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体摄影师的心灵独白 作者:朱贤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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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师,你越来越会讲价了。”
“能省则省嘛,省下的钱多炒两个莱不好吗?”
我有点得意洋洋。
到北京长城旅游的人绝大多数都选择北京昌平县的八达岭长城,外国人也大多
往那儿跑,因此在节假日时八达岭长城是人拥人、人推人,想挤出点空位照相都不
容易,感觉是在一个集市里,而慕田峪长城则相反,即便节假日也不会出现拥挤的
现象,八达岭长城范围很大,而慕田峪长城只有3000多米,但这3000多米却集中了
长城的精华,它西接享有“摄影家圣地”的箭扣长城,北连河防口伸过来的长城,
虽然慕田峪长城是重修的,但它两头都连着较为完整的古长城,而且两头都有观光
缆车,游览之便优于八达岭和前两年重修开放的居席关长城,还有一道景色为八达
岭和居庸关不具备的是—一慕田峪长城对面的险峻高山上有几座古烽火台,它与新
修的长城遥相呼应,如果管理区能每天派人到占烽火台施烟布火的话,游人一定会
猛增,知名度也提高许多。我开玩笑地对刘荣说,哪一天管理区用上了我的金点子
应当给我发一笔丰厚的奖金。这当然是白日做梦了。
“朱老师,俺们坐缆车上吧。”
“是啊,俺们还没坐过缆车呢。”
三个西部女模特向我请求,看看她们还是穿着10厘米高的大高跟鞋,看看文超
背的矿泉水袋子和旅行袋,我只得叫刘荣去买票,35元一张,6 个人是210 元呐,
在宾馆可以点一桌子不错的菜了。其实如果步行爬山的话,40分钟就可以登上去。
旅游区的高音喇叭不时地传来乐曲和介绍慕田峪长城的情况,还反复强调美国
总统克林顿和英国前首相都到过慕田峪游览,并且坐过缆车讲过赞扬的话。在广播
声中我们下了缆车开始步行向北边最顶上的敌楼登去,这个敌楼走过去是古长城了,
我们可以视情况而决定在古长城还是新长城上拍。
游人不多,主要是学生和外国游客,这儿的外国游客与国内游客的比例很高,
有的时段人数还超过国内游客,很多国内外专业摄影师也在这里拍摄,他们的器材
都是大件头座机,放在铝合金箱里十分金贵。瞧,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外国人用大型
三脚架支着他的宝贝座机正看着手表呢,每隔几分钟就按动一下快门线,角度一成
不变,我的妈,那得费多少胶卷。一个中国旅客好奇地围上去看,不小心踢了一下
三脚架的一个腿。
“小心。”外国人大声地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吼道。
“休息一会吧。”
到了目的地,我喊了一声随后举起矿泉水瓶子往嘴里猛灌,歇口气后再看敌楼
和四周的情况。敌楼内有一个卖矿泉水、饼干、瓜子的农妇,她大约40岁上下,胖
墩墩的,一双眼睛差不多都陷在肉里面,她旁边放着两大竹筐和一根扁担,这些食
品肯定是她从山下亲自挑上来的,敌楼内还有三个胸前别着北京大学校徽的女学生,
她们平时一定很少锻炼,正坐在石阶上使劲地揉小腿肌肉,长城下面还约有10个人
正朝这J [登来,而另一端古长城上也站着几个背着大背囊的外国游客。不远处有
个照相点,那中年男人挎着一台相机,前面的小竹竿上晾着好几件五颜六色的民族
服装和古代服饰。
抬起手表看看时间,11点差5 分,再瞧瞧太阳快到天空正中,敌楼内一点阳光
都没有,我本打算阳光透过敌楼窗眼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窗眼的形状,模特
就在这块窗形阳光中做动作,这是昨晚想了半宿才想出的独特光影造型。而现在时
间未到,敌楼内也有人,只好叫大家休息等待。
三个女模特和刘荣、文超走到那照相点去,比划试穿那些衣服,打算租来照几
张相,而我一个人看守着一大堆的袋子,自然而然地和那摆地摊的农家大嫂聊了起
来。
“小伙子,你们这是干嘛呀?上长城来还带着二胡、刀呀剑呀的,是来这演出
的吧?”
