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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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文晟已经冲了出去,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他甚至等不及紫杉把她要说的话说完。远处传来他的声音,他说紫杉,快去看守百宝楼,要快!
紫杉,我们应该早点回来的。青衣叹气,她的脸同样失去了血色,尽管她刚才还是跟文晟一样兴致勃勃。我们昨天在山下发现了余盛的尸体。
什么?那公子他!
不知道,余盛昨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青衣,我拦住他就好了,我拦住他就好了!
紫杉,如果公子出事了怎么办……堡主怎么办……紫杉……紫杉,怎么办?
紫姑娘,青姑娘,百宝楼附近发现不明人物。低低的敲门声响起,似乎所有的麻烦都聚集到了这一晚。青衣拉住紫杉,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好,我马上就来。青衣你做什么?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呀!守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来不及安抚慌乱的青衣,紫杉穿上套杉,匆匆离开。
这一晚到底是怎么了……心里的阴影越来越扩张,青衣瘫坐在地上,嘴唇发白。她本以为这一趟下山形势会有所好转的,她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
凌晰越朝着那个方向走就越觉得不对劲。
手里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凌晰眼前漆黑的,他只能借助手和穿过浓密的树叶射下来的朦胧月光勉强往前走。他已经迷失了方向,只是凭记忆朝那个看起来是绑着文晟的地方移动。
可是,如果那棵树上真的绑着他的爹爹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把守?为什么把他藏在这个地方,这一切不是都太奇怪了吗?
爹爹,你应我一下?爹爹,是你吗?我是凌儿。
没有人回答,回响在耳边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虫子的叫声,似乎只有他一个活人。
凌晰小心翼翼地向前移进,突然他听到急切的喘息声,那么近,就在他的身后,然后一双手穿过他的腰际,在他的胸前重合,他跌进一个怀抱里,很大、很温暖,很容易让人陶醉其中。
啊!凌晰惊叫一声挣扎起来,男人并不说话,只是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他,坚强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粗重的喘息声连着胸口不断地起伏。
凌晰刹那间明白过来,这是他从刚才起就一直想着的人呀!淡淡的笑容浮上他的脸,凌晰抚上那嫩的手臂,向后更偎依进男人的怀抱里。爹爹……
跌落在一旁的灯笼闪着模糊的光芒。凌晰如释重负的重重抒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知道他是妄想,可是他还是希望时间能就这么静止下来,就这么静止地一直到永远。
爹爹,凌晰咧嘴笑开。我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别管心月堡了,我们俩一起过,就我们……
凌儿,吓坏我了!文晟的心情似乎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收紧环着凌晰的手臂,将脸埋进他的后背里。吓坏我了,文晟说。余盛、余盛,我和青衣昨日在山下看到他的尸体……凌儿,别再让我那么担心了……
爹爹,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爹爹?凌晰蹭了蹭文晟的头,不满于男人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他斜起婶身子,让文晟与他之间留出一点空隙,他就趁着这点空隙转过身去,面对着文晟。爹爹,唔!
嘴唇被强硬地堵住,重重的鼻息抚在他的脸上,凌晰甜蜜地享受着文晟的吻,即使那吻并不温柔,夹杂着微微的啃咬,没有用力,却足以让嘴唇和舌头感觉到疼痛。
太习惯接受,所以凌晰不会反抗。他发出细小的痛苦的声音,太长时间疯狂的接吻抽空了他肺里面稀薄的氧气,会疼……凌晰在心里哀鸣,他的爹爹,只有在心里烦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才会如此粗暴,而他,就是那个让他烦恼的人。
是这样吗?是吗?可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凌晰努力地回抱文晟,突然,有清爽的空气钻入他的鼻孔,文晟终于放开了他,凌晰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他低声叫着,不住地喘息,他差点就窒息了,差点就要……窒息了……
凌儿,对不起。文晟的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擦掉上面残留的液体的痕迹。他俯下身捡被遗落在地的灯笼,拉起凌晰的手。我们该回去了。青衣和紫杉该等得急了。
凌晰依旧低声咳嗽着,仿佛被呛到一般。他知道,他懂,他什么都知道,他明白文晟那一声抱歉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他不能丢下心月堡,他不能和他一起离开一起隐居,他不会跟他过两个人的生活……
凌晰看着文晟半晌,那双温暖的手牵着他的,缓缓向前走。而他跟着,低头只看着地面被灯笼照亮的杂草丛生的小路。
和他的情况多像啊……杂草丛生……他的爱情路……
突然凌晰挣开文晟的手,向后退步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凌儿?文晟不解地回头。
到、到堡里了……
到堡里了。凌晰轻声说,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有赌气的感觉。
凌晰在生他的气。
文晟什么时候没猜准过他的心思呢?他那么地了解那孩子,他是由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孩子。他既不可能对这孩子放手,也不可能放下心月堡不管,他的行动在他人看来是那样的矛盾,可是,他有他的理由,如果必须做出选择,答案已经了然于他心。
但是现在还不是选择的时候,他要周旋下去,直到有转机。尽管他真的心动了,离开这里,只过两个人的生活,多么诱惑的条件,可是他办不到,他无法放任心月堡自生自灭,几百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能自私,只有对凌晰狠心。
文晟和凌晰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互相猜测,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真实完整地告诉对方,就这么一直地一直地互相猜测,直到精疲力尽。
爹爹……凌晰突然开口。你来找,这边却什么也没发生,会不会是?
