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绯(朱雀前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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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寒气越来越厉害,除了脖子上的那只手外,另外又有一只手爬到他的肩膀上。跟着,一股气息吹到了他的右耳后面。
「哇——?」
金眼少年挣扎着迅速逃跑,爬在他背后的两只手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离去。
天寒回过身来,只见一名年轻人呵呵笑着,大大方方地坐到他原来的位置上,金青的发,金青色的眼,眉目间赫然与青凰羽盈有八分相似。天寒记得他,上次青凰羽盈来龙宫谈判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孔雀明,飞禽之长与正室唯一的儿子,世称孔雀大明王。
「舅舅,人家好歹也是龙族的世子,你怎么给他吃这些?」孔雀将瓷碟顶在手指上旋转着,「要是他饿死了,他老爹岂不是就有找我们飞禽一族麻烦的理由了?」
飞禽一族是母系社会,子女随母不随父,不承认父亲,一律称呼父亲为「舅舅」。虽然平民间比较宽松,但王家是绝对马虎不得的。所以孔雀只能称呼朱雀为舅舅。
朱雀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会在他断气前想办法救他。」
孔雀呵呵笑了起来,他来到已经僵硬的天寒背后,双手再次爬上天寒的肩膀。
「舅舅,我可以吃了他吗?」孔雀舔着唇。
金眼少年石化。
「不行。」
「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好吃啊。」
「你啊,你刚才自己还说如果他死了,龙族就要找我们麻烦。而且你别忘了,你妹妹还在龙族那里呢。」
真是的,孔雀就是这个习性,看到爬虫类,口水就流出来了。
「但是我真的好想吃啊。」
「不行。」
「让我吃,让我吃吧,我会把他啃得连一点骨头渣子部下留下,到时候就说他自己逃跑了不就成了嘛!」
「别开玩笑了。」
「舅舅!」
「不行就是不行。」
「舅舅——」
「这么大的人还撒娇,难不难看啊?」
好大一块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中午的事,是开玩笑的吧?」下午,天寒试探性地开口。
被孔雀那么一闹,原本分量就少的午饭他只吃到嘴一半。
中午的事情应该是开玩笑的吧!虽然他早就听说青凰羽盈有夫有子,但他从未仔细想过这意味着什么。朱雀子绯,怎么看怎么不像比孔雀明年长,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对了!朱雀一定是继父!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下瞧着星君的年纪……」
「我已经九百岁了。我儿子孔雀明和女儿大鹏宇风是四百岁,比你还大。」
朱雀的话顺利地将金眼少年再次石化。
朱雀活了九百年,照理相当于人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怎么看怎么不像,分明是个十七、八的少年郎。也难怪天寒在朱雀报出自己的真实年纪后会如此惊讶。
晚上,好不容易完成临睡前的两百个仰卧起坐,天寒已经瘫在那里成为一滩稀泥。饮食只有那么一点,却要做那么大的运动量,如果不是他身体还算强壮,恐怕早就去幽冥界报到,哪还撑到现在?
就在天寒即将睡去的时候,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个毛栗子。
「还要干什么?」
天寒抬头对来打搅自己的朱雀大叫,如果还要他再做什么的话,他绝对要抗议,绝对不照办。
「我给你送东西来,这个应该可以帮你减肥。」
朱雀手上捧着一个碗口大小的青花瓷球。
「这个是?」
「这个叫警枕。从今天起,它就是世子的枕头。」
「……为什么?」
这个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瓷球,居然叫什么「警枕」?用这样的枕头睡觉,会睡得着才怪!就算睡着了,一旦睡熟,脑袋就会马上从圆球上掉下来,那不就醒了吗?啊……难怪会叫做「警枕」……
不对,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我听说,要长得快,就要多吃多睡。」朱雀将那个警枕在手中抛动,笑咪咪地说。「就是说,多睡就会多长肉,反过来说,如果少睡,就会掉肉。这个警枕正好可以督促世子不要睡得太熟。」
听起来似乎是很有道理,细想却是十足的歪理。不论是真理还是歪理,天寒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果然,第二天起床秤体重,检查昨天的成果的时候,赫然发现不但没轻,还反而多出了半斤。
「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金眼少年指指自己的眼睛,「眼皮肿了。」
「………………」
【第三章】
一个月后。
初秋的神木梧桐绿得幽。雨雾锁着绿黛,更觉梧桐的枝叶不知有多广:浓云封着树顶,更觉梧桐不知有多高。
露台上,石青色的发丝在秋风中飞舞。带着绸缎绣球的大箭搭上了弓,对准了南边,一放,大箭带着绣球迅速消失在天际。
射箭的女子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翼广丈许的红色九头鸟就腾空而起。朱雀七星紧随其后。
看着离去的一行人,有着石青色长发的女子微微蹙起了眉毛。
就在上一个月,朱雀还对这每月一次的差使反感的不得了,每次都要三催五请,甚至要来硬的才能把他拖到这露台上来。可是今天,虽然一样是派人去叫了,伹却是二话不说一叫就到。在准备射箭的时候,朱雀居然在东张西望,不是讨厌这工作的东张西望,而是心神不宁、盼望着快结束的东张西望。箭射出去后,正要像往常那样叮嘱一番,却见朱雀已经起程。
怎么回事?