“不,我们是来拍照的。”
“拍啥照呀,要用那玩艺?”
“大嫂,你什么时候下班,不,是收摊离开这里呢?”我反问她。
“下午三四点吧。”
天哪,还要这么长时间才离开,我们怎么拍呢?我的心不由地急了起来。
“大嫂,再问你一件事,这长城要到什么时候才没有游人或很少游人呢?”
“中午吃饭的时间人少点,下午5 点过后基本上就没人了,因为缆车开到5 点
半就停车了。咦,小伙子,你问这干啥?”
“我们要在这拍个广告,拍时不想让人看到。”
“小伙子,你还要搞秘密活动呀,有没有告诉大门口的干部们?”
“这事不能告诉干部!”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12点15分,敌楼这边已经没有游人了,往下看也没有人往这儿走,唯一的外人
就是这摆地摊的农家大嫂,还有就是那离这约200 米远的照相摊老板。我让刘荣到
照相摊老板那儿看着,文超到不远的古长城旁站岗,又试探地对身旁的大嫂说:
“我们要拍照片了,你能不能离开这儿一下?”
“不行,我在这卖了好几年了,你拍你的关我啥事?”
我询问陈家梅,反正摊主也是女的,她看到也没啥,了不起回村里头当新闻说
说,明天拍完我们就进北京了,不会有什么麻烦。
“行,俺们拍吧。”
我赶紧打开三角架安放相机,陈家梅拿着塑料布到另一边的通道里脱衣服。本
来我想让她化化妆,但一问她们全部说没有化妆品,林雨红又不肯借,说是她男朋
友花好几百块钱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专人专用,否则会染上细菌不卫生。
陈家梅围着在宾馆带来的浴巾走出来,那摆地摊的农家大嫂原本坐在地下的小
凳子上看我捣弄照相机,见此情景她马上站了起来:“哎呀呀,你拍的啥广告?”
我瞪了她一眼。
‘小陈,你双手和左脚在地上支撑身体,仰面朝天右脚高高举起。“
陈家梅脱去浴巾交给左贵花。
“哎呀呀,太羞人,羞人啦,小伙子你怎么拍这个?”
那大嫂的脸红了,大声地嚷嚷道。
“你看就看,还喊什么?”我不满地对她说。
谁知大嫂更激动了,她的双眼使劲地瞪着,仿佛要从肉堆里钻出来,而且还扯
扯我的衣服:“我问你,这姑娘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能叫人家脱衣服?这不糟蹋人
吗?我到下面告于部去。”
接着她又上前问左贵花拿浴巾给陈家梅:“姑娘你拍这可是流氓活动呀,哎呀
呀,你咋也不怕羞呀。”
我拦住她的去路:“大嫂,我们是在拍艺术片,搞艺术的,不是搞流氓活动,
都啥年代了,你的脑筋也得换换。”
大嫂愣了一下:“搞艺术也不能脱光衣服搞,大姑娘以后怎嫁人?”
“大娘,俺们是自愿让他拍的,他付工资给俺呐。”
陈家梅认真地对她说。
“给钱,给多少钱也不能脱啊,女人的身子能随便给人看?”
“行了吧大嫂,你不出声没人说你是哑巴,你看不就得了,拍完我还要跟你买
点饼干填肚子呐。”
农家大嫂终于不于涉我们了,陈家梅继续做动作,拍了两张后我觉得她的动作
还不行,脚举不高,小腿还有点弯,臀部没抬起,离地太近了,看起来像个弯背的
大虾公,于是我走上去指点她,可她还做不到,我一横心,把她的腿向前扯了扯。
“哎呀呀,你拍就拍怎么上去弄人家,一个大男人不害臊吗?”
