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作者:秋姿白发-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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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葵心耸耸肩道:“这个——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季涟想了想,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向符葵心道:“看来朕和葵心还能算个世交呢,既是如此——这柄春雨剑——朕就送给葵心吧。”
符葵心大惊,连忙推辞,季涟却笑道:“人言红粉与佳人,宝剑赠烈士,葵心用此剑才是相得益彰”,符葵心无奈,只好跪下谢恩,接过春雨剑小心佩上。
“你倒是舍得呢,皇爷爷送你的东西,你都舍得送出去。”回长生殿的路上,玦儿笑道。
季涟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搁在她小腹上,准备随时随地的和自己未出世的儿子沟通交流:“嗯……葵心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再说他也很合我的脾胃——你说他怎么就没早几年被发现呢,要是以前练武的时候都能和他一起切磋就好了——也许那时还可以让他进宫当个伴读什么的……说起来……除了你之外,他还是第一个让我把皇爷爷送我的东西送出去的人呢。”
玦儿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好笑,嗔道:“你呀,就差说跟他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季涟闷笑出声:“看你这口气酸酸的,难不成你还要吃葵心的醋不成?”
玦儿听着这话白了他一眼,季涟又笑道:“当了几年的贤惠娘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了呢,谁知道现在醋劲越发大了,连男人的醋都吃……”
玦儿却不理他,脸色有些黯然。
'注'
季涟所歌,前半段改自《列子·杨朱第七》,后一半改自唐·王绩的《古意六首》。
第六十八章 忽闻河东狮子吼
回了长生殿,季涟想着在庆云堂出了一身汗,便唤了波儿过去准备香汤沐浴。照着往常他是非要哄着玦儿来一个鸳鸯戏水不可的,不过自玦儿怀孕之后,他这方面倒是收敛了很多,自发自觉的让太监宫女们侍候他沐浴。
季涟在汤池中闭目憩息片刻,方站起来让宫女伺候擦了身,裹了里衣便径直走出来,绕过屏风走入寝殿,看见玦儿正坐在暖椅上做针线,失声笑道:“你多少年没做针线活了,如今越发的贤惠起来。”
玦儿红了脸,季涟凑过来一看,圆布撑子上画着一个小老虎的图样,玦儿正皱着眉一针一针的绣,不由得又抿嘴偷笑。他掐算了一下,玦儿上一次拿针线似乎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个在丝帕上绣着传说是鸳鸯的图案做成的锦囊,他到现在还好好的收着不让人看见——一则宝贝那样东西,到底是玦儿正儿八经的送给他的第一样生辰贺礼;二则拿出去怕人笑话,因为实在不好看,他身上从上到下的衣裳,俱是上好的丝缎加顶尖的绣娘做出来的,若佩着那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锦囊,他都不知道若有人问起他该怎么回答——他倒是忘了,根本不会有人敢问他这种问题。
听到他想忍又没忍住的笑声,玦儿微恼的斜了他一眼,脸上透出薄嗔之色,看在季涟眼里又忍不住想逗她,玦儿却先开了口:“我知道我绣的不好看……可是,到底是咱们第一个宝宝呢,要是小时的衣裳都让人做,以后都不知道这宝宝哪里和我亲了呢。”
季涟轻笑着将她搂到膝上:“这么说来——咱们该算亲了吧,你怎么又一件衣裳都没给我做过?”
玦儿听他这样撒娇的话,也不理他,见他只是披着里衣,就这样裸着上身搂着她,皱了眉,叹着气放下针线筐,扒开他双臂,从波儿手中接过衣物,埋怨道:“这才刚入梅月,寒气还都没下去呢,你就这样赤着身子,旧伤受了寒怎么办?”
季涟只是笑,由着她帮自己穿衣,他虽说过无数次这些活让宫女们做是一样的,可玦儿只是口上应着,平日里还是要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于人,只是最近有孕才少做了些。
玦儿帮他套上中衣,还没系上带子,看着他右胸口上的伤痕,又隐隐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抚那伤痕,季涟笑道:“都好了快两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说着又抓住她的小手亲昵调笑。
那伤口原是从背后贯入的利箭所致,后背和前胸上的伤口虽早已结痂,后来痂也脱落了,伤痕也越来越淡,但是损伤最大的还是内脏,故而玦儿时时担心,总怕他受凉后寒气侵入脏腑,落下什么病症来。
季涟见她闷闷的样子,笑道:“除了刚受伤那会有点咳,现在一点事都没了,况且你每日里这样照看着,又怎么会复发?”
玦儿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担心——我不照看着的时候,你也这样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沐浴了就这样跑出来……”
季涟看着她系上中衣的带子,又帮他穿上外衫,以为她在怪责自己今天舞剑的事,便笑道:“我这不是每天都让你照看着么……还是……你在怪我今天在庆云堂玩久了?我这不是看葵心今天才回来,秦一他们好久没见他,所以才多呆了一会儿么。”
玦儿笑着叹道:“我哪里会为着这些事生气呢。”又帮他束好腰带,“是先批折子还是先歇会儿?”