调虎离山!真正的目的在百宝楼!
文晟明白过来,这孩子果然是他的弱点,只要他在,他永远无法掌握先机,只要有他在,他的心就会被他牵动,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要有他在,任何时候都会成为他的弱点……
他突然转过身,看凌晰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爹爹,你说什么!凌晰哑然,他怎么会、怎么会怀疑到他?他怎么可能跟那些人一伙?尽管他确实憎恨心月堡,虽然他有恨,这一切因为爹爹的而不存在,而现在,他竟然怀疑他!
凌晰瞪大眼睛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他第一次见到文晟如此可怕的样子,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即使眯成了缝还是透露出浓烈的杀气。这是他要杀人的标志,每一次文晟杀人的时候,他美丽的眼睛都会眯成细线,只是这是凌晰第一次看到他亲自动手,他是要感到幸运呢,还是悲哀。
凌晰感觉到恐惧,下意识地拔剑。
没有用的,你打不过我。男人的声音失去了温度,很冷,那么冷。
他要杀他!爹爹要杀了他!不可置信地呆立在原地,凌晰放弃了拔剑。
是的,没有用的。他怎么会忘记,他的剑法都是谁教的!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他连触碰剑的机会都没有,他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
他又怎么会想到,那么温柔的爹爹,有一天会对他拔剑相向。如果杀了他能让他解脱,他又怎么会拒绝,就像他当时对他所做的那样,他一样可以为他做一切,何况他的命,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那么……凌晰低下头,他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不再持有怀疑或是惊讶,他用平静的语调问文晟。这是你的选择?我和心月堡,你选的是……
凌儿,别怪我。文晟欺近凌晰,银光在黑暗中闪过,他将剑架在凌晰的脖子上。凌儿,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是……
我知道。凌晰的笑容有几分凄凉,眼神却是坚定的。他看着文晟,手背扫过最心爱的人的脸。温暖的脸颊上分明有液体流过,同样温暖的液体。文晟将脸偎进凌晰的掌心,温和的蹭。
爹爹……
凌儿,对不起。文晟提剑,他看着凌晰,将剑指向他的心脏,尽管他的手在颤抖。
凌晰稍稍仰起脸,露出了干净白皙的颈项,他微眯着眼看文晟,咧嘴微笑,似乎在经历着什么幸福的事,而不是在等待死亡。
不要!!!寂静中孩童的声音响起,尖尖地痛苦的叫声。同时发出的还有剑被打落在地发出的碰撞声。低沉但是足以打破深夜的宁静。
凌晰睁开眼睛看到抱着龙儿向他们走来的昀在,他的剑与文晟的一起跌落,在地面重叠,同样散发出朦胧的银光。
昀?
昀在?你怎么在这里。
我抱龙儿出来散步。昀在摇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可是龙飞却跑向文晟,扑进男人的怀里。爹爹,为什么要杀凌哥哥?为什么?龙飞的语调中有埋怨的意思,他一边用力的捶打文晟,一边不停地追问,但是文晟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低着头,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的角落里。
爹爹?爹爹……孩子在触碰到文晟脸上的湿润时愣住了,他不懂大人的心理,不明白文晟在想什么,但是却感受到了他的父亲的伤感,这个有着玲珑心窍的孩子。爹爹不哭。龙飞说着,用柔软的小手擦男人脸上的水迹。他转过身,看到同样有液体从凌晰的眼角溢出来。
龙飞疑惑地转头看文晟 ,可是两人都不说,没有人对事情做出解释。
到是昀在打破了安静尴尬的气氛。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啊?!他说,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一闪而过的皱眉却足以透露他的心情。百宝楼失窃,紫杉也受伤了。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昀在语气淡淡。善雨先去打理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那样子似乎他才是心月堡真正的主人。
果然……是百宝楼吗?文晟叹气,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昀在。凌儿,你去看看紫杉,我去百宝楼处理一下。
嗯,好。我这就去。
平淡的对话,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那么紧张的境况,不过是一场噩梦。
是的,噩梦一场。
哎!我说你,你这个人用起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昀在抱着龙飞,不紧不慢地跟在文晟身后,尽管文晟好几次提速想摆脱他,昀在总是在一定时间内就赶了上来,接着对他说些有的没的的话。
叫我堡主,昀儿。文晟皱眉,知道昀在的话意有所指。
好的,堡主。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凌儿呢?轻松的语调掩饰下的却不是轻松的话题,昀在的脸上露出微笑,却是冷的。是因为他妨碍你了?
