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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王的男人by冰蓝水晶[上半夜](攻被受误会,被qb he)-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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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脚狠狠地在我手上撵过。
  “啊啊啊……”我痛得叫起来,手像是要被撵得散了架一样。
  包子完全碎了,汁水流了一地,还有我手上淌下的血。
  “好啊!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叫花子!”老板放开我的手,“伙计!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我心下一凉,赶紧缩紧身子,用另一只手互住脑袋。
  “啊啊——”我身子猛地一颤,木棍打到身上的力道明显增大了,这下死了,我闭上眼,准备着忍受一场残酷的毒打。
  我咬着牙等待。
  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第2棍落下来。
  周围发出一阵热闹的惊叹声。
  我有些纳闷。奇怪,我那么好的命,他们不打了?
  我睁开眼,偷偷地抬起头,往上看——
  一袭浅绿薄衫,微漾的后摆,修长的身段,白皙的侧脸,手中一支翠绿的竹笛正安然地停在半空,悠闲地架住了所有抡向我的木棍!
  我略略的松了一口气。
  太阳很芒,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是能救我出这一劫就好了!
  说不定,这个人还会给我买肉包子吃呢!
  “这位公子,请你不要管闲事!”老板的声音气势依然,“伙计们,给我继续打!”
  我听见至少三四个人重新抡起木棍的声音,后背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我不禁又绻紧了身子。
  可是木棍依然没有落到我身上。
  一个穿破云雾般柔意而干净的声音轻轻响起:“住手。”
  我抬头,那绿衫翩翩的公子甚至连衣袖都没有动一动,手中翠绿的竹笛又一次轻易地架住了所有人的进攻!
  “我说这位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老板叉着手,气呼呼地嚷道。
  那绿衫少年从怀里掏出碎银,淡淡道:“这一两银子,足够替这位兄弟付帐了吧。”
  那人指向我,青葱的手指细长而白净。
  等下……这个声音!这支竹笛!这青葱般的手指!
  这个人是……
  “足够了,足够了!”老板的声音一下子变地欢喜起来,唯诺着点头称是,“伙计们,放了那臭叫花子,我们走!”
  人群渐渐散开了。
  阳光一下子驱散了所有阴影。
  我挣扎着支撑起快散架的身子,回头去看那个人。
  透明的阳光下,他正好弯下身子。
  白皙的脸庞渐渐放大。
  绿眸如莹,瞳似翡翠,细眉如柳,温润如玉。
  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用手拨了拨我拢在脸上的乱发,温柔地说:“这位朋友,没……”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盯了我很久,然后怔怔地说:“你是……你是尹……”
  我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那个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我已经昏了过去。
32 伤口

  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
  受了伤的左手已经被仔细的包扎过了,白色的纱布一层一层。
  我轻轻转了转手腕,恩,没有那么痛了。
  胃里一阵绞痛又开始发作,3天没有吃过东西居然都没死?真是命大!我扁了扁嘴,右手抵着胃部,起身下了床。
  这里是在哪里啊?
  我抹了一下鼻子,四处环视。
  这是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不大也不奢华,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制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几上一尘不染,花瓶里散散地插着几支兰花,香气幽幽。
  我打开窗,屋外是一片竹林,竹枝在暮色的夕阳下一片安详。
  我吸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宅子位于什么地方,但是我很清楚这宅子的主人是谁。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伤疤。
  心里一阵麻木。
  我忍着胃痛,一瘸一瘸地慢慢往门口走,刚刚跨出去就一头撞到一个人,我脚上没力,马上就跌倒在地。
  “喂,你被打成这样,还想出去啊!”一个大大咧咧的女音响起。
  我呆了一下,抬头往上看,那个女子一身素净白衣,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正猛盯着我。
  这个女子我见过,在双犀宫里的竹林深处,是夕宫主身边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想去想,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伸手不自觉地揉了揉右膝,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他手中的那碗面。
  我说:“我饿了。”
  “喂,你这个什么态度啊?”她气呼呼地看了我一眼,走进屋去,把面放到桌子上。
  我咽了咽口水,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哈!终于有的吃了,面呢!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面了,吃了胃就不会那么痛了啊。
  “等下。”那白衣女子突然把面前的碗拿到一边,他盯着我,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你怎么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啊,我们家公子可是救过你两条命啊!”
  我看向她:“谢谢。”
  她两手叠起放在桌子上,仍然不放过我:“哎,尹芍啊,你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啊?你的武功呢?”
  我的心里一阵抽紧。
  我的武功?
