要把全庄若干人等一起召来同时观刑,从没有哪一次,那位占尽宠爱的白公子,脸色会如此难看。

  就算是一人之下的副庄主,此时也噤若寒蝉,很不自在地坐在侧位上,小心地偷眼瞧坐在正中央,面色铁青的狄飞,和神色漠然的白惊鸿。

  所有观刑者都有硬着头皮受罚的感觉,空气中的肃杀和冷沉,让人呼吸不顺。几乎人人都在心中埋怨着阿汉,怎么就好端端惹这么一场大祸,平白让大家一起受罪呢。

  刑罚已经持续了很久,这是最粗最重最狠毒的鳞鞭,就算是骨头最硬的铁汉,被打了这么长时间,也会痛不欲生。

  然而,从头到尾,阿汉都安静得出奇,他甚至没有象以前那些,唠叨一些很无聊的话,也没有不解得提出一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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