田野中,明朗的阳光普照。阳光穿透了朵朵游动的云,投下了缕缕金辉。
以绣球为中心,依然留出半径为三丈的半圆环空地。外边依然是无数飞禽,黑压压地好大一片。所有的眼光依然都集中在那个绣球上依然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子绯大人,茶。」
黄鹰翼宿像以前一样奉上茶水,朱雀却没有去接,只是看着天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朱雀问。
「快午时了。」黄鹰翼宿回答。
这么说,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个时候,那个龙族的质子应该是在慢跑。天寒有没有好好跑?有没有故意放慢速度?有没有随便停下来休息?虽然不反对天寒在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稍微歇息一下,但可不允许他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哎呀哎呀,都怪走的时候太急了,只想着快去快回,没有好好警告他不能偷懒,否则就要重重地处罚。
嗯,应该找个人看着天寒……但是,如果那个人故意放水怎么办?别人有可能任由天寒慢慢地用走代替慢跑,或者干脆在外面喝了一肚子茶水,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原地急奔,弄出一头汗来谎报已经跑完了。
得赶快回去才是。想到这里,朱雀腾地站了起来。黑压压的飞禽们立即集体后退一步。
「你们想要耗到什么时候,我今天可没有时间陪你们!」朱雀将绣球捡起,看着他们。
没有人敢动。天知道朱雀星君在打什么注意,安全第一,不动为上。
朱雀一扬手,将绣球抛向人群中间。呼啦一下,在绣球落下地点四周的飞禽立即逃窜,以绣球为中心留出好大一片圆形空地。
「你们……」
难得他想快点结束这差使好早点回去,这些脓包却偏偏不合作。
朱雀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当下向飞禽们冲去。飞禽们立即四下逃窜。朱雀一伸手,一个倒霉蛋就被拎住了领子。
「星君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年幼儿女,请星君饶命啊!」
那倒霉蛋急忙跪下求饶。他是很垂涎族长的绣球,所以才到这里来凑热闹,但他可还不想死啊!
「叫个屁!老子今天没心情和你们耗!」朱雀一拳头就把他揍昏了,然后把绣球塞到他怀中。
「就是他了。」
说着,朱雀将他扔给了雕鹰井宿,自己招来九头鸟,启程返回神木梧桐。
朱雀七星们面面相觑。难道子绯大人被族长的鞭子打怕了?不对,如果子绯大人是那样的人,那早四百年前就屈服了,还用等到现在?是突然开窍,想修身养性,不和人动气了?不是吧,子绯大人今天明明浑身透着急躁的味道……
只觉什么地方不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晌午,四处张望的朱雀终于发现了金眼少年的踪迹。有着青色发丝的少年半靠在梧桐大树粗壮的枝哑上午睡。和煦的阳光从神木梧桐茂密的枝叶缝隙中倾泻下来,照临到他的头上,闪耀着他垂在肩膀上的发丝。
朱雀轻轻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不弄出什么响动,也没有出声呼唤。他知道,天寒实在太累了,每天每天,都被自己的「减肥计划」榨干所有的体力和精力。刚开始天寒还能每天坚持,但七天以后,天寒就开始千方百计地逃避了。朱雀也知道他辛苦,于是不久后就将警枕撤去,也将饮食改变,合理搭配营养。
天寒逃避,他便会去督促,于是几乎每天都要玩捉迷藏和上演追逐战。不过,也多亏这一个月来的强化锻链,原本瘦弱的少年现在壮实很多,肚子上六块腹肌清晰可见。当然,所谓的减肥计划也落空了,天寒的体重现在恐怕增长不只一成吧。
是子绯和龙族的世子?发现两人的凤凰不禁躲到暗处。
晚上的时候,他总要等很久才能等到朱雀回房。如果说是在忙公事,他曾经到书房去找过,不在,人一早就走了。
他发现朱雀会突然莫名其妙地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当他如此询问,朱雀便会回答:「我跟你说哦,那个龙族的笨蛋世子……」以此为开头,然后就是一大串的抱怨,说要照顾那个龙族的世子是有多么多么的累人,到处要操心,简直不能走开一会儿什么的。
听起来像是抱怨,可那脸上却写着「快乐」两字。嘴里说讨厌,为什么他听着就不是那么个意思?
那一天,他经过时,正好听到朱雀在与那个龙族的世子隔着墙在说话,便停下来摒退左右,想听个究竟。
「子绯,你知道什么是君权、夫权与父权吗?正所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也许这对你来说难理解了些,但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尽显男儿本色,绝不能被女人压在下面。」
「那被男人压在下面呢?」
「那自然没问题。」
「哦?就像这个样子吗?」
「哇!快住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便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羽盈当场就僵住了,站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
「子绯」?那个龙族的世子竟然直接称呼朱雀为「子绯」?能直呼这个名字的,向来只有他青凰羽盈一个人,就算是亲信鬼宿翼宿他们也要加上「大人」二宇,别的人就只能尊称一声「星君」。上下有别,这是规炬。
但是,这个龙族的质子居然直呼朱雀的名字?而且还在他母系社会的飞禽一族中宣传什么夫权父权?朱雀不斥责他也就算了,竟然还以此开带荤腥的玩笑?