农家大嫂又嚷起来了。
左贵花和邓小珍掩嘴一个劲地笑,陈家梅自己也忍俊不住,但一笑动作又变形
了。
我又瞪了瞪那农家大嫂,她要再喊下去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当这个动作拍完后,第一次见很少讲话的邓小珍跟她开玩笑:“大妈,俺们出
钱,也跟你老拍一张。”
“不,不不,出多少钱我也不拍,羞死了。”
大嫂的胖脑袋摇得飞快。
“你还没有资本拍呢。”我心里不由暗暗发笑。
下午4 点钟,为了拍落日的余辉和使用二胡的照片,我们爬上了与箭扣长城相
连的西端,最边的一个敌楼传来歌声、笑声,刘荣过去看看后回来告诉我,有十多
个大学生在那儿围坐成两排,唱歌野餐十分的热闹。第二个敌楼内有一个清洁工在
搞卫生,而我们所处的第三个敌楼也忽然冒出几个维修工,他们拿着泥瓦匠的工具,
把那些地面松动的青砖翻起来,看样子要重新更换。而远处也有几个零散的外国人
朝这儿走来,看样子还得等上个把小时,趁这个机会我把文超和陈家梅、左贵花、
邓小珍等叫到一边,就男女合拍的事请她们考虑一下能否破例配合一下。
“不行,朱老师,这个俺跟你说过,绝不拍。”
左贵花和邓小珍也一声不吭地使劲摇头。
“加多点工资行不行?”
“再多钱俺们也不拍。”三个人转身走到另一边去。
“朱老师,就算她们谁愿意,我也不会与她们拍,抱着她们还不如用左手拉右
手呢,感觉没有还反胃口。”
文超愤愤不平地说。
“算了,这个镜头再也不拍了。”我无可奈何地下决心放弃拍摄,因为明天到
黄花城拍摄是与三个男模特和三个西部女模特签约书上说的最后一天,7 号进北京,
8 号离京,他们就算愿呆我也不想多增加一天的费用。
正当我和文超聊天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争吵声。
“我要你捡起来。”一个陌生中年妇女的声音。
“俺就不捡。”左贵花的声音。
“不捡也得捡。”
跟着是一阵撕扯和陈家梅的劝阻声,刘荣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急忙走过去,
只见陈家梅这边抱着左贵花,刘荣这边拦着一个陌生中年妇女,那妇女穿着一件很
长的蓝色衣服,那不是慕田峪清洁工的制服吗?她旁边还扔着扫把,垃圾筐和一个
小筐子,刚才看见的第二个敌楼的清洁工正是她。
“怎么回事?”我问。
“这位小伙子你是她们的干部吧?你给评评理,她们三个往地下扔果皮,我扫
起来后叫她们别扔,可我话音刚落这姑娘就往地下扔了一把,她这是干嘛呀,存心
跟我过不去咋的?这么没教养没道德。”
清洁工得理不饶人,大声地对我说。
“你干嘛拉俺、打俺?”
“你不捡我就得拉你捡,谁打你了?看你把我衣服都扯坏了还有理!”