  那天在嵩山上,我的武功全部还给了他,如今我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浪人……
  我别过头,嘴角淡淡地苦笑。
  那些事,我不想再提起。
  “喂!我跟你说话呢!”那女子敲了敲桌子。
  我没有理她。
  这时门口响起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休琏,别为难尹公子了。夕公子回来了,正找你呢!快去吧。”
  “哦。”休琏应了一声,撅起嘴对着我哼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我吁了一口气。
  头慢慢转向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面。
  双手捧过碗,小心翼翼地移到自己面前。
  眼睛移向桌上的筷子。
  筷子……
  我叹了一口气。
  缓缓地伸出右手,握起筷子,伸进面碗里,夹了一筷子面,慢慢地送向嘴边。
  啪……一支筷子落到桌子上。面掉了下去,面汤溅到脸上。
  我抹了抹脸,无奈地笑了一下。
  又重新握起筷子,慢慢夹了一筷子面,还没有送到嘴边,面又掉下去了。我又重复了一遍,终于吃到了面条。
  我看着握筷子的手。
  这双手,已经连筷子都没有办法紧紧握住了……
  不,不仅仅是手,我的双手双脚被人挑断了筋骨,现在能这样走路吃饭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吃面。
  恩,赶快吃面吧,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又会胃痛的。
  恩,吃面要紧,填饱肚子要紧。
  夕阳西下,月上枝梢,冷风徐徐,入室清寒。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
  下午被人围欧时的伤痛,现在隐隐地发作起来,右膝盖骨也开始痛了。
  真的想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不想再与任何同双犀宫有关的人待在一起,我想远远地离开那些是非之地,就算是再辛酸也好。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不觉抬头。
  北宫夕出现在门边,一袭浅绿的薄衫,韶秀的容颜,细长的双眼,湖绿色的淡眸。他向我微微一笑,走了近来,身后跟着休琏和另一名白衣女子。
  我坐在床边,脚疼,就没有动。
  “喂,见了公子也不站起来,亏得我们公子还好意来看你!”休琏一见到我,又立刻瞪大了眼不满地看着我。
  “休琏!”另一名女子赶紧拉了拉休琏的衣角,她撅了撅嘴总算安静下来。
  北宫夕坐到桌边,转向我,双眼弯成两道漂亮的弧线。
  “尹公子,手上的伤还痛吗?”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葭月的包扎技术很不错的。”夕的头往后转看向另一位女子,我的目光也跟着带了过去。
  “哦,我叫葭月,是夕宫主的随侍护法。”那女子眉清目秀,说话文雅而大方,一点也不像一旁的休琏。
  我“哦”了一声。
  北宫夕又转过头来看我,柔和的眼里透着微绿的光:“我听葭月说,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但葭月是女子,不方便看你身体,药我拿来了,我帮你看看伤势吧。”
  我楞了一下,不由得往床后挪动了一下:“不用麻烦夕宫主,这些小伤自然会好起来的。”
  我的意思是不用别人帮我,但是看来其他人不是这样领会的。
  葭月含笑着说:“没有关系,宫主不会介意的。”
  说完,她扯了扯旁边的休琏,两个人闪身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竹月风窗弄影。
  清风微寒,灯火幽明,花香汀冷。
  北宫夕坐到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旋开药瓶,摆放到床塌上,然后伸过手来将我往后缩的身子扶正。我想逃开他的手,但是我的手根本就没有力道,一点也抗拒不了。
  我急了,口气突然就软得像是在乞求:“求求让我自己上药吧,我的身子脏,会把你的手弄臭的……”
  我慌忙伸手去挡住胸前的衣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手指轻轻落下,我的衣服就滑落了下来,上半身裸露在他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弯成月牙型的眼睛突然睁开,湖水般平静的眸子颤动如打碎的映月。
  “这……这些伤口……”
  他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肌肤,一条条又薄又细的伤疤像鱼鳞一般爬满全身,网一般把我包围住,触目惊心。
  我咬了咬下唇,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又下意识地裹紧一些。
  过了几秒钟,北宫夕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到我脸上。
  “这是‘樱花散’的伤口。银对你用了绝招‘樱花散’?”他问,眉头微微皱起。
  我的手指突然冰凉。
  我不该让他见到这些伤痕的,如果我手快一点就好了……
  他的语气柔和下来了,目光也变得清澈如泉:“尹公子,你和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别过了脸。
  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心脏深处一波一波的痛,压得我快要窒息。
  ……
  嵩山半腰,大雪纷飞。
  一白一红,相对孤立。
  他站在皑皑雪地之上,那手“樱花散”太绝艳了。
  漂亮得我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雪如樱花,樱花似雪;花团簇拥,舞胜粉蝶;花飞魄散,天女散花……满眼艳丽的樱花在他的周身飞舞、旋转、绽放,如蝴蝶花蛹……
  弹指间,樱花散开,似弦如箭。
  柔弱的樱花瓣飞袭向我,花成剑,花雨成洪……
  我倒在雪地上。
  片片花瓣刺入身体。
  空中,樱花如雨,飘飘扬扬,雪花旋舞,晶莹如珠。
  而身下,花魂成海。
  鲜血染红了周身的樱花,染得和他眉角的花瓣一样艳丽……
  他停在不远处,衣袖翩然。
  他看着我说,冷冷地说:“一切都结束了。”
  ……
  心猛得抽紧,我用力摇了摇头。
  不,不要再想了。
  那些与我现在的生活完全无关。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又伤又瘸的浪人!