他们……在搞什么鬼?
朱雀看着熟睡中的少年,仔细地研究着他的睡脸。比起一个月前,眉毛粗了,鼻梁挺了,唇变薄了,整体的线条硬了,稚气已经褪去了不少,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开始显露。
不知不觉中,朱雀凑的越来越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天寒温热的气息喷到脸上。既然自己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那对方应该也能感觉到,于是他屏住气息。他轻轻地低下头,覆上了熟睡中少年的唇……
咯哒一声,将朱雀从混沌中猛然惊醒,冷汗立即从背上冒出来。天啊!他做了什么啊!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剠到他身上。他回头,看到了方才那一声将他惊醒的声音来源。
青凰羽盈,站在两丈开外,看着朱雀。又是咯哒一声,他折断了第二根神木梧桐的小树枝。
半晌后,羽盈转身就走,丢下三个字:「跟我来。」
朱雀怔了一下,随即跟上。脑中一片混乱,赤橙黄绿蓝靛紫各种色彩在他眼前旋转,逐渐融合成一片乌漆抹黑的肮脏颜色,那颜色的名字就叫「不忠」,叫「荒淫」,叫「无耻」,叫「恶心」……
进了内室,朱雀自觉地锁上了门。这次的事情和以前不同,如果凤凰有心要闹的世人皆知的话,在刚才就会大呼小叫了。
凤凰转过身来,看着朱雀。在他背后正好是南窗,晌午的阳光将他全身笼罩着。逆光中,朱雀看不清凤凰的表情。这样也许比视线无碍好点,不是他不敢看凤凰的眼睛,而是因为光线太强无法看。
「刚才,你不慎绊倒了?」
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朱雀听的明白,凤凰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意图粉饰太平。但是朱雀从没有对凤凰说过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一样。而且这一次,如果他顺着这台阶走,也许能将表面的裂痕暂时掩盖起来,保得一时太平无事,但祸根却埋下了,裂痕将潜藏在深处,逐渐化脓,就算想治,也无处上药。
对于伤口,消毒也许会很疼,伹只有经过了疼痛无比的消毒过程,才能保证伤口痊愈的又好又快。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不,不是。」
这个回答让阳光中的凤凰的剪影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没想到朱雀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把自己制造的台阶给推开。为什么?朱雀难道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吗?难道他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大光明、没有任何错处的吗?难道他认为就算承认了也没有关系?难道他认为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
凤凰抬手,伸向自己的衣带。最外面的悬挂着玉佩的绒绳腰带取了下来,紧身大袖子右衽上衣脱了下来,露出贴身的裘衣,高腰的长裙落到了地上,剩下薄薄的单裤。现在凤凰是雌性的姿态,属于女性的妩媚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表露无余。
朱雀怔怔地看着,一时闹不清凤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跟着,青凰羽盈开始解裘衣,领口大大地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以及浑圆的胸部。
「今天,我想要。」
说着,羽盈向朱雀靠进了一步。
朱雀终于明白凤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了。他们以前一直为这个问题起争执,朱雀总是认为自己这个丈夫当的窝囊,明明他才是真正完全的雄性,但在床上时,被压在下面的却总是他。朱雀也明白时局不允许,但有那么点不痛快总是难免。
现在,凤凰就是要成全自己,为了收回他朱雀外出的心。
「不……」朱雀开始后退。「不行啊……」
不行,至少这个时候不行。不对的是他朱雀,有错的是他朱雀,该受罚的是他朱雀,该委曲求全的不应该是凤凰。
如果这个时候他抱了羽盈,就会使得羽盈怀孕,而现在这个时候羽盈绝对不能怀孕。怀孕生子会伤害凤凰的身体,在与龙族关系如此紧张的现在,身为飞禽之长的凤凰绝对不能有差错。
「『不行』?你不愿意?」
羽盈向朱雀逼近。难道朱雀不想要自己的妻子了?难道朱雀宁可亲吻那个龙族的质子,却不愿意拥抱自己的妻子?难道朱雀宁愿拥抱那个少年,也不愿意触摸女子的身体?
「对不起。现在不行,现在我做不到。」
难道他能在自己有错的时候碰凤凰吗?不行,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羽盈已经来到了朱雀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看着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朱雀。朱雀低着头,个头更显得娇小了。
「你的心乱了。」
凤凰说。在先前的四百年里,朱雀的气息从没像现在这样乱过。将被揍的不成人形的中选者带回来的时候,朱雀的气息是最稳定的,那代表着一心一意。正因为如此,凤凰才纵容了朱雀四百年,从这种举动中,他知道朱雀的心在他凤凰身上。而今天,朱雀带回来的中选者却完好的让人不敢相信。不单如此,在将中选者丢下后,朱雀就急急忙忙地去找那个龙族的质子,这也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对不起。」
凤凰说的是事实。这句「对不起」等于是承认了。
凤凰将敞开的领口拢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