“就是你先打俺。”
“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没有一点公德,多丢人呵,还不向人家赔礼。”我十分
生气地对陈家梅、左贵花和邓小珍说,她们手里还拿着葡萄呢。这是上午坐缆车前
刘荣向路边小贩买的。
三个人谁都不吭一句。
“大嫂,对不起,我来扫地吧。”刘荣动作利索地扫起地下的葡萄皮,我看看
她被扯坏的工作服,也掏出50块钱递给她。
“大嫂,我赔你钱吧。”
“敢情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小伙子,你管管她们吧,这么多外国人上这,不
能丢中国人的脸。”
望着清洁工远去的背影,看看那三个西部女模特,我真是后悔死了,她们三人
形体不理想是一回事,而且一路上又不太听话,这不拍那不拍光惹事,要价还比林
雨红她们高,以后找模特非亲自找不可。
“哼,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我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个“报复”计划。
由于有了这件不愉快的事,我们的拍摄直到傍晚7 点钟才结束,长城上早已不
见人踪,风刮了起来,身着单薄的我们顿时起了寒意,我们捡好东西率队急急下山,
据说长城周围的灯到晚上10点多钟全部关闭,那时可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7 点40分,我们出大门到了停车场,停车场一个人一辆车也没有,用手机拨打
那女司机留给我们的传呼机号码只得到传呼小姐的回答“这个号码已停止使用”。
;“糟了,我们受到女司机的暗算。”
想起早上跟女司机讲价获胜时我的得意劲,心里一阵沮丧。
“报应,这都是报应。”文超瞪了三个女模特一眼,把气发在了她们身上。
“朱老师,怎么办?”
“走吧,走到村庄边再说。”
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
天黑、人累、肚子饿,还要徒步行走,那是什么滋味?几个人谁也不愿说话,
离怀柔还有20公里呐,走到明天天亮怕也不一定到得了。
公路上一道强光由远而近,一辆摩托车从后面驶了过来,我心一动,急忙拦住
它,把我们的情况说一遍,问能不能搭刘荣先到怀柔,然后刘荣打一辆“面的”来
接我们。
司机先是摇摇头,随后又问我们能出多少钱。
“50元吧。”刘荣说。
司机一踏发动机压杆要走。
“100 元吧。”我咬咬牙。
“行,这位大哥你上车吧。”
望着车灯渐渐远去消失,我和文超一下子瘫坐在路基上。
紧急避让
2000年8月6日,晴
因为是最后一天拍摄,西部女模特们的情绪起了很大变化,有点像即将放飞的
囚鸟,早晨天刚蒙蒙亮就打电话到我们房间问何时出发,接着又问是否下午能返回
北京,买好明天的火车票尽早返乡。我告诉她们别急,按原计划明天早上进京,坐
下午6 点多的火车返乡。
林雨红的病也好多了,昨晚我们回到宾馆后马金兰对我说:“阿红打了两瓶吊
针,中午就退烧了,下午4 点还拉我去市区走了一圈。”
“今无缺的课要补上,送走文氏兄弟和陈家梅他们后我们到司马台长城上去拍。”
“又要赖多两天?我男朋友前天就打电话催我回去了,我告诉他我在武汉,过
两天就回广州,他要跟我一齐去定租婚纱和照婚纱相呢,等会他再打电话来真不知
怎么对他说。”
林雨红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我知道,这次拍摄活动林雨红是以回湖北老家与父母亲商量婚姻大事为借口开
溜的,并且还说与同学出去旅游,但毕竟出来半个月了,男朋友追她回去很正常。
“我不管,反正你很会编理由,再编一个不是难事嘛。”
“好了,朱老师,我这次可是舍命陪君子。”
“谁要你的命?留给你男朋友未婚夫好了。”
“哼,早知我不来了。”
林雨红耍脾气了。
到黄花城用不着包租“面的”,怀柔汽车站有到那儿的专线车,从早上5 点半
起每隔30分钟发一班,而我们住的天鹅宾馆距汽车站只有10分钟的路程,早上起床
收拾好东西后,我决定出发,到汽车站门口的广场后再吃早餐。
男模特们已完成拍摄任务,但他们说城里没啥好逛的不如外出走走,帮着拿点
东西放放哨也好,于是便跟着一起前去。
黄花城长城是北京地区修建得最好、最坚固的长城,而且有一段长城是复式的。
那是万里长城中唯一的一段复式长城,这里面有一段故事。明朝修筑黄花城长城的
守备蔡大人,见这儿山势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