季涟搂着她在睡榻上躺下,笑道:“歇会儿吧”,说着手就伸进她的外裳,由小腹向上轻轻摩挲起来,直到玦儿气息开始紊乱,他才轻扯罗带,侧俯在她面上轻啄。这半个月来他诸般行事都小心翼翼,生恐压着胎儿,虽有些不便之处,但一想到那腹中孕育着自己的孩子,甜蜜之情就顿时把那点小小的不爽冲淡了,反而格外带着一丝刺激——好像在和自己的孩子争宠一样。
玦儿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不像最初的羞涩,后来的热情,或是近日的谨慎,只是揽着他,好像要二人融合到一起一样,季涟颇有些迷茫的看着她,见她眼里似有雾气,便停了手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没什么精神呢?”
玦儿侧身偎在他颈窝,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在旁边,才睡得安稳些。”
季涟失声笑道:“我不是夜夜都在你旁边么,你不是每天都睡得好好的,不到日上三竿不起来?”,说着在她脸颊上轻刮一下,却没有说出后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玦儿犹疑片刻,才闷声道:“今日我听说按宫里的旧例……有了身孕的妃嫔……就不该侍寝了……”
季涟愣了一下,调笑道:“你这不是侍的好好的么,谁说就不行了?”看到玦儿依旧闷闷的神色,才恍然道:“这——可是今早你去拜见母后时听说的?”
玦儿水汪汪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季涟心里转了几个圈,马上就明白这个前因后果了。
要是一切照旧例,他是该住在秋风殿,心情好的时候去探访一下诸位宫妃,心情不好的时候招人到秋风殿来侍寝;要是谁有了身孕,那十个月便是不能召寝的……他心里再转了个圈,想这事说出去也不过十余日,除去张太后和江淑瑶,其余的人品级比玦儿低,也均无圣宠,有这个心思也未必敢开这个口……
心里想明白了,嘴上却仍在口花花:“什么旧例不旧例的,我在你这里住了两年多了,也不见谁敢拿旧例出来说事……还是,你就这么不信我?”
玦儿微红了脸,依旧偎在他脖颈处,细声道:“我怎会不信你”,说完声音越发细小起来,“你待我怎样,我怎会不明白,要是还疑你,才真是对不住天地良心呢。”
季涟听着这话,心中极是受用——玦儿平时虽对他好,事事体贴,却从不肯将这些话说出口来。他也只有在夜里急切时诱得她说出口来,事后若提起,她还要恼半天。这时听了极是欢欣,一手抚着玦儿的小腹,心中暗道:小兔崽子,不就还有七八个月么,我忍……再说,也未必什么都不能干……看你出来了你爹怎么整治你!
玦儿看他脸色温柔,微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装个贤惠的样子来给人瞧瞧呢,可就这一桩,怎么也是装不来的。今儿母后也是怕我有着身子还要伺候你这个那个的累着了,才说要姐妹们多替我分忧,你倒别多想了——只是我……哪怕只是想着你会让别人碰一指头,心里也要难受半天……”,她歪着头在季涟怀里蹭来蹭去,如温顺的小猫一般,嘴里却说着恶言恶语的话:“我就是这样的醋坛子了——别的事样样依得你,这一桩——这一桩——”,她撅着嘴老半天,近乎是目露凶光的瞪着季涟,也没说出来这一桩事若犯了会有什么后果。
季涟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越发荡漾开来,被她这样的迷汤一灌,心底欢欣的都要开出花来——只怕这时候就是要他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也是肯的:“你要是难受了,我儿子在你肚子里岂不是要怨我?你不为别的想,就为着咱们父子日后和睦这一条,也不许再想这些事了。”
玦儿嗤了他一声,道:“是啊,我就是想着你政事操劳,还老替我想前想后的,也该定了心,这一回,就算让天下人都说我是妒妇,我也认了。”
季涟看她说的坚定的模样,笑道:“好啊好啊,小妒妇,你都已经定了这个心了,作甚么还愁眉苦脸的——还说的这么哀怨?你呀——就是变着法的想让我说出来,日后也好做个凭证,说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是也不是?”
玦儿被他说穿心思,嘟了嘟嘴,半晌才叹道:“我只是心里怕,怕老天隔三岔五的给咱们出难题呢,又怕这些事咱们做不了主——你多说两回,我也心安许多……”
季涟笑道:“杞人忧天……有什么事是咱们现在做不了主的?”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自己没能做主的两桩事,越发别扭起来。这两年来和张太后的关系虽缓和许多,当年纳太子妃的事情,到底是个芥蒂,总觉着因此委屈了玦儿,此时想起往事,那逐渐消融的隔阂瞬间又屹立起来。
他在心中叹了气,想着因他念着张太后的抚育之恩,玦儿便一意的委屈自己,抛却旧事,处处替他尽孝心,事事想着法的调和他们母子感情;张太后那里,却罔顾他和玦儿的多年情意,就算是宫中旧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此时拿出来说,连带着让玦儿担惊受怕……
两厢这么一对比,他看玦儿的神色,越发的疼惜,手轻抚在玦儿小腹上,用他独门的传音秘笈,对他儿子说:小崽子,你爹等你出来很久了,你爹娘的日夕夙愿,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玦儿笑着嗯了一声,又偏首来似是给自己吃定心丸一般的点点头,季涟看她这样带着稚气的举动,笑道:“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还能绑着我去别人床上不成?别说是这剩下的七八个月我天天陪着你,就是将来那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我也一个一个的陪着你生!”
