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体摄影师的心灵独白 作者:朱贤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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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缠上了青藤,让大树更显坚强,更显蓬勃。男人女人用各自青春成熟的形体,
让生命有了激情有了色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欧洲文化复兴时期的油画作品会出
现男女同裸的场面,他们需要用人体的语言去激扬读者对美好的追求,去创造美的
生活、美好的世界。
马金兰的身子很自,与文超古铜色的肌肤一对比,色彩感很强。
“阿兰,你把内衣、上衣脱去行吗?”
我选中了一个角度,这个角度能反映文超的肩背,能反映马金兰乌黑垂直的长
发,她头仰垂着,高耸的乳房与文超胳膊上的肌肉很有视觉冲击力。
“文超,累了的话可以放下阿兰休息一会。”
“朱老师,你快拍吧,这动作不能做第二次。”
我明白他不能做第二次的含义,开始有目标的“点射”。
阿兰完全裸露了上身,她用手环抱着文超的脖子,想让文超省着点劲,我灵感
突至,忙喊:“文超,你的右腿单脚支撑,左腿跨出一步,踩高在床头上。”
“你的名堂真多。”
“注意,人要弯下腰装做吻阿兰的样子,好!嘴巴低下一点,再低下一点。阿
兰,你干脆让他亲一下吧。”
“OK!”
随着“咔”一声,这个动作造型结束了,我把这个动作记在脑子里,想像在长
城的敌楼门洞边,文超和马金兰再来一次深情演绎,让蓝天白云,城垛和边关将士
的情爱定格在底片上。
“那张相片一定很棒!”
我自己对自己说。
智服“小男模”
2000年8月3日,晴
昨晚拍完回到房间后,我没有洗澡就睡觉了。完成了一项工作,心清一放松睡
意就袭上头来,但那嘀嘀哒哒的雨声很扰人,也让我担心了一夜,如果一直下个不
停的话,明天也就上不了山,计划又有被延误的危险,幸好在凌晨3 点左右,感觉
到雨停了。不过却再也难以人睡,因为招待所的被子实在太脏,还散发一种臭味,
好像几年没换洗似的,于是干脆把它踢到一边,从旅行袋找到一件外衣盖在身上,
可这样却更惨,因为暴露在外的手脚太多,蚊子便再也不放过这大好机会,“嗡嗡”
叫着在床头上盘旋着,一有机会就冲下来,在我的手脚和脖子上留下“轰炸”过的
记印。侧耳听听,三个男模特和刘荣,也可能睡得不好,不时传来翻身转动和拍打
蚊子的声音,唉,真难为他们了。
早晨集合时,大伙果然意见纷纷。
“朱老师,我们住的是牛栏哩,你看我的胳膊。”林雨红伸出一只手让我看,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点。
“今天我可不拍了,拍也是浪费你的胶卷,也浪费我的表情。”
林雨红大声地说。
“是呀,昨晚好难睡着呢。”文超也发牢骚。
“你昨晚睡得着才怪呢,巴不得天天演这样的戏。”
林雨红直言直语顿时让我们几个哭笑不得,阿兰又是一脸红云,她使劲地捶了
林雨红几下:“下次轮到你了。”
老天爷又一次关照我们,东方冒出了几片很长的淡红色云霞,太阳从云里一点
点往上挪,阳光驱散了晨雾,满目青山披一身金黄色的外衣。
出来这么久第一次早餐吃炒粉,不过是我亲自下厨房炒的,那招待所旁小食店
的女老板看着我把切粉泡过开水又冲冷水,一边放油一边下调料不由地说:“你们
南方人吃得真讲究。”
“吃得讲究的人工作才会有创意。”我脱口而出,但她眨眨眼,琢磨不透我话
中的意思。
古北口镇西面的山叫卧虎山,因为形似一只坐卧的巨虎而得名,山很高很险,
盘旋的长城一直修到最顶上,然后透迫而下,从山脚看最顶端的长城敌楼会感到一
阵目眩,在这么高这么险的地方修筑长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可想而知,也深深地
为那些修筑长城的将士百姓而折服。不过这半山腰的长城却被毁得十分厉害,据说
是因为修北京至承德的铁路时工人没有什么保护长城的意识,很多石头都就地取材,
从哪取?不就是长城呗,故这一段长城都瘫了,只有远离铁路的山顶那一段还保存
较好。
我们今天除了要爬上山顶的长城敌楼拍摄外,还要在卧虎山旁边另外一个小山
包的一座残破的庙宇中拍摄。这是五月份来踩点时发现那座庙的,它比长城建得晚,
因为它的砖石都是从长城上扒下来的,还有一些字迹模糊的碑石也被工匠们镶嵌进
去了。它的规模虽不大,但看得出当时曾香火缭绕,至于何时落败却不得而知。我
曾问过一个村里的老人,他含糊地说是从“破四旧、立四新”那年代起被拆的。尽
管里面多是残墙断壁,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天赐的好地方,因为照片有一部分是
需要在古旧的房子里拍摄的,那没有批荡过的青砖大石,那石垒的窗台门洞,地面
上的方砖和苦迹斑斑的门槛,杂草丛生的院子在当代社会已极难寻到,而在新建的
“古迹”里是找不到那种真实、朴实的感觉,更何况那荒庙里没人。
在庙里将拍摄《那堪独坐青灯》、《临行密密缝》、《暗风吹雨人寒窗》等好
几个镜头,为了拍好这些照片,我专门带来了一盏在韶关购买的“青灯”,还有昨
天下午到古北口镇后,专门到生产资料门市部购买的道具竹筐等等。
“喂,你们昨晚干啥事,把我的房间搞成那个样子。”
招待所的中年男老板气冲冲地跑到小食店里朝我们发脾气。我这才想起昨晚拍
完后,忘了打扫“战场”,忙一边向老板道歉一边叫刘荣赶快带三个男模特上去把
房间打扫一下,把床复原。“你们到底在干啥呢?”男老板虽说气消了大半,但还
是很好奇地向我们打听。
林雨红调皮地朝马金兰挤挤眼睛,马金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板,我们昨晚在设计一个广告动作,今天到长城上面拍时可以省很多时间,
你看这是我们的一些道具。”
我指了指带来的竹筐、竹席、木桶等。
“啥广告还用得上这东西?”
