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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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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dward?”Anotn问了一句。

    “Edward……叔叔……”Jimmy似乎在喃喃自语,“还有Mike我哥哥,他们那时……在纽约。”

    “只有我和妈妈在一起……我们天天在一起”Jimmy断断续续地说。

    “妈妈是Grant家的二女儿,她们姐妹三个……”

    ◆·◆

    Anotn心里忽然“突”地一沈,他以前看资料时看到过这个姓,那是个比Maclaren更古老的家族。

    Anton想起了Roderick说过的话,“有人把它们送给了我阿姨,在欧洲那个,你听说过吧。”那就是Grant家的大姐了。

    “妈妈……我永远忘不了她的样子……”Jimmy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忘不了她领我看诗歌,给我念童话,带我去教堂……”

    他的声音像晨雾一样飘渺。

    “她爱我,我知道……”Jimmy慢慢说。

    Anton看见他的视线恍惚地飘向远方,“我们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他身边,火渐渐暗了下去。Anton没有东西可往里加了。

    “可是我先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她的人生……一定也已经破灭。”Jimmy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Anton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突然心里一紧,更加担心起来,他紧张地向Jimmy脸上看去。

    “……所以我活著,我活下来了,我得守著她……”

    周围昏暗了下来。

    风里,隐约传来一阵枪响。转眼又没了动静。

    Anton向黑暗深处瞄了瞄,偷偷握紧了手里的枪,他知道有自己的人到了,但是不知道这次会来几个。

    他侧耳静听。周围,很快再次陷入了一片沈寂。

    “Anton……”

    “Jimmy?”Anton赶紧俯下身去。

    “这麽多事我一直都憋得很难受……我,我就要死了,所以……很絮叨……”

    “不会的!Jimmy!你不会死的!”Anton揽紧男孩。

    “要是我没死,说不定,我会後悔,跟你承认了这麽多家里的事…因为……你是个…好警察……不知道,将来…将来……”Jimmy的气息重新微弱起来,“Anton,我欠你很多……”

    “什麽?”Anton没有听清,他再次俯下身去。

    “……”身下的人一片沈默。

    “什麽?!Jimmy?”Anton焦虑地问道,看向那男孩。最後一点微光让男孩的脸色分外暗淡。

    许久,他终於依稀听见身下的人翕动著嘴唇,“Eliza……妈妈,她爱我……”

    “我也爱你……”Anton看著男孩的脸轻轻地说。

    就在那一刹那,一阵冷风猛地从山洞口吹了起来,“呼”地卷起了一地的灰烬。

    山洞里,光线骤然一灭。

    一瞬间,Anton忽然醒悟,他们之间,能做到的事,如果今晚不能,就永远不能;如果今夜不爱,就永远不爱。

    泪水重新涌到眼眶,终於他再次重复了一遍——Anton大声地说出来,喊著Jimmy的名字,“Jimmy,我也爱你!”

    灰烬和尚未燃尽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重又落下。

    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

    “Jimmy,不要走,Jimmy!”

    Anton摇动怀里的人。Jimmy没有动静。

    “Jimmy!!Jimmy——”Anton疯狂大喊起来,泪水涌了出来,“不!”Anton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瞬间,痛彻心扉!

    Jimmy也死了!天哪!

    他再次经历著那可怕的痛苦,身体的一半仿佛正被人从头顶硬生生地割开,撕扯得筋骨肌肉鲜血淋漓地痛。

    “Jimmy!Jimmy!!”他绝望地仰天大呼,“Jimmy——”

    “……别,别喊了……让我睡一会儿……”忽然,Anton听见身下一个声音说,随即感觉到了手上的力度,“我太困了……”

    身下,有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Anton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大声傻笑了出来,泪水却一下糊住了脸颊,终於意识到Jimmy只是睡著了一会儿。

    伤口边,血似乎止住了,Anton小心地摸了摸额头,Jimmy似乎有点发烧,他於是重又担心起来,害怕那伤口已经感染。

    Anton就那样惴惴不安的守在那里,不知不觉,他似乎恍惚地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火堆完全熄灭了。

    身边,Jimmy安静地躺在那里,Anton伸手试了下鼻息,Jimmy呼吸均匀地睡著。

    天快亮了。

    就在那时,他听见了那个声音——Anton猛地挺直了身体,没错!就在他不远处,有什麽正有节奏地重创著封闭的洞口。

    Anton两步奔了过去,还没到门口,他听见石头後传来喊声。

    “Anton!”伴随著重击,他竟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Rene!你们在里面吗?!”

    是追兵吗?耳朵贴在石头上,他听见了外面男人说话的声音!“救”“医生”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几个关键字眼。一瞬间,电流般的激动掠过全身!

    他震耳欲聋地大吼出来!从里面用枪柄狠狠砸了几下那大石头。

    “坚持一下!”外面有人喊道。

    “哗啦啦”一声巨响!