昀儿,生存在世界上本来就应该有所取舍。
那么,你是说心月堡和凌儿之间你选择了心月堡?依旧是调笑般的语气,文晟沉默着,没有回头。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昀在目露凶光的眼睛,可那眼神只停留了一瞬间便闪了过去。
凌儿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惑。昀在说,在琰阁的门口将龙飞放下来。安静的孩子,朝两人招手回房。
仇恨和爱情,他选择了爱,堡主,你有没有想过那孩子的心情?他一直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追逐您,你想过吗?你忍心一再地伤害他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善雨的心情?
昀儿……文晟突然转身面对着昀在。你带他走吧,他说。今天的事我表示抱歉。那孩子的心情,也许你比我更明白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昀在愤怒了,他冲上前去揪住文晟的衣襟,用身体的高度压迫文晟。你给我说清楚!
昀儿,事到如今我无法再隐瞒了,百宝楼存物名为珍宝实为堡里的机关设置地图……文晟并没有动怒,他笑笑推开昀在,整了整自己的衣物。
那么……你是说……昀在惊愕地看着文晟,不知道那个人为何此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笑。
我保护不了他。文晟耸肩,就这样。
堡主……
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就赶紧带他离开吧。即使被怨恨也无所谓,一直发誓要保护他的我今天却差点杀了他……文晟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柔和的,充满了爱恋,还有无助。
曾经那么强大的男人,这个男人,是昀在儿时崇拜的偶像,他在他面前流露出无助的表情,竟让他也心痛起来。
那就是相爱吧!如此相爱的两人,哪怕要失去生命也不愿对方受到伤害,确实不是他能相比的。昀在微笑。
那么,我明白了。他说,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做。
凌晰很无助。
连紫杉都受伤了,是不是自己死了比较好呢?是不是死了反而对谁都好呢?爹爹就不会被迫作出选择了,也不会有人再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爹爹所做的,不过是想把他逼走,他作得太多,反而坚定了他要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可是全靠他一个人,真的很累。
现在救紫杉比较重要,打起精神来吧!凌晰对自己说,迎接他的是焦虑不安的青衣。稍做镇定,凌晰安慰了青衣一番,随即来到紫杉躺着的床塌前。
紫杉安静地躺在那里,目如秋水。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有手臂和后背的刀痕,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她却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
紫姐姐,你怎么样?凌晰走过去查看,在看到紫杉的伤情不严重后稍微放下了心。
我没事。紫杉朝凌晰笑笑,摆手。紫杉让公子担心了。
这有什么关系。凌晰为她掖好被角。姐姐为我担心地还少吗?他回过头来拍拍青衣的肩膀表示安慰。青姐姐,我先回房了,你好好照顾她。
公子慢走。
凌晰欲走,却先一步被紫杉拉住了手臂。她凑近凌晰,如狗儿一般在他身上嗅了嗅。
紫……凌晰不解,青衣站在一旁同样摸不着头脑。
青衣你给公子熏的什么香呀?怎么这么好闻?紫杉说到这朝两人甜甜一笑。
什么?!凌晰与青衣相视。青衣更加疑惑起来。我没有给公子熏特别的香呀,时候一直用的……
不!那一定是其它的香袋是吧?从下午起我就闻到了。紫杉固执地拉过凌晰的手臂。嗯!就是这种味道。她向两人确认着,再一次露出笑容。
姐姐,我身上没有什么……什么!紧握住紫杉的手,凌晰脸上露出今晚第一个恐惧的表情。他握住紫杉的手,强迫她躺下来。
公子?
嘘。沉思着为紫杉诊脉,凌晰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随着听脉的时间越长,他的眉头就皱地越紧。终于他睁开眼睛,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对青衣说。准备刀子。
为什么?不是只是轻伤吗?青衣迷惑。
不!你快去!不要拖延了。
公子。躺在床上的紫杉此时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已有了几分了解。我是中了摄魂香吧?这种香只有配香的人有解药,公子要刀子做什么?
紫杉,切掉伤口,你还有救。凌晰轻声说,他的手颤抖着,紧紧握成了拳头。橙芸当年教会他的,不仅有如何治病行医,还有如何试药解毒。
但是血脉逆流了会如何呢?紫杉与橙芸赤焰相交这么多年,对药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懂得。中了这种毒的人再受了伤就等于是中了无解之毒,我已经没救了吧?紫杉微笑,勉强坐起来看了一眼在屋外忙碌寻找匕首的身影。青衣,这一次,恐怕连我也要失约了呢,对、对不起……
紫杉,你胡说什么?凌晰没有说话,说话的是正好踏入房间的文晟。他的目光略过了凌晰,直接投注在紫杉身上。让凌儿试试吧。
堡主!见到文晟的紫杉反而激动起来。她挣扎着便要下床向文晟行礼,多亏凌晰在她身边拦挡才防止被毒气入侵的虚弱身体摔倒在地。
紫姐姐,别乱动。
堡主,紫杉无能,有负所托!请堡主治罪!紫杉挣扎。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治罪呢?这件事不怪你。文晟走过去安抚紫杉,将她按在床上,温和说话。
你为什么不离开呢?跟着我,只有受苦的份。
像是对紫杉说,眼睛却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