“商场如战场,这是商业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
“广告还保密?真新鲜。”
男老板摇摇头,走出了小食店。
8 点,除了留下文军看守大家的行李外,我叫刘荣给每人发了两瓶矿泉水,预
备在下午3 点左右回到招待所,又在商店里买了饼干、麻花之类的食品带上以备在
中午肚子饿时充饥,刘荣背摄影包和三却架,张永成背一个放服装和灯具的旅行袋,
文超拿袋子、水桶,我拿竹席,林雨红挎上竹篮,一行人卜路了,古古怪怪的样子
吸引了不少当地人的目光。
由于下了一晚的雨,山路很滑,特别是没有草的地方,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摔
跤,我们抄的是近路,非常难走,左贵花走着走着又掉了一跤,身上又是泥又是草,
幸好只是手臂上擦伤一点,我从张永成背的旅行袋里拿出一双北京布鞋,让她换下
高跟鞋,再一看陈家梅和邓小珍,脚上也都穿着高跟鞋,不由心里十分恼火。
“今天是爬山不是逛大街,你们怎这么不爱护自己,摔伤了、扭伤了让我怎么
办?这么高的山谁背你们下来,我花钱治你们也要挨痛呀。”
“朱老师,俺们没事!”
陈家梅十分坚决地说。
9 点,我们来到了那山包上的古寺庙,我指着寺前的小路布置“警戒线”。
“文超你负责路的这头,张永成负责那头,刘荣负责寺后的小路,有人路过可
以,但不能让他们人寺,有什么事情要大声报告。”
他们把袋子、道具等放在寺门,马上分头站岗,我让女模特把这些东西拿上,
和她们一起进入寺内。
“朱老师,有人!”
马金生走在最前头,她停下脚步,指着前面正庙的破房大声吆喝。
我吃了一惊,这么早这破庙会有人?他们来干什么,烧香?因为上次我来时曾
发现几小堆燃尽的香枝。我抢上去一看,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三个小男孩正在里
面玩耍,他们见到突然闯进这么多生人也不由地惊呆了,站在那怔怔地看着我们。
“把他们轰出去不就得了。”
林雨红满不在乎地说。
“等等。”我打量着那三个男孩,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约十岁左右,穿着短
袖小衬衣或背心,两个穿长裤一个穿短裤,脚都穿凉鞋,最大的那个男孩两只眼睛
轱辘着看着我们,显得很机灵,最小的则拖着两条黄鼻涕,不时地用手背去擦。
“朱老师,你又打什么主意。”林雨红问。
我笑了,没有回答林雨红的话,而是走上前去问那个男孩。
“我们是来照相的,你们怕不怕?”
大男孩将手指含在嘴里,摇了摇头。
“叔叔跟你们照张相好吗?”
我从摄影包里拿出照相机,举着对他说。
听说照相,那大男孩高兴了,拉着两个男孩的手,跟他们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
方言,然后还整整衣服:“叔叔,那相片能给俺们吗?”
“能,你把你们学校或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寄给你们保证收得到。”
“那给俺们多照几张。”
“行。
我让女模特们先在一旁休息,我拿着相机“咔”。“咔‘地跟他们照了一张合
影和各自的单人照,然后问他们的地址用笔记在一张纸上。那个大男孩姓李,读小
学五年级。
“叔叔跟你们说个事好吗?”
“嗯。”他点点头。
“叔叔给你50块钱,跟你拍几张不穿衣服的相片好吗!”
大男孩的脸红了,他看看我又瞧瞧那边正在休息的女模特,既没摇头反对也没
点头同意。
“裤子也不穿,光腚多难看呀。”
“那。泊啥,反正他俩不说谁也不知道。那边有一个阿姨跟你一起照,她也不
穿衣服,拉着你的手,你就当她是你妈妈好了。”
“俺妈可没这么搂俺,你照这相干嘛呢?”他歪着小脑袋问我。
“叔叔是搞艺术的,艺术,你听老师说过这词吗?”