    难以置信地,封闭的洞口就在Anton眼前塌落了一半,他看见了外面灰白的天空,清晨的风呼啦一下吹在Anton脸上。

    “不要动他,你先出来!”两个人的脸出现在洞口,他们看见了受伤的Rene。

    Anton爬了出来,一个人拉了他一把,山洞前有几大块耸起的巨石挡住了路,Anton小心地看著脚下,站了上去,抬起头时,一下子愣住了——

    在他脚下,漫山遍野,从山坡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公路——全是警车!

    ——各种各样的警车、救护车,密集地停满了山麓。

    无数的红灯正在黎明淡蓝的空气里闪烁,最後一辆车正穿过车辆间的缝隙,远远地开过来。

    在他们背後,远处,河水在晨光的照射下闪著光。

    Anton逐一地看著那些车,辨认那些各式各样的牌子,他至少看见了5个州的警车——他看见了州警的,县郡警察的,他看见猎鹰的,宾州狱警的,最远的他甚至看见了特拉华海岸警备队的一辆车。

    Anton站在山坡上,喉咙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涌进了眼眶。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注视著他。有的人手里还提著枪。有的人肩膀上缠了绷带,脸上带著汗水和泥污。

    Anton回过头,在他身後,最先跳下去的人,把Rene的担架抬了出来。

    山洞边,山势陡峭。一只手伸过去接过了担架,接著是第二只手。

    “Anton!”一个高大的人影向他走来。

    昏暗里,听见声音,Anton几乎以为是Roger,但是那大块头比Roger大了一圈。

    “我是Harrison!”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

    朦胧地晨光中,他看清了那人胸口,一只展翅飞翔的猎鹰标记!Roger的哥哥!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全身。

    “抱歉我们来晚了。我们在执行任务的归途中收到消息。”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Harry,”Anton心里随之涌起一阵歉意,“我没照顾好Roger……”

    Anton感到对面的人笑了一下,飞快地摆了下手,“Anton,他跟我们一样,是个警察……”

    那一刻,他们就在在晨光里默默地对视,什麽都没有再往下说。

    身边,Rene的担架递上了山棱。

    “我看看他。”Harrison飞快地转身俯身去看Rene。

    担架上,Rene面容平静闭著眼睛,呼吸均匀。Harrison疑惑地回身看了眼Anton,“他睡著了?”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山棱上,Harrison的手接过了Rene的担架。

    山棱下,一只手伸过来,继续握住了担架。

    人们把Rene的担架沿著山坡传递了下去。

    Anton看著Rene,就在一个又一个警察手里,一直被送上了救护车。

    “是他吗?那是他吗?”有人轻声问,不少人走上来。

    “这是老虎?”

    “嘘!”

    “他是睡著了吗?”

    “让他睡吧。”

    Anton听见那称呼时,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点吃惊。

    他只是扭头看了看担架上那睡著的人,一瞬间心里想的却是那只信封:周一,Patrick就要上班了。

    更多的警察上来跟Anton打招呼。

    “我是宾夕法尼亚州警XXX。”

    “米德尔顿县警##”

    “我是三点锺听见的消息”

    “我是四点锺。”大家交换起信息。

    “你们那警官叫什麽?”一个警官问Anton,和善地笑了下,“他的嗓子都喊哑了。”

    “12点到两点,我赶来的路上,一直能听到他的声音。”又一个警察说。

    “Harvy!!”

    救护车里,医生接过了Rene。Anton跟著钻进了车厢。“呯”的一声,车门在他身後对合上。

    身边,Jimmy睁开眼看了眼忙碌的医生,重新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最後一眼,是巨大的朝日正从旷野後喷薄升起。

    在他头触碰的车窗边,漫天通红的朝霞,无比灿烂!