玦儿听到这句话,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不过季涟没几天就醒悟到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是一项多么大的工程,以及他要为这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丧失掉多少福利——
半个月后——
“嗯,我知道飞光国师为何给我取那个季字了,原来是要我学柳下惠坐怀不乱!”
'注'
柳下惠,姓展名禽,字季,封柳下,谥惠,故后人称柳下惠。
第六十九章 三千里外觅封侯
四月末时,符葵心在长安家中又养了近一个月,估摸着该启程了,符靖被调任阳宁,开始大规模的北庭、阳宁重建事宜;符鸢和符葵心兄弟俩一起调至平城府,跟随孙思训,操练今春新募的军士。
临行之前,自然要去向季涟辞行。
“葵心,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娘,这么快就要走么?平城那边……操兵的事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你也费不着这么急。”
符葵心苦笑道:“再不急,再不急微臣都要被媒婆们五马分尸了。”
季涟哈哈大笑,从符葵心一回来,长安城的官媒私媒就倾巢而出,把符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符夫人大发雌威,在家门口立了一个“冰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挂了一个五尺长带刺的长鞭,号称凡有冰人敢入内者,先打一百鞭,受得住的才让进去,这才吓住了长安城的冰人们。
“葵心——你要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尽管开口就是了,朕帮你做主;朕还有一个妹妹,可惜年纪太小,不然啊……朕倒想试试能不能熬住你家门口的那条鞭子……哈哈哈……”
符葵心脸色尴尬,季涟打趣了他一下,才正色道:“葵心,这里不是朝堂,你有什么要求或是很想达成的心愿,一并说出来吧,但凡朕能做到的,必让你满意——先前说要给你造伯爵府,你硬是不肯,让朕总觉着欠你什么似的。”
符葵心默了半晌,看着季涟认真的样子,道:“微臣的心愿,不过是效仿古人刻石铭功……”,他微露出一丝笑意,“要是能割下阿史那摄图的头颅回来给陛下做酒觞那就更好不过了。”
季涟笑了笑,脸上一片得色,他前几日召符葵心入宫叙话,提及突厥时曾表示希望永平北患,符葵心赤胆忠肝,正是他如今最钦许的人才。他点点头笑道:“今年你回来时是双喜临门,下一回你回来时……朕真希望是三喜临门才好。”他心里盘算着正常情况下符葵心明春回来述职时,玦儿已生下宝宝,届时母以子贵,废后另立的困难当小了许多……当然,要继续督促柳心瓴,那江家怎么就不犯点什么事……
符葵心略一思忖,想着还有一喜必是说他要当爹的事了,这第三喜却不知从何而来:“陛下……何谓三喜?”
季涟神秘笑道:“佛曰:不可说”,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柄折扇,递给符葵心:“这个送你的,昨日朕本来想和……三十打赌,谁知她和我一样,都猜你肯定不开口求什么事——可你这样大功回来,朕什么也不赏给你,自个儿心里都过意不去——所以……朕就专门画了这柄绢扇送给你,你看看合你心意否?”
符葵心展开绢制折扇,那扇径长约一尺半,展开后正是一个半圆。上面绘着浅浅的万里黄沙,边塞烽烟,黄沙上渐远的马蹄印,似是刚有千军万马奔啸经过,左上题了两句诗: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
右下是季涟绘画写字时用的私印,符葵心自小读得兵书多,篆字认得的少,不过这几个简略的字还是识得的。
看着扇上的字,符葵心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叩首谢恩:“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便是舍身忘家,也必保北境安宁——”
季涟笑了笑,这个符葵心千好万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感激万分万死不足以报君恩的样子,好像让他上战场做命悬一线的搏斗是什么恩赐一样:“这个是朕画的,这个字——也是朕题的,可还契合吧?”那两句诗其实是玦儿题的,他昨日画完了扇面,一时想不到题什么字,玦儿在一旁想了想,找出两句旧诗,帮他写了上去,正是合足了他的心意。
符葵心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半晌才道:“微臣这些日子听说,陛下这两年对家慈颇多关照,微臣……真是不知如何报答陛下这般恩情。”
季涟愣了一下,记起似乎听柳心瓴说过柳夫人常去探望符夫人,陪她闲话家常,然后就是逢年过节的玦儿给各宫里布赏时,总记得准备一份节礼送去符府,这些小事倒让符葵心这般感恩。
“对了,葵心,你也刚行了冠礼了,为何不娶一门妻室,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到这里季涟住了口,他想起那符夫人在府门口立的牌子,既然符夫人都支持儿子不娶妻了,那有后的孝心就得再往后排一排了。这个问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