我为自己这句话感到脸热。
“嗯,你是拍电影的?”
“对,拍电影的,今天就请你当演员。”
“你要多给俺钱。”
哇,社会真是进入了商品经济时代,连小孩也有了商品意识,我把心一横。
“那100 块吧。”
我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塞到他手上。
“来,你们两个到一边吃东西去。”我又从旅行袋里掏出一包在商店买的麻花
给另外两个小男孩。
“朱老师,我真服了你。”林雨红在一旁对我竖起大拇指。
其实,找小男孩配合拍照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一个做编辑的朋友倡
议的。边塞诗里有很多盼夫的诗词句,如果能在当地找到小男孩或小女孩,用一个
女模特与之配合作动作造型,效果更贴近诗词意境,如果能找到老男人或老女人更
好,‘冲国的人体摄影应拍不同年龄阶段的男人女人,他们形体各有特点,也就各
有思想内涵,人体照片是通过特定的身体语言去反映人的思想,进而反映他们所处
的时代和这个时代的文明、开放程度,而非光拍漂亮的女人。“
我想,这位朋友的话有一定道理。
“小陈,今天你先上场,和小男孩一起拍,你就把自己当做他的妈妈好了。”
我对陈家梅说。
“朱老师,俺合同上可没写到跟男娃子一起拍,要拍你找她们两人去拍。”陈
家梅不高兴地用头往林雨红和马金兰那边甩了甩。
“朱老师叫你们拍你推啥?工资还不是照算?我们拍得少吗?昨天晚上阿兰还
跟小文一起合拍呢,那合同上还不是没说,大家出来怎能由着自己性子说拍和不拍
呢?”
林雨红像打机关枪似的把话又硬又直地“射”出去。
“反正俺不拍,要拍你们拍。”
陈家梅的性子也非常的倔,西部模特与南方模特本来就有些相互看不起和小矛
盾,这一来双方更闹得僵了。
“朱老师,我来拍吧。”
阿兰站起来对我说。
“你拍你拍,拿的钱最少拍得最多,你傻了呀。”
林雨红不满地瞪了马金兰一眼。
马金兰从我的手里接过旅行袋,默默地走进庙里,林雨红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进
去,不一会,马金兰在里面喊:“行了,朱老师。”
“走,我们进去。”
我拉着大男孩的手进入庙内,马金兰围着浴巾站在旅行袋旁,林雨红正拿着一
把梳子替他梳头。我对那男孩说:“你脱衣服吧。”
大男孩没有什么害羞的表示,他飞快地将衣服一脱而光,那张100 元的纸币从
衣服中滑落了出来,他赶紧上前一步捡起来,卷成一个小卷握在手心里。这回轮到
我忙活了,因为庙内光线较暗,非用三脚架不可,而地面又非常不平,左忙乎右忙
乎才准备就绪。
“恙胡无尽日,征战几时归。”我随口背诵唐朝诗人高适《蓟门五首》中的诗
句,一个画面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一个少妇在门洞边仁立,拉着自己的孩子
深情地望着远方,盼望着远在边关镇守要塞的丈夫能早日平安归来,他们希望的目
光中有一丝失望和悲怨,又有几分无奈。
突然,门外传来很大的说话声,文超快步跑了进来。“朱老师,门外有个农民
说要进来找娃子,张永成正拦着他不让进呢。”
“俺爹。”大男孩飞快地抓起地下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穿上后跑出庙内,那
在另一边玩耍的两个小男孩也随着他离去。
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垂头丧气地站着,真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只要快3 分钟,不!甚
至1 分钟,我也可以“咔”两声呀。
“朱老师,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雨红看到我那副样椰偷道。
100 元买了一场空欢喜。
林雨红虽然说今天不上镜,但需要她拍时还是积极配合,当她裸着身体时,我
发现她白皙的肤肌上确实被蚊子咬了很多红点点,如果在室外拍摄,这些红点肯定
会被镜头十分清晰地复印出来,从而影响到照片的美感,幸好在室内,但窗洞有一
束光很强烈,我需要选择她身体上没有被咬或咬得较少的地方对着光线。
“你慢慢转一圈我看看。”我跟她解释了一番后对她说。
“朱老师,你报复我呐。”
林雨红两手捂着“要害”部位,缓缓地在我面前转动。
“你把胸口上的手放下来嘛。”马金兰笑了,上前捉着她的右手往下扯。
“去去去,朱老师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帮着他?”
林雨红一脸红云。
“注意,我按下快门后,你们最少要保持3 秒钟纹丝不动。”由于光线太暗,
我使用全机械的那台135 相机,并且把它上在三角架上,接好快门线,慢慢地扭动
调焦环,把快门设置到一秒的档上,光圈值为16。 林雨红与马金兰的双人组合《那
堪独坐青灯》拍完后,我便要她们穿上衣服,告诉她们这里拍完了,要上卧虎山顶
才有镜头。
“邓小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