    原野上飘过清新的风。

    700号公路上,一辆救护车飞速行驶,前後是长长的警车。

    山顶,一只白色的大鸟振翅而起。

    清晨的原野上,数量警车,向公路驶去,车轮下腾起的烟尘,从天空里俯瞰下去,像奔跑的驯鹿。

    路口,一小队警车向右转弯而去,更多的长长一队警车,在晨光的照耀下飞速向前驶去——轻盈得,像一支穿越云霄的黎明骊歌。

    ◆终极往事Ⅲ第153章

    车队在纽约古老的街道上疾驶。

    底盘卷起了凋零的落叶。

    古老的路面上,巨大的车轮匆匆压过。一如,20年前——

    NYU(纽约大学)小侧门外,穿过一条偏僻的巷子,有一个旧喷水池。

    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头发男孩,拿了一大束花站在那里。

    那里很偏僻,不远处,几家破旧的快餐馆,只有吃饭时才热闹。

    偶尔,黑人、老流浪汉、穿著古怪的街头混混,跨著明晃晃的金属链子,哼著Rup,从喷水池边转过弯,在巷子里穿过。

    Raymond在对面车里注视著喷水池边的男孩。

    一个男人走近来跟男孩说著什麽。

    那人一身邋遢。

    Raymond不相信地看著。

    他轻轻打开了车门。

    但是Jimmy悄悄做了个手势。

    Raymond没有下车。

    那个人走了。

    他们继续等。

    风吹起了男孩的黑发,接近傍晚的阳光落在男孩头上,饱满的额头反著金灿灿的光,很漂亮。

    男孩向对面车里看了眼,有点忧郁地咧嘴乐了下,又看看斜侧和身後的路口,不知道要等待的人从哪里来。

    又一个人走了过去,他的裤子太长了,Raymond想,从背後看上去,肥肥地裤子从粗壮的腰间一直堆在地上。

    他的手再次扣在了门柄。这是第三个跟那孩子打招呼的人了。

    他看见那男孩想了想,转身朝身後指了下,说了句什麽。

    问路的。

    Raymond松了口气。

    那人转了过来,是个中年外国女人,像是中欧一带的人,绕了个弯向巷子里走去。

    Raymond坐回了车里。

    斜街里,几个小混混转了出来,五颜六色的头发冲著天,耳朵上打著耳钉,背心上印著唬人的骷髅头,露著胳膊上粗壮的肌肉。

    Raymond不动声色地看著。

    他们在孩子身边走了过去。似乎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人嘎嘎乐了几声,走远了。

    又有人走出了斜街。

    那个是高个子黑人,绕过喷泉时,几次扭头看著孩子。

    Raymond注视他的动作。

    那人在喷泉边绕进了小巷。就在那时,几个小混混忽然从巷子里返了回来,把那黑人撞了一个趔趄。有人说了句什麽,走在前面的向男孩儿走去,其他几个跟在後面。

    他们散开半圆围住了那孩子。挡住了Raymond的视线。

    人丛里,他看见有人跟那孩子说著什麽。打著下流的手势。

    Raymond霍地打开车门蹿了出去——然而身体的间隙,那些小混混的胳膊下面,他再次看见男孩垂下手腕,轻轻向他摇了摇手。

    Raymond在车边停了下来。手按在腰上注视眼前的情景。

    他们在说话。

    忽然有人伸手上前,人群一紧;半分锺後,刹那间几个人急遽後退。

    那几个人先动了手!

    妈的,Raymond返身抽出了车上的棒球棍。

    可是人丛里,他看见那孩子大力摆手不让他过去。他从那手上看出男孩的意思很坚决。

    Raymond摇摇头,忍住了。

    孩子不想让他过去。

    他提著棒球棍就立在车前两米远的地方。

    他们在他眼前打了起来。

    几个人撕扯起来,拳脚相加,男孩却占了上风。

    Raymond冷冷地看著。

    大个子的链子砸了下去,男孩闪身躲了下去,

    ——链子第二次落下来时砸在了一只结实的棒球棍上。

    Raymond接住链子回头看了眼,妈的!他忍住没有骂出声来。链子擦到了孩子的头!

    他反手一球棒狠狠捅在大块头腹部上。那人高叫著仰面躺到地上。

    Raymond就势回身球棒重重抡在Jimmy身边一个小子的肩膀上,让他嚎叫著爬了下去。迎面一棍又砸在扑上来的那家夥身上。

    几个小流氓终於明白了点,知道害怕了,惊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那男孩,拉扯起地上的伤兵号哭著逃走了。

    Raymond走到孩子身边。

    “你怎麽样?”他像问大人那样问那孩子。

    男孩看了他一眼。

    把破败的花向他怀里一丢,向车里走去。

    他知道男孩想自己对付。

    实际上,几年下来,他很懂得尊重男孩的意思。但是,他更得顾及他妈妈的意思。

    车里,Raymond翻出药箱,小心地给孩子处理了一下。消毒,然後贴上快胶布。

    男孩听话地歪过身体,肩膀靠在他胸前。一瞬间,他闻到男孩年轻的清香。

    消毒时Jimmy轻轻吸了下气,Raymond抓住了男孩的肩膀,擦过药,很快放了开来。

    “他们说什麽了?”Raymond随口问到。

    Jimmy没有看他,撇了撇嘴,扭转了头,“没事”,脸色很难看。

    Raymond几乎忽然间明白了怎麽回事,不相信地看著Jimmy——这孩子招人。

    “你上个月在迈阿密为什麽跟人打架。”Raymond接著问。他没有跟著去,回来才听说。

    “没事。”Jimmy瞥了他一眼。

    “也是因为这个吗?”

    男孩没有看他,扭过了头,脸色更加难看,忽然伸手到座位下,一下子把椅子放到了最低端,整个人都缩了下来,抓过外套盖在了身上。

    这年轻人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发生什麽事。

    Raymond心里微微一沈。

    “礼物你给她吧。我不想去了。”男孩皱著眉说。指了指放在前面的盒子。盒子精致地包装过,里边是一只手链。

    “你不去了?”Raymond惊讶地问。

    男孩阴翳著脸,懊恼地摇了摇头,狠狠带上了身边的门,“这样还见什麽?!”

    Raymond看看男孩额头上的胶布。扯乱的衣领,回头瞥了眼後座上零落的大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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