  “尹公子?”北宫夕柔和地叫我。
  我慌忙抹了抹眼睛,换了个笑脸,我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我在回答什么问题。
  他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然,然后他的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双眼重新恢复成弯弯的月牙,他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的。”他的眼睛看向我的右膝盖,“但是,我想看看你的膝盖。”
  我点点头,不愧是夕宫主,一眼就看出我膝盖有问题。
  他轻轻地抬起我的脚,将它放平在床上,手掌在我的膝盖处揉捏了几下,又摸索着触碰了周围一圈骨头。
  他问:“看起来你的膝盖骨一圈都粉碎过,怎么伤到的?”
  我楞了一下,低下头撮了撮衣角,我说:“不小心摔到山下去了。”
  北宫夕看着我的眼睛一闪,若有所思地问:“当初是谁治疗的伤呢?”
  “一个村夫。”我扁了扁嘴,尽量说地很平静,“他是个兽医,用几根棍子固定住我的脚,过了几天脚就可以动了。”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的笑容消失了。
  我笑笑说:“你看完了吧。看完了我可以把脚拿下去了吧?”
  他点点头,细眉微微锁起,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温润如玉般的笑容,像细碎的浪花般轻柔。他轻轻地说:“尹公子,你受伤的骨头还没有长完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治疗,这样公子以后就不必拐着脚走路了。”
  我怔了怔,轻摇头,眼里落入一丝枯涩。
  我说:“不必了,这样挺好的。”
  恩,这样挺好的。
  身体的伤愈合了又怎么样呢?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看向灯烛。
  一只蝴蝶正泼刺泼刺地飞舞在灯罩旁,不知不觉已经很久了。它那残余的力气,究竟是用在最后一舞上比较好,还是留待悲伤时强撑一阵会更好?
33 夕

  绣幕灯深绿暗,明月幽悬,圆似银盘。
  我躺在床上,原以为应该一沾床就睡着的,可是大概今天下午真的被打疼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人反而越来越清醒。
  我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还是决定明天离开这个地方。
  我真的不想再与双犀宫的任何人有联系。
  夜悠悠,竹箫声隐隐传来,清脆而低远。
  我又闭上眼睛,慢慢听着曲声悠扬,不觉轻哼起来。
  突然间我停住了。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这曲子……那人吹的曲子是《紫云回》!!
  《紫云回》,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再熟悉不过的音符——这是我父亲经常吹奏的曲子!!这是我童年记忆深处的曲子!!
  时隔多年,我竟然又一次听到这旋律……
  我的心一下子颤抖不止,是谁在吹奏这箫曲?
  我蹑手蹑脚下了床,推开窗子,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我看向窗外。竹林的雾气很大,但是依然看得见一个清秀的身影亭亭而立。
  那个人背对着我靠在竹边,一身浅绿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扬起,如瀑的发丝流泻着月华的光泽,他微微低头,箫声在整片竹林间回荡。
  我呆住了!
  吹箫的人,是北宫夕。
  我站在窗口,凭风而立,鼻子微微泛酸。
  ……
  记得父亲以前很爱吹这首曲子的,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立在花园里,手持竹箫,那样的父亲简直帅极了。
  我曾经说:“我要学吹箫。”
  父亲就手把手的教我学这支曲子。
  但是那时的我很懒,没学几天就放弃了。
  除了,我知道了怎样做竹箫。
  那也是我唯一会做的东西……
  ……
  我的父亲真的对我很好,什么都不阻止我。
  我喜欢花,他就满园子种满漂亮的花花草草,还教我分辨花的品种。
  我喜欢下棋,他就找来有名的棋师教我下棋。
  我喜欢打猎,他每个冬天总会抽出时间陪我去郊外的猎场。
  我喜欢读书,他还为我特别选了个书童,每天陪我读书。
  除了,他不准我习武……
  习武……
  我淡淡地苦笑。
  最终,我依然回到了原点。没有武功,就像15岁前的我一样。
  现在的我,终于懂了,为什么当初父亲一直不允许我习武。
  因为他不要我和双犀宫扯上任何的牵连,这武功是双犀宫的,不学就没有联系了,不学就不会出事了……原来他早就料到了,是我笨,一直猜不透。
  不让我习武,一定是这个原因,一定。
  我咬了咬牙,合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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